殷文韬一想到别人提起这事,冠冕堂皇地替他家平安可惜, 实则等着看笑话,就忍不住黑脸。
再次将阚渊呈这个管不住下半身又不做安全措施的臭小子狠狠唾骂了数百遍。
阚渊呈就发现,小卷毛他爹心情简直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脸就变脸,完全不带提示。
前几天见着他, 还能勉强露笑,威风凛凛地传授他商场上的处事原则。
今天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他神色微动, 冥思苦想。想了几遍, 也没想出这几天,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岳父大人。
“婚礼就在咱们自家大楼举行。”殷文韬笑着问殷泉,“幺儿, 你要是不喜欢,觉得不够气派的话, 咱们还有时间改。”
殷董还没忘记自家平安小时候的豪言壮举!
生日只想一家三口过,顶多邀请几个小朋友参加,因为他说, 一辈子可以过很多很多次生日,不想被打扰。
但讨媳妇就要跟国王的婚礼那样,烂漫庄严,气派非凡。
虽说长着长着,就不想讨媳妇,而是想嫁人了。但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殷董也希望能做到尽善尽美,不留遗憾。
想当初他跟老婆结婚时,事业才刚刚起步。
差不多花光了两年的积蓄。
虽说规模排场比不上现在,但绝对十足用心,感动得老婆泪眼汪汪,柔情蜜意。
他自己也在温柔乡里溺死了几回。
旁边原叶工作室的几名工作人员闻言,心肝一颤,不约而同抽了抽眼角。
很想大声喊:甲方爸爸,中心地标25层大楼,空中花园、家庭影院、健身房、桑拿房、娱乐中心……应有尽有啊。
内部装饰富丽堂皇,豪华到令人发指!需要500名员工才能满足大楼的日常运营需要。
平时都不向外开放。
这真的跟“不气派”挂不上一点边儿。
况且,婚礼现场布置得差不多了啊!再更改,肝就要爆了……
挂着职业微笑的脸上微微扭曲,无端端透出一种歇斯底里,还有突如其来的仇富感!!
殷泉捂嘴偷乐,笑容可掬:“不用了,爸。我觉得方案不错,不需要换场地了。”他的婚礼不管盛大还是简朴,他都是殷泉。
他歪着头,看向阚渊呈。
“渊呈,我想要轻松一点的婚礼,好不好?”他挽着阚渊呈手臂,语气撒娇,说罢又回头安抚老父亲,“爸,可以吗?”
殷文韬皱眉,沉默了一会。
不甘心道:“可以是可以,自己的地方,你比较熟悉。不过,你婺伯父他们肯定会觉得我对你的婚礼不上心……”
殷泉眸光颤动,清脆郎朗的笑声从唇角溢出。
“哪儿那么夸张!我怀孕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流程越简单越好!爸就放心吧,婺伯伯才不像你说的这样呢。”
他爸威严的表象下,偶尔跟小孩一样幼稚。
就算随便寻个酒店办几桌。
也不会有人蠢到怀疑殷商连办一场婚礼的能力都没有了。
说不定朋友圈或者媒体还得夸一句“首富作风简朴”或者“返璞归真”呢。
当然,有夸的,自然有人讨伐作秀。
比如隔壁省给儿媳妇送定制车,车上浮夸地镶嵌了30万颗钻石的某家族,一定觉得他们是逆向炒作。
想到那谜之审美。
殷泉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阚渊呈在他笑得歪倒时,伸手扶着他。声音不疾不徐,语速刚刚好:“某些程序可以砍掉,比如闹伴郎伴娘,还有敬酒的话,爸,没必要每一桌都去。”
他看着殷泉的小腹。
“适当的运动对养胎有利,但站久了对他的身体不好。”
殷文韬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看着策划人员:“嗯,改。”
“还有……”
“……”
****
九月三日,婚礼当天。
307三人组来得很早,周检家里特意安排了司机单独送他们过来。
车子刚停。
文克博就“哇”地一声,“谁说只有古堡、海岛才高大上?我看酒店办婚礼效果也不错啊,得看钱有没有花到位。”
胡栩也愣了愣,推着鼻梁上的眼镜。
喃喃自语:“这下是真的少奋斗一辈子了!殷少爷大腿还缺挂件吗?”
他就是随口调侃,没带恶意。
说完也察觉到这话不妥,好在附近也没有别人路过。
周检牵起嘴角。
“别乱说。这里八层之上,全是私人空间,我大堂哥结婚时,预约牡丹楼花了大半年时间,这其中还是托了熟人介绍。”
“这栋楼听说是殷董送给妻儿的礼物。”
“底下几层几乎是为了自家举办宴会的需求而准备的,关系十分不错的合作伙伴才能借到场地,平时都不开放的。”
文克博听得啧啧称奇。
一副憨憨样,问道:“这栋大楼维护费应该很高吧?”
三人慢慢向酒店大门口走去。
将请柬拿出来。
就听周检促狭道:“殷家又哪里会缺那么点儿维护费!你知道我大堂哥找人借地儿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
胡栩跟文克博齐齐摇头。
有钱人的世界,出乎他们的想象啊。
周检伸出一只手。
“五……五百万?”文克博倒抽了一口气,气弱地问道。
周检晃了晃手掌:“五千万。”
两人摸着心脏,只觉得有钱人的生活实在太刺激,太万恶了。
一场婚礼,只是用了牡丹楼的场地和服务,便要几千万?
难以想象。
文克博咽了咽口水,神色古怪:“这……么贵,图什么?”生意人的心都这么黑吗?
周检轻笑,没说话。
图什么?
钱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而言,不过是冰冷无情的数字,当然是图其他无形中的好处咯。
若是能用一场婚礼跟南城首富殷文韬连上线,以后若有合作要谈,也有一丝情分在。
说到底,人都不傻,有钱人更是。
大家只看见了他们明面上付出的高昂代价,却没看清他们通过在牡丹楼办婚礼,办寿宴,一能顺理成章邀请南城各大家族,建立人脉。
二能在公众面前刷一波存在,俗称“炫富公关”夺人眼球。
只要有心去查,便会发现,牡丹楼平时没有任何存在感,但凡提起南城的高档场所,它从不在其中。但一旦有人在这里过大寿、办婚礼。
南城当地电视台和本地日报必有报道。
嗅觉灵敏的人便会察觉到,能高价借用牡丹楼的,在未来一定跟殷文韬有某种合作。
而殷文韬跟婺家、高家这样的本地老牌家族关系不错,但凡能结交一位,就意味着有可能打入他们的圈子。
这简直比在电视上打广告还划算。
听到他们是新郎之一的朋友,服务生很有眼力见地领着他们上楼去化妆室。
按南城婚礼习俗,阚渊呈不应该跟殷泉见面。
应该等吉时到了,他再跟一众兄弟要酒店,给过开门利,还得做一堆杂七杂八的游戏,才能见到另一位新郎。
两人再一起去对方家里,给父母斟茶。最后再返回酒店。
但阚渊呈孤身一人,没有亲戚朋友。
这一道便省了。
加上朋友也不多,显得愈发凄凉,所以连开门利也删了。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顶楼空中花园里停放着直升机,只等两人妆扮妥帖后,就直达顶楼,再乘直升机缓缓降落,出现在酒店后花园。
……
但这是殷董思前想后,想出来的点子。
就为了证明他殷家还没破产!!
对此。
阚渊呈难得脑子放空,一阵无语。
某些时候,殷董跟小卷毛的幼稚如出一辙,就突然抽风不正常的感觉,不愧是父子。
婚礼上,宾客云集,横跨政.商界。
一对新郎从直升机上缓步而来。
没有让阚渊呈事先在台上等着,殷文韬也不需要领着殷泉上前。
这是阚渊呈提出来的改动。
在世俗世界活了三十年的阚总,见惯了父亲牵着女儿交给未来丈夫的场景。
也见惯了同性即便能撇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结婚那一步,却总有一方会下意识将自己的性别模糊掉。
他潜意识里否定了这样的形式。
他希望……
希望什么?
阚渊呈说不太清楚。
他只是本能得选择跟小卷毛同步而行。
殷泉穿着纯白色的西装,胸口别着一枚蓝色钻石胸针,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蓝狐狸。
阚渊呈则是灰白中带着银色,更配合他深沉稳重的气质,胸口别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玉兰花,很独特,跟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不太搭。
但莫名生动了几分。
两人身高差了几公分。
站在一起却登对极了。
“请问阚渊呈,你是否愿意作为殷泉一生的伴侣,并承诺永远爱他,保护他,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们都将不离不弃,幸福与共,共同度过未来的人生?”
听到司仪的话。
阚渊呈空着的右手不自觉捏紧,握成拳头。心如擂鼓,激动到突然有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没想起来。
有种不真实感。
他真的要结婚了吗?
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
脑中突然闪过无数碎片,每一块都跟小卷毛有关。
第一次同床而眠后他脸上的羞涩。
受伤后的紧迫。
吃到喜欢的甜品时,开心得快要飞出窗外的笑……
太多太多。
他甚至从不觉得这些是多么重要的事。但在此刻,齐齐涌出来,在他眼前怒刷存在感。
阚渊呈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哽在嗓子眼里。
他以为自己沉默了许久。
实际却不过一秒。
“我愿意。”
“请问殷泉,你是否愿意作为阚渊呈一生的伴侣,并承诺永远爱他,保护他,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们都将不离不弃,幸福与共,共同度过未来的人生?”
轮到问殷泉时。
他觉得自己更紧张了。
掌心不知不觉冒出了汗,额际也冒着薄汗。
心跳快得吓人,仿佛全场都能听到他的心跳,那么急切,那么大声。
直到耳畔传来温暖柔和的一声“我愿意”。
紧绷着的心神才蓦地松懈下来。
紧抿成直线的嘴唇慢慢漾开,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深邃的眼底似有星光闪烁,亮得惊人。
不等司仪cue下一步。
阚渊呈单手托住殷泉一边脸颊,深情不自知地吻了下去。
“小卷毛,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在看别人的故事。
这章码得不太顺手,不满意~
第40章
敬完酒, 阚渊呈跟殷泉在殷文韬的掩护下, 直接开溜了。
等大家想起这对新人时。
殷董又掐着时机, 出来宣布,牡丹楼八到二十三层在今明两天开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勾了回来。
比起闹洞房, 当然是闻名不曾见面的八层之上更让他们感兴趣。
要知道,上一次私人空间开放时, 还是在殷文韬结婚二十周年。
殷文韬特意花了好几年时间,在空中花园种下一大片珍奇名贵的牡丹, 讨妻子商蓉的欢心,商蓉秉持着美好的东西,当然不能只给她一个人观赏的原则,邀请大家一起去看了看。
各家太太小姐们因为这盆高浓度狗粮,集体化身柠檬精, 没少回去折腾家里的男人们。
然而没过两年,殷太太生病去世了。
到现在为止, 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我们去哪儿?”从人群里偷摸跑出来, 殷泉激动得脸颊红扑扑的。
阚渊呈观赏车门,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侧身弯腰。
他突然逼近,殷泉害羞地缩了下身体, 大脑闪过某个污污的场景。
本就因运动红润的脸颊瞬间跟充血了一样。
澄澈的眸子立马浮上水雾。
他看着阚渊呈性感的喉结,只觉得脚趾都羞得蜷缩起来了。
阚渊呈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变化, 拉过安全带,替他细心系好。
抬头时才瞥见他红通通的脸,还有急促了几拍的呼吸声。
他诧异着, 扬起眉。
打开空调,轻声说道:“有这么热吗?”
他觉得气温还行,不算太高啊。
说罢手掌放在殷泉脑门上探了探,“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烫,发烧了?”
满脑子旖旎的某人闻言,似乎想岔了,霎时恼羞成怒,嘟着嘴大声反驳:“……我,我没发骚,你才发骚了。”
阚渊呈:……
“扑哧——”
“不是发骚,是发烧!你这脑袋瓜里整天想的些什么?就那么馋吗?上次没得到满足?”
阚渊呈哭笑不得。
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大部分孕妇在怀孕后因为体内各种激素的增加,性.欲也会变强。难道孕夫也会这样吗?
“乖一点,忍一忍!还有几天就过三个月了。到时候我一定喂饱你。”
殷泉一噎,水眸怒瞪着他。
他哪有那么色?明明是他惹人误会。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