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了他的话之后的汪序真也没有什么反应,仅仅是一脸稚气的侧着头,很懵懂的看着他。两个人对视半晌,汪序真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汪序真觉得周时祁这惊恐的表情真够他笑上一年的,他眼泪都笑出来了,忍不住狂捶床,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哈哈哈哈哈!”
“……汪序真!”周时祁忍无可忍,气的把口罩和眼镜都摘下来展示自己的愤怒了,他附身一把扯过笑到扑街的汪序真,气急败坏道:“你有病是不是?!”
“哈哈哈哈不是!你让我先笑笑!”汪序真白皙的眼角都泛着水红色了,稍稍平静了一下就心肝宝贝一样的瞧着周时祁,很是爱怜的说:“你是什么绝世天真的小可爱啊宝贝,居然还真信哈哈哈哈!”
他说着,又忍不住狂笑了起来,猖狂的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非常响亮鲜明。
“你住口!”周时祁恼羞成怒:“耍我好玩是吧?”
“不是。”汪序真好容易止住笑,眨巴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双眼,真诚的说:“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可爱。”
“……”
周时祁忍无可忍,一把掐住汪序真纤细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在后者笑个不停的挣扎中刚想放几句狠话来收拾他一下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一道纳闷的声音——
“周哥?”汪序濯刚刚交完费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堆的单子和药,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哥哥和周时祁在病床上‘滚作一团’,皱眉问:“你俩在干嘛啊?”
“没干嘛。”
趁着周时祁一愣,汪序真手疾眼快的拍开了他抓着自己脖子的大手,直起身子淡定的对着汪序濯一眨眼:“你周哥跟我闹着玩呢。”
“……哥?”汪序濯完全愣了,呆呆的看着汪序真:“你、你怎么了?”
“宝贝弟弟,我好了。”汪序真笑了笑,迫不及待的蹦下床去就要对汪序濯展示他的新人生,结果他忘了自己脚脖子崴了肿胀的事实,跳下去后脚掌落地,立刻一阵钻心的疼——
“嘶。”汪序真痛的皱起眉,立刻被旁边眼尖的的周时祁扶起来,他感激的回头对着周时祁一笑,后者却不屑的冷哼一声甩开他拍了拍手,嫌弃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个扑上来的小狗一样。
啧,傲娇货。汪序真觉得好玩,不予计较的摇了摇头,就又兴奋的一蹦一蹦跳向站在门口呆滞万分的汪序濯。
“濯濯!”汪序真过来这段时间对于周围所思所看,印象最深刻的除了周时祁就是他这个口是心非的弟弟汪序濯了,他忍不住激动的抱了下汪序濯僵硬的肩膀,弯起眼睛笑着:“哥哥恢复正常了,不傻了。”
“你。”汪序濯半晌后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明明长得一样,但却好像全然换了一个人,注入了新的灵魂一样的哥哥,怔怔的问:“你……是摔好了么?”
“嗯。”汪序真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医生说刺激到了我的脑神经。”
“?”汪序濯纳闷:“医生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怎么他刚才没有听到呢。
“说了呀,不信你问你周哥。”
话锋一下子被汪序真带到自己身上,周时祁咬了咬牙,在汪序濯询问的眼神中深呼吸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帮汪序真圆这个听起来就玄幻灵异的晃眼。
“是。”他麻木的说:“刚刚医生来……说他的脑神经有可能受到刺激。”
虽然怎么听怎么奇怪,但智商能恢复正常毕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汪序濯也忍不住回抱住汪序真,激动的笑着说:“卧槽,你居然真的能变好!太神奇了!我得赶紧告诉爸妈他们。”
就像是范进中举后忍不住通知所有人的疯狂邻居,汪序濯搂着汪序真就迫不及待的拿手机开始发短信。他的接受程度如此之快既出乎汪序真的意料又让他松了口气,此刻微微笑着,十分宠溺的看着汪序濯欣喜若狂的发短信。
然而俩人之间这明晃晃的‘兄弟情’却让不远处坐在病床上的周时祁觉得刺眼极了,他冷冷的瞧了半晌就握紧拳头哼了一声,白皙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两根。
汪序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没心没肺的骗子!且还是个没自知之明的骗子!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订了婚的人,应该……守夫道么?!
不过也是,他守什么夫道,汪序真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所谓的秘密就是因为不想嫁人才装傻,他压根就不把自己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汪序真眼里现在只有他那个领养过来的便宜弟弟,抱在一起亲热的要命呢。
周时祁的重点完全放在‘领养’和‘亲热’这两个字眼上,再联想到之前汪序真说吻戏的事情,感觉他肯定是已经亲过别人了,没准就是……没准就是汪序真这货故意装傻,偷袭汪序濯。周时祁被自己的脑补气的‘倏’的一下子站起来,走过去二话不说的扯过汪序真还欣慰的搂着汪序濯的手臂,声音僵硬:“跟我走。”
第36章 看你表演
“等等。”
汪序真知道周时祁大概有话要跟他说, 并没有打算不去。然而十分有事业心的按住了他,指了指刚才被周时祁扔在桌子上的口罩墨镜,细心的叮嘱了一下:“别忘戴上。”
以周时祁的知名度太容易被拍了, 万一被人拍到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拉着自己……汪序真还不想那么快就上热搜被骂。周时祁没有反抗,接过汪序真取过来递给他的口罩墨镜乖乖带上,闷闷的问:“这回可以了吧?”
“嗯。”汪序真点了点头, 对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们的汪序濯笑着说了句:“我先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 汪序真就感觉周时祁扯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一个用力,好像要把他骨头攥紧似的。咦,这是干嘛?汪序真皱眉, 刚要同周时祁说放开他的时候, 后者却已经不管不顾的把他往外扯——只可惜扯到一半还没等出了病房的大门, 就撞上急匆匆打车赶来的汪家父母。
两个人见到周时祁拉着汪序真要出来,都是一个急刹车, 看着汪序真问:“头没事?”
眼见着又有‘不速之客’,周时祁知道十有□□是没办法跟汪序真讲话了。他镜片背后的长眉微微皱了下, 无奈的放开扯着汪序真手腕的那只手, 干脆一语不发的离开。
“哎?”陈穗凤有些纳闷的看着周时祁高瘦的背影, 嘀咕着:“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有事, 肯定就走啦。”汪序真从善如流的接过话头,然后再陈穗凤和汪治国见了鬼一样的眼神中淡淡的说:“从楼梯上摔下来, 脑子倒是磕清醒了不少。”
“你、你你你你……”陈穗凤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中瞪出来,吓的都磕巴了:“汪序真, 你怎么……你脑袋好了?”
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问, 好半天才组织好一句完整的话。
可汪序真唇角牵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啊。”
汪家夫妻两个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家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能突然奇迹的变好,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又惊又喜的瞪着眼睛,看着汪序真说完之后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出院吧。”
四个人打车回家,一路上所有人都尴尬的沉默着,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却惊讶,汪家夫妻俩更多的还是尴尬。汪序真恢复正常了,那是不是说明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都记得了?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对待他一直犹如对待猫猫狗狗一样,此时真的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态度来面对已经‘正常’了的汪序真。
只能坐在车后座,怯怯的抬起眼睛瞄着坐在前面班靠在车窗边支着头,神色漫不经心的汪序真。
后者当然察觉到一直有几道飘来飘去的视线缠在他身上,只无所谓的笑了笑。想也是知道肯定是陈穗凤和汪治国二人踌躇不定的眼神,但说实话,汪序真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的这对‘父母’。
陈穗凤和汪治国对于本来的汪序真肯定是不好的,仗着他有残疾没有思想,肆意的践踏侮辱把他当工具人一样,从来没有过什么温情相对,这都是汪序真在来了之后,都不用仔仔细细就能观察到的态度,绝对不会冤枉了这两口子。
只是……他毕竟也不是原来那个汪序真,有资格替他讨回公道教训这他的父母么?
但住肯定是不能继续一起住了,不继续装傻,汪序真觉得他连‘爸妈’这些称呼都叫不出口,怎么住在一起?汪序真在决定恢复正常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搬出去的打算,只是不能那么速度,在搬出去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
汪序真嘴角噙着笑,心想着他之前在周家和周时祁说那些话,并不是全然在搪塞忽悠他。自己的目标就是要回娱乐圈,从来没变过,就是这个契机嘛……还得看当初‘看上他’的那位现在还肯不肯收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汪序真就在全家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的出了门,也没同陈穗凤他们说去了哪里——他们压根不敢问。从恢复正常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内疚和心虚,陈穗凤还有汪治国这两口子对他反而是恭恭敬敬,躲躲闪闪了起来。
汪序真心想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还不如早点恢复正常呢,何须像之前一样连出个门,用个手机都像是偷油吃的老鼠一样心虚呢?
汪序真出门之后随便找了家连锁咖啡店坐下,就给樊越打过去了电话——之前樊越给他留过号码,就是他从来没打过而已,只不过早早就记下来了。这是樊越的私人号码,所以即便是陌生的电话打过去汪序真也不怕他不接。
果然没一会儿樊越就接起来电话,声音有些惺忪的茫然:“哪位?”
这大概是他今天休息,一大早还睡着呢就被自己吵起来了吧。汪序真一挑眉,戏谑的问:“樊哥,你有时间么?”
“……你是?”那边的樊越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下意识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哪位啊?”
“汪序真。”
“汪、汪序真?”那边的樊越声音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你会打电话了?”
“我什么都会了。”汪序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对着电话那边惊诧万分的樊越干脆地说:“樊哥,见一面怎么样?”
那边的樊越知晓了这么神奇的事情还哪里会拒绝,忙不迭的问了他地址就连连答应了下来。汪序真也就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咖啡馆的大门被一下子推开,他转头望去只见穿的很是随意举手投足间十分着急的樊越眼神对了个正着。
后者触及到汪序真的视线,立刻虎躯一震,整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樊哥。”汪序真随意的用修长的手指搅弄着桌上的咖啡,轻笑道:“不着急呀。”
“卧槽,你怎么回事儿?”樊越顾虑到咖啡馆人不多安静的很,也只能勉强压抑着声音,一双瞳孔凝聚了火似的瞧着汪序真:“你不是傻的么?”
“看这儿。”汪序真指了指自己拆下绷带后白皙的额头一片乌青的地方,无辜的歪了下头:“昨天从楼梯上掉下来磕到脑袋,莫名其妙就变好了。”
樊越:“……”
感情这傻子状态还能磕好?间接性的?
樊越不相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是装的吧?”
咦,没想到第一个猜出来他是装的人居然是樊越,但是自己当然不能成人啦。汪序真眨了眨眼睛,托着下巴对他说:“樊哥,我有什么装傻的必要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爸妈。”
这倒也是……就是还是让人觉得怪玄幻的,樊越忍不住问:“那你,那你之前的事情都还记得?”
“樊哥,我要是不记得。”汪序真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他:“又怎么会联系你呢?”
“你先让我缓缓。”这事儿太过奇葩,汪家昨天三个人一晚上都没缓过来,早上仍旧有些呆滞,指望着樊越一瞬间接受了也不现实。汪序真也不催他,浅笑不语的低头慢慢的啜自己刚刚点的咖啡,他不嗜苦,时不时就蹙一下眉毛。
其实之前汪序真也想过很多方案该如何恢复正常,要不要循序渐进什么的。但思前想后,又觉得还不如就这么找个借口直接了当的恢复算了,对于别人的诧异也是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自己不表现出来心虚的话,其他人惊诧过后反倒不会过多的想来想去。至于什么玄幻,假……汪序真压根不想考虑,反正他就是正常了怎么着吧,别人还能把他怎么样了吗?
果然樊越见着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反倒觉得惊讶个不停的自己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关心的问:“额头上不会留疤吧?”
啧,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前金牌星探应该问的问题。汪序真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起码樊越还是很关心他这张脸的。摇摇头,汪序真乖巧的说:“多谢樊哥关心,没事。”
樊越问:“找我出来什么事?”
“就是想问樊哥,之前……”汪序真抬起长长的睫毛,琥珀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樊越:“之前你说要签我,还算数么?”
在工地见樊越第一面的时候,这人曾激动的给他作诗,几次三番激动地说要和他签约之类的话,后来由于他‘傻’才遗憾的止步,但当时的樊越的确是很想签他的。这也是为什么汪序真在出院后,毫不犹豫的就过来联系了樊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