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月连忙摇手道:“我就是想想,没敢真冻。”
逢渊:“想想也不行。”
“那我不想了,我错了。”邃月飞快认完错,用袖子十分狗腿的擦了擦一旁的金像,“阿渊,你坐。”
逢渊瞪了他一眼:“什么阿渊,叫魔君!”
“是是是,魔君请坐。”邃月毫无阻碍的改口道。
逢渊拽了下衣裳,坐了下来:“你这次出来,可有做什么坏事?”
邃月十分真诚的摇摇头:“没有,不仅没做坏事,我还做了件好事。”
逢渊不屑:“就你还会做好事?”
“当然会。”邃月指着玉凉蘅,“你若是不信,就问玉仙君。”
逢渊看着一门心思都在猫身上的玉凉蘅,尴尬的咳了声:“玉仙君?”
玉凉蘅没应,还在挠小猫胸口的毛,一边挠,一边冷着脸念念有词。
逢渊扭头冲暮敖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暮敖浅笑道:“你大点声便可。”
逢渊采纳暮敖的建议,大声喊了一句,玉凉蘅果然阴恻恻的抬起头:“何事?”
逢渊指着邃月:“这家伙说,他帮你做了件好事,可是真?”
玉凉蘅淡淡道:“不错。他创造机会,让本君……让暮敖皇子替本君杀了失心佛,一解本君心头之恨,算是对本君有恩。”
暮敖挑眉:“不过,他将源陵城数百人剃了光头,送去寺庙当和尚,也是事实。”
逢渊幽幽转头:“当真?”
玉凉蘅一边撸猫,一边漫不经心的接道:“本君可以作证。”
邃月连忙解释道:“阿渊你别误会,自从当年你我决裂之后,你便再也没理过我,哪怕我被无尘那狗东西诓进冰牢,你也一次都没来探视过我,我此次有机会出来,只是想搞点事情,让你来见我一面。”
逢渊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邃月,你可真行。”
邃月:“好吧,我知道我错了。”
逢渊被他气的都没脾气了:“把天上这些云给我弄走,顺便把那些和尚全放回去。”
邃月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逢渊刚说完,他就拂手一挥,将那片云给轰跑了。
玉凉蘅看着那团飘向西南角的云,眼中尽是嘲讽。朝黎看着他的神情,用肉垫拍了拍玉凉蘅胸口,不解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玉凉蘅知道他的意思,摸着他的猫头,小声道:“沿着西南方向一直往前,是无尘的老巢。”
朝黎耳朵一动,把脸埋在玉凉蘅胸口,身体一直不停在抖。
玉凉蘅无奈道:“别笑了,小心笑出声。”
朝黎用猫爪子在玉凉蘅胸口写着字:“太高兴了,没办法。”
今夜在客栈等待之时,他曾问了玉凉蘅当年捣毁佛门三十二座佛坛之事,玉凉蘅连带后来无尘发起的那场围剿也一并告诉了他。
朝黎跟无尘初见,是在冰牢禁制刚刚被破,六界掌事人被召集在半月湾芳心殿之时。
当时,朝黎便对这个处处跟玉凉蘅唱反调的无尘大师没什么好感,知道他曾包庇失心佛,并意图剿杀玉凉蘅后,更对他没好感了。
而从方才无尘一出现,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邃月用金雨冻成雕像一事来看,邃月应该也很不待见这个无尘。
直接把金云移去无尘老巢,把他家全冻起来,这场面,想想就让人开心~
“至于那些和尚,明日一早,他们便会恢复神智,自己回去,不过头发一时半会是不能长出来了。”邃月怕逢渊生气,连忙道,“不过我会给他们补偿的,你放心。”
待邃月安排完,笼罩在源陵城上空的耀世金光业已随着那团金云移向西南。
夜色再次暗了下来。
逢渊脸色也沉了下来:“到底是谁打开冰牢禁制,将你们放出来的?”
邃月摇头:“不知。当时我半夜起来思念你……”
逢渊翻了个白眼:“注意措辞,而且冰牢禁制破的时间不是半夜,是黄昏,戏别那么多。”
邃月哦了声:“总之,当时我看见冰牢上空投出的幻影中出现了一道黑影,据判断,应该是名男子,但我尚未看清,冰牢禁制就被破了。”
玉凉蘅:“还有别的发现吗?”
邃月想了想:“那个人的灵力属性我从未见过。”
逢渊皱眉:“你确定?”
邃月举手发誓:“我以整个佛门名义发誓,我确定。”
逢渊:“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就被佛门除名了。”
邃月急道:“反正不管怎样,他的灵力属性,绝对不同寻常!”
逢渊:“知道了,还有吗?”
邃月摇头:“没了。”
逢渊:“线索太少,指向也不明确,还是无法着手去查。”
说完这些,逢渊看向玉凉蘅的眼神一沉:“虽然不清楚仙君当时为何执意要杀冰牢逃犯,但既然是仙君做的决定,想必有自己的道理,不过,本尊想在此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向仙君讨个面子。”
玉凉蘅知道他想保邃月,冷冷道:“你想保他,无非因为他是邃月,你舍不得他死,但本君想杀他,也是为了本君放在心上之人。你我虽然利益相对,但出发点相同,这个面子,本君不打算卖给你。”
暮敖坐在一旁,看戏看够了,挑眉道:“魔君,准确来说,此事并非玉仙君不答应你,而是在你来之前,玉仙君已经跟邃月说好了,只要让邃月安全脱身,不让你夹在玉仙君和他之间进退两难,他便自愿奉出一颗本命舍利给玉仙君。”
逢渊啊了一声。
玉凉蘅还以为他舍不得,漠然道:“魔君若不同意,那本君就动手了。”
说着,草叶剑再次出窍,剑光流转,已经做好了出招准备。
逢渊连忙挡在邃月身前,摆手道:“玉仙君误会了,我方才惊讶,只是因为觉得一颗舍利太少,要不给您十颗吧。”
玉凉蘅:“?”
暮敖不解:“一位佛只能结一颗舍利,如何给十颗?”
邃月炫耀道:“你说的那是正佛,我们魔佛的舍利那可是多的很,光本座的丹府之中,就有一百二十七颗。”
玉凉蘅:“……”
一百二十七颗,这数量,够批发了。朝黎没忍住笑出了声。
逢渊被吓了一跳:“何人在笑?”
玉凉蘅按着朝黎的头,冷冷答道:“没人笑,你听错了。”
逢渊:“不可能,本尊听得清清楚楚。”
玉凉蘅皱眉,不容置喙道:“没有。”
逢渊眼神怪异的看着玉凉蘅,仿佛知道了点什么:“玉仙君,你怀里那只到底是什么?”
玉凉蘅面不改色:“猫。”
说完,他还捏着朝黎的耳朵,沉声道:“叫两声。”
朝黎配合道:“喵~喵~”
逢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溯洄 10瓶;湄边 5瓶;阿雯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晋江原创
玉凉蘅怕逢渊揪着不放,旋即岔开话题:“既然你有一百多颗舍利,就算给本君十颗,也有些抠门,至少三十颗。”
逢渊拒绝道:“这不行,每颗舍利都内含他不少修为,一次拿走三十颗,他的法力定会锐减,本尊觉得不妥。”
邃月站在逢渊身后,原本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圆了:“阿渊,你是在护我吗?”
逢渊皱眉:“滚!说几遍了,叫我魔君!”
玉凉蘅懒得跟他们讨价还价:“若是不给本君三十颗,本君可就出手了。”
逢渊:“玉仙君,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像趁火打劫吗?”
玉凉蘅冷冷道:“那魔君就不觉得你这种行为有明显的护短嫌疑吗?”
逢渊飞快否认道:“谁护短了?!”
“你啊。”玉凉蘅冷冰冰道,“若现在站在这儿的不是邃月,而是旁人,别说三十颗,怕是本君直接把他打死,一百二十七颗舍利全部生剖,你也不会眨下眼睛。”
邃月眼圈红了,他定定看着逢渊:“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吗?”
“你……”逢渊抬头对上邃月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哆嗦,“重要个屁,少自作多情,你爱给多少给多少,本尊才不管。”
说完,逢渊便转身欲走。
邃月忙着去追,也没工夫跟玉凉蘅继续谈条件,直接拂手化出一只金盒子,朝玉凉蘅一扔,然后整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儿:“玉仙君多谢你,本座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阿渊的重要性了,作为回报,多赠你十五颗舍利!”
说完,他就追着逢渊跑了。
暮敖想叫住他,但还没张口,人已经没影了。
“你叫他有事?”玉凉蘅一边数盒子里的舍利,一边问。
“我找他没事,但他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暮敖指着地上那尊被冻成雕像的无尘,“没把他带走。”
玉凉蘅不屑的瞄了眼:“没带走就把他放到此处吧。”
暮敖:“可若是放着不管,明日一早,必然会引起百姓围观的。”
玉凉蘅冷声道:“围就围,反正丢的不是本君的人。”
暮敖点点头:“也是,本皇子也不丢人。”
“那就走吧。”玉凉蘅将那盒舍利收进神识,抚抚朝黎的头,迈步朝客栈走去。
暮敖跟在他身后,沉默半晌,突然道:“明日,本皇子想跟仙君一起回半月湾,看看星沉。”
“随意。”玉凉蘅冷冷道,“不过,有件事本君忘了告诉你。三年前对本君有恩之人,就是朝黎,所以,也是失心佛骗走朝黎双眼,险些将其送入绝境。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暮敖皇子已经心中有数了。”
暮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桃花眼弯的邪气十足,声音也比方才阴森了不少:“自然。”
回到客栈后,朝黎便恢复了原身。
万佛窟那一战,身上弄得全是土,他先洗了个澡,回来时,发现玉凉蘅正在炼化邃月送的舍利。
朝黎没打扰他,安静坐在玉凉蘅身边擦头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玉凉蘅才收了灵力,将那些舍利变成灯油,送进了朝黎的续命灯中。
玉凉蘅伸手撩了下朝黎的头发:“今日同失心佛一战,没受伤吧?”
“没有。”朝黎看着他,问,“暮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佛窟?”
邃月给几位六界掌事都发了消息,他们聚集在源陵城中,朝黎可以理解,但为何只有暮敖突然出现在了佛窟。
玉凉蘅道:“暮星沉的手臂需要一个药炉,刚好,失心佛的丹府便可作为此用,故而本君便通知暮敖,让他来此了。只是等他拿出那张邃月写的字条,本君才知他原本就要来此的。”
朝黎:“那你又是何时得知邃月在源陵城的所作所为只是演戏?”
玉凉蘅眼神一凛,冷冷道:“他在源陵城的所作所为不是演戏。”
朝黎不解:“可他今日明明说,他是因为想引魔君逢渊过来,所以才故意闹出的事。”
玉凉蘅:“他确实故意闹了事,但确是准备今天晚上才闹事,至于前些日子那些突然出家的人,并非他所为。”
朝黎一愣:“不是他所为,那又是谁?”
玉凉蘅:“失心佛。”
朝黎愕然:“你的意思是,失心佛背着他做的这些?”
玉凉蘅颔首,道:“佛窟之中,他一出现,便用神识传音给本君,说他要跟本君谈条件,本君在你身上下了保命咒之后,便被他拉走了。之后才知道,失心佛早有反心,这几日同他在一起,不过是想借机夺取他的舍利,盗取修为而已。而那些突然出家的和尚,其实是失心佛为了更好的吸食邃月舍利,而养的容器。”
朝黎:“为何邃月方才不将这些说出来?”
玉凉蘅挑眉:“说与不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反正大家一开始便不待见失心佛,如此一来只能让大家更讨厌失心佛,并且抹黑佛门声誉而已。”
朝黎失笑:“原以为他满脑子只有魔君,没想到,还是挺顾念佛门声誉的。”
玉凉蘅:“这并不奇怪,毕竟当年做了整整七百年的佛门掌事人,需要有这种自觉。”
朝黎:“对了,魔君逢渊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玉凉蘅从朝黎身后抱住他,把人拖进了被窝:“原先本君也不知道,但看今日表现,应该关系不单纯。且今日本君与邃月单独相处时,他曾无意透露,说他当年趁着逢渊酒醉,做了不该做的事,差点被逢渊打死,之后便决裂了。再之后,邃月整日郁郁寡欢,无尘也是在正邪两方大战之后,钻了这个空子。他幻化成逢渊的样子,以要跟邃月重修于好为名,突然偷袭,将邃月打成重伤,并屠杀云冀川边境三城,栽赃嫁祸,将其送入冰牢。”
朝黎愕然:“无尘也太无耻了!屠城栽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就没人抗议吗?”
玉凉蘅淡淡道:“现在佛门三尊迟迟不出关,无尘一手遮天,佛门一众敢怒不敢言,谁能抗议?”
朝黎不解:“那你们呢,不出面调和一下么?”
玉凉蘅失笑:“怎么调和?劝他?还是鼓动下面的佛众群起而抗之?”
朝黎道:“听你这语气,是这两种方法都不行?”
玉凉蘅摸了下朝黎的头:“等阿黎你尝试过执掌一方的滋味后,便知这两种想法有多可笑了。”
朝黎道:“此话何意?”
玉凉蘅:“别看如今的六界看起来很和平,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拿幽界来说,外人看,暮敖一人大权独掌,已经无疑是下一任幽王继承者。但若真如外人所看到的这般,那为何幽王之位悬空十八年,他却迟迟没能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