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梧律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重新对上盛星泽的眼睛,涌到嘴边的借口一个都说不出来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开始往下掉,
“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很担心你。”
面前的男孩很显然动摇了,盛星泽看着他的眼睛,黑漩涡般的瞳孔始终吸引着梧律的目光,直到感受到梧律已经彻底打算敞开心扉,盛星泽才缓缓收起了能力。
男孩如梦初醒般地缓过神来,愣了一下又重新低下头渐渐地安静下来。
“我不能回去。”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盛星泽感受到后排的梧悠抬起了身体,试图听得更清楚一点。
男孩沉默了一下,带着颤抖的哭腔:“我姐成绩可好了,可是为了供我读书,她自己的名牌大学不念了,她是想去的,当时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可开心了,可是现在那就只是一张废纸了!”
梧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他将要那袖口去蹭的时候盛星泽赶忙递了一张纸过去。
“爸妈骗我说她出去读书了,全家所有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可是我真的学不好,我也想出去挣钱,不要让家里过得这么苦,我想让姐姐去读书,她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梧律吸溜着鼻涕,手指无意地拨弄衣服漏出的线脚,头低着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知道家里不容易为什么还买周边?”喻白本来不想吓着梧律,但是他的声音天生带着不怒自威的味道,哪怕刻意放轻柔了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梧律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爱豆又飞快的埋回胸口,就像每一个粉丝一样,面对爱豆时总会紧张得说不出话,头也埋得更深了。
喻白还想说点什么,盛星泽一巴掌按在他嘴上示意他闭嘴,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到对面去坐着。
“为什么买了这么多周边?”明明是同样的问题,被盛星泽问出来却显的要容易回答很多。
“我……我卖了。”梧律的声音低的好像蚊子一般,很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经费吗?”盛星泽的声音染上笑意。
梧律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离家出走”这个词始终带有一种小孩子赌气的滋味。
盛星泽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欺负小孩,伸手摸了摸梧律的头,“妈妈病了,回去看看吧。”
梧律震惊地抬起头,盛星泽最后对他用了一次能力,毫不意外地看到梧律眼中的愧疚与难过越来越明显。
就在他张嘴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梧悠从隔壁跑过来紧紧抱住梧律,哭得泣不成声,“姐姐不难过,姐姐现在工作很开心。”
梧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姐姐,一直积攒在心里的想念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姐弟俩抱在一起一面哭一面笑。
盛星泽感到没自己什么事了,拉起还黏在小沙发上不肯走的喻白出了咖啡厅。
出了门,透过咖啡厅擦得锃亮的玻璃窗,他回头望了一眼一边相互擦着眼泪一边笑容灿烂的姐弟俩,“小孩子还真是好哄呀。”
喻白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你也没大到哪里去。”
盛星泽第一次无言以对,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小朋友”。
喻白第一次在嘴炮中胜利,嘴角的笑容盖都盖不住。
梧悠抱着弟弟哭够了才发现盛星泽和喻白不见了踪影,在远处的人群中到处仔细寻找了一下才发现那两个哪怕距离很远也依然亮眼的帅哥潇洒的背影。
看着他们好兄弟似的肩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梧悠哭花了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怀里的梧律疑惑地望着她,梧悠摸摸梧律的头。
“姐姐在想,到底要怎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盛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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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并不像梧悠想象的那般和谐美好。
“今晚还睡我那里?”
盛星泽笑得一脸灿烂:“没想到喻大影帝竟然也会使用这种虎狼之词啊。”
喻白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里面的歧义,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
昨天晚上喻白硬是把盛星泽留下来过夜了,元源缘被他安排了其他工作暂时不在剧组,陶一宁一个女孩子并不和他住在一间,喻白就以米和秋生病房间中到处都是病毒现在正是拍戏的紧要关头不能感冒为理由强行把盛星泽留下来住在另外一个房间。
盛星泽倒是对住在哪里无所谓,喻白让他留下的时候他顺势就没回去了。
“米和秋感冒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房间里的病毒还没有散完。”喻白皱眉憋了一个并不成立的理由出来。
盛星泽偏头看着他不说话,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喻白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回去:“看我干嘛!”
“喻影帝,”盛星泽慢悠悠的开口,带着一股浓浓的欠扁的味道,“你是怕一个人睡觉吗?”
喻白像是被人猛然戳了一下脊背,身子猛然立了起来,他当然不害怕自己一个人睡,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要盛星泽留下来和他在一起,明明盛星泽的存在会让他一直担惊受怕自己会永远失去那只可爱的的小兔子,可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让他留下来。
大概真的是怕盛星泽感冒吧。
喻白这样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怕你感冒拉了剧组的进度,我还要回家过年。”
盛星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喻影帝这么关心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谁关心你了?”喻白赌气似的嘟囔了一句,盛星泽伸手戳了戳喻白的胸口,一脸暧昧:“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特别关心我。”
喻白哄着耳朵拍开他作恶的手,脚步加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喻影帝考不考虑搬来和我睡呀,我房间的床可软了。”盛星泽没有去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声地喊了一句,笑得分外肆意。
作者有话要说: 梧悠:到底要怎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盛哥
盛星泽:盛哥不要铝孩纸,盛哥要……
喻白:我
盛星泽:??
作者菌真的回来了,这一次绝对不咕了,从今天开始日更,晚上如果录入了就九点再加更一章呀。
☆、换投资了
因为早早地就收工了,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着。
“今天晚上吃火锅吗?”喻白打开门放拎着一大堆菜盛星泽进房间。“米和秋买了很多菜。”
“看样子是真的好了。”喻白无比自然地顺手接过盛星泽手上的东西,从盛星泽每天来这里蹭宵夜开始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很多遍。
“是啊,今天完全没事了,活蹦乱跳的。”盛星泽充满暗示地望了喻白一眼,好像在说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会陪你睡觉的。
喻白一下子就读懂了盛星泽的眼神,心虚了一秒和他目光错开,赶忙把菜拎进厨房,假装打量这些东西的模样:“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盛星泽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厨房,在塑料袋里挑挑拣拣后递了一袋子土豆给他 ,“削皮会吗?”
喻白有些嫌弃的接过还沾满泥土的土豆,恨不得离它一米远:“能洗吗?”
看着喻白那副模样,盛星泽不觉地笑出声,把水龙转转到喻白的方向:“可新鲜了,别那么嫌弃,洗洗就行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安静地制作晚饭,没有人说话,只有时断时续的水流声和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的咚咚声。
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喻白完成的很好,经过他手的土豆从一个个黑咕隆咚的小脏娃变成了散发着诱人黄色的小可爱,每个土豆都被洗的很干净,喻白还细心地挑出了其中不好的部分。
盛星泽熬汤底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喻白这边的进度,“天赋不错,比我强多了。”
喻白利落地削完最后一个土豆,冲洗过后放进盆里:“要切吗?”
“放着我来吧,小心一会切到手了。”
喻白没有逞强,站在盛星泽的旁边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拿起刀飞快地把土豆切成厚薄始终的片状。
“怎么想着学做菜的?”喻白闻着厨房里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目光落在热气中围着围裙还在灶台前忙活的少年,突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念头,要是一直这样似乎也挺好。
“不觉得会做饭的男人比较吸引人吗?”盛星泽转头朝他灿烂一笑,露出来一排整齐的白牙差点晃了喻白的眼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美好。
上一世盛星泽因为挤下了某位顶尖男演员成为最不可思议的黑马夺得一个含金量极高的最佳男演员,从此平步青云逐渐登顶娱乐圈,那位被他挤下去的男演员的粉丝替偶像不服气,偷偷在盛星泽的盒饭里放了他会严重过敏的食物,虽然最后因为送医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但从此盛星泽就养成了自己做饭的习惯,每一次去剧组都是自己带饭,虽然辛苦,但至少能保证安全。
想到这里,盛星泽的眼底不禁划过一丝晦暗,虽然很快但还是被喻白敏锐地捕捉到了。
喻白不知道盛星泽身上到底发生过怎么样的过去,但很明显盛星泽并没有想要告诉他的冲动,难得地没有出言反驳盛星泽的话好,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确是很吸引人。”
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盛星泽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表情夸张得让喻白不想承认这是一个职业演员,“喻影帝这是突然转性了,还是终于被我迷倒了?”
喻白不说话,在盛星泽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端着切好的配菜去了外面的餐桌。
现在的盛星泽绝对没有想到的,他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会成为喻白将来励志学做饭的动力,并在未来的某一天给了他一个最大的惊喜。
寒冷的冬夜无疑和热气腾腾的火锅最为般配,盛星泽涮了一片毛肚,七上八下再在油碟里过上一圈,一口塞进嘴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喻白本来没有太大的食欲,可看着盛星泽吃得喷香喷香,手上夹菜的速度不禁加快,几乎是盛星泽吃了什么他就紧接着夹走一块。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和谐的晚餐时间,盛星泽低头看了一眼备注,和喻白低声道歉拿起手机走到房间里。
“爸,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能模糊地听见盛妈妈叫他赶紧把电话挂了,别耽误星星工作之类的话,盛爸爸连忙应了一声,和盛星泽说话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委屈和紧张:“星星,最近忙不忙?爸爸没打扰到你吧?”
盛星泽忙说没有,“爸你别这么跟我说话,你可是我的金主爸爸。”他对着电话调笑道。
“爸爸就爸爸,加什么金主爸爸。”盛爸爸佯怒,“不准乱说。”
“好好好。”
盛星泽还在房间里和盛爸爸有说有笑的,喻白坐立难安地等了一分钟,期间每几秒都要朝房间看一眼。
他方才不小心看见了盛星泽手机上的备注——爸爸,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林穆给的照片里那个油腻的男人,吃火锅的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很多,本来觉得色味俱佳的火锅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而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听见盛星泽模糊的说了一个金主,看到照片后心里本来被压下去的那点小情绪又一次升了起来。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装出一副要去洗手间的样子走到了盛星泽的不远处,他知道这样做是极其不礼貌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关盛星泽的事情他都忍不住想要了解,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极其在意的。
“嗯别担心,没人敢欺负我。”
“怎么会,您可是最大的投资方。”
“我每天吃好睡好的,都胖了两斤呢。”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会按时回来的,您就在家等着我吧。”
盛星泽挂了电话走出来,喻白提前一步回到了火锅前,“快吃,一会没东西了。”
盛星泽看了一眼他走后基本上没动过的火锅,“喻影帝你不用等我的。”
喻白因为心虚,看到盛星泽好像发现了火锅没有动过的痕迹,心里已经编出了好几个理由,结果盛星泽突然这么一句话让他准备的借口全部都用不上了,打了一个哈哈糊弄过去,喻白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坚定的想法。
之后的时间能看出盛星泽的心情很好,但与之相反的则是喻白的沉重,看着盛星泽开心地哼着小曲,似乎很期待对方说的之后的见面,喻白心里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忍心说出口破坏他现在的好心情。
晚上,趁着盛星泽洗澡的功夫,喻白躲在房间里拨通了张朝的电话。“张导,我们谈一个生意,最大的投资方投了多少?你把钱退了,我出双倍。”
张朝一听这话顿时犯难了,盛星泽饰投资方塞进来的事情不是秘密,整个剧组没几个人不知道。之前他一直以为喻白和盛星泽的关系不错,可喻白说出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想要换掉盛星泽了。
“这……盛星泽得罪您了吗?他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先替他道歉了,能不能先别换掉他?”
张朝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实在舍不得盛星泽离开剧组,要是没有了盛星泽,他能想象娱乐圈基本上没有人再能像他一样撑起苏锦木这个角色的灵魂,可是他也的确得罪不起喻白,这左右为难的境地实在是让他前后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