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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学生们在讨论贺千建数学竞赛弃考的事情,承华的老师们也都十分意外。
承华高三年级组组长问贺千建的班主任:“贺千建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贺千建的班主任无奈道:“我也不知道,组长,我问过竞赛班的老师了,他也说贺千建考试之前没出问题,不清楚他这么突然弃考。”
“贺千建同学平时表现一直不错,这次弃考一定是有原因,你找他聊聊,多关心关心他除了学习之外的生活,不过不要过多责备他让他有心理压力,这次弃赛已经成了定局,别影响他后面的高考。”
“我知道的,组长。”贺千建的班主任道:“我打算中午就和他谈谈。”
“那就好。”年级组组长道:“这段时间你多关注关注他,尽量发觉学生心理方面的问题,多和他沟通,随时和我汇报,现在离高考没多久了,记得绝对不要让贺千建同学产生压力,我们承华几年没有高考状元了,这次可就是看他了。”
“好的,组长,我知道。”
等高三年级组组长离开,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才放开了讨论。
“贺千建这次弃考真的只是任性?我看他不像是任性的孩子啊。”
“现在他正是青春期,叛逆也说不定呢。”
“不过他弃考真的可惜了,带他竞赛的杨老师和我说,以他之前的考试成绩,这次去了银奖绝对跑不了,百分之七十有把握金奖,如果是真的,他相当于直接放弃了可以提前踏进华燕的机会,未免太任性了些。”
“还有高考呢。”一个老师笑道:“贺千建的成绩,高考进华燕也不难。”
“组长刚刚的意思,是把你们班贺千建当做了状元苗子,你怎么看?”
贺千建的班主任正在思索等会怎么谈话,闻言想也不想直接道:“他可能性不大。”
其他老师有的了然,有的疑惑:“怎么说?”
“这次的理科状元候选人,还有附中的李潇和一中的江臣,他们两个实力不容小觑,特别是江臣,两次联考都是第一,我们班贺千建成绩确实很好,但是和一中的江臣比起来,可能还是差了点儿。”
“江臣和李潇保送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到时候他们不见得会参加高考。”
“燕大和华大又不限制保送生高考。”一个女老师喝了口水道:“而且你们觉得一中和附中能舍得这两个不参加高考?”
“也是……”
喝水的老师余光看到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两个老师,笑道:“孙老师李老师,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贺千建的语文老师孙老师笑了笑,摇头道:“我们说些小事儿。”
那老师本就是随口一问,闻言回过头继续加入其它老师的讨论之中。角落里的孙老师则收起了笑,道:“我高一刚教他的时候就发现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几次考试,我都站在他身边,卷子确实是他一笔笔做出来的,没有作弊,成绩是实打实的。”
数学老师李老师皱眉道:“我也观察过他几次,确实没有一点儿可疑,包括答题步骤没有一点儿出错,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思维跳跃了。”
孙老师:“大概是我们少见多怪了吧。”
……
江臣并不知道承华关于贺千建的讨论,国庆开学之后,他每天都忙得像陀螺般转个不停。
周一到周五晚上,江臣除了学校的功课之外,还要抽出时间给沈旭霍博补课,马上就要月考了,当初付劲宇说过,只有沈旭月考成绩到前一百才能够允许他以后不上晚自习。而周日江臣则是待在家里或者去礼德的实验室,一边进行长江2.0的升级完善,一边分析破解长江上次截获的多段代码,除此之外,他还要利用这些代码,让长江进行模拟阻隔系统试验。
上次能够成功拦截系统的所有信号,阻断它和贺千建的联系,是地点固定、C的帮助,再加上打了个系统措手不及三项因素的叠加。可是未来江臣与系统还有长久战要打,之后就不会再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了。
江臣还并不清楚系统的危险性,但他可以确定系统拥有现代科技无法拥有的力量,所以他必须让长江更加强大,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将这场持久战打下去。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江臣的试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街上的人们从短袖换成了外套,十一月悄悄到了。
伴随着十一月到来的,有数学竞赛的成绩,两张保送生预录取通知书,以及第一次作为家长,被高一一班班主任请到办公室去一叙的转告。
第72章 穿回来第七十二天
下午第一节课快要上课之前, 江臣被付劲宇告知高一一班班主任找他时,还有一瞬间茫然, 然而, 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墙脚站着的两个男孩后,他就了然了。
江臣轻轻敲了敲门:“您好, 我是贺千闵的哥哥,江臣。”
坐在门口办公桌,年约三十的女老师推了下眼镜,抬头看过来:“江臣同学?进来吧。”
贺千闵听到声音就回了头,对上江臣投过来的是视线, 心虚地抿了下嘴,眼底却露出几丝轻松笑意。
“请坐。”何老师上下打量了一眼江臣, 意味不明道:“贺千闵说你是他哥哥的时候, 我还以为他在撒谎,没想到江臣同学真的来了。”
江臣在老师对面坐下,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笑道:“何老师, 我弟弟平时表现可能不是很乖巧,但他从来不撒谎, 这点我很肯定。”
何老师不置可否:“之前一直听说江臣同学是独生子女, 贺千闵是你的……?”
“亲弟弟。”
“江臣同学。”何老师回过神来,严肃道:“我知道你成绩很好,可如果你撒谎的话, 在我这里也是不能允许的,而且贺千闵是我的学生,他的情况我和他的家人说清楚才能让他更好的成长,你过来冒充他哥哥对他没有好处。”
刚抬腿准备踏进办公室的男人一顿,将腿收了回去,好整以暇地想看里面的少年会怎么解释。
江臣轻轻一笑,对贺千闵道:“千闵,过来。”
贺千闵听话地走到江臣身边:“哥。”
江臣:“蹲下来一点,笑。”
贺千闵不解,却也乖乖照做。
江臣微微侧头,与贺千闵呈同一个角度侧对着何老师,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您觉得我和贺千闵不是亲兄弟吗?”
何老师视线在两张相似度将近百分之九十的侧脸上穿梭,目光落在两人如出一辙的梨涡上,忍不住信了大半:“你们真是亲兄弟?可是……”
“我证明,他们确实是亲兄弟。”男人敲了敲办公室门,嘴角噙着一点笑,说完这句话,抬腿进来,伸出手道:“何老师对吗?我是时风钺,时遨的叔叔。”
何老师立刻站了起来,握住时风钺的手,温柔道:“时先生,您好,我是时遨的班主任何媛。”
时风钺略略颔首,低头时目光与挑眉看来的江臣相撞,他轻轻眨了下眼,江臣移开视线,敛眸轻笑。
何老师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视线在时风钺脸上停留了几秒,想起了刚刚的问题:“时先生,您说您可以证明江臣和时遨是亲兄弟,怎么证明?”
虽然还是刨根究底,但语气与之前的咄咄逼人相比,已经柔和许多。
时风钺唇角轻勾,眼底笑意淡薄了几分:“我们家和贺家算是世交,贺千闵和时遨也是从小一起长大,需要我打个电话给贺千闵的父亲贺言枫向您证明我说的是真话吗?”
何老师看时风钺已经拿出手机,想到之前听说过关于时遨与贺千闵的家世,本就信了百分之八十顷刻转为了全信,她立刻摇头道:“不用了。”
只是,如果说贺千闵是江臣的亲弟弟,那之前全校闹得沸沸扬扬的他父亲出车祸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知道贺千闵有个亲哥哥,也读高三,可他的亲哥哥是承华的贺千建啊。
就在何老师百思不得其解时,时风钺开口了:“何老师,请问您找我来,是时遨犯了什么错?”
“请坐。”何老师回过神,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江臣旁边,等时风钺坐下,她才跟着坐下道:“我找您还有江臣同学过来,是因为时遨同学和贺千闵同学中午在学校打架被教导处的主任抓个正着,两人却都不承认在打架。”
时风钺勾唇:“所以您找我来,是因为时遨打架还是因为您觉得他撒谎?”
何老师迟疑一瞬,道:“都有,两个学生从开学起就不太和睦,这次打架更是差点触犯校规,所以我想叫上家长一起调解一下。”
时风钺淡淡点头:“我了解您的意思。”
何老师以为时风钺同意配合她的工作,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江臣,道:“江臣同学,既然贺千闵是你弟弟,那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江臣敛了敛眼底的笑意,抬眸看向何老师,语气尊重却并不退让:“何老师,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误会,我相信我弟弟,他如果打架了绝不会不承认,我希望听他们两个说一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何老师皱了下眉,还没开口,时风钺已经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人,淡淡开口:“你们谁先说。”
贺千闵和时遨对视一眼,时遨做口型:你先说。
“我先说。”贺千闵上前一步道:“我约了时遨中午打球,但中午放学的时候,听说了我哥保送的消息,就带着时遨一起先上去找他,没想到他去了校长室,我们就去了办公楼,在外面的花园等他,中间有只黄蜂飞过来,时遨怕虫子往我后面躲,我赶黄蜂时没注意撞到了他眼眶,就吵了几句,估计刘主任就这样看错了,以为我俩打架。”
何老师半信半疑,看向时遨:“你说。”
时遨基本上就是讲贺千闵的话重复了一遍,唯一补充的就是赶走黄蜂时的详细场景,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嫌弃恐惧,何老师信了大半,只是没忍住质疑了一句:“你一个大男生怕黄蜂?”
“男生怕虫怎么了。”时遨道:“我们一家都怕虫。”
江臣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时风钺。
时风钺淡淡道:“我不怕。”
时遨补充:“只有我小叔不怕,他怕——”
时风钺睨他:“你话很多?”
时遨撇嘴,碍于淫威,不敢说话了。
时风钺收回视线时,目光轻且快的划过江臣,看向何老师:“何老师,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何老师道:“只是贺千闵同学和时遨同学经常发生争执,还是希望两位……”她看看对面一个比一个更不像家长的两人,将到嘴边的家长两个略过去,继续道:“多和他们沟通,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误会了。”
时风钺淡淡颔首,江臣:“我会好好和千闵聊聊这件事,请您放心。”
何老师起身道:“那就没什么事情了,不耽误江臣同学和时先生的时间了,马上快要上课了,你们两个也回教室吧。”
贺千闵和时遨进了教室,江臣跟时风钺沿着走廊并肩向楼梯口走,离午休结束还有段时间,走廊上热闹嘈杂,有打完篮球的男同学三五成群的回教室。
迎面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横冲直撞而来,他抱着篮球,跑的身后还不忘回头叫身后的朋友:“老班说提前十分钟进教室,马上就没时间了!”
眼见男生马上就要撞他们身上,江臣拉住时风钺的手腕往旁边一侧,恰好避开了男生。
男生也刹住了车,看到江臣时一愣,歉意又惊喜:“江神,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江臣:“没事。”
男生激动道:“江神,听说你收到燕大和华大的预录取通知书了,祝贺你!”
“谢谢。”江臣笑笑,提醒道:“以后别在走廊上跑这么快,还有记得看路,别撞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下次一定注意!”
其他男孩也跟了上来,看到江臣,你一句我一句的恭喜,笑嘻嘻地十分熟络,等到江臣提醒他们快要上课,才又急忙往教室跑。
马上就要上课了,走廊渐渐安静了下来。
“听莫西说,你之前打算报燕大。”
“现在也没变。”
“不怕项老生气?”
江臣笑着摇头:“项老看似不好接近,其实非常讲理,我和他说明情况之后,他会理解的。”
“也是。”时风钺唇角轻轻勾起,与刚刚在办公室不见亲近只有疏离的笑容不同,眼尾眉梢多了几分懒散随意:“谁让你最会讲理。”
江臣:“有理之人讲理与懂理之人听,自然事半功倍。”
时风钺睨他,嗤笑道:“意有所指。”
江臣挑眉回视,算是默认了。
自上次从时风钺的话里得到启发后,江臣就发现时不时就能在李楠枫的办公室看到他,见得多了偶尔也会说说话,聊的话题多了,江臣才发现时风钺似乎无所不通,从医学到计算机再到艺术,跳跃再大的领域,他都信手捏来。
更让江臣惊喜的是,时风钺对于计算机未来的发展有他独特的见解,而且他的大部分分析都能够与未来的计算机发展对上,甚至有些观点比星际时代还要超前,渐渐地,时风钺成了江臣唯一能够展开专业讨论的人。
只是,科研的道路上从不缺少分歧。江臣和时风钺经常会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争锋相对,每当这个时候,在其他问题都能求同存异的江臣会格外固执的希望用自己的试验数据以及他对未来的了解来说服时风钺,而时风钺依旧保持着他以往的风格,是一个从不讲理也绝不会被说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