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了个眼色,站在他右侧的花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向温王爷行礼。
“你姑母她是心病,就连御医都治不好,难道这个江湖术士还能有什么办法?”,温王爷并没有将这老者放在眼中。
温宪给老者递了个眼神,那老者突然开口了:“温王爷,冒犯了,不知王爷近日是否肠胃不适?”
温王爷瞟了他一眼,不无意外的道:“是又如何?”
“可否请王爷将张开嘴看看?”
温王爷本是不愿的,奈何三皇子一直游说,他只是勉强配合应付着。
谁知那老者看后却说:“舌苔发白,面色暗沉似有郁结之气,王爷近日应是肠胃不适,伴有气结,甚至偶有晕眩症状,此症发作时,犹如百爪挠心,腹痛难忍。”
这老者说的每个症状都中了,温王爷终于正色的起来。
“皇舅,这神医我可是难得请来的,你就让他替姑母和小焱看看吧,就算不成的话也没什么,但如果万一成了呢?”,温宪笑的胸有成竹。
见此招有效,再加上他一再游说,温王爷终是同意让这老者替他夫人看看。
温王妃的闺房在内院的正殿,温王爷也算是个痴情种,京城但凡家势显赫的,那家不是三妻四妾,到温王爷这里,却只有季冯云一个女人。
说来这季冯云手段也是厉害,当年的温王爷还是威虎将军时,京城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给这位,可偏偏就让个相貌平平的季冯云得了手,据说这位长相平凡的女人,天生带有异香,就连皇上的圣旨,为了季冯云温王爷也敢拒之门外,也不知这位给他皇舅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一宠就是几十年。
众人推门进去,隐隐闻见房间内有暗香浮动,昏暗的光晕内只点了几支蜡烛,前方放了个屏风,上面用笔墨勾画着美人扑蝶,在后面是雕花大床,两侧有粉色的纱曼垂下来,不时从里面传来咳嗽声。
温王爷先一步来到床边,他用袖子擦拭着夫人额头的薄汗,床上的女人很年轻,却面色苍白,双颊凹陷,他盯着温王爷担忧的脸,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云儿,唉~”,他看着她的样子就难受。
“皇舅,你先让神医看看吧。”,温宪出声提醒,温王爷这才下来。
老者走上去先是隔着屏风问了几个寻常问题,随后绕过去请季冯云伸出手腕,不多时,从粉色纱曼内便伸出一只苍白瘦弱的手,白色的帕子搭在他手腕处。
老者随意的号了下脉,不时询问着什么问题,不知说到了什么,粉丝纱曼后不停咳嗽的人一顿,像按了**一般,顿时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温宪挂在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了,他藏在袍子下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搓了搓,天生异香是吗。
老者下来后开了几幅药给温王爷,随后温宪又提出让神医去给温焱看看,自从二十五年前,温焱从一个神童变成痴儿后,温王爷便访天下名医,却药食无医,到后来温府放弃后便再没人见过温焱。
如今温宪提出让神医替温焱看看,按理说温王爷应该是求之不得,哪知温王爷态度却十分强硬,就连温焱的后院也不让人踏入。
最后这事儿倒是不了了之,临走时温宪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温王府一眼,一旁有侍卫问道:“殿下,不如让我晚上进去探一探。”
“不必,我已经知道了。”,温宪笑了笑,把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汪畏之扯进怀中,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温王府门口。
陈二狗回到何府时,何碾之还没回来,他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将东西全部收了起来,打算明日辞别时一起带走。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用竹条编织的小箱子,这个箱子还是后来他亲手编织的,只为存放魏争送给他的小玩意儿,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本想随便拿个空木箱放着,却被魏争生气的抢了去,他这才不得已亲手编织了一个。
他把木箱打开,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有稻草编的小兔子,有青蛙,有小山羊,满满一箱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都是魏争编来送给他的,陈二狗忍不住勾起唇角。
把盖子一关,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这时,何府大门外突然响起了喧哗声。
第40章 吻。痕
管家带着众人迎在门口,何碾之醉醺醺的从马车上下来,可能喝了太多,他的步伐蹒跚,身躯摇摇晃晃,手中还拿了个东西。
他面色绯红,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没见到要见的人,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管家,独自往陈二狗的院子去。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却被他一句“别跟过来”打断。
陈二狗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情况,他的房门却被人猛的从外推开。
陈二狗惊讶之余又很不解,在他印象中,何碾之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从来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今日怎么会这么粗鲁?
“碾之?”,陈二狗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何碾之隐在发丝下的双眼,在昏暗的房间中隐隐有些反光,他高大的身躯斜靠在门框上,随意的用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撸到脑后。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二狗总觉得此刻的何碾之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的气息,让他寒毛本能的竖起,他有点排斥现在的何碾之,对比起来,他更喜欢哪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带着侵略气息的男人,斜靠在门框上,良久后,他这才对着陈二狗笑了一下,那些让陈二狗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在瞬间被他收拢回去,就像刚才只不过是陈二狗的错觉一般。
他松了口气,何碾之却笑着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他走过来坐到陈二狗身旁。
陈二狗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回道:“去哪儿了?”
何碾之侧头静静看着他:“三殿下请我去他府上喝酒。”
“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话时又贴近了几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显的湿热又暧昧,陈二狗不自然的挪开了一些。
他手中的是一张邀请帖,三皇子会在下月中旬,在他府上举办赏梅宴,京城各方权贵都在受邀之列。
只是陈二狗想不通,他刚进京没几日,别说三皇子了,就连三皇子的衣角都没见过,怎会邀他前去?
“你呢?到时候你也去吗?”,陈二狗侧头看向何碾之。
何碾之笑了笑,他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了许多,点头:“皇亲国戚的邀约,如何能拒?”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陈二狗站起来将帖子收了回去。
“恩?”
“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他给我在京城安置了住处,我在这儿也叨扰了你数日,明日会有人接我过去。”,他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何碾之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可从后背却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陈二狗只感觉脖。颈上一烫,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肌。肤上吸。吮了一下,留了一个艳。红的痕迹。
陈二狗惊的一转身,何碾之正离他不过寸许,这一转身仿佛他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他怀。中。
何碾之一手撑到陈二狗身后的桌子上,将他困在怀。中,一手在自己唇。瓣上搓。了一下,似乎非常满意刚才的触感,他高大的身躯微俯下来凝视着他的双眼。
那种让人不安的气息又来了,就像此刻正有条毒蛇在暗处窥视他一般。
“我不介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留在何府。”,他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陈二狗可不是十几岁的青涩少年,他早已知晓人事,此刻何碾之的态度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他脸色难看的一把推开何碾之,正了正衣衫:“你醉了,多谢何公子好意,我想不用了。”
连称谓都变了,他这是在明确的表明态度,有些事情如果捅破了的话,连朋友都没得做。
何碾之凝视他良久,最后还是做了让步,“好吧,那今夜你好好休息。”
第41章 吻。痕2
第二日,何府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这马车看上去低调而又普通,就拉车的马夫也穿着粗布衣裳。
陈二狗拿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站在门口,来送他的只有何府的管家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棠香,他已经等了很久,却自始自终没见到何碾之的身影,陈二狗叹了口气,看来他是生自己气了。
和管家等人道过别后,陈二狗拿着东西上了马车,马车内魏争早已等在里面,陈二狗一上去,他就一把拉住他坐到自己身边。
“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离开呢。”,他有些不高兴。
陈二狗看他一眼,知道这人又在吃闷醋,“在别人家住了这么久,怎么也要好好道个别吧。”
“你知不知这何府的主人是什么身份?”,魏争脸色并没有变好看些,反而黑着脸反问。
陈二狗不明所以,疑惑的摇头。
“这何府是京城最大的商贩,哪日去的飘香居就是他们的家业之一,何碾之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他还喜欢男人。”,魏争越说脸越黑,他也不是什么暗醋都吃的人,只不过昨日听下属查到的情报时,他就已经坐不住了,把陈二狗送回何府,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今日这才早早来接人了。
陈二狗却不无意外,从昨晚的情形来看,他其实心中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两人一路回了小院,魏争却借口有事便匆匆离开了,临走时他向陈二狗一再保证,晚上会回来,便独留陈二狗一人在小院中收拾。
陈二狗想着今日是第一次与魏争在属于他们的小院中生活,便想着做一顿丰富的晚餐,于是便着手忙起来。
其实魏争今日哪有什么事,他只不过答应了宁杏儿陪她。
至于退婚,他更是想都没想过,如果退婚,不但要失去宁远将军的支持,甚至很有可能招来祸事,他已经打算好,先瞒着陈二狗将宁杏儿娶回来,等他羽翼丰满之时,就可以光明正大将陈二狗接回来了。
身侧的少女有着窈窕的身段,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外面裹了层鹿皮披风,梳了个俏皮的发髻,上面插了两支翠玉雕琢成的莲花簪子,手中捏了一方白丝小帕。
最要命的,是她的小脸,巴掌大的脸上,五官十分精致,她微昂着下巴,有些傲慢,这少女每一处都透着贵气。
京城贵女!那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攀的上的。
魏争走在他身侧,将手中的暖壶递到少女怀里,“这么冷的天气,手不凉吗?”
他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少女的手,在她视线中弯下腰哈了口气,在抬头时,少女正羞红了脸看她,“魏争哥哥,杏儿不冷。”
魏争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柔的将她两侧披风裹的更紧一些。
他在宁杏儿面前永远都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
两人进了酒楼,一楼的大厅早已宾客满坐,当这两人走进来时,无疑,他们成了所有人焦点,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宁杏儿身上,几乎每个人眼中都带着贪恋,或是嫉妒。
魏争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万众瞩目是陈二狗给不了他的。
只是当他目光落到二楼雅座打开的门窗时,这种感觉就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何碾之正坐在窗户后,对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他脸上正挂着和平时十分为何的张狂笑容。
落日西沉,陈二狗早已在小院中准备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可灿烂的余晖下,小巷尽头那个人却并没有出现。
慢慢的,太阳落下去,月亮又升了上来,陈二狗点燃一支支蜡烛,照亮清冷的小院。
桌上摆放的美味佳肴已经凉了,他将魏争最爱吃的菜放回炉罩内暖着。
可等炉罩下方最后一点火星也灭了时,魏争依旧没回来,他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冷菜,原本的美味,变成了难以下咽的东西,冷透的汤汁在嘴中荡开,恶心的反胃。
他勉强吃了一点,将碗筷收回厨房,揭开炉罩,将还有一丝残余温度的菜连着盘子一起倒进了桶中,一道菜就算在美味,如果没有人去品尝,那就是是不被需要的,他最后的归宿,只能是泔水桶。
陈二狗不在等他,自顾回到床上歇息,如果是三年前,他一定不能习惯晚上身旁没人,魏争刚离开的那几天,他整宿整宿的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熬到天明。
但渐渐的,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也逐渐习惯了,正在陈二狗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小院的大门开了。
魏争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他先将门掩好,在取下身后的披风,这才轻手轻脚摸到床边。
陈二狗早已习惯在身边留出一个空位来,这次也不例外,魏争掀开被子,像一条。鱼一般溜。了进。去,被。子内很暖。和,他舒。服的。叹了一声。
等身子暖起来后,他看着背对着自己陈二狗,心中又开始躁。动起来。
双手悄悄摸。了过去,轻轻将人搂。住,可陈二狗身。躯一顿,他像里挪了挪,避开他的怀。抱。
“怎么,生气了?”,魏争在身后笑眯眯的问道,他喜欢看陈二狗为他生气的样子。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进来时不只带进来一股寒气,更带进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那不同于陈二狗身上的体。香,而是属于女人特有的味“”道。
魏争半撑起身子,将陈二狗盖在颈上的长发拨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埋。头在陈二狗脖。颈上。吻。了一下,揽着他一边温。存,一边说着讨饶撒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