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坤知道他们的那个活儿。非常辛苦,而且他在村子里横。仇家多,要是他走了留下唐泽一人他不放心。更何况村头的那个侄子邵杰对唐泽也是虎视眈眈的。随后道:“不去。”
“你……”唐泽有些气闷,真是不识好人心,大哥的这个生意还不带外人呢。
邵坤道:“乖乖……”
唐泽一下子就躲开了,心里还有点委屈:“男人一定要踏实。”
“我就这样!”
唐泽当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水汽:“行,你自己一个人过吧。”说完转身走了,心里想着就不应该相信他,下次就是去他家接他也不回去了。
邵坤脸色晦暗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也没有阻拦他。这个家现在的确还养不起唐泽。
回娘家也好,也省的他出门了之后牵挂。
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又没脸去唐泽那借,最有可能搞到钱的就是跟他发小张三胖借。
张三胖父母双亡,原本挺富裕的这些年渐渐吃空了。他是朋友了解的最多。目前全部也才一千多文钱,这是他的老婆本。能借来,但是没必要。
邵坤想起来一个事儿!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就去深山里采摘药材,简单的炮制之后就可以卖给县里的药材店。价虽然不高但都是现钱。
像他这样的皮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闯过好几次深山,这里头的线都跑熟了。
他想试试。他用黑面和了,放在炉子里烤成坚硬的饼子。硬的像石头似得,没有好牙口还吃不了这个,这样的饼子可以存放一个月都不会坏。
他把葫芦里灌满井水。再带上一些防蚊虫的药随身涂抹几下,捡了一根木棍,就进山了。
他去的时候都没有路,踩着草跟石头过。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他踩上去哗啦啦的声音。
仔细的寻找着山上隐藏在角落的珍贵药材,听闻隔壁村就有来山上挖到珍贵的野山参赚了十多两。
他找了找,林子里有一些怪异的声音。
足足一个多时辰,他的胳膊都被林子里细密的枝条给划伤了。很快已经进入深山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这深山里可是有老虎的。
这里鲜少有人来,满地的野菜,前几日下过雨,这地里还泛着潮湿,树丛里有很多形状各异的蘑菇。他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低头一看,许是下过雨的缘故,土地有些松软。唯有这里很硌得慌,低头一看被树叶和浓密的草丛遮盖的居然是一节白骨,白骨旁是一个腐化的布包,布已经朽成一片片的了。有一些上了锈迹的铜钱和老银子。
邵坤轻轻用木棒一挖,就发现了完整的白骨,已是死去多年了。腿骨中还有一截黑色,看起来像是中毒死亡的。
邵坤给他收了尸。在林子里埋了起来,免除其被放风吹日晒兽啃之苦。
邵坤自从做了那奇怪的幻境之后,对生死变得极其尊重:“虽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可以安息了。这点钱,就算是丧葬费了!”
拢共二两银子和几十枚铜钱。邵坤取走了一半。剩下一半伴随着他那片片腐烂朽坏的衣服包起来放在他白骨的旁边,要是他在天有灵也是一老鬼了,谁知道他抠不抠门。
撒上了最后一把黄土,天色渐晚了。这林子变得非常危险,他得尽快出去。
等邵坤一路下山之后,在这林子里就不好辨别方向了。
邵坤等下山之后。他身上都是被树枝和藤条划破的伤口。
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
大牛村里只有几户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余的人为了省那点煤油,都各自早早的睡了!
邵坤的脚步轻盈,走过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谁料进村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对野鸳鸯。
村子里还是很保守的,露天席地的无媒苟合,倒给邵坤弄出了好奇心,不知是村里哪个下三滥出来偷人了。
村子里人大部分到晚上都看不见什么了,他的夜视能力还行。看清人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
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事儿的人,居然是他那个读一肚子圣贤书的侄儿邵杰。
嘴角扬起了一个讽刺的角度,平产个装的像个人似得。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要是一阵敲锣打鼓让村子里的人都看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那雪白的胳膊下面,竟是村长的女儿——关小和。
邵坤听说村长想要把女儿嫁给邵杰,在村子里老人的眼中,这一对倒是极其相配的。一直没听说邵杰有啥举动,没想到背地里连这等丑事都做了。
平常看关小和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对邵杰居然这么百依百顺。
不过,她胆子可够大的,邵杰这等渣男她也敢身子交付出去了,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虽然看不上,但只要邵杰不缠着唐泽,爱跟谁在一块跟谁在一块!
他没桶事,怕这俩人再赖到他的身上,自顾的回屋了。
这一两银子和七枚前朝的铜钱。
有了盼头和目标,他早早的熄了灯睡了,才尝到搂媳妇的甜头就又给人惹生气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缺了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镇上了。大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发现他家的老母鸡正在趴窝呢。他一出门,老母鸡扑扇两下翅膀,吓了他一跳,差点把这小玩意都忘脑后去了。
再仔细一看,那鸡屁股下面有仨圆滚滚的鸡蛋。邵坤连忙把鸡提起来,把鸡蛋从窝里拿出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母鸡不识数,要是把它的蛋拿走就天天下,一旦屁股底下有鸡蛋了,就开始专心趴窝孵蛋了。
他们家没公鸡,根本孵不出蛋来。
把三枚鸡蛋单手拿起来放在灶台旁边的小盆里,三个胖乎乎的鸡蛋怪招人稀罕的。
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上一世回去当县令之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偏对这鸡蛋馋成这样。
不过看见这鸡蛋,顿时让他激发出了灵感了!正为出摊干什么犯愁呢。看见鸡蛋一下子想起了个小吃。当初他有钱的时候,对这个小吃也吃不腻,还花了大价钱把方子买了下来。
当初好多小厮还嘲笑他来着。但落到现在他就想给上一世竖起一个大拇指。真他娘的有先见之明!
村里的老话说,谁知道那片云彩上有雨,这不就赶上了。
他立刻去了县城。大牛村跟县城很近,走路两个时辰就到,要是愿意出钱,花上两文钱去隔壁的村子,那有去县城的牛车。
不过邵坤就选择走着去了,主要是为了省钱,大小伙子走几步算什么。
他去了县城明明第一次来,那感觉却特熟悉。
每一条街道甚至一些老铺子的位置都跟脑子里的一模一样,他走了几条街敲开了一个大门。
瞅着是一个高门大户,但打开发现里头是个隐藏的当铺,就开在角落,甭说外地人,就是在这街里生活多年的也未必知道里头的到底是干嘛的。
邵坤敲开门,是一个小矮个的中年男子是这里的掌柜四十岁的样子,个头就只到他胸口上。
“你谁呀?来干嘛?”矮个的掌柜的态度十分恶劣。
“白石搭白塔。”他说着。
小矮个眼皮都没挑,道:“进来吧。”
邵坤刚才说的是这里暗号。
当初他作为县令之子,跟狐朋狗友混倒得知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其中就包括这个暗当铺。谁家里都有点不好明着出手的东西。来这里不问来处,价格公道。这里东西什么来路都有,比如败家子偷了祖上的宝贝,暗娼的定情信物,盗墓人要销赃,来的人高低贵贱都有,只要说出暗号“白石搭白塔。”就算是客人了。
他们店掌柜有多少钱,谁都不知道,那银子像是源源不断似得。
邵坤猜测,这背景必定极深,道:“给我兑成铜钱。”把一两银子拿了过去。
那矮个的店掌柜只是挑起眼皮就认出来了:“是老银,但被雨水腐蚀的太严重了。只能按照七百文兑换。”说话间又拿出一杆黄铜的秤称了一下,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好。”邵坤答应了。
那店掌柜立刻给他兑换,邵坤道:“这几枚铜钱收不收。”他把品相好的拿出来了。
矮个的掌柜多看了他一眼,这前朝的古钱要是拿到外头去,被人发现都会治一个打板子的罪,但是还专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一看这几枚上面没有锈的太严重,道:“每一个三十文。”拢共七枚。两百一十文。
邵坤把这些都兑了,揣着九百一十文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出了当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寻思着县里的人对吃都挺舍得花钱的,邵坤打算在一个当街热闹的地界开个摊子,就卖鸡蛋灌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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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找死
大街上一个瘸腿的老人坐在招工那里。这老头是个木匠,原本腿没砸折的时候手艺也不错,家境殷实,可自从砸断了腿,生活一落千丈,他想重操旧业,但谁会找他一个糟老头子做活儿。
一连十几天,竟一点活儿都没找到。还不如乞丐,连磕带拜的运气好的时候能讨个十几二十文的赏钱。他家的婆娘给人洗衣服,手都要泡烂了,赚的那七十多文钱都给他看腿了。
他心里非常的沮丧,早知道是这个下场,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生命,至少不会给别人添累赘,自从怀揣了这个想法,整个精气神儿就瞬间萎靡了下去,脸色也灰败了。用人的过来的时候都恨不得绕道走,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怪病,看着晦气!
等邵坤来的时候仔细辨认了好久才发现他。走到跟前道:“翟师傅,是木匠吗?”
老翟抬起头看见了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不明所以道:“是。”
邵坤记得上辈子流行了一种木头球,表面上一点接缝都看不出来,榫卯结构。拆开发现是用一个个木头块拼接出来的,造型精巧叫人叹服。但很多人做不了。找原主人的时候才知道这么优秀的一个木工早就死了。好像还是饿死的!叫人唏嘘感慨。
邵坤遇到还活着的木工老翟,道:“我想做一个卖吃食的小车。中间放锅,旁边放调料,有个案板可以揉面。最好上面可以做一个遮阳的帘布。做这一套要多少钱?”
老翟木工都已经山穷水尽了没想到还能有这造化,顿时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包料么?”有的雇主为了省钱,自己会砍一些木头,只出工钱就行。
“你那有料么?”不是每块木头都能成材的,现砍的木头还得晒个把月,他着急赚钱把媳妇接回来呢。耽误一天都睡不好觉,还是花点钱弄个现成的最好,像他们木匠师傅手里都会囤一些木料。
难得的生意上门,老翟没急于答应下来,反倒是仔细的问了一番。得知他要做一个油锅。顿时道:“要不你单独做一个推车的案板,炉子单独去做,木料怕火,一个火星子就能燃起来。”再碰见油锅简直不能想象。
邵坤道:“是我图省事儿想差了。”炉子家里有,再买一口铁锅就成了。只是精铁价贵,但土陶的又不禁用,道:“能不能给我加两个轮子,像马车一样能移动。推着就能走。”因为是做小摊的生意。当然是哪儿人多去哪儿,有轱辘比较方便。
老翟道:“能做。包工包料四百文。十五天之后能做出来。”要是年轻的时候腿没受伤碰见急活儿,豁出去不睡觉五天差不多了,但他岁数大了,手脚也不像当初那么麻利了,十五天已是快的了。
这也是大部分人不用他的原因,又不是绣花,干个活儿要那么久,谁能受得了?
邵坤道:“十天可以么?另外……两百文行不行?你要是这个做的好了,我给你宣传宣传,让人都来找你做!”
老翟皱起了眉头,当年他做一个雕花的大梁。一根就要二两银子。这么大的一个小推车。光是做轱辘那功夫可一点不小于雕花。四百文真没多要他的,有工钱没料钱。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赚钱了,囤的那些好木头不用的时候一文不值。他也不能一直用女人的钱。虽然亏点,但也比不赚钱强,道:“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答应了……
把邵坤领到家里认门。收了三十文的定钱等做好了,邵坤再把另外的一百七十文给他
邵坤去买大铁锅。一口像样的大锅三千文起。用了四十斤精铁。一般小伙子都举不动。他钱少。跟铁匠定了一个四十公分的小锅,浅口的煎锅。这样省铁,价也便宜。四百文。也是十日后过去取。
邵坤有去买了一些粮食和油和其他的调料,打了点用黄豆酿的酱油。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三文五文一花。没觉着买了啥两百文进去了。
买了三种面,一种精面两种一般的面。一掺口感更丰富,成本也能降下来。
那木匠剩下的一百七十文不能动,邵坤还剩下十文钱回家了。
刚回去,就听见张三胖道:“邵哥,你干啥去了,今儿村长给女儿做媒去了。”一家有女千家求,头一次看见女的跟男的求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