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的可真跟头猪一样,陈二狗没好气的想着。
既然后院大门打不开,他就打算明日白天再找个时间看看。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后院中却突然响起“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瓷器被摔碎了的声音。
鼾声立马停了,紧接着响起轻微的说话声,可能离的太远,陈二狗并没听清内容。
第二日早晨,天还未亮,陈二狗就早早的将药房大门打开,又自觉的将那些收放好的药材一一摆了出来。
等刘大夫起来时,他早把一切准备好了,就连药房外的那块地也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刘大夫很是满意,对陈二狗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他手中抱了碗茶,晃晃悠悠的走到柜台后坐了下来,陈二狗此时正站在他旁边整理药材。
刘大夫难得的闲聊了一句:“昨晚睡的怎么样?”
陈二狗手中不停,随意的回道:“睡的挺好。”,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刘大夫,你昨晚是不是起过夜啊?我好像迷迷糊糊听见后院有人说话。”
刘大夫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敷衍了一句:“哦,我在后院养了条狗,昨夜他不小心把我收藏的瓷瓶打碎了,我教训了几句。”
陈二狗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没在后院看见有狗啊。”
刘大夫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弄你的药材去。”
说完他起身将后院的门锁了,对着铁蛋儿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好好守着店,不准偷懒。”说罢就慢悠悠往外走去。
只不过他没走两步,身边就贴上来一个乞丐,在和他说着什么,刘大夫脸上一阵厌恶,直接将人推了个踉跄,扬长而去。
接连几日下来,陈二狗发现刘大夫隔三差五就会出去一趟,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会回来。
而每当他回来时,身上都会带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这几日白天他悄悄观察过了,终于确定了小怪物就被关在他房内,可虽然找到了人,却不敢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
这一日,刘大夫梳洗了一番,惯例出去了,把店留给铁蛋儿看守。
陈二狗本来打算悄悄跟上去看看的,但柜台上一样东西吸引了他。
那是一串钥匙,陈二狗认出来那串钥匙就是刘大夫平时拿来开后院门的。
想来应该是他走的太忙,给忘了,陈二狗赶忙走到门口看了看,刘大夫已经走远。
要知道这刘大夫爱财如命,所有积蓄都放在他身边,但凡外出或人不在时,这后院的门都给锁的死死的,如果他发现钥匙不见了,一定会回来找的。
陈二狗将那钥匙拿了过来,又从外边泥巴地里扣了点泥巴,悄悄印了个模子。
他刚一做完,刘大夫就急匆匆从门口进来了。
陈二狗赶忙将那泥巴块悄悄塞进兜里,进来的刘大夫自然看见了他手中拿着的钥匙,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责问道:“你拿着它做什么?”
“我刚看见他就丢在柜台上,本想先将它收好的。”,陈二狗,“对了,掌柜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大夫走上去将那串钥匙拿了过来,顺带着审视了他一番不答反问道:“你没进去吧?”
陈二狗连忙摆手道:“没有,我没事进去干嘛。”
刘大夫闻言,脸色这才缓了缓道:“好好看着店,别偷懒,我出去一会。”
说罢这才拿着那钥匙离开了。
下午,陈二狗悄悄出去了一趟,在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铜质的钥匙,看天色,刘大夫应该还要两个时辰才回来。
他决定先悄悄溜进后院看看。
再次来到后院,与之前看见的并没有什么差别,院子中依然摆着晾晒的草药。
陈二狗轻轻推开刘大夫的房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外面是厅堂,后面才是卧房。
陈二狗仔细摸索起来,厅堂内并未发现异样,他转而去了卧房。
这间卧房不是特别大,一眼就能看完,陈二狗并没找到小怪物,但那晚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那可能就是有暗道?或者密室?陈二狗这么想着摸到了床边,这时他感觉手掌撑着的位置好像有点凹陷。
他直起身将被褥掀开,露出的床板中间有一条十分不明显的细缝。
陈二狗用手敲了敲,似乎是中空的,难道密室就在这下面?
陈二狗边想着边凑过去通过细缝往里看。
等看清里面是什么时,他无语了,这刘大夫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
里面是满满当当一柜子码放整齐的金条,果然金钱这东西还是要放在身边才安心。
一番搜索下来无果,陈二狗都要怀疑是不是刘大夫将人转移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忽然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
要不是这后院没什么人声,陈二狗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停下来仔细的听了听,是那种铁器相互碰撞的叮咛声。
陈二狗一边细细聆听,一边顺着那声音找过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个方形木架前,陈二狗从木架的缝隙望进去。才发现这木架后还有很大一块空间。
隐约还能看到一个身影。
只是这木架一左一右固定在两侧,将后面那块空间遮挡的严丝合缝。
等陈二狗细细看清时,他呼吸一顿,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暴怒从内心升起。
刘大夫根本就是将小怪物当做畜生来对待,里面的小怪物被一条长长的锁链扣住脖子,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只扑了快破布。这些人关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木架后的小怪物仿佛已经从气味中分辨出了来人,昏暗的光线中一对漂亮的吊稍眼闪着光芒。
他显的特别激动,拉着的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
他想要向陈二狗扑过来,可奈何这锁链限制了他的行的,不竟急的口中直呼:“陈、陈、陈!”
陈二狗听见小怪物的声音,一股酸涩爬上他的心口,他现在没办法将他救出来。而刘大夫就快回来了,他伸手穿过铁架,可他和小怪物的距离始终差了一些。
陈二狗抹了抹眼泪,想起那个魏字,口中轻轻道:“你不是畜生,你是魏...魏争”。
小怪物似乎听懂了陈二狗的话,情绪平缓了下来,太阳快要落山了,刘大夫就快回来了,陈二狗不敢耽搁,他对着魏争轻声保证道:“你再忍忍,我会想办法的。”
陈二狗快步从卧房出来,他已经听见药房大堂外的乞丐高声道:“大人,要走水了。”
刘大夫已经回来了,陈二狗迅速穿过前厅,却因为走的太急,带起了一丝微风,吹的挂在前厅的美人图轻微摇摆了一下,一张娟丝绣帕晃悠悠落到陈二狗面前。
陈二狗拿起来瞧了瞧,有一股脂粉香,这是女人的手帕?可刘大夫的那位据说一年前就死了,可从这帕子的香味来看,这应该是才留下不久的。
不待陈二狗细想,他似乎听见了大堂门口轻微的脚步声,他赶紧将那绣帕踹进怀中,带上门走出后院。
他刚将门锁好,刘大夫就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
他看见陈二狗站在后院门口,不竟皱眉问道:“你站在这儿干嘛?”
陈二狗挠了挠后脑勺,满是麻子的脸扯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回道:“刚看见一只蟑螂,我追着它过来将它踩死了。”
说罢他抬脚,刘大夫看着他脚下空空如也,不竟微挑了挑眉。
陈二狗却“哎呀”一声喊道:“又让他跑了。”
刘大夫脸色不好的看了他一眼,赶紧回了后院,不多时,又笑吟吟的走了出来,对着陈二狗道:“铁蛋儿,准备点清暑膏,汪员外唯一的小公子昨个儿得了匹好马,今日正在汪府设宴,等会晚上你跟我一起过去,顺便拿几提清暑膏过去。”
陈二狗闻言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才笑吟吟的回道:“好嘞。”
第11章 汪府赴宴
天色刚刚暗上一些,刘氏药房就早早关门打烊了,陈二狗手上一左一右提了不少东西。
他跟着刘大夫来到汪府前,这里早已门庭若市,外面站着几个下人迎在门口。
刘大夫示意陈二狗将提着的礼物送了上去,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马嚼子。
看来这次刘大夫是下了血本,想必这汪员外在青山镇的势力恐怕不小。
两人前脚刚走进门,门口便有人喊道:“赵县令到。”
陈二狗一脸冷漠的回头看去,赵县令携了个美艳妇人站在门口。
这话音刚落,汪府内院中一个鲜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想来这人应该就是汪员外,路过刘大夫时,还笑着打趣了两句,看来两人关系颇好,只怕私下里也有些往来。
汪员外走出门,脸上布满笑意,同赵县令在门口寒暄了一阵。
不多时,便迎人走了进来。
“愣什么神?还不走。”,刘大夫已经走到几步开外,回头一看,陈二狗还立在门口的位置。
陈二狗闻言,几步跟了上去,笑吟吟的道:“没想到赵县令的夫人生的这么好看。”
刘大夫撇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回道:“管好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该看的最好别看。”
陈二狗心中奇怪,暗道又没看你老婆,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进入内院,有个十分温婉的女人,这人正是汪员外的夫人,柳婉清,她站在院中,似乎是在指挥下人安排客人入座。
陈二狗觉得这汪夫人很是眼熟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刘大夫怎么说也是青山镇唯一的大夫,地位自然比其他客人尊贵一些。
陈二狗跟着刘大夫被安排在了中间一张桌子上,刘大夫入座后,陈二狗就静静站在他身后。
突然,从一旁长廊上传来一声呼喊:“小少爷,您慢点跑,小心摔嘞。”
紧接着,内院门口传来一阵小孩儿的嬉笑声,他边跑边对着后面的人喊道:“我在这儿,来抓我呀。”
这小孩儿一股脑跑入人群中,四处穿梭,当跑到陈二狗附近时,他疑惑的侧头看过来,结果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就要摔倒。
陈二狗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防止他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谁知这小孩儿倒也不怕,站稳后一把抱住陈二狗的腰,脸在他胸口处左右蹭了蹭道:“好香好香。”
陈二狗有些尴尬,这时原本站在里面的那名温婉妇人焦急的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看见那小孩儿好好的站在哪里松了口气,走上来道:“小宝,阿娘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乱跑吗?怎么不听?”
谁知那小孩儿却一把甩开妇人的手,一手抓着陈二狗腰间的衣服,一手捂着耳朵大声道:“我就是不听,我就是不听,你不准叫我小宝,你不是我阿娘。”
说完他还做了个鬼脸,那妇人有一瞬间变了脸色,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伸手就要去抓这小孩儿。
谁知那小孩儿,往陈二狗身后一躲,就是不出来。
还是等到汪员外来了,才将小孩儿带走。
众人落座,赵县令和他那美艳夫人也坐在这一桌,有了先前哪出,赵县令好生打量了陈二狗一下,直到看到那张满是麻子的脸,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陈二狗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上不了桌的,他站在刘大夫身后,悄悄打量着那美艳妇人,他总觉得这女人也有些眼熟,不竟想自己今日怎么了?怎么看谁谁眼熟?
席间少不得一阵推杯换盏,陈二狗瞧见之前那差点摔跤的汪小少爷似乎十分不高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倒是他旁边坐着的那汪夫人,不停给他夹菜。
汪小少爷看起来好像非常不喜欢他这个汪夫人,只见他将手中的筷子一摔不肯再吃,汪夫人手尴尬的停在中间,倒是一旁的汪员外斥责起他来。
汪小少爷被训的眼泪汪汪,推开一旁守着的家仆就跑了,汪夫人正欲起身去追,却被汪员外拦住了。
又过了一会,汪员外携着汪夫人来桌前敬酒,本来气氛十分和睦,谁知那位美艳妇人不知怎的发起了脾气,却将手中酒杯拍到桌面上:“不喝”
气氛一时凝固,赵县令脸色十分不好,倒是一旁的刘大夫站了出来和稀泥:“妇道人家不喝也罢,来我们喝。”
几人潦草喝了几杯又去了下一桌,陈二狗听见那美艳妇人还说了句:“看她一脸假惺惺的模样就恶心。”
这时,几名下人走了过来,请那些没法上桌的人下去用餐。
陈二狗给刘大夫说了一声便跟着这几个人下去了。
下人的伙食自然要比正席上的差些,陈二狗心中又想着事,草草吃了几口打算出来透透气。
这汪府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从下人房出来是一片后花园,在往前有一片荷塘。
此时正值夏季,夜空中亮着几点明星,陈二狗随手摘了几片长叶,拿在手中无意识的动作着,和陈老爷子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编织的技艺多少学了一些,不多时,他手上那几片长长的绿叶就被他编成了一只可爱的青蛙。
陈二狗慢悠悠的走在院中小道上,心中却想着魏争。
但当他路过前方那片荷塘时,却听见一阵细微的哭泣声,陈二狗跟着声音寻了过去。
看见是汪小少爷蹲在荷塘边抹眼泪。
“你哭什么?”,陈二狗走上去看着汪小少爷清秀的脸哭成了个大花猫。
汪小少爷一愣,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过来了,这冷不丁的一出声,竟将他吓的哭抽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