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太贪心!有我还不够,还想着他也对你日思夜想?啧~~”
阚渊呈没有告诉殷泉,这里只是书的世界。
他不确定殷泉是否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存在,朋友亲人的存在不过是别人随手几笔。
若知道是书,小卷毛便会问书的结局。
若是说他跟原主恩爱到老,阚渊呈觉得是给自己喂刀子,太膈应了。
若是直言,他结局凄惨,这不是让小卷毛平白难过吗?
想想实在没必要。
反正,原主若是死了,那便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若是没死,他到了自己的世界,那接手的第一个项目便是这本书的投资改编。
试问,做一个被人操控命运的纸片人好呢?
还是安安分分躲在他的壳子里当阚总强?
阚渊呈觉得,以原主那六亲不认,出手狠辣的心性,必定会牢牢霸占他的躯壳,谨防他再穿回去。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将他那狼子野心的弟弟和后妈折腾得生不如死!
到时候,阚济文能怎么办呢?
是不是得抱着“真爱”痛哭流涕啊。
想想都有趣极了。
殷泉一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贪、心?感、动?
呵呵,感动个锤子!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要冷嘲热讽!阚渊呈实在太讨厌了。揭露他不是本人后,简直连装都懒得装,彻底暴露本性。
殷泉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他。
捧着肚子,迈着企鹅步,慢慢晃到沙发上瘫着。
“小呈子,寡人昨天伤心过度,今天想吃柠檬鱼!”
阚渊呈:“……”
得嘞,摆上皇帝的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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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年末,集团办了尾牙。
阚渊呈的圆圈影视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已经五脏俱全,甚至投资了第一部作品,一部叫做《葬魂》的网剧。
因为这部网剧,公司发现了几棵好苗子,顺势签了约。
小卷毛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阚渊呈不放心他,便将公司的事务暂时交给了副总。
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工作,大都在视频会议上解决。或者由助理把文件送上门,他再签字。
好在公司规模不算大,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公事有限。
殷商的年会上。
殷泉依然没有露面,阚渊呈也没去。
殷文韬建议他在年会上结交一些商业上的朋友。毕竟文娱产业,最是需要人脉和金钱。
若是不能人和,被恶意举报的话,很容易将项目拖垮拖没,大多数小规模影视公司便是因此破产倒闭。
阚渊呈思索后,拒绝了。
这是殷商集团的尾牙,他一个非工作人员,又非合作对象的人去了,别人指指点点,殷董脸面上就不好看了。
倒不如在家里陪小卷毛做胎教。
然而,别人想要在背后议论是非,并不取决于本人识不识趣,到没到现场。
“殷董,你家公子呢?往年都有出席,今天怎么没到啊?我家那个皮猴子还说,想跟殷少认识认识,做个朋友。”
殷文韬笑眯眯地,“年轻人嘛,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反正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再管理二十年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有孙子接班,平安参不参与,全凭他的喜好。”
说话的人诧异地“啊”了一声,音量突然拔高了点,“孙子啊?哦……我想起来了,殷少怀孕了嘛,那岂不是……殷商以后要改名叫阚氏了??”
这话恶意满满,殷文韬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孙子哪有儿子亲啊?要我说,现在就好好培养殷少,要不,再给殷少添个弟弟也不错。殷家家大业大,一个孩子还是太少了。”
这位董事说完,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另一位举着酒杯说道:“我有一位姨妹,哈佛毕业,在外企做高管。沉迷工作,耽误了结婚,现在35岁,长得漂亮有气质,性情也算温柔小意,家里正愁她的终身大事。殷董感兴趣的话,我让家里那只母老虎做个媒,约出来见见面。”
殷文韬眼神微沉,面上依然带着笑。
“不在乎公司的发展,倒在乎我再婚与否?”他拍着其中一人的肩膀,“老姚啊,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这份好意,我就心领了。”
“殷商呢,是跟我老婆一起拼出来的,我儿子不要,那就是我孙儿的!再生一个来抢我家平安的东西?那可不成。”
殷文韬考虑过请职业经理人。
但在殷泉怀孕又查出双胞胎后,他便将第一个想法放弃了。
他现在不过五十出头,只要坚持锻炼,好好保养,肯定能等到孙子长大。
几名老总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平安是你的孩子,大家没否认啊?
再生一个,难道就不是自己的血脉了?怎么能叫抢平安的东西呢。
像他们这样多好,家里有公事私事一把抓的正室太太,外边还置上几栋别馆,养几个温柔体贴的解语花。
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孩子多,也不担心后继无人。
至于家产争夺,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自家人相互争抢,好歹少有下死手的。这完全是一场智商筛选嘛。
殷文韬对此笑而不语。
有些人永远不会懂。
他看过最真最美的风景,其他便再也入不得眼,没有了商蓉,他还有她替他生下的平安。
只要他活着,老婆的样子就永远保留在他心里,他的心永远都是暖和的,不需要别的女人的体温来加热。
几个老总见他油盐不进,立马打住这个话题,又扯到了阚渊呈身上。
“不过,老殷啊,你可不厚道啊。”
“咱们几家一直有往来,阚渊呈既然跟BNTX交好,你怎么不通知咱们这些老朋友,反而让他替周氏牵线呢?”
说起这事,一群老家伙满脸不悦。
嘴上是在讨伐阚渊呈不懂人情世故,但他们心里并不相信跟BNTX有交情的是阚渊呈本人。
毕竟阚渊呈的背景,有心人早就把他查了个底朝天,背地里没少笑话殷文韬一世聪明,却生了个不成材,专门坑爹的儿子。
身体不好也便罢了,养着就是。偏偏将亲爹的脸皮往地下踩。
哪家结了这么一门上不得台面的亲事,不被圈里人笑话啊?
响应精准扶.贫政.策也不是这么个扶法啊?
简直是没脑子!
所以,这些商场上的老油子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忍不住一阵唏嘘。
殷文韬这老狐狸为了不省心的儿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不仅费心劳力替穷小子跟BNTX拉关系,让他挤进上流圈子。
还花钱给他开什么娱乐公司。
他一个学医的,懂娱乐圈是什么样吗?
文娱产业水深千丈,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摸出门道的?
等阚渊呈踢到铁板,正好当事实案例,拿去教训家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子侄们。
殷文韬虎目一瞪:“有这事?”
众人相互对视一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装!再装!
老狐狸也太虚荣了些!
为了给亲儿子擦屁股,竟然要替“女婿”操商业奇才的人设了?
就不信他能躲在背后,替阚渊呈保驾护航一辈子!
万一阚渊呈恩将仇报。
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殷文韬震惊了一秒,又立马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家平安眼光还怪好的!”说罢,他眼皮耷拉下去,佯装生气,“不过,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这个爸说,简直太没规矩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他的叔伯,他总该想着叔叔伯伯们,放心,回头我教训他,让他给大家伙赔罪!”
众人:……说这话亏心不亏心,要不要脸啊?
你嘴巴快笑歪了,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殷老爹:……让你们嫉妒我幺儿的眼光!
第47章
今年年夜饭, 家里多了一个人, 殷文韬心中高兴。偷偷叫吴管家取了他珍藏好些年的名酒。
“幺儿不许喝, 渊呈你陪我喝几杯!”
阚渊呈轻哂着应了。
过年之前,两人早就商量好回殷家住, 陪陪爸爸。免得他真成了空巢老人。
殷文韬听闻,面上虽不说什么, 但心里对阚渊呈愈发满意起来。
“哎,明年过年, 咱们家就又多两个小宝贝咯,可惜你妈走得早了点,不然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殷文韬喝得上了头,满脸通红。
看着登对的两人,眼神恍然, 微微湿润。
“爸——”殷泉看着他,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但他很快将这抹情绪藏好, 用公筷夹了一块松茸放在殷文韬碗里, “别光顾着说话,酒也少喝一点, 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免得成天生病折腾宋医生, 人宋医生现在还没找着对象都得赖你。”
“你也一样。”转身,又替阚渊呈夹了他喜欢的菊花鱼。
“唠叨,跟你妈一样!”殷文韬内心享受儿子的关心, 嘴上却总喜欢杠上几句。
桌上还有虾,知道殷泉爱吃却又惫懒不爱剥,阚渊呈只看了一眼,便将虾挪到自己眼前,动作特别自然地剥起虾来。
他先剥了几只放在殷泉面前的碟子里。
又动手给岳父大人剥。
殷文韬看见这一幕,似是想到什么,缓缓露出微笑。
老婆,我没吹牛,幺儿的眼光真挺好的,像你一样,慧眼识英雄!
阚总不知道短短几分钟,他在岳父心里的印象又蹭蹭蹭往上涨,直逼亲儿子。
他剥虾,也不是为了在殷董面前刷印象分。
自殷泉怀孕后,阚渊呈苦练厨艺,尤其是鱼虾等高蛋白的食材,他尤为擅长。
挑刺、剥壳儿,不过是在家里做顺手了。
年后,殷泉的肚子进入三十五周。
虽然宋医生说两个胚胎发育得很好,十分健康,但殷泉却越来越焦虑。
每天数着胎动次数,动得多,他害怕宝宝们缺氧,但动得少,也怕宝宝缺氧,怕脐带绕颈、怕羊水浑浊,怕……
他每天都焦虑不安地念叨着,希望肚皮是透明的,可以直观的看见宝宝,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好不好。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阚渊呈其实也越来越慌。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不能乱。在小卷毛心神不宁时,他必须充当那颗定海神针。
只是,真恨不得每天都做一遍检查啊。
等到预产期那几天,双胞胎像是踩点似的,不慌不忙,赶着2月的最后一天来了。
不早不晚,在29号凌晨发动了。
阚渊呈早几天就在医院里陪着,听护士说宫缩开始了,赶紧扶着小卷毛去洗了个热水澡。等小卷毛去做胎心监护,迅速给家里去了电话。
殷文韬跟陈妈和吴管家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产房外。
阚渊呈靠在墙上,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脖子上青筋毕露,面色惨白,满头大汗。
“医生,记得给他打无痛!”
“才两指,按规定不能打,必须得开三指才上无痛,现在得产夫自己扛过去。”
阚渊呈脑子里一片空白。若不是小卷毛痛得快懵掉时还记得要求他不许跟进去,他早就冲进去了,这种见不着只能靠想象,实在太折磨人了。
等待,尤其难熬!
他听不见里面的响动,越发心神不宁,只能在原地走来走去!深邃的轮廓阴沉下来,气势格外吓人。
“怎么样?进去多久了?”殷文韬匆匆而来。
阚渊呈神色恍惚,看了下手表,“两个小时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那种无力感,席卷在他身上,仿佛被扔进了暗流涌动的水面之下,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产房门终于打开了。
护士出来恭喜他们,是一对龙凤胎,还需在产房里观察两小时。
殷泉躺在床上,他脸色疲惫,额际的短发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但精神似乎亢奋着,眼底的欢喜怎么也止不住。
一个小家伙穿好小衣服,躺在他旁边,一直舔自己的小袖子。
另一个光溜溜的,脸贴在他的肚皮上。
阚渊呈进去时,就见医生要将小家伙抱离。刚从殷泉肚皮上离开,她就开始“哇哇”哭了起来。医生笑了笑,只能将她又放了回去,那几秒,小家伙突然就不哭了。
等过了一会,医生又抱起她。
替她穿好小衣服,摆在殷泉另一侧,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小小的哭泣声才慢慢止住。
“渊呈,宝宝好可爱啊,对不对?”
瞥到阚渊呈进来,殷泉眉眼弯成了月牙,疲惫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其中一个宝宝的脸颊,再放在阚渊呈的大掌里。
“左边的是女儿,好粘人。”
“右边的是儿子,好像挺没心没肺的。”出来后就只顾着咬袖子玩。
阚渊呈看了看两个裹成了球的小家伙。
“啧”了一声。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目露关切,紧张的打量起殷泉来。
殷泉笑了笑。
虽然跟孩子争宠挺幼稚,但阚渊呈第一句问的是他,而不是孩子,仍旧让他心里甜滋滋的。
“唔,开始很疼,疼得都快不行了,不过打了无痛后其实还好,只是那种针在皮肉里穿梭的感觉,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