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只是挂在墙上的照片而已。”
虽然是温柔安慰的话语,但他脸上却是难以遮拦的坏笑。
这个林善初胆子也太小了吧,一张遗照都把他吓成这样。
但这样也顺势给殷池雪的“揽美人入怀计划”提供了思路。
“可是,可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遗照啊。”余鹤却是被吓得不轻,双手紧紧搂住殷池雪的腰。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生老病死,有遗照也很正常啊。”殷池雪揉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余鹤勉强稳定下情绪,赶紧从殷池雪怀中出来,拿过手电筒,又照了照,最后忍不住说了句:
“无意冒犯,不要怪罪。”
看他这副样子,向来自诩无神主义论者的殷池雪只想笑。
两人小心翼翼踏过遍地狼藉,随着烂木头被踩碎的“咔咔”声,两人的心也瞬时悬到了半空。
尽管是六月天,可两人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有姓名牌么?”余鹤小声问了句。
“不可能在这里的吧。”说着,殷池雪随手打开了一旁爬满蜘蛛网的老旧木柜。
“里面有么?”
“没有。”殷池雪关上柜子,抬头看了眼屋顶。
“不要看上面啊,否则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啊。”余鹤赶紧扯住殷池雪的衣摆,头埋得很低。
“有这么夸张么。”殷池雪失笑。
余鹤点点头,拉着殷池雪就往外走:“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毕竟余鹤是真的确定,这世界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而且并不能说它的出现就像若廷、林善初这种一定是善意的。
总归扰了人家清静就是不对啊。
两个人慢慢走出了第一间旧房,看了看后面一整排的房屋——
“我们不会真的要把每间屋子都找一遍吧。”余鹤怂了。
“你要是特别害怕的话就在村口等我,等我找到姓名条就回来找你。”殷池雪微微俯身,尽量放轻语气。
考虑到他们的言论会被实况转播,余鹤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又不得不为了镜头效果说一句: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怎么能让你只身前往呢,未免也太不讲情面了。”
说着,还要尬笑两声。
鬼村外的摄制组都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余鹤这一番毫无感情的言论,反倒只有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嘉宾还在回味余鹤刚才的高声怪叫。
都是又害怕又想笑。
“一般姓名条都会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吧,毕竟这里我们不熟悉地形,要保证安全性才行。”余鹤分析道。
殷池雪跟着点头,接着一扭头,就在一旁的老旧窗台上看见一张白色的布条,随手拿起一看,上面就写着自己的名字。
但为了和旁边这位小可爱多相处一会儿,殷池雪故意将姓名条藏起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殷池雪的这一举动,却被节目组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人绕着这一排房屋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姓名条,那么在划定范围内,就只剩那间传说中闹鬼最凶的四层木楼了,也是传说中这个村的大户人家。
余鹤望着那伫立于生冷月色下的年久木楼,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听说这栋宅子当初闹得很凶,十八岁未出闺的小姐被迫联姻,但因性子刚烈,誓死不从,于大婚前在闺房中上吊自杀,闹鬼传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在村外全程观看直播的阿翔哥对着镜头介绍道。
“这么繁盛的村落之所以在一夜之间没落就是因为小姐的鬼魂肆虐行凶,闹得大家不得不拖家带口逃离此地。”
而此时的余鹤和殷池雪已经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院子里。
抬头望上去,茂密的树冠层层叠压,很快,月色都被遮挡,只剩下处处透露出黢黑和死寂的不祥之宅。
阴风阵阵,余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贴近殷池雪。
“如果那些屋子都没有,那就只可能在这里面了吧。”余鹤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哆嗦。
殷池雪憋着笑,手一直紧紧握着余鹤的手:
“那我们只能进去看看,速战速决,拿到姓名牌就早点回去吧?”
“but,这里面真的好恐怖啊,你打头阵。”余鹤拿着手电躲在殷池雪身后,不敢再向前。
这座凶宅整个都是木质建筑,呈一座环绕四边形,有点像筒子楼,果然是大户人家,这至少得有十几个房间吧,而且看这木窗雕花、镂刻,貌似这家人还是经商的。
来这边探险的人似乎非常多,这里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家具摆设也有些年岁了,值钱的玩意儿似乎也早就被扫荡一空,只剩下大婚前夕的红绫,经过时光洗礼,已经烂成一条一条,甚至都有些发白。
周围非常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进到大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上去楼梯,那么,要怎么上二楼?
“我记得一般这种徽派的楼阁建筑,楼梯都在两侧。”殷池雪说着,走到大厅一侧,看着那扇雕花木门,抬手用手电照进去。
“没错,楼梯在两侧,但这门是锁的,我们要打开门才能走楼梯上去。”殷池雪回头看了眼余鹤,“你会开锁么?”
“我要是有这项技能就不会来混娱乐圈,估计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殷池雪啼笑皆非。
“如果这锁打不开那么工作人员也不会把姓名条放在楼上吧,除非隔空抛物扔上去。”余鹤再一次为自己的智慧所折服。
“话虽如此……”殷池雪叹了口气,随手拎起门上的锁看了看,“但是如此老旧的废弃房屋配上这样一把现代新式锁,你不觉得诡异么?”
余鹤听闻,马上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还真是。
还是一把看起来刚买没多久的金属锁。
“这算是一种提示了吧。”余鹤望着那把新锁,“那么是要我们找到钥匙上楼?然后去找自己的姓名条?”
“对,以节目组的尿性,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通关。”殷池雪肯定地点点头。
余鹤在大堂环顾一圈,一张老旧木桌,上面放置着积满灰尘的香炉,旁边两张已经翻倒的椅子,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瓷观音,还有散落在书柜各处的锦盒。
“突然变成密室逃脱啊喂!”余鹤忍不住感叹一句。
尤其是那几只锦盒,上面竟然是密码锁,怎么看都像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吧。
“也就是说钥匙就在这几只锦盒中的其中一只了?”殷池雪随手拿过一只锦盒,翻看着。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数字型线索,一般这种场景中,数字线索多出现在日历或者号码……”
“密码是3563。”不等殷池雪说完,余鹤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嗯?你怎么知道。”
“你看墙上挂的装饰,红色小花三朵,蓝色五朵,依次排下来,就是3563。”
这种密室逃脱游戏余鹤玩得多了,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殷池雪过去一试,还真是这个密码。
打开门锁,两人小心翼翼上了楼。
二楼保存的相对完整,而且一上楼,余鹤就看见了自己的姓名条,就挂在那块喜匾一旁。
虽然是很显眼,但是也拿不到啊。
踩着椅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这怎么办啊,挂那么高,谁能拿到啊,工作人员也是闲,净给我们出难题。”余鹤望着那牌匾,一个头两个大。
余鹤抬头看了看这牌匾,大概估测了一下。
房屋高三米,余鹤身高大概一七八,牌匾高约两米五,这里的椅子最高也有四十五公分,其实自己踩上椅子伸手就能拿到。
但是,不行,这样一定没有节目效果。
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出活动,不就是为了抓拍艺人在惊慌失措之下那些平时见不到的好玩表情么?或者是不同舞台上那般优雅从容而最真实的一面么。
那就做给他们看呗。
“这椅子不太行,年岁太久远了。”余鹤说着,还作势上过去摇了两下,“恐怕一踩就塌了,不安全啊。”
说着,他还别有用意地望向殷池雪。
殷池雪一看他那小眼神就明白了。
于是乎,他委身在余鹤面前半蹲下身子,轻声道:
“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被三次元的事情影响到,心情不好状态不佳,所以断更了,而且文章写得也没意思,这些日子在积极调整,加油,给自己打打气~
第91章 重临神坛(17)
余鹤暗笑, 心道这人真好骗,但面上还要端着:
“不用了, 您身娇体贵, 我可受不起, 不然我托着您上去,您帮我把姓名条拿下来?”
“也行。”说罢,殷池雪站直了身子。
余鹤:???
这是尼玛什么耿直的性格?!开个玩笑拿两句乔的事他竟然还当真了?还真就拉过自己的肩膀就要往上骑?!这是长了个什么脑袋?
但有什么办法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余鹤只能一副被欺.辱的小媳妇相,抿紧嘴唇,双眼含泪,双手扶墙, 慢慢往下蹲——
倏然间,一只手将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 甚至还色.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余鹤顺势望过去,就见殷池雪正站在一边冲着他笑得春风得意。
这是……又被他耍了?
“你那小身板, 我骑上去你直接就废了吧。”殷池雪笑着摇摇头,然后牵起余鹤的手,“上来吧,拿到你的姓名条之后要去找我的。”
余鹤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半晌,小声道:“那我……不客气啦。”
话音刚落,殷池雪主动微微委身, 抓着余鹤一只手就把他拖到了自己背上,然后扶着墙站起身:“拿吧。”
余鹤心里如同泼了蜜,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被他背着,多浪漫啊——
啊啊啊啊啊!
一声怪叫,余鹤一个重心不稳,带动底下的殷池雪踉跄两步,也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双双倒地……
“有鬼!有鬼啊!”余鹤几乎是脸着地摔了下去,幸亏殷池雪眼疾手快挡在他身下,充当了一次人肉沙包。
余鹤从地上爬起来,完全不顾身下的殷池雪,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逃命般地拔腿往外狂奔。
就在刚才他毫无城府坐上了殷池雪的肩膀,开开心心去拿自己的姓名条,但是,就在上方天花板的裂缝处,余鹤看到恁大一张人脸就杵在那缝隙中间,一双眼睛还一动不动地死盯着自己!
那一瞬间,他感到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余鹤甚至无暇顾及那到底是人是鬼,吓得浑身抽搐,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那一幕。
余鹤是真的被吓到了,刚才差一点就昏厥过去了,甚至完全没心思去顾及身下的殷池雪,大脑中只是在不断叫嚣着:
“快跑!”
“等我一下,你跑什么。”殷池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追过来。
说实话,正是因为余鹤清楚这世界上有鬼,所以才更畏惧这种东西的存在,反倒那些不信鬼神的一般会想到是不是节目组在整蛊他们,反而就没那么害怕。
但那朦朦胧胧的一眼,余鹤完全没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看到一张脸上面瞪了俩大眼珠子。
与此同时,全程观看转播的节目组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将镜头转到提前布置好的摄像头中,并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奇怪的景象。
但不可否认的,大家被余鹤这一举动逗笑了,特别是他从殷池雪身上踩过去落荒而逃的样子,几乎可以作为年度最佳反应拿去颁奖了。
殷池雪顶着俩大脚印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余鹤现在慌得一批,他不知道该怎么同殷池雪解释,只知道不能继续拍摄下去了,因为他无法判断那玩意儿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而来的。
“我们弃权吧,你的姓名条不找了,我害怕,我不敢拍了。”余鹤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以前见到的鬼魂,起码还有个人样,但刚才看见的那位,甚至连人样都没有,就这样趴在楼上透过缝隙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余鹤只觉后脊背发凉,浑身哆嗦不止。
殷池雪望着他,半晌,伸手揉揉他的毛,扯下别在领口的微型摄像机,关掉,轻声道:
“别怕,兴许是节目组故意整蛊我们,我的姓名条应该也在这附近,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找到就走行么。”
天色过暗,殷池雪根本看不出来已经面无人色的余鹤的脸,所以也只能这么安慰他。
“不……”余鹤摇头似拨浪鼓,“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啊。”
殷池雪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吧,如果你害怕,就遮住眼睛,我来背你,好不好。”
余鹤深知现在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继续下去的问题,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谁能负责,但又不能告诉这些人“你被鬼缠身了,快走吧别在这跳了”。
但转念一想。
殷池雪这家伙做的不就是鬼魂生意么?只怕这些鬼魂见了他得问候一句“殷老板”,更何况他能活这么多年,要是没点真本事早被这些鬼魂弄死了吧。
但自己是真的不想看到那玩意儿啊!太渗人了。
“嗯?如果实在还是害怕,我送你回去,我自己去找,这样可以吧。”殷池雪的声音特别温柔,连提出的建议也都是在为别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