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韫雨以前没机会对斯年好,现在有机会了,结果好好的大白菜让猪给拱的渣都不剩,那个气啊,各种找茬。
斯年方才就在试图让无夜对却韫雨态度好点儿,他知道这人性子待谁都冷,哪怕说出喜欢二字时都跟二大爷似的,但他娘却韫雨不知道啊,还以为自己这个丈母娘多么不受待见。
无夜倒是不怕,他堂堂魔尊,反正媳妇儿不可能被抢走,亲生父母都不成,不过看在斯年那么努力想和平处理的份上,他肯定不能硬刚。
斯年看到周围的凯风长歌等人后,示意无夜结束他们的话题,并且问道:“我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无夜:“我以前给了他们一个特殊传送符,”他抬眼扫向四周没看见安南:“现在应该是三界终于要修复了。”
他把一切真相早就告诉了斯年,所以斯年能听懂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包括无夜当初给凯风长歌等人传送符,也是故意的,为了掌握‘三界’何时开始修复的动向。
千里掉队面色纠结:“你知道?所有NPC都知道……”
“不,”斯年纠正他:“你们玩家口中的NPC很多都不知道才对,了解真相的本事都不会低,或者身份特殊。”
“这些不重要,你一定有本事送我们去神界吧?”凯风长歌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跟无夜说。
无夜抬眼望着他:“好。”
凯风长歌:“……”猝不及防,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对方这是立刻就答应的意思?
千里掉队和鬼爷同时微张了一下嘴巴以示惊讶。
斯年皱着眉头:“嗯?”他现在也挺挣扎的,之前不知真相时,对安南和凯纷长歌很感激,但如今的话,难以抉择,说不帮忙不好,帮了同样不好。
无夜代他选择:“我们一起去神界。”说着指尖便开始凝聚墨色的法力。
青龙在九幽深谭时可能有结界挡着,打开通往神界的大门并无异样,而此时凯风长歌等人明显感觉到周身空间的扭曲。
很快无夜面前就出现了一块庞大剔透的圆形镜面,青龙开启的通道是白色,而眼前的却是黑色,深不见底,渗人的很。
直到无夜收了手,凯风长歌二话不说第一个进去,千里掉队和鬼爷紧跟其后,无夜要想真坑他们的话也没办法,龙潭虎穴都得跳进来,毕竟已经没有其他去往神界的方式了。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这条去往神界的通道不仅安全,还没将几人分开,上次青龙因被封多年,魂魄又不全才法力不足导致他们随机传送的,无夜现在可好的很。
无夜和斯年最后才踏入通道,斯年还问了他一句为什么?前者简骇的解释了下,就算去往神界,他们也救不了安南,见最后一面吧……
这些话凯风长歌他们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可能放弃。
现在一行人变成了五个,不远处一座灵石宫殿映入眼底,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安南陵。
“是这里!我上次就在里面看见安南尸体的。”虽然说尸体二字不太吉利,但千里掉队形容的蛮贴切。
无夜:“如果我猜的没错,九尾狐和安南应该在里面。”
如今神界无人,若是鼎盛时期,必定步步禁制,无夜根本没法带他们直接传送到这里来。
几人快速往里走去,之前千里掉队第一次来时惊叹了半天此地的宏伟,但现在可没那闲情逸致欣赏。
陵墓最深处,空旷无比,只有一处灵石堆积而成的高台,上面摆设着强劲的阵法,安南便在其中双目紧闭的打坐。
他现在和人界时虽不同装扮,却也相差不太多,都以白衣为主,只是这套显得颇为华贵而已。
周围非常寂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九尾狐庞大的身躯窝盘在不远处,有些无精打采的。
千里掉队进来时第一眼便盯上了九尾狐,凯风长歌喊出声:“南南!”
安南瞬间诧异的睁开双眼,他没想到凯风长歌真能来到神界,按理说下界不会有谁能帮他开启神界大门才是。
无夜也和安南的视线短暂的交流了一瞬,后者便明白了。
“别过来!”安南看凯风长歌一副要冲过来的样子连忙说道:“结界会攻击你。”
神级结界,凯风长歌一碰就能被秒回复活点。
九尾狐对几人的到来同样惊讶不已,她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望向无夜:“你帮他们的?”
无夜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笃定对方不能拿他怎么样,别说九尾狐,青龙白泽他都不带怕的。
凯风长歌冷冷的望着九尾狐:“放了南南!”顿时杀意弥漫。
千里掉队非常不想与九尾狐为敌,他试图说些什么:“小狐狸,如果‘三界’真的由安南创造,他不该为此付出生命……”
九尾狐沉默一瞬,庞大的身躯慢慢缩小,最后居然化成了少女的模样,她难过的低下头:“我知道,但很抱歉,圣者大人不能离开,他要修复这个世界,这是使命。”
第50章 三界归位
凯风长歌知道千里掉队对九尾狐有些不同,所以他没立刻动手:“我再说最后一次, 放了南南, 否则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但商城里有的是东西对付你!”
“别……不用为难九尾狐, ”被困在结界里的安南忽然开口,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道:“是我自己自愿留下来的, 跟她没关系。”
凯风长歌望向安南:“她威胁你了?南南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
九尾狐面色虽然不好看, 语气却非常坚定:“……就算你们要杀了我, 圣者大人也不能离开, 我可以死,‘三界’不能毁。”
她说的自己死亡其实是有原因的, 九尾狐因连接两个时空耗费了大量法力,自身的创伤非一时半会儿能修复, 所以她一开始才待在游戏商城内修养, 甚至连副本结界都无法进入。
直到现在, 别看九尾狐能轻易的带着安南来神界, 她的法力却所剩无几,根本不用商城的道具凯风长歌等人也能杀了她。
“小狐狸……”千里掉队呢喃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心同样偏向作为朋友的安南,但九尾狐真的错了吗?如果要拯救一个世界,牺牲一人怎么都无话可说,哪怕感慨良多。
不远处的安南一直在看着凯风长歌,他失落道:“我现在已经恢复全部记忆了, 九尾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我的使命,你不用跟别人计较,我也没被威胁,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凯风长歌回望着他:“你的选择?你懂什么?小孩子哪来选择的权利!什么垃圾记忆那都是不安好心的九尾狐传输给你的,这叫洗脑。”
鬼爷幽幽道:“放在现实世界就叫传销?”
凯风长歌:“没错!”
安南:“……你们够了,谁说我是小孩子?我成年了好不好!”反正每次凯风长歌一说他小,安南就容易炸毛。
凯风长歌看着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既然成年了就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什么救世英雄,这几个字小时候做做梦还行,不用实践。”
安南知道凯风长歌在哄着自己,他只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只耍耍小脾气就被这个男人慢慢哄好。
“我说的恢复记忆是字面意思,不是灌输思想,之前我的记忆全都在这座陵墓里,现在已经融合,我想起了一切,关于很久以前的九尾狐,青龙白虎,凤凰白泽……还有你。”安南说。
一直在无夜怀中待着没说话的斯年此时忽然开口:“听闻创造者有两个,另一个是凯风长歌,他不像是会背叛你的人啊……”
无夜毕竟是魔,就算他对事情了如指掌也不可能真看见凯风长歌背叛安南的一幕,只是听闻而已。
至于斯年为什么会和无夜那么亲密,一开始凯风长歌等人没时间问,现在安南虽然注意到他们,却也没打算开口了解。
“从来都没什么背叛,”安南道:“当时作为创造世界的神,穆凯比我聪明的多,想要缔造完整的世界,必须要牺牲创造者所有的感情,他发现了这一点才离开的。”
“怎么说?”千里掉队问。
安南想到那些事,忽然像卸了气似的叹息一声:“我们俩关系不错,缔造完整的世界就要抽走我们所有的感情。”此话说的比较委婉,准确来说是相爱的两个人,要互相遗忘彼此。
“所以我走了?”凯风长歌嘲讽一笑:“确实像我,倘若缔造一个世界需要牺牲我不想舍弃的东西,我肯定会拒绝,甚至反抗。”
凯风长歌承认自己不是拯救世界的料,他自私,无情,从小跟父母在商场上学的也是不择手段,所以他有钱,有时候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甚至会不惜代价。
不过他也不是个绝对的坏人,倾家荡产能拯救世界的话,那没关系,他完全OK,钱可以再挣,但牺牲安南不行,牺牲他爱安南的那颗心也不行。
只要想到往后的两人走在大街上迎面而过却不相识……凭什么?
这个世界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芸芸众生又怎样,凯风长歌自问没吃他们一粒大米。
况且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这种幼稚的问题他三岁就不再相信了,现在居然能真实发生,简直比开玩笑还玩笑。
“呃……你刚才叫凯风长歌穆凯?他以前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穆凯?”鬼爷忽然问道。
安南点点头:“嗯。”
鬼爷不说话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凯风长歌在现实世界的名字可不就是穆凯么。
安南继续看向凯风长歌:“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也好,这段时间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NPC吧,不用为我担心难过,能认识你们……还是挺高兴的。”声音渐渐的有些小。
说什么煽情的话,从小到大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煽情过后一命呜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安南打算赴死吗?凯风长歌要被他给气笑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凯风长歌拿出一堆爆破符面色冷峻道:“今天我就是炸了神界也要带走你。”说着便将符篆往远处一扔。
安南脸色猛然震惊了起来,刚想出声阻止,爆破符便被一阵墨色法力包裹住,闷响声传出。
周围丁点儿破坏都没有,就跟点燃后的炮仗扔进水里似的,炸是能炸,威力全被卸去。
无夜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可以带你们来见他一面,但安南确实不能走。”
下一刻,不待人反应,无夜周身便爆发出强大的法力冲击向凯风长歌三人,他们同时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凯风!”安南的心简直提到嗓子眼儿了,缔造三界之事他一人承受便好,凯风长歌反正失去了那些记忆,以后在现实世界活的好好的,忘记他就行。
“只是晕了过去,死不了。”无夜说。
安南这才松口气,其实哪怕死了也能立刻复活,他关心则乱而已。
安南指尖在周围结界上点了几下,被誉为秒杀一切的神级结界便轻易消失无踪,他,本来就是至高神。
走出结界,安南来到了凯风长歌的身边蹲下,一时无言。
九尾狐张了张口:“圣者大人……”
安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我知道,我的使命就是缔造‘三界’,让‘三界’变的完整,不用继续提醒我。”
九尾狐:“其实我想说的是,三界基本上已经建成,您应该可以不付出生命,丢失的只有感情。”
这句话带上了‘应该’二字,谁也不确定安南究竟能不能承受住,他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那又怎样?拿走他的感情,安南将失去曾经所有的记忆,不仅仅是他和凯风长歌的点点滴滴,包括他在现实世界的父母,亲人,一切。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当‘三界’修复,凯风长歌和其他玩家被驱逐后,同样会丢失关于《三界》游戏的全部记忆,彻底忘记。
以后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比梦还要遥远。
安南神情怔然的望着凯风长歌,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以前凯风长歌最喜欢他这傻傻的样子……
回想起来,他们之间好像也没发生多少事,却一起成就了情缘,旁观者清,九尾狐看得明白,所以当机立断的带走安南,因为爱情他已经拥有了。
以前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安南知道自己身为特殊NPC,压根就不敢肖想以后,所以根本没多么考虑过那么多,但此刻就要离别,才感觉莫名难过。
还不是淡淡的伤感,忽然觉得眼泪有些控制不住,也不知情绪哪儿来的。
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安南起身冲无边天际招了招手,灵石宫殿顷刻崩塌消散,‘三界’中无数的场景碎片向他飞驰而来。
这次不是一片片的拼凑,而是自动合为一体。
缔造者缔造三界从来不需要选定地点,回到神界主要还是因为安南的力量之前被封印在灵石陵墓中。
方才安南刚融合完毕,若凯风长歌等人动作再慢点儿,大概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说来复杂,其实向‘三界’输入自己的力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安南仿佛进入了玄妙境界,眼前的一切明明越来越模糊,他却能感受到世界生命的鲜活。
大地被撒上了新的智慧与情感,无数NPC的眼中染上了神采,而玩家却纷纷消失在原地,驱逐开始。
凯风长歌离安南最近,他是第一个被驱逐的,无痛无痒,无知无觉。
安南力量消耗太过,重新陷入了沉睡,他与凯风长歌的记忆逐渐变的模糊,最终不复存在,作为旁观者的九尾狐在千里掉队消散之前偷偷看了他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