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池雪冷声问道。
“我爱人下个月就要生产,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和他说这种事,他会怎么想,你们考虑过这样做带来的严重后果么?做记者做到连人道主义都抛弃了?”
“我们并没有说这件事一定是这样,所以才过来向当事人求证。”其中一名记者依然嘴硬地叫嚣道。
“少给我振振有词的,退一万步讲,别人的家事与你何干?”
说着,殷池雪抬手指着那名记者的鼻子:
“最后警告你们,管住自己的嘴巴和手,我不希望我爱人听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不利传言。”说着,殷池雪放轻了语气,“懂么。”
那几个记者面面相觑,慢慢放下单反。
殷池雪拉开车门委身踏进去。
余鹤马上凑过去:“解决了么?”
殷池雪拿干毛巾擦着被雨水冲湿的衬衫,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走了么。”余鹤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到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殷池雪觉得特心酸。
他抬手摸着余鹤的脸,微微扬起嘴角:“走吧,咱们回家。”
果然,那些记者没有再上来拦,毕竟他们心里也清楚,资本参与其中就恶心了,所以最好不要和松山财阀硬杠,没好处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余鹤开着车,有些心不在焉。
“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殷池雪笑笑。
“总是无关紧要无关紧要,无关紧要下这么大雨还要站在门口拦车?”余鹤很明显不信。
但殷池雪依然只是笑,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家第一件事,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洗去一身疲惫,也懒得做饭,干脆叫了寿司外送。
殷池雪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就说累了要去休息。
余鹤咬着金枪鱼寿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刚才那些记者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说有事要向自己求证,那肯定就是和自己有关的吧,总不可能是向自己求证松山集团是不是破产了吧。
余鹤想着,拿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名字——
没有搜索结果。
不对不对,应该搜姚轶的名字。
结果,根本不用自己主动去搜,那一条条带着“姚轶”词条的热搜便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但是当余鹤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热搜已经被撤了,而且好多发布都被删了,虽然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什么啊。”余鹤诧异嘟哝着,随手输入姚轶的名字,点开搜索。
首先出现的发布,是一个名为“share”的网友发的,底下评论有一千左右,内容如下:
“算是半个知情人士,姚轶和H.G的CFO是在殷池雪和姚轶的婚礼上认识的,当时就加了联系方式,殷池雪不是很喜欢姚轶,是因为对方怀孕才不得不结婚的,恐怕是有点怕影响声誉。后来两人一起在WD公馆过夜也是真的(当时姚轶已经怀孕石锤),至于那个从背后搂搂抱抱的照片,我没在现场,不乱说,这个真不清楚。”
底下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
“是真的,我当时就在那家火锅店。”
这短短一段文字,余鹤足足读了十几遍,他到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分析:
这TM说的真的是我么?
直到他看到底下评论区中曝出的自己和韩奕容的照片。
余鹤终于确定,自己这是“被”出轨了?
底下评论区一片谩骂,阵容几乎是一边倒,全都是在骂自己的。
【紫色苏苏】:真·农夫与蛇,不想想他有今天都是谁的功劳,恶心,大着肚子还出轨,就这么sao?
【荔枝】:难怪有钱人都要讲究门当户对,不然出点什么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双插座】:诶我都看吐了,大庭广众就算是真情侣也不好意思搂搂抱抱,更何况是偷情的。脸呢?
【隔岸观火】:恕我直言,你们真的闲,别人的家事和你们有关系么?管得倒宽。
他只觉得就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抖个不停,又想笑,又他妈想骂人。
而且里面只字未提韩奕容,就算是真的偷情,奸.夫也得提溜出来跟着先蒸后煮吧?但这些屁民欺软怕硬的还就是只骂自己,然后全都战队殷池雪。
就好像到最后他们有钱拿一样。
说自己恶心,他们更恶心好么?
果然造谣真的不要成本,如果哪一天造谣可以直接列入死刑,那么绝对不会再有这种在网上逼逼赖赖还断章取义的睿智了。
也难怪,这几天殷池雪如此反常。
原来是他早就知道了。
想着,余鹤也没心情再去吃他最喜欢的寿司,忙拎着手机摇摇晃晃地移动到卧室。
殷池雪就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余鹤吓懵了,跌跌撞撞跑过去。
喵的,这小子该不是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但当他冲过去看到殷池雪发红的眼眶之后,余鹤才是真的懵了。
殷池雪抬眼,然后转过身,没去看他。
“你……该不会信了吧。”看他这个样子,余鹤鄙视道。
殷池雪没说话。
余鹤又转到他面前,强行捏住他的脸不准他乱动:
“这一看就是瞎胡诌的啊,这种东西也有可信度?”
“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用再提了。”殷池雪无奈的从余鹤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脸,“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说着,他甚至还抬手揽过余鹤的肩膀,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不是,什么叫就过去了,你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你信了,但是你不想追究,以后就带着这种心思过一辈子,是么?”
余鹤推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殷池雪勉强苦笑一下: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离婚么?”
余鹤愣住,眼睛慢慢睁大……
“但是我不想和你离婚啊,所以这些我都可以忍,这样也不行么?”
余鹤以前但凡看到这种发展的电视剧都会骂一句:“蠢还是没长嘴,不会解释清楚么?!”
但真到了这一刻,余鹤才发现,不是不懂得解释,而是根本没有解释的欲望。
要是他相信你,开始就不会怀疑你,而不相信你的,你就是给他解释出一本辞海,他也还是不信。
那一刻,余鹤感受到了失望。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人对么。”
“我没说你是那种人,但我也清楚,我们的婚姻始于意外并非感情,所以我也认真考虑过了,哪怕你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了更适合你的人,我也愿意成全。”
“你疯了?”余鹤本想拽着他头发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但又觉得不妥,只能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起来。
“正因为我还算清醒,所以才能做出这个决定。”
说着,殷池雪抬起头,凝望着他。
是自己很喜欢的一张脸,多少算得上刻骨铭心,即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还是卑微地希望他别走。
自己也很想相信他。
但从昨天开始,他明明和韩奕容一起出去吃了饭,还在店里亲昵的搂搂抱抱,回来却说是在家里吃的饭。
那时候就多少有点失去信任度了吧。
为什么要撒谎呢。
“不是,你听我说,昨天我出去是想向他请教课业上的问题,我是想找你来着,但是因为你最近忙毕业的事,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但又怕你误会,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余鹤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组织语言解释道。
“还有那张搂搂抱抱的照片,是因为他和店里一名顾客起了争执,眼看要动手了,我急了,想把他拖到一般去,而不是网传的那样搂搂抱抱。”
殷池雪还是没说话。
“去WD公馆的事,你知道的,我是实在没地方去了,身无分文,才跟着他走的,不然你要我睡大街?我总不能腆张脸回家找我父母吧。”
“当时你在酒吧门口和韩奕臣的事,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更何况那还是我亲眼所见我都愿意相信,为什么反过头来我对你而言就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呢,我真的只同你撒过这一次谎啊。”
余鹤急了,他几乎都在哀求殷池雪了: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莫须有的事情,为什么偏要我像个罪人一样去解释呢。”
“乖,我知道了。”殷池雪看他这个样子,有点不忍心,忙伸手去拉他的手。
但被余鹤狠狠打开了:
“我话就说到这份上,你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你想离婚,今下午我就把协议拟定出来,你的东西我都不要,可以吧?”
“但是狗我要带走,该是多少钱,我一分不少你的。”余鹤又补充道。
稻哥在门外看着他俩这架势,也着急了,一个劲儿在门口跳来跳去,试图制造动静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不想离婚,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殷池雪慢慢抬头,眼角微红。
这句话,多少令余鹤心头一动。
“但是如果你执意,那……我也没办法。”
一瞬间,失望感袭来,原本重新燃起希望的一颗心再次跌落泥沼。
余鹤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出房间,稻哥马上缠上来,小声呜咽着。
余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草拟离婚协议。
当时当做聘礼的松山百分之三的股份,几间豪宅,几辆豪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一一归还,夫妻共同名下的别墅也不要,只要狗和孩子。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划过,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一滴眼泪落在键盘上。
殷池雪你这个睿智,能不能赶紧从外面冲进来说一句不要走,像个男人一样可以么?老子马上要打下句号了,再不进来,一切都结束了!
离婚协议最后一个句号,余鹤迟迟不肯下手。
快点!手都断了!真的要打下来了!
呜呜呜,为什么还不进来,你真的不要你的小酸奶了么?
“别写。”
就在余鹤心一横,打下句号的一瞬间,殷池雪忽而从外面闯进来,正按在他的手上,刚好按到了删除键。
句号没了。
离婚协议也不完整了。
很多时候就这样,在路上摔一跤,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拍拍裤子继续往前走,明明不是很疼,但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眼泪就莫名其妙的决堤了。
余鹤撇着嘴,想哭,但又有点哭不出来。
毕竟再怎么敏感,自己也是个男人,本身也不是哭包类型。
但殷池雪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有点受不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在怀里,顺毛安慰之。
“我那时候是真的懵了,脑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失望又害怕,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
殷池雪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诚恳,以至于余鹤不容有疑。
但心里还是始终有个疙瘩。
哎,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幻想结束——
眼前还是电脑屏幕中的那份离婚协议拟定书,还是那空荡荡的房间,而殷池雪始终未曾进来过。
余鹤望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缓缓打下了句号——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8 23:10:16~2020-02-29 23:4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久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久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攻略那个顶级Alpha(16)
房间外响起极富节奏的脚步声, 接着是殷池雪打电话的声音:
“严教授,对, 我马上过去。”
接着, 在大门的关门提示音中, 一切再次归为平静。
余鹤呆呆地望着电脑中草拟的那份离婚协议,想着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狗和孩子,他们应该也不会不同意吧,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可修改之处。
想着, 他将离婚协议打印成四份,他和殷池雪各执一份,留两份以备不时之需,比如说, 如果要闹到打官司,那么之后肯定就用得到了。
或许这个决定真的很草率, 但现下余鹤觉得,这或许是无奈之下的唯今之计了。
来了这么久, 始终没有遇到姚轶真正的另一半,反倒一直是自己借着别人的身份和殷池雪打情骂俏,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人家的。
也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快刀斩乱麻,早点解脱吧。
余鹤又最后读了一遍那离婚协议, 借着拿起笔在签字那一栏后工整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名字是自小伴随自己到大最熟悉的;
但同时这世间最难写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殷池雪对自己的不信任绝对不导致这场婚姻破裂的导火索, 反倒算是一个合理的借口。
虽然有点对不起还未出世的小酸奶,也对不起昔日里殷池雪对自己的百般疼爱。
余鹤喉头动了动,吞了口唾液,也将酸涩和不舍一齐吞下去。
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离婚协议上,多少有些唏嘘,但最多的还是,不舍。
眼前的纸质协议很快模糊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