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后,玉凉蘅看着那个缩在自己方才坐过的菜筐里,蓬头垢面,满头菜叶子的人,冷声嫌弃道:“现在的乞丐连天桥底下都不住了,改住路边菜筐了吗?”
刚说完,那个所谓的乞丐便扒拉开面前的乱头发,想冲玉凉蘅吐口水,但没吐好,把自己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愤怒骂道:“你他妈才是乞丐!你个小白脸儿,还敢出现在本道长面前,臭妖物,信不信本道长现在就把你收了!”
玉凉蘅恶心道:“你谁啊?”
朝黎勉强辩清那人五官后,忍笑对玉凉蘅道:“他好像是那个被你吹跑的神棍。”
玉凉蘅长长哦了声:“你就是那个狗东西啊,你不是在塔尖儿上么,怎么下来了?”
一说起塔尖,神棍道士直接火冒三丈,忽腾从菜筐里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玉凉蘅就伸手将朝黎揽在了怀里,并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神棍骂玉凉蘅骂的太上头,并没注意这些细节:“你个小白脸,还敢跟老子提这个,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正要迈出菜筐,找玉凉蘅单挑,隔壁菜筐的素衣男人弱弱拉住了他:“大哥,天凉。”
神棍甩手道:“天凉怎么了,天凉就不能杀生啊?!”
素衣男人不好意思道:“那倒不是,不过您衣服都烂成这样了,街上姑娘那么多,不太好看啊,而且今日风凉,您衣不蔽体,恐会染上风寒。”
素衣男人说完,神棍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玉凉蘅那阵风吹成了破抹布……
而且由于他方才骂的太有气势,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了,他连忙失色的又缩回了菜筐中,末了还不忘冲玉凉蘅喝道:“老子落到这副田地,他妈都怪你!”
话没说完,玉凉蘅就将菜筐盖子盖到了他脑袋上,然后松开朝黎,优雅的又坐回了菜筐盖子上。
朝黎傻傻看着一脸无事发生的玉凉蘅:“……”这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草仙君:只要我乐意,没什么不行(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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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出城
“看我做什么,我有那么好看?”玉凉蘅迎上朝黎的目光,毫无感情道。
朝黎局促低头:“没看你。”
玉凉蘅眼皮一挑,撩了朝黎一眼,尔后扭头冲素衣男子献出了自己一视同仁的冷漠,“你跟我筐里那个是一伙的?”
素衣男子被玉凉蘅的气场冻的一哆嗦,连忙招财猫似得摇手道:“不是,我并不认识他。”
玉凉蘅眯细眼:“真不认识?”
素衣男子连连摇头:“我发誓。”
洛邪挑眉:“那你怎么也在这儿?还跟他一样,都躲筐里?”
素衣男子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戒备的看了三人一眼:“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朝黎正想把早上诓姑娘那套说辞搬过来,刚说了一句,素衣男子便眼神笃定道:“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们不是本地人,最起码,青遥镇城门关闭这两年,你们不在这里。”
他刚说完,朝黎的红鱼匕首已经出鞘,刀尖抵到了素衣男子腹部:“虽不知你如何确定的,但你若是想宣扬给别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青遥镇闭门两年,旁人若知他们三人是偷跑进来的,必然会引起骚乱。
素衣男子立刻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并非想宣扬,只是想让你们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洛邪那双妖媚的狐狸眼轻轻一挑,“你们青遥镇的人为了那尊神,连城门都封了,你不好好待着,靠许愿过完后半辈子,出去做什么?”
素衣男子立刻反驳道:“不是的,当初封城一举,确实是镇上百姓一致的决定,当然也包括我,但城刚一封,我就察觉这么做不对劲了,不止是我,我好几位同窗也察觉到了。”
玉凉蘅:“那你们当时为何不出城?或者联名上书,解除禁城令?”
素衣男子目光躲闪的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道:“这四海各地,每一处地方都供奉着神佛,百姓祈求风调雨顺,心想事成。但并没哪个人真的能够心想事成。故而三位肯定不知道,当有一天,真的可以心想事成时,那是何种滋味,尝过一次之后,就算知道其中有不对劲之处,也并不会特别在意。”
玉凉蘅面露嘲色:“你错了。”
素衣男子不解:“何处有错?”
玉凉蘅冷声道:“你们所体验到的,并不是心想事成的滋味,是不劳而获的滋味,也是阶级不断被放大,人心潜藏的劣根本性不断破土萌发的滋味。”
朝黎没听懂,皱眉:“不劳而获我理解,但人心的劣根本性是什么意思?”
玉凉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每个人都心想事成,这本身就是个悖论,就像两个人都先许愿自己长生不死,然后再许愿对方死于非命,那到底是死,还是不死呢?而且一旦结仇,便都是双方性的,故而,所谓的人人心想事成,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情况我能想到,青遥镇其他人必然也会想到。所以我猜测,实现愿望,还需要别的条件,而这个条件必然是对他们所供奉的这尊神所有利的。”
朝黎接道:“也就是说,对于能给自己提供更多有利价值的人,神像才会满足他们的愿望,提供的越多,得到越多,提供的少,便得到越少,同时也会处于劣势,这其间只是一个简单的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过程。长此以往,个人优劣便会逐渐明显。但我还是不懂这跟人的劣根本性有什么关系。”
洛邪嗤笑:“你不懂,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当手中所握能力超过自身品德所承受的极限时,他们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玉凉蘅看着朝黎,沉声道:“有的人,一夜暴富,抛妻弃子;有的人,筹谋多年,终于大权在握,却被权利冲昏头脑,暴行苛政,民不聊生;还有的人,求仙问道本为匡扶天道,可终得飞升之日,整日所想除了如何在众仙中立足,就是如何功成名就为人传唱,好不容易两者都达到了,却又试图登上六界之主的位子,哪怕不择手段,屠杀生灵,野心无穷无尽,行为残暴无耻。”
洛邪挑眉:“他说的最后一个人我知道,是八百年前的六界之主,也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六界之主,靠旁门左道上位之后,不干正事,小肚鸡肠,眼界也窄的吓人,以至于六界邪魔纵横,动荡不堪,你们猜他最后怎么了?”
素衣男子猜测道:“被正道人士绞杀了?”
洛邪切了一声:“太抬举他了,他是上位第七天,被冲天邪气击碎神格,脸朝下,掉到人间一处刚浇过水的稻田里闷死的。”
素衣男子愕然:“还有这种死法?”
“怎么没有?”洛邪挑眉,“总之,有多少能力,干多少事。借助自己无法掌控之力只会不断激发自己内心的欲望,一旦过度,内心那些平日不敢展现的阴暗都会显露出来,但其间所种下的恶因,总有一日,会报应到自己身上。这不是什么因果报应的玄学,而是从开始就能预见到结局的必然。”
素衣男子无奈笑了声:“我没你们看的深,当时只觉得,虽然大家的行为看起来确实有些疯狂,但毕竟我们镇上有这么个灵验的活神啊,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即使不人道,内心还是慢慢接受了。可久而久之,在我们所许的愿望大部分都被实现了的同时,这种想法再次发生了变化,我们开始觉得我们关城门是理所当然,毕竟大部分百姓虽心存善念,但跟圣人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再往后,大家开始迷恋这种心想事成的感觉,就算有些事许了好几次愿望,依旧没达成,大家也只会觉得自己是心不够诚,于是便再去神祠,再去许愿。”
素衣男子顿了顿,继续道:“镇上那座神祠,想必三位已经去过了吧,不过三位兴许还不知道,镇上几乎所有的百姓,每天都会去那座神祠拜祭,风雨无阻。”
朝黎将红鱼匕首收回鞘中,皱眉:“兜了一大圈,所以你到底为何突然想离开青遥镇?”
素衣男子戒备的看了下四周,原本疲惫无神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恐:“因为我再不离开,就会死。”
朝黎刻意多看了素衣男子一眼,并看不到他的寿命,且方才玉凉蘅已经将神祠门口的幻术破了,故而并不存在被刻意掩盖的可能。
他狐疑道:“为何?”
素衣男子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审视的看着三人:“你们先带我离开青遥镇,离开之后,我自然会说。”
听到这儿,洛邪忍不住举手道:“你们这城墙虽然很高,但要真想翻过去,也并非难事,反正晚上也没人在那看守,为何你不自己出去,非要我们带?”
素衣男子道:“城墙上有结界,强行出去,会死的。”
洛邪:“我们虽然进来了,但也没出去过,万一我们出去也会死呢?”
素衣男子笃信道:“不会的,方才我亲眼看你旁边这位白衣公子掐诀激起了一阵狂风,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定会有办法出去。你们若是不愿意,那我再加一条,如果你们能带我出去,我就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朝黎看了玉凉蘅一眼,玉凉蘅目光一掠:“可以,不过要等到晚上才能走。”
城墙上有结界,不能用灵力穿墙,只能徒手翻过去,白日太引人注意,晚上比较好行动。
素衣男子同意道:“成交。”
说定之后,几人找了处地方,安静等待天黑。
当夜色完全落幕,几点疏星零散挂在墨洒一般的天空,百姓们商量好似得,已经各回各家,休息去了。
朝黎五人站在城墙下,齐齐望了眼那个被加高过不知多少次的墙头。
洛邪手里牵着条绳子,绳子后面拴着因为衣衫过于破烂,被玉凉蘅套了个麻袋的神棍:“咱们为啥把他也带回去?”
玉凉蘅漫不经心道:“我半月湾扫茅厕的那位老者回乡了,缺人,刚好把他安排过去。”
神棍的嘴巴被抹布堵上了,无法说话,闻言只能气的原地乱跳,不过没跳两下,就被玉凉蘅拎着后脖领子,直接从墙这边,扔到了墙那边。
听见咚——的落地声后,朝黎攥拳轻咳了声。
“公子你臂力可真大,不过,”素衣男子面色皱缩道,“你该不会也要把我这么扔过去吧?”
玉凉蘅漠然道:“难不成抱你过去?”
素衣男子干笑:“那倒不必了。”
“少废话。”玉凉蘅眼神一凛,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偶,递给素衣男子,尔后凝神掐诀,那只小木偶突然化成一缕灵气,钻进了素衣男子的身体。
素衣男子还正稀罕着,玉凉蘅就拎着他,行云流水的扔了过去。
第二声咚响起后,玉凉蘅又将目光转到了朝黎身上,朝黎以为他也要这么扔自己,连忙摇手:“不用扔,我自己能过去。”
说完,便化出了原形,血红色的眸子一眨,直接四脚扒墙,矫捷的翻了过去。
玉凉蘅看着眼前那堵冰凉的高墙,脸色颇为不满,本君什么时候说要扔你了?
五人全部过墙之后,便迅速回了村长家。
他们一天未归,村长都急坏了,还以为他们已经不幸遇难了。
看见三人安全回来,还顺便又捎了两个,村长才堪堪松了口气。
吃完饭,神棍被仙鹤童子拎回了半月湾,洛邪带着素衣男子去卧房问话。
洛邪的妖刀有问心能力,虽然对实力比他强的人没用,但对素衣男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青遥镇转了一天,朝黎也有些疲,打了两桶水,便去隔间洗澡了。
月色皎皎,照在院子里,尤其静谧安宁。
村长儿子哼着歌,拎着半桶热水进了别院,刚巧碰上从洛邪房里出来的玉凉蘅,热情道了句:“玉公子好!”
玉凉蘅点头回礼,看见他手里的布巾,礼貌道:“去沐浴?”
村长儿子摇头:“不是,我怕朝黎小公子沐浴的热水不够,再给他送点。”
玉凉蘅看着远处角落里的小隔间,眼睛微微眯细:“他在里面沐浴?”
村长儿子点点头:“是啊。”
玉凉蘅转身挡在村长儿子面前,温声道:“我们来此借住已经多有叨扰,岂敢再劳烦你为我们做这些小事,我来给他送去就行。”
他这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把村长儿子吓到了,愣了半晌,在回过神,手里的桶已经到了玉凉蘅手上。
“哈哈哈那、那行吧。”村长儿子尴尬挠挠头,“若是有别的需要,再喊我就行。”
“知道了,你快走吧。”玉凉蘅面色温和的催促道。
村长儿子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没细想,冲玉凉蘅做了一礼,便去前院忙自己的了。
此刻,月光下,玉凉蘅单手拎着水桶,脚步无声的走到了隔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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