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的主子都是笑的一脸的和善,不管你在他面前说什么他都不介意,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你念叨。
以前有几个宫人当着主子的面,光明正大的夸奖主子长的好看,想嫁。
主子听闻后反而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的招手让她们过来,陪着她们说了一下午的话语。
只是……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女子。
问主子,主子也只是说送到别庄上去了,不忍心看她们受苦。
他信他个鬼!
“殿下,奴婢需要派人跟上去查查吗?这件事情看来顾余是不管了,皇上把事情应当全部分给了太子。”
宣王靠在大树上,摇摇头,“不用。这事情成不了,太子现在越发的好大喜功,喜爱拍马屁之人了。”
“不足为虑,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等他自己作死就好。”
“是。”冯世笑眯眯的应了:“那我们现在可是要出宫?天色也不早了,恐怕晚些宫门就要落钥了。”
“来了勤政殿门口,怎能不进去拜见父皇?”宣王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我可是一心喜爱玩乐,今天母妃举报宴会的事情恐怕也瞒不过父皇。”
不进去拜见一翻,就按照他了解的性子,父皇绝对会在心理狠狠的记你一笔。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邵桀支着身体躺在塔上,身上仅仅穿着常服,腿边跪着一名小宫女正在轻柔的按-摩着肌肉。
闻言睁开眼睛瞅了一眼身穿青白色衣衫的儿子,上下一打量,重重地叹了口气。
邵期眼中懵懂,不解的抬眸望向父皇,语气疑惑:“父皇为何要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儿臣也许能够帮助您呢。”
邵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招招手示意邵期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这才含笑的开口:“你能帮助父皇解决什么问题。你呀,最多只能解决解决那些琴弦,画风的问题了。”
邵期嘿嘿一笑,一派的单纯,憨厚:“那些也是有生命的。”
邵桀配合的夸张的动做,大大的哦了一声,“你说的有理,确实有生命。”
“父皇!”邵期脸色一整,眼神控诉的看向邵桀。
“那些东西经过人的摆弄,能够反应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世界,可不是有生命的?儿臣认为这些东西比人好多了。”
“怎么说?”
邵期笑了一声,垂下眼睛,轻声开口:“儿臣其实早就到了,只是本想早些进来面见父皇,启料……”
邵桀挥手打开腿边的宫女,坐起身子,随口调笑,“启料什么,你自己来晚了还找借口,真是该打。”
邵期脸色一僵,配合的伸手挨了挨脸颊,这才继续说道:“启料在门外碰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了一些颇为不好的话语,儿臣听着甚是替您不值当。”
邵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面色平静,“说了什么。一字一句的复数一遍。”
“无非就是些这个天下始终是他的,他就不用争夺,到时候肯定能够上位。”
“或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说什么好久没有去看淑母妃了,他要去瞅瞅,省得淑母妃忘记了他。”
“还说……”
“够了!”邵桀一掌拍在床榻之上,床榻肉眼可见的裂开一道裂缝,眼中晦涩不明,目露凶光。
“去查,查查看太子现在在哪里!”
邵期眼中一闪,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太子如此当着一群宫人的面侮辱自己,他如果不回报太子一个大礼,岂不是对不起太子的那一番好心?
他是没有把太子放在眼中,可不代表他能够容忍这种蠢货骑在他头上。
嫡出的又如何,皇家是最重规矩的地方,也是最不重视规矩的地方。
只要有能力谁都能够上位,历史终究是胜利者书写的。
“皇上,太子现下在淑妃娘娘的宫中,宫中现在所有的奴婢,包括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婢都被赶了出来。”
邵桀一声冷笑,站起身大步朝着后宫而去,面上一片的愤怒。
踏出勤政殿的一刻,邵桀扭头看着仍然坐在座位上的邵期,眼中意味不明。
不管这个儿子是怎么想的,都给了他一个铲除江家的理由。
他刚刚给了太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奈何这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也不要怪他不念父子之情。
冲着邵期吩咐:“你去找禁卫军的首领,让他带着人去淑妃宫中,朕在那里等你。”
邵期嘴角一弯,起身弯腰:“是。儿臣定办好这一趟差事。”
邵期带着冯世拐道去了宫门另一边的禁军侍卫之处。
找到首领点齐人数,浩浩荡荡的带着几十个人朝着淑妃宫中而去。
禁卫军首领跟随着宣王到达淑妃宫中时,这才发现不对劲。这似乎并不是一次简单的任务。
首领精明的一摆手,请示他身为外臣并不适合踏入宫中妃子殿内,只首在外围就是,有吩咐尽管吩咐。
邵期也不管首领的推脱之语,笑着点点头踏入了宫中。
外面修着精致着池塘,摆放着一盆盆的菊花,这些菊花皆是罕见的物种。
其中竟然还有绿菊,且不止一盆。
由于淑妃在后宫中的存在感一向很弱小,一般情况下淑妃几乎不会出风头。
但前几周不知为何,唯独为了这几盆菊花大出过几次风头。
事后皇上得知也只是大手一挥,就让人送来了这些绿色的菊花。
随后宫中就传出,淑妃极其喜爱绿色的东西,吃的用的全部都是绿油油……
现在看来,可不是父皇头顶上绿油油的,恐怕都赶上春天那绿色的草场了。
站在外面就能够听见里面的怒骂和摔打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个女子低低的啜泣之声。
宫外的奴婢跪了一地,一个个跟鹌鹑一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看见他来,也只是默默的移动开道路,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这也太过了,至于吗?父皇又不是那种喜欢大开杀戒的人。
踏进房门匆匆抬眼一扫,嘴角一抽。
淑妃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鸳鸯肚兜,浑身几乎一_丝_不_挂的跪在那里小声哭泣。
旁边挂着满脸血迹同样跪在地下的,则是他那位太子殿下了。
往床榻只上一瞟,邵期赶忙移开。
传闻中,邵弘因为那次大婚伤了身子,他一直不知道真假,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只能靠着这些道具助兴。
邵期瞟了一眼父皇高大的身子,又瞟了一眼邵弘清瘦的跟排骨一般的身子。
他万分想不明白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得跟个无能的男人在一起!
沉默的叹了口气,估计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他进来之前还以为这两个人也就是互诉衷肠,还未来得及办事,现在看来……
这事情就是放在一个普通的男人身上都难忍受,何况是一国的皇帝。
难怪外面跪着那些人瑟瑟发抖,恐怕今天要见血了。
淑妃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邵桀的靴子,语气期期艾艾:“皇上……皇上,臣妾真的不是自愿的,都是太子强迫于臣妾的。”
邵桀冷笑一声,一脚踹开淑妃:“好一个强迫!强迫到榻上一片混乱,强迫到你身上全是事后的痕迹,贱妇!”
淑妃被一脚踹出几米,脑袋骤然磕在床榻边缘,顿时血流如注。
眼见装扮可怜挽回不了皇上的心,哈哈大笑起来,宛若疯妇:“哈哈哈,皇上您大概想不到,妾身早就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且还不是一天两天。”
“你!贱-人。”邵桀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喋喋不休的淑妃扔了过去,气得胸口发闷。
宣王赶忙上前扶住邵桀的胳膊,一脸的关切:“父皇,要不然您去休息一会儿儿臣替您审问如何?”
眼神阴郁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声音冰冷:“这些腌臜玩意,还轮不到您亲自审问。如果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邵桀深呼吸了几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气无力的点头,“你问吧,朕就坐在这里就是。无妨,朕还不至于为了这对j夫y妇生气。”
“是。”邵期笑眯眯的点头。
转身脸色瞬间榻下来,勾着嘴角:“本王问你,你最初的时候是否是自愿的?”
看着张口就要回答的淑妃,邵期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你可要想好了,你似乎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公主,据闻本王那妹妹也快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了吧?”
淑妃面色一变,声音猛然拔高:“不不不,这跟公主没有关系,公主是皇家的血脉。妾身保证。”
随即眼睛痛苦的瞟了一眼旁边始终没有开口的太子,声音苦涩:“大概也就是在几个月前,有一次太子进宫来拜见皇后娘娘,臣妾那会儿恰好去跟皇后请安,就跟太子撞上了。”
“太子已经长大成人,本就是外男,臣妾于是草草的跟皇后请了安,打算立马回去。”
说到伤心之处,淑妃一把捂着嘴巴低低的哭了起来,声音哽咽:“谁知臣妾不知道怎么就昏倒在了皇后宫中,待醒来之后臣妾就……就失_身了。”
“由于害怕被皇上发现,牵连公主罪及家族这才满下来。”
邵桀冷笑一声,“所以你以后就能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不不,不是的”淑妃猛然摇头:“这是臣妾第二次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进来臣妾就闻着他身上不知有什么香味,使得臣妾昏昏欲睡,再次醒来就是……”
“咳咳!”一旁跪着的邵弘突然咳嗽起来,慌忙捂嘴,然而淅淅沥沥的血迹顺着指缝滴了下来。
鲜红的颜色,虚弱的咳嗽之声彻底点燃了邵桀的暴怒。
“把这个无君无父的畜牲拖下去,灌入哑药,扔回从前的王府,无招令不得外出!”
邵桀看着地下瘫软的淑妃,语气淡然:“稍后朕会给你送来白绫或者毒酒,自己选择喝下去吧。”
打开房门的前一刻,扭头瞥了一眼淑妃精致的面容,眼中神色不明:“朕不会罪及公主和你的家族。”
带着邵期穿过跪了一地的宫人,走出门口看着禁卫军首领,指了指里面:“都处理了。”
“是。”
“你们不必跟来,朕一个回去即可。”
“是。”
邵桀一个人穿过红色的宫墙,来到了一处假山之下,坐了下来。眼神平静的望着湖中。
其实他后宫中这些女子他根本对她们无任何感情。
既然无任何感情,也就谈不上对这件事情愤怒于否的事情了。
这个湖是当初他还未登基之前经常过来的地方。
那时宫中一团乱麻,先帝喜爱贵妃常常带在身边,吃穿用度皆是一起。
母后身为皇后就跟这宫中的隐形人一般,任何事情都顶不上用。
刚开始的时候,母后还能一个人独自忍受先帝的忽冷忽热,还算是面色平静,能够好好的跟他交谈。
后来,先帝越发的不待见他们母子两个。
以至于母后经常对他非打即骂,常常骂他是个废物,不能够像是贵妃一般讨先帝喜欢。
说,等先帝一死,恐怕他们母子两个的生活更加的难过,也许也会紧跟着追随而去。
这些话语天天充斥在耳边,他忍受不了犹如怨妇一般的母后,常常偷偷的跑过来缓解心情。
他还记得那天是一个宴会,先帝并没有邀请他们母子两个。
母后又犯病起来对他打骂之时,他一时挣脱跑了过来。
也就是那天遇到了段业,从此以后就视段业为心中的烛火。
他们越聊越投机,以至于当时他根本没有发现段家是什么时候投靠贵妃的。
邵桀沉沉的叹了口气,眼睛无机质的盯着一点不动。
要不是他一时冲动,恐怕现在也不会成了这样。
想到他的几个孩子,并没有遗传了他们母妃的相貌,就更加惆怅了。
这步棋,或许真的是他走错了。
可是,或许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行事的吧。
...…
顾余睡了一觉起来后,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说了宫里的几大新闻,顿时嘴角一抽。
他觉得他错过了无数个瓜,而且这些瓜还极香!
太子被圈禁在了以前的桓王府,无招不得外出,这就算是废了。
淑妃死亡,她留下的女儿,被下令提前一个人搬出宫中居住。
剥夺了身上的封号,降为郡主,无令不得进宫。
淑妃的母家唐家,在朝官员全部外放,三代之内不得入朝堂,即日起搬离京城。
至于,惠妃直接命令提前毒发身亡了。
顾余目露不解的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邵泽,“那贤妃和成王呢?”
邵泽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幽幽说道:“放出来了,皇上没说什么。似乎是证据不足,不能定罪。”
“啊?”顾余惊讶的睁大眼睛,“那皇后呢?太子,不对,废太子都成了这样了,皇后还有脸在宫中待下去?”
“皇后自请出宫祈福了,大公主也跟着去了。”
邵泽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两个女眷,无妨。她们既然敢去,那么就让她们死在外面。”
“不可!”
邵泽疑惑,眼睛恢复平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