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准,没伤到筋骨可能一两个星期吧。”邢文拿左手端咖啡。
“我给你介绍个好点儿的医生,用好药。”穆成海目光落寞地望向桌上的刀叉:“崽崽从没给我切过牛排,也从没给我冲过奶…”
“请务必、赶紧忘掉那个梗。”邢文都不知道穆琛什么时候跟他爸说的,“其实只要您开口,我想他乐意给您泡茶泡咖啡。”
就冲穆琛那副春光明媚世界美好的模样,估计就是伺候泡脚都不成问题。
“小邢。”穆成海笑了笑,面上变得和蔼亲切了不少,“先前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我送你的泰坦尼克号模型…”
泰坦尼克号模型是什么鬼?有人给子婿送这个做新婚礼物的吗?邢文感到十分魔幻。
穆琛在这时候拿着小票纸走了回来,他第一次尝试在店里扫码支付,弄了好半天。
“记得保管好,别到处乱放。”穆成海说完这句,目光转向穆琛:“啊崽崽你看,海鸥睡觉的样子跟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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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亚的拍摄工作结束,邢文还没思考好该怎么修图,就一个电话被唐垚喊了出去。
唐垚听说他被砍伤的事以后骇得不行,专门开车过来接他。
要不是邢文反复给他解释“已经证实对方只是纯粹的精神病人”,唐垚可能马上就要派人把他家给围起来了。
天色不大好,明明是大冬天,却有种大雨将至的征兆,唐垚开着车陷入沉思,二人一路无话。
在过去的世界里,邢文间或也会跟还在念大学的唐垚见面。两人虽然是表兄弟但关系很亲,经常约着一起喝酒撸串,唐垚吐槽他的野鸡大学,邢文吐槽他的狐狸上司,俩人各骂各的又十分和谐地喝到三更半夜,各自回家回学校。
出车祸前一周,邢文还和唐垚一起喝断片儿过,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马路边。
邢文突然还有那么点儿怀念那种时光,人果然无论怎么个活法,都有各自的好处,置身于那个环境的时候可能不觉得,突然脱离开了就特容易滋生出想念。
唐垚挑了家比较清静的咖啡厅,邢文进去以后看见店里只有一两桌客人,猜到唐垚可能不是找他闲聊。
今天的唐垚应该是休假,穿件黑风衣配牛仔裤挺显年轻,人看着很帅气。
“找我有大事要谈?”等叫的咖啡端上来以后,邢文问。
“嗯,表弟真聪明。”唐垚坐下以后就有些儿难掩疲惫,“实际上…我想请你帮我个忙,用你那个鬼斧神工过目不忘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能别把它说得像个大招的名字似的吗。”邢文很无语。
“啊哈哈,这么说比较酷炫嘛。”唐垚尬笑了两声,慢慢说:“其实说来挺惭愧的,请你帮的这个忙和我最近一直在查的案子有关。”
窗外天色越发阴沉,衬得唐垚脸色十分凝重。
“查案的事情我可办不来,这是你们的专长。”邢文抬手。
“我知道,当然不是让你去查,是想让你从中协助…”唐垚摸了摸鼻子,“比如到隔壁局偷偷看个资料啥的、记一记人头啥的,你一次能记多少人啊?”
邢文给惊得哑了好几秒,喝了口咖啡说:“三百?”
“我去!”唐垚差点儿拍案而起,“你简直就是天才,当初怎么学摄影去了啊,刑侦界需要你啊这位少年!”
“那跟养一百条嗅觉灵敏的狗没区别,我只会做记录,做不出聪明人的判断。”邢文说。
“哎狗哪里识字…”唐垚说到这儿停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邢文:“真的弟弟,你一定要帮哥这个忙,等案子结了哥年终奖金发下来就能换顶好点儿的假发了。”
邢文满头黑线:“别叫我弟弟…”
“而且啊,最近的案情几乎都发生在岳岗造纸厂,前两天哥一查…哦豁,纸厂老板那栏填着你家宝贝的名字呢。”唐垚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请不要再提那个败家玩意儿的名字。”邢文差点儿忘了他现在家里还坐拥一个破破烂烂的造纸厂,“是什么案?杀人放火拐卖抢劫?”
“是毒品。”唐垚说。
话音刚落,窗外乌云像终于端不住重量,倾盆大雨即刻间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那个价值八千的鸽子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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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章程斌到访,穆琛正踩梯子上翻找书房的木柜。
外头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着,阴雨天竟然给他一种工作的欲望。
养了海鸥的笼子就放在书桌上,傻鸽子依然在睡觉,家里的白色布偶猫伏在地上,尾巴左右摇晃,那是即将捕猎的姿势。
“你家攻没在呢?”章程斌径直走进来,屋里一地都是穆琛倒腾下来的东西。
“去见他表哥了。”穆琛高举一个巨大的盒子,“过来,给我搭把手。”
“你这是在找什么?”章程斌抬手接,盒子落下不沉,挺干净。
“打开看看,看有没Titanic。”穆琛指挥道。
“泰坦尼克号?”章程斌打开盒盖,里头露出块红色带蕾丝的布料,章程斌伸手将它扯了起来。
是条红裙子,设计典雅而性感,穆琛扫了一眼,底下没有模型样的东西。
“哎你们家俩男的,要裙子干什么…”章程斌说到一半顿住了,怔怔地看了裙子一眼,再望向穆琛。
这裙子给一般的女人穿太长,仔细瞧瞧似乎穆琛穿刚好。
“塞回去!”穆琛暴躁地吼了声。
章程斌悻悻然塞回去,穆琛一手将柜子带上,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踹了那个盒子一脚。
布偶猫在这个瞬间猛扑而起,鸟笼被掀翻在地,海鸥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
“星星!”穆琛赶紧去救鸟,扬手将猫赶到一边去,提起鸟笼。
“真可怜,毛都吓掉了。”章程斌说。
海鸥哆哆嗦嗦的,鸽毛簌簌地落,穆琛看了一圈,寻思要不要把鸟笼焊死。
从昨天带海鸥回家以后,向来神出鬼没的布偶猫星星就守在鸟笼前不走了,海鸥无疑成了它的新玩物。
“纹身的事查出来了吗?”穆琛问。
上回穆琛被跟踪过后,找章程斌查了监控捕捉男人的相貌,最终确实在男人手腕内侧找到了纹身。
是只黄黑双色的蝴蝶,跟先前造纸厂事件发现的可疑人物“小夫”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手腕上有着同款纹身,都在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里登过场,穆琛于是大胆猜测,这没准儿是某个组织的标志。
要知道中二又傻瓜的非法组织最喜欢自制图腾了。
而一直以来的恶搞短信、偷邢文钱包、到造纸厂埋伏他、跟踪他乃至砸邢文工作室玻璃,可能都是这个组织在搞鬼。
“啊,今天就是来说这个事儿的。”章程斌显得过分疲惫可怜,“这半周来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不眠不休,终于找到了这个纹身的来源。”
穆琛挑眉。
章程斌把手机摸出来,解锁:“万万没想到,在一则纹身广告上见到了它…”
穆琛已经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朝章程斌手机上一看,正是那个黄黑双色的蝴蝶。
标价299,纹身师的推荐语是:旖旎蝶蝶翩翩飞,恣意散发hormone抓住爱。
穆琛:“……”
没关系,这也在他的预料范围内,毕竟没哪个组织会把标志设计得如此张扬,穆琛定定神说:“这就完了?”
这个“旖旎蝶蝶”颜色很深,穆琛认为不排除刻意拿它掩盖原有痕迹的可能。
“当然,我去这家纹身店看过了。”章程斌赶紧说。
“结果呢?”穆琛问。
“纹身师是个…盲人。”章程斌小声说,“我咋突然觉得,你现在这模样跟个霸道总裁似的…”
“我是啊。”穆琛叹口气,搬过椅子坐下了,这么一来线索又断了。
邢文看着也不是特聪明机灵的样子,做的梦怎么就这么困难模式呢。
“对了,你找的泰坦尼克号,是不是那个?”章程斌往对面房间一指。
对向是个搁置杂物的房间,乱七八糟扔着各种清洁用品,平时只有家政工人和扫地机器人会进出。
“是!”穆琛看了一眼就跳起来,奔过去。
穆琛万万没想到,泰坦尼克号的模型就这么头朝下给扔在杂物间里,像历史上它沉没的当晚那样,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形状惨烈极了。
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穆成海送的新婚礼物!
“完全断了啊。”章程斌走过去看了眼,“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爸让老邢保管好的。”穆琛将断掉的船小心拾起来,观察船舱的内部。
直觉告诉他,这个模型可能不简单,没准儿藏了什么。
“有了。”穆琛摸了好半天,在甲板内侧摸到一个开关,按了下去。
而后模型说话了,是个像Siri那样女声:“欢迎来到泰坦尼克号,打开船舱请高呼三遍:我真帅!”
穆琛端着船,咬咬牙刚要开口,转头看章程斌:“你来。”
章程斌毫无廉耻地大喊:“我真帅!我真帅!我真帅!!!”
穆琛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格外紧张地注视着手里的泰坦尼克号模型,然后听见它又说话了。
这回是穆成海的声音,把穆琛和章程斌都吓了一跳。
“傻了吧,小邢!”穆成海冷笑三声,“你就是把船砸断,也休想得到里面的东西!哈!哈!哈!”
穆琛:“……”
“你爸,原来是这种画风啊。”章程斌一脸呆滞地说。
“嗯,从前就喜欢恶作剧。”穆琛一脸惆怅地说。
梦中世界的邢文,竟然还真把这船给砸断了。
“你,能试着破解这玩意儿吗?”穆琛问。
“当然。”章程斌说,“搞不定这种玩具简直有辱职业操守。”
“我记得你查那个地摊纹身就用了好几天。”穆琛提醒说。
“那是方向没找对。”章程斌辩解说。
梦里的章程斌身份很杂,黑客兼程序员兼情报商,总的来说像个神棍。
他之所以是这个设定,极有可能是受梦境主人邢文影响,邢文潜意识里觉得章程斌神神叨叨的。
“你真接得到工作吗?”穆琛很怀疑。
“简直络绎不绝好吗。”章程斌露出得意的笑,“只要我出手,这个城市任何一处的摄像头都能黑。”
穆琛:“偷窥狂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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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雨要下也就只下那么一天,隔天就停了。
但没放晴,天空是灰白色的,是种不至于沉重却也容易让人提不起劲儿的模样。
邢文这会儿一脸迷惑地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想,他总算知道高中那会儿,班上热衷香港电影的女生为啥想追他了。
邢文一身黑服端正合适,脚踏军靴,抬头剑眉冷目,原本的杀气配上这一身,让他给人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唐垚抱着手臂站在旁边,轻轻吹了声口哨:“太帅了弟弟,这就是反恐精英啊biubiubiu。”
邢文顶着满头的黑线:“三年以下有期…”
“害!”唐垚跳起来,勉强给他扣上了黑帽,“你这是协警办案,不偷不抢的。”
邢文一脸凶地扶正帽子,从现在起,他就成了唐垚队里的“见习生”。
“走了弟弟,干活儿去!”唐垚欢快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想看,狐狸穿红裙子吗!
第24章
早九点半,星河区市公安局大门口,俩形迹可疑的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树荫下。
“不是有车吗,骑小蓝车是要干什么。”邢文很无语。
“你不懂,”唐垚将车推去卡位上还,“咱这叫,低调行事。凡事都需要小心谨慎,像这次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我们必须——”
“嘘。”邢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拿气声说:“那就少说话。”
唐垚拿气声回答:“好哒弟弟!”
邢文:“……”
两人一前一后朝公安局宏伟的大门走,这个办公地是新建起来的,比唐垚那儿崭新不少。
星河区出了名的寸土寸金,局子就建在市中心,红绿灯路口。大门前的公路划上了黄色.网状线,通过路口的车辆只能远远停在网状线外。
“唐队。”执勤的门卫朝这边敬了个礼。
唐垚只是个邻区分局支队的队长,这儿的门卫认得他,显然是平时来得不少。
“来找刘局?刘局正带全局人开大会呢…这位是?”门卫看向邢文。
唐垚使了个眼色,邢文跟着唐垚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
“这是我们队来的见习生。”唐垚说,“我知道今天开会,我到他办公室等。”
“会刚开始半小时,那可有你好等了。”门卫笑道,“快进吧,今儿外头不温暖。”
唐垚点个头,邢文便跟着他直接进去了。
“既然跟局长熟,需要什么资料直接调不好吗。”邢文开口冒白气,寒冬确实一天天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