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王座[穿越重生]——BY:紫舞玥鸢

作者:紫舞玥鸢  录入:04-15

  立刻有人附和:“矿场、铺子,田地,这位主祭大人胃口不小,什么都要插一手,之前给生产建设队的佃农十税四的事,我们也就忍了,现在还想把手伸到我们兜里抢钱抢人?”
  “对!主祭大人太过分,是该给他一个教训了!让这个打铁匠看看,究竟谁才是这渊流城做主的人!”
  博亚子爵冷笑一声,手指抚过腮边一条深刻的法令纹:“伯爵大人被城主压怕了,竟然忍气吞声,不过没关系,这点小事,我出面也一样。”
  博亚子爵的夫人替丈夫切下一块小羊排,喂到他嘴边,娇笑道:“我听说郊外的铁厂已经渐渐没人去了,他们的店铺门口都贴着招工告示,再这样下去,即便不停工,也很难维持的。”
  这时,却有一道不适时宜的叫声,打断了一群人的欢声笑语。
  博亚子爵冷下脸:“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匆匆而至,埋着头,不敢太大声:“子爵大人,门外有一群卫队的骑士,将我们府邸给堵住了,不让进出……”
  “卫队的人?肖蒙疯了?”博亚子爵只觉一阵荒谬,其余几个小贵族面面相觑,几乎以为听错了。
  管家战战兢兢擦了把汗,吞吞吐吐道:“不是肖蒙队长,他们是主祭大人的护卫。”
  博亚子爵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主祭大人坐不住,借卫队的名头,派人过来耀武扬威了吗?”
  小贵族们却没他这么乐观,眼神躲闪,有些惴惴:“主祭大人知道工匠的事是我们在背后干的?那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用不着怕。”博亚子爵转着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涌上来,让他有些熏熏然,“我们做了什么了吗?”
  他眯着眼笑道:“我们没杀人又没放火,更没有囚禁那些工匠,他们都是出于自愿的,他们不乐意去主祭的铁厂,就乐意给我们做仆役,难道不可以吗?难道这触犯了渊流城哪条法律吗?”
  “有哪个愚蠢的工匠,敢出来跟我对质?”
  博亚子爵站起来,故意大声对着花园大门的方向:“有本事,卫队冲进来抓我呀!我可是贵族!功勋之后!主祭大人仗着自己地位尊崇,就可以随便欺压我等贵族了嘛!”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小贵族忽然有了主心骨,又渐渐挺直腰杆,硬气起来。
  “不错,就算是主祭,也不能随便对我们动手!”
  博亚子爵府邸大门外。
  两扇漆黑黑的雕花木门紧闭着,沈轻泽静静坐在马车里,手里翻阅着一卷书卷,财税官洛辛坐在他对面,时不时拿帕子擦拭额上的汗。
  两列随行骑士,将门口的大路围得水泄不通。
  金大得了沈轻泽的指示,卷了袖子把子爵家的大门拍得哐哐作响,颇有几分上门讨债的架势:
  “子爵大人!你有本事躲在背地里使坏,有本事开门啊!主祭大人驾临,还不出来迎接!”
  半晌,门内有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应道:“不知主祭大人这是,有何贵干?”
  “开门!查水表!”
  虽然金大也不知道水表是什么意思,不过管他呢!
  主祭大人的话就是真理,就是自己前进的方向!


第26章 抗税
  博亚子爵府。
  餐桌上的小羊排无人享用, 渐渐泛凉, 几个小贵族强颜欢笑聊着些有的没的,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瞟。
  唯有博亚子爵镇定自若地切着小羊排, 一块一块往嘴里送。
  去应门的管家去而复返:“大人, 主祭大人就在门外, 亲自到了。您看……是不是让人进来?”
  小贵族们对视几眼, 想提出告辞,却又不敢,只得在椅子上坐立难安地挪动半边屁股。
  直到第三块小羊排细嚼慢咽地下了肚,博亚子爵才放下餐刀,慢悠悠地抹把嘴, 道:“既然主祭大人亲临, 也不能太过无礼, 那就开门吧。”
  管家点点头,正要躬身退出去,忽而又被对方叫住。
  “开个侧门。”
  管家一僵,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一下, 试探着问:“侧门?那毕竟是主祭大人, 连正门都不开, 会不会……”
  一旁的小贵族们也忍不住小声劝道:“您这样驳主祭的脸面, 万一惹得他恼羞成怒,真的命令那些护卫冲进来, 怎么办?闹大了, 不好收场……”
  “哼。”博亚子爵将酒杯重重搁在桌面上, 沉重的一声响,敲得几人心头一凛。
  “冲进来?他以什么名目冲进来?他若是那样做,就是强闯民宅,难道我养的侍卫都是吃素的?若起冲突,我是自卫,传出去,损害的只会是他自己的声望。”
  博亚子爵想了想,又谨慎地叮嘱管家一句:“对外,就说大门这几天在修缮,开不了,委屈主祭大人从侧门进来吧。”
  小贵族们也不吭声了,只赔着笑脸阿谀:“子爵大人说得对,咱们又不是将他拒之门外,今天过后,整个渊流城都要知道,主祭大人想拜见您,只能老老实实走侧门。”
  不知被哪个字眼取悦了,博亚子爵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前倾的上身重新倒进椅背,挥了挥手让管家去传话,另一手复又端起酒杯,让女仆为自己斟满。
  ※※※
  子爵府邸大门外。
  金大还在气势汹汹地叫门,那扇可怜的雕花木门浑身颤动,饱受他的摧残,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过了半晌,金大的手都快拍酸了,侧面一道矮小的窄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强作镇定的小老头,正是子爵府的管家。
  小老头朝着马车的方向深深弯下腰:“很抱歉,让主祭大人久等了。子爵大人就在屋内,请您随我来。”
  金大翻个白眼,揉着酸痛的手腕:“那还不快开门。”
  管家尴尬地在原地踟躇片刻,张开嘴,啃啃巴巴:“呃,这个大门,最近几天在修缮中,没法打开,主祭大人这边请……”
  金大顺着他的目光探身看向那扇侧门,仿佛已经很久没打开过,又旧又矮,窄到仅容一人通过,敞开时甚至能看见些许剥落的漆。
  金大当场黑了脸,指着管家的鼻子,声如洪钟:“什么玩意?你居然敢叫我们主祭大人走这侧门?这是人走的吗?比狗洞都好不到哪里去!”
  管家微微偏过脑袋,躲开对方喷出来的口水,一溜小碎步跑到马车下,破有些心虚地埋着脑袋:“主祭大人,真的是不凑巧,您看……”
  马车漆金的车门由内而外打开,管家垂下的视线里多了一片素白的衣摆,他略略抬头,沈轻泽那张沉肃冷峻的脸孔映入眼帘。
  被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瞳俯视,管家背后虚得直冒汗,沈轻泽不发话,他动也不敢动,只能低垂着头钻研脚下地砖的纹路。
  良久,那片衣摆缓缓曳地而去,管家暗自长舒口气,立刻扭头跟上,准备在前方引路。
  谁知,沈轻泽却目不斜视地径自往紧闭的大门而去。
  管家有点慌:“主祭大人,那边走不了——”
  沈轻泽的脚步在雕花大门前停下,一手端在腰间,垂落的袖袍宽大飘逸,鸭鸭毛茸茸的脑袋从中探出头来,爬到他臂弯里。
  沈轻泽轻抚着鸭鸭脑袋上的软毛,微微偏头:“门坏了?”
  管家点头入啄米:“绝不是子爵大人故意怠慢您,门正在修缮,真的开不了!”
  沈轻泽慢条斯理将鸭鸭放至肩头,颔首表示理解:“没关系。”
  管家喜上眉梢,正想赞美主祭大人的宽宏大量气度不凡——
  但见沈轻泽空出两只手按到门上,往前平平一推……
  也不知他斯斯文文的皮囊下哪儿来的巨力,“轰隆”一声,两扇硕大的雕花木门,直接从门框上掉了下来!
  两扇门板,一左一右呈八字形朝内侧洞开,震起大片灰尘,在阳光下涌动。
  沈轻泽轻拂去肩头沾染的尘埃,对呆若木鸡的管家点点头:“看来确实坏了。”
  众人:“……”
  他也不去管管家又青又白的脸色,对金大吩咐道:“给他把门板装回去,免得博亚子爵还误以为是我给弄坏的呢,多不好。”
  远远围观的群众零星传来些许闷笑的声音,管家气得抖如筛糠,张了张嘴又闭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主祭大人……”
  沈轻泽矜持地“嗯”了一声,领着众人,步履从容迈入子爵府大门,留下一脸欲哭无泪的管家。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人匆匆向博亚子爵回报。
  沈轻泽来得却比博亚子爵的反应更快。
  几个小贵族见大事不妙,想要跑路已经迟了。
  沈轻泽一路行来,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主祭光环之下,子爵府的侍卫无一人敢对他拔剑,只能眼睁睁看着随行的护卫迅速占据大厅各个入口。
  气氛在双方人马对峙中越来越凝重。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被博亚子爵狠狠瞪了一眼。
  他从高背椅上缓缓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道:“主祭大人带着护卫破门而入闯进我家中,是想做什么?我不过是邀请了几个朋友过来聚会,难道犯法吗?”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最后几乎是声色俱厉:“如果你要仗着主祭的身份欺压我等功勋之后,我现在就去找城主大人评评理!”
  沈轻泽淡淡看着他,须臾报以平静地一笑,他很少笑,往往这种时候,若不是开怀,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他向跟在身后、试图把自己肥胖的身体缩起来的洛辛摆摆手,金大机灵地拖来一把高背椅,让他坐下。
  沈轻泽双手交叉搭在叠起的膝头,坐姿随意,嘴里低沉沉地吐出见到子爵后的第一个音节:“念。”
  洛辛在心里哀叹一声,老老实实展开一卷羊皮纸,清了清嗓子:
  “博亚子爵,名下田产六十余公顷,按五成赋税,扣去部分可减税的功勋田以外,累计多年至今,一共拖欠粮税360余万斤,折算成市价……”
  “等等!”洛辛每念一句,博亚子爵的脸就绿一层。
  起初他以为沈轻泽如此劳师动众,是因工匠的事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居然伙同洛辛一道来查他的税!
  博亚子爵对此毫无准备,或者说,所有城里的旧贵族都不会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冒着与全城贵族为敌的风险,明目张胆上门逼税!
  他一下被360万斤粮这个可怕的数目砸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怒极反笑:“洛辛主官,你疯了吗?我哪里来这么多粮?”
  洛辛叹口气:“累计累计,自从您的祖父封爵至今,您家年年以各种名目拖欠粮税,还有一些企图诡寄到您名下逃税的民田,到如今,不就滚雪球了吗?”
  博亚子爵“哈”的一声,几乎气疯了,嘴角却咧得大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笑:
  “主祭大人新上任,不懂田粮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你这个财税官当了这么多年,现在跑来我这里说些不着四六的废话!我是功勋之后!我的祖父为渊流城立下汗马功劳!减免粮税本来就是我家应得的奖赏!”
  洛辛无奈地瞥一眼沈轻泽,双手一摊:“您只继承了子爵爵位,按规矩,只有减没有免,更何况,我已经把应减去的税额,免除掉了。”
  博亚子爵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像是爬满了青苔的陈年老石。
  其余几个小贵族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若要查税,他们哪家没有钻过空子?这不是要人命嘛!
  今天的事传扬出去,恐怕会酿成大乱子!
  居然敢来这一手!
  博亚子爵脸上神色几度变幻,忽而又平静下来,一步一步踱到沈轻泽面前,随意欠了欠身,继而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他,呵呵笑了两声:
  “主祭大人,您初掌农事,恐怕还不了解,这田里种的庄稼看着多,实际上那些农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得那么些,我子爵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要吃要喝,还要养佃农的家眷,连子爵府的体面都快维系不住了!”
  博亚子爵俯身凑到沈轻泽身侧,一手按住扶手,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
  “主祭大人您高高在上,哪里知道下面贫民的疾苦?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就傻乎乎地插手,给人当了枪使,自己还不知道呢!”
  “我子爵府看着家大业大,实则寅吃卯粮,根本没有什么余粮,如果您非要苦苦相逼,我们这些贵族勒紧裤腰带也就罢了,那下面那些佃农和仆役,只怕都要饿死街头了。”
  沈轻泽忍住那点荒谬的笑意,挑了挑眉:“哦?我来催你补上拖欠的粮税,就是要逼贫民饿死?子爵大人既然如此为他们着想,家里又没有余粮,不如变卖家产,不就能补上这个大窟窿了吗?”
  博亚子爵脸色一沉,缓缓直起身:“主祭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要欺人太甚了!欠税的何止我一个?难道主祭大人准备一个个杀上门去?您不怕将城里的贵族们全部得罪光?到那时候,怕是您主祭之位不保!”
  见沈轻泽沉吟不语,博亚子爵觉得自己捏准了他的底线,心中冷笑,嘴里却装模作样地叫来管家:
  “去,把仓库里仅剩的那些粗粮粟麦,都拿出来,总不能叫主祭大人辛苦来这一趟,空手而归吧?”
  管家不住地擦脑门上的汗,犹豫着小声道:“那些东西,平时都是给牲畜用的,这时候恐怕都放霉了……”
  博亚子爵冷冷道:“霉了也是粮,你不会挑拣一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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