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废话。”
老板:“抱歉,是我太用力了。”
小老板:“哼!”
老板:“我轻点?”
小老板:“别,我受不住。”
司机:……什么虎狼之词。
景淮捂着肚子,瘫成葛优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气到胃疼。
一天之内,胃被气疼两次,可还行。
景淮叹气,疼就算了,季靖延还用手按了一下,那滋味,那酸爽,让人不敢相信。
他不愿意去医院,季靖延便让保镖去药店买药。
车子内空调凉爽,景淮其实痛的也没那么厉害,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他盯着不远处的商业广场,说:“季靖延,我饿。”
正是午饭时间,商场四楼的美食街基本人满为患,景淮馋火锅,季靖延当然不肯,然后带他去了一家出名的排骨汤锅店。
两人还等了一会儿才有了位置,季靖延点了养生汤锅,包揽了各种点菜,景淮连菜单都没挨着。
男人可真是无情。
季靖延看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淡淡道:“脆皮椰奶吃不吃?”
景淮问:“有得选?”
季靖延放下菜单,对点餐的服务员道:“再加一份脆皮椰奶。”
“我可不可以加一份猪蹄虾?”
“不可以。”
“我想吃猪蹄虾,季靖延你虐待我,你没有心。”
季靖延并不理他。
景淮叹气:“从前有个孩子,他很饿,可是没有吃的,临死前只想吃一份猪蹄虾,却被无情拒绝掉,后来,这个孩子饿死了。”
季靖延皱眉,问服务员:“有不辣的吗?”
“抱歉先生,猪蹄虾没有不辣的呢。”
季靖延合上了菜单。
景淮可怜兮兮,轻声撒娇:“季靖延,靖延,哥哥,哥,季哥哥,老公……”
正在录入菜单的服务员手一抖,输错一个字母。
季靖延被他闹得没脾气,顿了下,又对服务员道:“小份猪蹄虾,微辣。”
服务员的微笑十分敬业:“好的,先生。”
景淮顿时露出一个笑:“谢谢亲爱哒老公!”
季靖延:“……闭嘴。”
在等上菜的时间里,季靖延将保镖买的药拿出来。胃药是饭后吃,还有一管软膏,治擦伤的。
“过来。”
“干嘛?”
季靖延看完说明书,将药膏挤在指尖,“擦药。”
季靖延的手指是真的好看,手指修长有力,指尖十分漂亮,景淮觉得广告图上的手模都比不上。
透明的药膏粘在他指尖上,莫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景淮总算有了点精神,搬着凳子挨着季靖延坐下,然后将脸凑过去。
季靖延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将另只手上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红的有些厉害的嘴角上。
药膏有些凉,景淮却觉得热的厉害。
季靖延神情认真,半敛着眼帘,垂下鸦翅般的睫毛,在包间内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有淡粉的薄唇。
景淮目光挪不动了。
季靖延的双唇总是习惯性的绷着,看起来总有些不快的模样,不知道这样的双唇,是凉的,还是热的。
他看的认真,季靖延松开钳住他下巴的手都没有感觉。
“好了……你在看什么?”
景淮眨眼回神,就突然忍不住的,想逗人玩。
他伸出拇指轻轻按在刚刚擦了药的地方,指尖一片薄凉。
“哥哥。”
“嗯?”
季靖延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嘴角被按住了,带着淡淡的药味。
是他刚刚给景淮擦的。
季靖延看向对面的少年。
景淮拇指按住的地方,和他擦药的位置一样。
少年嘴角带着一点点调皮而恶劣的笑:“亲到你了。”
第19章
季靖延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由于年纪太小,想不起是什么品种,只依稀记得那只猫有一对宝石蓝的瞳孔,端着一张脸,傲娇、矜持又高贵,谁都碰不得,除了自己。
猫儿很黏人,最喜欢在他腿上上蹿下跳,掉毛期蹭了他一身毛也不知收敛,教训一句便摆一张委屈的脸给你看,或者仰着头当做没听见。
“就是仗着你喜欢,有恃无恐。”
对他说这句话的人不止一个,季靖延倒也不在意,那只猫是他单调的童年中唯一能记起的趣事。
“那后来呢?”景淮问。
季靖延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中同他聊了起来。
他垂下眼,道:“走丢了。”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放学回到家,没在门口看到熟悉的毛绒绒的影子,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爪子扒门的声音,然后他把门打开,还是没等到。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只猫了。
景淮满脸可惜:“这么可爱,还想见见呢。”
季靖延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觉得景淮的脾气简直就是那只猫的翻版。
爱作,爱闹,闹完就跟你装委屈,胡乱撒娇。
季靖延抿了口茶,抽出张纸巾擦嘴,揩到嘴角的时候顿住了。
少年微凉手指碰到的地方还残留了一抹浅淡的触感,有点发痒,这么一注意,那抹感觉愈发清晰起来,景淮调皮而灿烂的笑在眼前明晃晃招摇着,让人心情也跟着染了些笑意。
——亲到你了。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有些发笑,现在的年轻人,哪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季靖延没擦嘴角,将用过的纸巾折好,扔进垃圾桶。
锅底很快就端了上来,菜品也陆陆续续上齐。脆皮椰奶作为这家店的招牌小吃,无论从卖相还是口味都堪称一绝,酥脆的外壳咬碎,略烫又鲜浓的椰奶流进嘴里,甜而不腻,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季靖延没动,端坐着看景淮两口一个吃的香,先前还嫌弃的要死,这一会儿功夫,装小吃的精致瓷盘里只剩了一个。
景淮也有些意外,他口味偏重,很少有清淡的小吃能让他如此上瘾,看着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他用筷子夹起来,左手在下面接着防止掉了,然后递到季靖延嘴边:“哥哥,张嘴,啊——”
季靖延看他跟哄孩子似的动作,犹豫了下,还是张嘴咬了一口。椰奶太滑,从咬断的断口处流了出来,有几滴掉在了景淮接着的手指上。
然后,他看着景淮自然而然的将手指上掉落的椰奶用嘴抿掉,白皙的手指沾了一点水光,少年再一口吞掉他吃了一半的食物。
他抽出纸巾的手便顿在那里,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愕然。
景淮没发现,汤锅已经煮开,他用公筷将菜品放进去煮,满心满眼都是食物,看样子是真的饿极了。
季靖延将纸巾揉在手中,觉得嘴里的椰奶还是太甜了些。
这顿饭景淮吃的畅快,临走时还不忘打包了一份脆皮椰奶,可惜这个只能趁热吃,不然还想多带两份回去。
两人从饭店出来后,外面的人已经没有先前多,本来两人的计划是在景家吃完午饭就回去,没想到早上出了那么多事,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难得跟季靖延出来一趟,景淮觉得不利用起来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给他安排的机会。
看着商场的路引牌某处位置,景淮说:“哥,看电影吗?”
不想回家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季靖延顺了他的意:“好。”
这个月没什么大假,上映的电影数量不多,景淮在购票网站看了眼,大多都是三流的爱情电影,中间掺杂了两部国外科技片。
景淮本意也不并在电影身上,征询季靖延的意见后便订了两张预告看起来还行的科技片。
今天不是周末,本以为电影院冷冷清清,结果到了之后,景淮人傻了。
SDF影院作为全国知名连锁影院,各大商场几乎都有它入驻的身影,特别是这一家,光影厅就达到三十个,还不算IMAX巨幕厅,为了迎接节假日的高峰人流,设计的休息区域十分宽敞,平时人也多,但却没多成这样,他们连脚都挤不进去。
不止休憩区,连检票处都挤满了人,一个个垫着脚尖张望着脖子朝里面望,手里还高高举着手机,一有点动静就发出海浪般的尖叫,检票员和保安正在努力维持秩序,脸上透着隐忍的不耐烦。
景淮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他们旁边站了一对小情侣,男生一脸懵逼,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女生低头翻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激动起来,狠狠掐了他男友一把:“啊啊啊啊《千杀》剧组今天在这跑宣传啊!!!”
男友:?
景淮:?
“我看微博有营销号爆料了,这场男女主演都在!是白威明和温诗淇啊!!啊啊啊!!!什么运气呀!!!”
景淮:谁,你说谁???
他懵了。
为什么,他买票的时候没看见这电影啊?
他赶忙打开购票软件,仔仔细细重新浏览了一圈,最后在末尾预售列表定住了。
《千杀》,罪案、悬疑片,导演、编剧、制作和出版方均是大咖,说出来就没人不知道的那种,这种大制作无论什么时候上映都不缺票房,明天凌晨SDF影院点映。
“……”
景淮抬头往电影院一扫,果然看见影院到处都是《千杀》的广告、宣传单和立牌,休憩区的超大广告屏上正在播放着电影预告。
画面酷炫、阴暗、激烈,英姿飒爽的女主举枪转身,眼神坚毅,泛着杀意,对着屏幕——砰!
旁边的小姑娘立马就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姐姐这枪开在了我心上!!”
景淮顿时紧张地看向轮椅上的人。
季靖延正认真看着屏幕上的广告,目光一眨不眨,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但没有不耐烦。
景淮心肝都在颤。
操,看什么电影,看到情敌身上来了,可行。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靖延转头,指了下电影,问:“你觉得怎么样?”
景淮面无表情。
他当然是觉得不行啦,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不行就是不行啦,死也不会夸情敌的。
屏幕上的预告已经播放到了第二段。
女主扮演卧底,穿着清新洁白的蓬蓬纱裙,挽着俏皮的公主头,蹦蹦跳跳来到男主身边,露出一个可爱灿烂的笑,一点都看不出是即将奔三的人。
旁边的小姑娘:“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好美,姐姐嫁我!!!”
……不想夸,但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景淮:“……就,就那样吧。”
季靖延问:“你觉得不好?”
景淮隐隐泛起一股火,想生他气又舍不得,只能一巴掌不轻不重拍他肩上,冷哼一声:“季靖延,你几个意思?”
然后他听到男人笑了下。
笑笑笑,笑P。
景淮正烧着火,食指的指尖突然被捏了下。
轻轻地,感觉被小奶猫叼了口。
他的指头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第一次,季靖延主动和他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只是捏了下手指头,却比捏在心尖上还让人慌乱,耳朵都感到滚烫起来。
季靖延说:“这电影云迹有投资。”
景淮目光放在指尖上,“哦”了一声。然后发觉没对,抬头问男人:“那你刚才问我是……”
季靖延说:“以你们观众的角度来看,喜欢吗?”
景淮重新将预告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说实在,抛开个人因素,只看预告片,这部剧无论是演技、特效、台词还有偶尔能串起来的剧情线,都堪称一绝,如果他只是个普通观众,二刷都有可能。
他正经道:“喜欢。”
季靖延点头:“好。”
态度十分公事公办。
就显得景淮刚才特别无理取闹。
但有脸皮的话,还能是他吗?
当然不是,他有没有脸皮是根据他想不想要来定,比如此刻就是没有脸皮的。
所以景淮底气特别足地说道:“但是我不会去看的,你也不准去看。”
季靖延就跟没有底线一样,还是一个简单的“好”字。
景淮有些意外:“你真不去看?你是投资人啊。”
“不去。”季靖延特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你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景淮呼吸一窒,这杀伤力可太大了。
他默了一会儿,那颗作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伸出爪子,在主人的高压线处来回试探安全范围。
他说:“那,以后她的电影电视剧,你都别投资了,行吗?”
然后被无情拒绝掉了:“不行。”
景淮心一凉,耷拉着小耳朵,垂头丧气的模样。
季靖延说:“和她合作的都是实力派,有些因素不是我能决定的,是市场。”
景淮的耳朵垂得更厉害了。
“我会尽量。”季靖延看出来他不开心,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一件事情不能保证百分百完成,他不会轻易去承诺。
见人还在难受,季靖延想了下,说:“这件事是我亏待你,很抱歉。”
听不见身后人的声音,他无声叹气,语气不自觉都软和下来:“有什么想要或想做的事情吗,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