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个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另一个是抱着打一架的心态。
小孩大多都是三分热度,像这经常看到楚旬笙脸的同班人,现在多数已经产生了免疫,最起码不会一直跟着他们的动作回头看。
然而,在一群小豆丁面前,六年级的那些学哥学姐们算是个个身材高挑,就跟站在讲台上往下面看学生一样,楚旬笙头低的再狠,照样被一眼看了出来。
“他就是新来的学弟吧?”
“啊啊啊好可爱啊!”
“真的!我想给他系红领巾!”
“我也想!”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挺好看的!”
白淳熙一下子抬起头,谁这么有眼光?!
“肃静!”校长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发福男人,他握着话筒,喊了一声。
六年级躁动的气氛瞬间平静下来。
一年级和六年级面对面站着,等校长说了几句后,高年级从老师端着的托盘上拿起崭新的红领巾,按着顺序一个个的走到新生面前。
楚旬笙面前的是个长得很精致的小姐姐,白淳熙对她有一点印象,毕竟从周四下午,她就已经开始频繁的来三楼上厕所了。
估计是偷偷给人换了位置,也可能是在保持矜持,少女脸上并没又浮现过多的惊喜。
白淳熙面前站着的是个男生,个子没旁边的女生高,相貌平平,他似乎很是紧张,耳朵和脸都红红的。
少年心情好,对他笑了一下,于是男生更紧张了,掌心都在冒汗。
楚旬笙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顶着面前少女灼热的眼神,低声说:“严肃点。”
“哦。”
随着音乐响起,高年级的同学纷纷举起红领巾,给自己的学弟学妹们戴上。
白淳熙乖乖的站在原地,垂着眉眼看着对方的手在自己胸口前穿梭。
很快,一个完美的红领巾系好了。
白淳熙正要说谢谢,另一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少年一愣,扭头看过去,见到楚旬笙正收回手,而他面前的学姐捂着自己的手背,上面已经被打红了。
他一把扯掉了本就挂在脖子歪歪斜斜的红领巾。
“怎么了?”
楚旬笙沉着脸,抬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擦掉一般,冷声道:“她摸我。”
“摸一下又怎么了?你是女生吗?我又不是故意碰你的。”少女没想对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下子涨红了脸,情急之下语气也有些偏激,周边的学生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老师听到动静,只觉得头疼不已,快步赶了过来,“干什么呢?”
“老师,他打我。”少女恶人先告状,眸子里蓄满了泪花,反正她摸一下对方,也没人看到,但她被打可是有目共睹的事。
楚旬笙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张了一下嘴什么也没说,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又狠狠擦了自己的脸。
“出来站着。”少女的手红了一片,几道指痕明显,那老师拽着楚旬笙的衣袖,要将人拉到国旗台下面站着。
白淳熙赶忙走出来,“老师,是这位学姐先摸了他的脸,他才打开了对方的手的,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知道的还不少。是真的吗?还有人看到了吗?”老师狐疑的看了男孩一眼,打心底是觉得被摸一下脸,对于男生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如果确有此事,他也不会冤枉人。
“肯定有。”白淳熙用力的点点头,确定的说。
“我……我看到了。”
“我也是。”
果然没过几秒,周围几个都举了手。
他们喜欢好看的人,自然会留意一些,更可况现在出事的是自己班的人,班主任教了,一个班的人要相互友爱才行。
“那位学姐确实是故意摸了他。”几个人中,只有站在楚旬笙斜后方的王且十分肯定的说:“我看到当时楚同学有向一边躲,结果学姐的手又贴了过去,应该是故意的。”
“我也看到了!”宫逸萧一举手,跟着喊。
他看没看到没人清楚,反正态度挺肯定的。
有这么多人作证,楚旬笙的脸色稍霁。
最终,老师让少女站在了大队伍的外面反省,他指了一下白淳熙前面的学长,“你帮他戴上红领巾,不要耽误时间。”
“是……”那学长虽说比小孩高出不少,却在气势上被人狠狠的压了一节,“把红领巾给我吧?我帮你……”
楚旬笙看了他一眼,将攥在掌心的红领巾递给了他。
现在几乎整个年级都在等他一个人。
那学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个时间的天已经度过了最热的时间,没有那么热,但也并不是十分凉爽,他深吸了口气,手抖啊抖的,像是忘了系法,摆来摆去,完全没有在白淳熙那里的利索。
最后白淳熙都看不下去了,捏着对方露出来的红领巾一角,说:“我来吧,刚才的步骤我都记住了。”
不等他说,楚旬笙十分自觉的转过身对着他,白淳熙低下头,在自己的记忆中将那些动作,反转个一百八十度,倒着系。
很快,一个有些扭曲,但还能看的红领巾系好了。
楚旬笙的声音和校长的又开始的演讲叠在了一起,白淳熙只听到了一个“谢”字,他笑了一下:“好朋友间讲什么谢谢!”
对方一愣,点了一下头,校长让高年级的先回班,剩下的低年级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宣誓。
宣誓结束后,各班解散,回班拿了书包,就可以直接回家。
这一届的新生在一个小混乱中正式成为少先队员,以后来学校都要系上红领巾。
白淳熙和楚旬笙还算是顺一点路,就一起走,王且那俩也非要跟着来。
幸好他还要去上补习班,能在里面多拖一会儿,不然要是一路都被这两人缠着,他会被烦死。
训练完回家冲了个澡,少年顶着毛巾走回房间,坐到自己位置上,自觉地写作业。
没什么难度,就是单纯地抄书。
他写着写着就又想起楚荀笙,总觉得过了一个暑假,男孩变得怪怪的,好像……更不喜欢说话了?
“对!”如同醍醐灌顶,白淳熙拍了一下桌子,真的,楚荀笙自从来了学校,好像除了和他,就没再和其他人说过话了。
这怎么回事?!他暑假经历了什么?
白淳熙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手也没停,快速的抄写着,写完后,又读了会儿书,把李嘉涓给他买的题刷了几页,一直到快到八点半,他也没想明白,便不想了,看时机直接问当事人吧。
他起身跑到厨房,把粥给煮上,之后坐等老妈回来。
男孩左等右等,抬头看表,已经是九点三十五,比平时下班回家还晚了十五分钟了,白妈还是没有回来。
“嘀铃铃——”家里地座机突然响起。
白淳熙走过去接上,“喂?谁呀?”
“你好,我是母亲李嘉涓的员工,你是她的儿子吧?她出了点意外。”电话另一边传来一个女人略带焦急的声音。
“什么?!”白淳熙脑袋一懵,耳朵一阵嗡鸣,心脏提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寻到自己的声音,“我妈妈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楼下。”
白淳熙挂了电话,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奔了下去。
为什么会出事?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唯一一次出事那也是在他高考结束后,怎么会提前这么早?!
“妈……妈!!!妈……”白淳熙踹着一颗不安的心,快步跑着,直到他冲出楼道的门,喊妈的声音由大到小到无声。
“嚓——”
两束烟火被点燃,李嘉涓握着仙女棒,在空中画着圈,活蹦乱跳的大叫着:“儿子!生!日!快!乐!”
白淳熙:“????”
作者有话要说: 白淳熙的死因:被亲妈气死。
第15章 特殊的日子
“今天就先训练到这里吧。”段舒离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拿起一边的温开水,转身贴着墙坐了下来。
补习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他们虽说不舍得教练,但都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那老师不喜欢,被发现了会被直接拉去给他做陪练,一直殴打到弃学。
于是,他们纷纷将注意力转向了白淳熙,“师哥再见~”
“赶紧走赶紧走。”白淳熙被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甩甩手就差把人给踢出去。
见小孩一脸受惊的样子,几个大人母爱泛滥,捂着嘴笑嘻嘻的跑了。
段舒离拍拍旁边的地板示意人坐在自己旁边,白淳熙跟着坐下来,顿了两秒又向外移了移。
“怎么?嫌弃老师身上热气重?”
九月末,天已经渐渐转凉,教内温度却没有因此而降低。
少年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点点头,“确实很热。”
“臭小鬼!”段舒离作势要去掐他,对方一个挽手将他的手以力借力推了出去,“你身上有汗,臭臭的。”
“有汗怎么了?这叫男子气概!”
少年没搭理他,男人又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少年刚才的动作,神色间带了点兴致,“那个动作是你自己琢磨的?不错啊,不愧是我看上的苗子,来,起来跟我比比。”
白淳熙上半身一垮,半倒在地上,“不行,我在刚才受了内伤。”
“你可拉到吧。”段舒离在地上跳了两下,见他还不站起来,蹲下来推推他,“起来陪我练练呗?”
“隔壁班,王老师,你值得拥有。”
白淳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见人无动于衷后,再次恢复到半死不活的颓废状,嘴上也没停。
“我还只是个孩子,你一脚踹飞我的次数,比我的年龄都大,再这样我可就报警找警察叔叔抓你了啊,你这是故意伤害罪哦。”
“嘿!你个孩子天天怎么有那么多的歪理?都在那里学的?”段舒离哼哼唧唧的嘟囔,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这次绝对留一手,而且你不戴了防护吗,我这次给你加三个软垫。”
“要是没防护,老师你现在就该剃个圆寸住别的地方了。”白淳熙抬眼看了一下表,跐溜一下爬起来拿起旁边的书包,“我该走了。”
“今天走这么早啊?有必要吗?”现在才五点出头,近几周少年都是待到六七点才走的,“大不了就不练了呗,多陪陪我这个孤寡型男聊聊天。”
“型男?不是,我今天和同学约好了要去他家里玩。”他原本和楚旬笙约了开学下一周的周三去他家,后来到点了对方又突然改了时间到下下下周。
把白淳熙给气的啊,当场撕了一张作文本的纸,让对方签字画押,不准再反悔。
今天正是和楚旬笙约好的那一天。
“你那个同学该不会是你嘴里经常提的那个楚旬笙吧?”段舒离打量了一下他,猜测道。
“对啊。”有经常提吗?
段舒离教了白淳熙快两年,听的最多的就是楚旬笙这三个字,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对方的秉性,当即啧啧嘴,“骗谁呢?他不是一直不让你去家里吗?”
“我真没骗你。”
“那你把他叫来,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练拳。”段舒离交叉着胳膊抱胸。
“行,他就在下面的书店等我。”白淳熙心里吐槽了一句‘幼稚鬼’,又拉了一下男人,“你跟我一起去。”
两人说走就走,白淳熙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今天出去的早,有很大几率会和宫逸萧还有王且撞上,带个大人过去,应该会比较好处理。
现在开学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他也被堵了一个月。
其原因在于宫逸萧这人自从开学那两天两人发生了冲突后,跟吃错了药一样非要和他单挑,宫逸萧是宫家的人,性子又记仇,白淳熙万一把人打哭了,那以后还能安生过日子吗?
打不起还是躲得起的,他发现宫逸萧每到下午七点,准时会有家里的人来强制接他,所以他就在补习班,天天呆到七点才走。
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出了门,果然远远就看到宫逸萧和王且朝他奔过来,没跑几步,看到段舒离后,又停住了。
这俩小孩的耐心要是能放个一半在学习上,他现在估计也是个学霸了。
“白淳熙,你耍赖皮!”宫逸萧指着男孩,一副自己被背叛的样子。
段舒离一看,差不多能猜个七七八八,“这就是你每天那么晚回家的原因?”
白淳熙瞅了他一眼,“不然嘞?”
他看都没看前面那俩小孩,走向不远处的书店,“走吧,带你去见人,要是人在,请我俩吃冰棍啊。”
“请就请。”段舒离双手插兜,长腿一迈跟上去。
“你要去哪?”宫逸萧也跟着,但因为段舒离的气势太凶,不是很敢靠近。
白淳熙上的这个补习班,他有让人调查过,本来以为是教数学英语之类的,没想教的是武术。
跟在少年身边的,是个曾经获过军功的退伍军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多,小孩没记住,总之很厉害。
“找人啊。”白淳熙快步走着,心情愉悦。
“不是说单挑吗?我不打群架的,二叔说了刀剑无眼,十分危险的。”宫逸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白淳熙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我又没答应和你打。”
少年回忆了一下宫逸萧口中的二叔,向后推算一下,这个时候宫家的黑方应该正由这个二叔接手,那他说出这些话,也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