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哭了,“那你放开朕啊……”
“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容棠轻声道,“你要负责。”
第26章
赵栖手腕被绑在一起,只能靠脚发力。他很想直接把容棠踹开, 可他无法控制好力度。力气小了没作用, 力气大了万一把这个冰雪做的美人踹散了怎么办。
“负责负责,朕对你负责。”赵栖哄着他, “朕找名医给你治身体,朕放你出宫, 朕好好补偿你的家人……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好不好?”
容棠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很快又被男人特有的欲望所淹没, “太迟了。”
“不迟啊!哪里迟了?朕……”滚烫的指尖抬起赵栖的下巴,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容颜, 赵栖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桥!
他以天子的名义正式宣布,赵桥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坟头的草都有三米高了。
赵栖想着干掉弟弟的一百种方法,容棠的脸已是近在咫尺,他猛地转过脸,带着药香味的吻落在了他脸颊上。接着, 他听到容棠极轻地笑了声,一手缓缓地移到他腰带上。
这样一来, 容棠控制他的手只剩下了一只。赵栖抓住这个机会,用膝盖用力朝容棠顶去。容棠到底身子弱,压制赵栖已经费了不少力气, 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推,当下便闷哼了一声。
赵栖借着手肘的力滚到一旁,喊道:“老江——江德海,快来救朕!”
容棠眼角都染上了红色,“赵栖……”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赵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朕在这里!”
高大的身影穿越层层帷幔而来,看清来人的脸后,赵栖感动得都要哭了,“长洲……”
贺长洲一身肃杀之气,脸阴沉得吓人,赵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贺长洲。
贺长洲看着同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单手将赵栖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从剑鞘中拔出剑,直直地指向容棠。
周边的药香味变成了芳草味,赵栖总算松了口气,死死地抓着贺长洲的衣襟,道:“快,快去找太医,再把赵桥给朕叉过来!”
贺长洲仿佛没听见赵栖的话,他盯着容棠,道:“容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强迫皇上,是死罪。”
赵栖一个头两个大,“贺长洲你也脑子抽风了?赶紧把剑放下!容棠被下药了,现在神智不太清楚,当务之急是把他身上的药给解了……”
容棠捂着胸口,剧烈地咳了几声,缓缓道:“强迫?我不需要。”他抬眸看向赵栖,“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
贺长洲转了转剑柄,剑尖离容棠的喉咙又近了一寸,唇角翘起,“你好像搞错了,你是皇上的人,但皇上是大家的皇上,没有人能独占他。”贺长洲顿了顿,重复了一遍,“没有人。”这话像是说给容棠听的,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容棠笑了笑,“我能。”
贺长洲眼神一凛,“就凭你?”
赵栖忍无可忍,“能别那么墨迹吗?贺长洲,朕再说一次,把剑放下,去找太医和赵桥。”
贺长洲犹豫着。
“你不去就放开朕,朕亲自去找!”赵栖试图从贺长洲怀里挣脱开,嘴里念念有词:“特么和演戏一样,少说几句台词会死啊,就这么喜欢装逼?反派死于话多你们知不知道……”
贺长洲终于收回了剑,把赵栖按回怀里,“我听皇上的。”
容棠强忍着闭上了眼睛。
赵桥给赵栖备完大礼并没有出宫,而是在宫里候着,等着赵栖“享受”完他的礼物传唤他,对他褒奖一番。太监来请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皇上这么快就完事了?”也难怪,心心念念的大美人放在身边这么多年,看得到吃不着,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把人吃进肚子里,迅猛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桥喜滋滋地来到雍华宫,看到赵栖朝自己飞奔而来,惊喜道:“臣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皇上不必——”
“啪——”,赵栖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赵桥脸上,把赵桥彻底甩懵了。
赵桥两手捂着脸颊,惊恐道:“皇、皇上?”
赵栖掐住赵桥的脖子,“解药呢?!”
赵桥被掐得脸红脖子粗,“什、什么解药啊?”
“长相思的解药!”赵栖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些,“你现在拿出来,朕还能留你个全尸!”
赵桥翻起了白眼,艰难道:“皇上,春药哪来的解药啊,人不就是解药么……皇上,臣弟要被您掐死了——”
赵栖松开手,冷酷道:“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皇上!”赵桥噗通一声跪下,抓着赵栖的龙袍瑟瑟发抖,“皇上饶命啊皇上!臣弟实在不知臣弟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做错了什么?”赵栖气呼呼道,“朕问你,是谁让你给容棠吃长相思的?”
赵桥老实道:“是臣弟。臣弟想着皇上那么喜欢容公子,就算要不到他的心,先要和身也好啊。所以臣弟就……”
赵栖点点头,“朕以后每年清明节会派人给你烧纸的,再见了小桥——拖下去!”
“冤枉!皇上冤枉啊!”赵桥吓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臣弟没有逼容公子吃药,是他自愿的!如果皇上真的处死了臣弟,臣弟也太惨了!臣弟要用血在皇上腿上写一个‘惨’字啊皇上!”
赵栖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冤枉——臣弟冤枉啊!”
赵栖揪住赵桥的前襟,问:“行了别嚎了,朕暂时不要你的脑袋。你告诉朕,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容棠是自愿的?”
赵桥抽抽噎噎道:“回皇上,我本来派了小太监去给容公子下药。但不知怎的被容公子识破了,容公子找到我,问我长相思是什么药,我告诉他之后他便自己把药给吃了,我拦都拦不住啊——”
赵栖震惊了,“真的吗?朕不信。”
赵桥举起手,指天发誓:“如果臣弟对皇上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皇上若不信,臣弟愿和容公子当面对质!”
赵栖茫然了,“不是……容棠为什么这么做啊。”
一直沉默的贺长洲开口道:“你们说的‘长相思’,究竟是什么药?”
赵桥抹了把泪,道:“是我从东瀛带回来的春药,除了寻常效果,长相思还能让人产生幻觉,误以为心上之人就在身旁……”
贺长洲若有所思,“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服用了此药后,能看到的谁,谁就是服药者的心上人。”
赵桥愣了愣,“好、好像是哦。”
赵栖还是想不明白容棠这么做的理由,但现在他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没有解药的话,容棠怎么办呢……”他朝内殿看了眼,“他现在肯定忍得很痛苦。”
赵桥道:“皇上,您要是不愿意,就找其他人帮帮他?总归只是春药,释放几次就没事了。”
赵栖摇了摇头,“不行,容棠向来洁身自好,肯定不愿意。”
贺长洲笑笑,“那倒未必。容棠好歹出生大家,像他这个年纪,房里哪还没有几个通房的丫鬟。”
赵栖斜眼看去,“你也出生大家,和他差不多年纪,莫非……”
贺长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便是一哽,“我和他又不一样——”
这时,一个年轻的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赵栖连忙迎上去,问:“容公子如何了?”
太医道:“回皇上,院判大人说,若容公子身上的情毒无解药,那他便试一试针灸冷疗之法,或许能有效果。”
“那你们试吧,”赵栖道,“尽力而为,如果治不好——”
太医身子一抖,已经做好了听到“治不好你们提头来见”,“统统陪葬”之类的话,没想到皇上只是道:“治不好再想想其他办法。”
太医连声称是。
闹了大半宿,赵栖是身心俱疲。江德海见他一脸疲态,道:“皇上不如先去歇一歇,这儿有老奴替您守着。”
赵栖苦笑了声,“朕的床都被占了,去哪歇。”
江德海:“奴才这就命人把偏殿收拾出来。”
“不用了,”赵栖道,“朕不想睡。”
“不想睡也得睡。”贺长洲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若精神不济在龙椅上睡着了,萧丞相会生气的。他生气起来有多可怕,皇上忘了?”
赵栖打了个寒颤,“那朕就去小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把朕叫醒。”
贺长洲道:“我陪皇上去。”
赵桥弱弱道:“皇上,那我呢?”
“你?你给朕跪在这儿写忏悔书,容棠什么时候没事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赵栖和贺长洲来到偏殿。赵栖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往床铺上一趴,感慨:“有赵桥这种弟弟,朕何愁不被气死。”
贺长洲把他塞进被窝里,盖好被子。
赵栖道:“朕自己可以,你退下吧。”
贺长洲并不说话,但看向赵栖的目光四分委屈,六分哀怨。
赵栖注意到贺长洲的异样,躺在被子里,问:“你怎么了?”
贺长洲手撑着下巴,控诉道:“皇上心里眼里只有容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而来。”
赵栖拍了下脑袋,“对哦——你这几日不是都在京郊练兵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贺长洲坐在床沿,两手向后撑着,不知真假道:“因为想皇上了啊。”
赵栖面无表情,“哦。”
“皇上想我了么。”
“一点点想吧。”
贺长洲像是很高兴,“皇上想我什么了?”
“想你什么时候能把军饷的事情办好。”
“……”贺长洲安静了一会儿,又问:“皇上为什么不要容棠?”
赵栖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朕说了,朕不想勉强他。”
贺长洲笑了声,“可方才的情形,分明是容棠在强迫皇上。”
赵栖含糊道:“朕要睡了……”
贺长洲隔着被子抱住赵栖,“皇上不说,就不让皇上睡。”
赵栖太阳穴突突地跳,把凑到面前的脑袋推开,“你们这是集体中邪了吗?怎么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啊。”
贺长洲在赵栖的手心拱了拱,“皇上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
贺长洲问:“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容棠了?”
赵栖破罐子破摔,超大声地说:“是的没错,朕变心了!”
贺长洲追问:“那皇上现在喜欢的是谁?”
赵栖含情脉脉道:“还能是谁?是朕千千万万的大靖子民啊!”
贺长洲:“……”
“天下所有人都是朕的孩子,朕爱死他们了。”赵栖道,“你也是其中之一。来,叫声爹爹给朕听听。”
第27章
贺长洲的脸色青了一阵,随后像是想开了, 道:“皇上真是爱民如子啊。”
“朕是皇帝嘛, 应该的。”
“我也是皇上的子民,所以, ”贺长洲顿了顿,“皇上爱我吗?”
赵栖敷衍道:“爱爱爱, 对你爱爱爱不完。”
“哈哈哈哈——”贺长洲笑了半天没缓过来。赵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想着要不要找个太医给贺长洲看看脑子。
贺长洲笑够了, 眼睛亮亮的, “嗯,我也爱皇上。”
赵栖道:“就算你这么说, 朕也涨不了你的俸禄,升不了你的官——丞相倒可以,你不如去找他,把刚才的话对他再说一遍。”
贺长洲好气又好笑:“皇上你真是——”
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江德海的声音:“皇上,您睡了吗?”
赵栖嗖地坐起身,“没有,进来说。”
江德海走了进来, 赵栖问他:“容棠怎么样了?”
江德海道:“回皇上,院判大人已经将容公子身上的药性压了下去。”赵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又听到他说:“不过因为冷疗,容公子发起了寒症,高热不退, 如今正昏迷着。”
赵栖心中一沉,“朕去看看他。”
龙床上,容棠沉沉地睡着,胸口微微起伏,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让人觉得非常不安。按照太医的说法,容棠虽然性命无虞,但也是元气大伤,病骨支离,估计得卧床好一阵子。
赵栖坐在床侧,难过得要命,愧疚得要命。狗皇帝欠容棠的实在太多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还。
赵栖用手背碰了碰容棠的额头,惊道:“烫烫烫烫——”
江德海手里拿着块用凉水泡过的帕子,“皇上……”
“朕来吧。”赵栖接过帕子,轻轻放在容棠额间。容棠似有所感,微微蹙起眉。
赵栖发着愁,不由地说了句霸道帝王的经典台词:“容棠,朕该拿你怎么办啊……”他霸道了一句话的时间,又道:“不如朕给你求个佛?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朕愿用赵桥单身一辈子换容棠早日康复。”
江德海道:“皇上,容公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奴才让人将他送回醉书斋?”
“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折腾啥啊。”赵栖道,“你去把平日伺候容棠的那个小宫女带来,让她照顾容棠。这几日朕继续睡偏殿就好了。”
“奴才遵旨。皇上,四公子还在外头跪着呢。”江德海提醒道。
赵栖想到这个坑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让他回府关禁足,到了万寿节再放他出来。还有,朕要罚他抄句子,就抄‘我是两脚兽,不是有事没事乱发情的四脚兽’,一天五百遍,抄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