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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居然也来了?
所以才会在校门口遇到他……
很好,自动探测雷达启动成功。
对方走过来,看到许燃,目光里迅速漫出些许狐疑。
又转动视线,发现颜柏也在,有所猜测般缓缓抻平眉梢,跟宿阳一起坐到了对面。
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尽收颜柏眼底。
他虽不是故意带许燃来给难堪,但也乐于看顾池遇到点小麻烦。
先介绍,“这位是归途的宿阳哥”。
等许燃礼貌喊过“宿阳哥”后,他又觑着顾池,向所有人示意,“这是我的学弟许燃。”
这名字一出口,仿佛卷过一股奇妙的寒流,短暂地冻住了现场气氛。
一直没care过许燃的步笑,突然偏头看过来,把坐在最外侧的男生上下打量了一圈,讶异无比地脱口而出,“这就是许燃?一点都不像啊。”
许燃正想什么像不像的,又见步笑冲顾池问“池池,八卦不是都说你的那什么,许燃视觉冲击力很强么?”
连番冲击,许燃差点喷出来。
池池?自己是顾池的那什么?视觉冲击力很强?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也由此可见,顾池和原身的绯闻传播范围之广,远超想象。
步笑说话直接,顾池知道她脾气,抬起薄薄的眼睑不悦地看过去一眼。没开口,只起身去拿了把电吉他,坐回卡座。
rabo里各种设备都有,顾池接上线,自己慢慢调着玩。
看他不想提,女生把苗头转向许燃,“顾池的八卦我真听了不少,没想到能见着当事人。”
……
许燃勾了勾唇角,故意语气轻松地打趣,“步姐,那都是年少轻狂,错付了。”
这话让步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红发男人一直抱臂靠在沙发上,连掀起眼睑的动作都带着点慵懒,也细细地打量许燃几秒后,用胳膊撞了撞身旁的顾池,戏谑地开口,“喂,老顾,人家说对你错付了,你渣男啊你。”
顾池不耐地向旁边扫去一眼,“你话很多。”
跟颜柏完全的敬重不同,不管是称呼还是相处模式,许燃都能看出顾池跟归途两人关系亲密。
但想想,他高中就开始玩乐队。虽然没玩出什么大名堂,也能勉强算个前辈。
对顾池这种毫不客气,甚至日常嫌弃的态度,宿阳也习以为常。
他眯眼重新看向许燃,兴致盎然地问“许同学是来听live么?今晚可没有哦。”
因为炎哥,许燃对宿阳有些特殊情感,和他说话时,语气也格外乖巧,“宿阳哥,我是归途的粉丝。”
“哦?”步笑忍不住插口发出灵魂质问,“你这样的竟然还听我们的歌?”
许燃……
我这样的?请解释一下我是哪样的?
也是,虽然见到了真人。但他们早从各种八卦中树立了痴汉许燃是个奇葩存在的牢固信念。
不但骚操作多,奇特的审美也不可能跟独立音乐圈有丝毫关系。
宿阳审视地看着他,开口试探,“粉丝?那你说说,归途有些什么歌?”
许燃听了一个通宵,挺熟的,数了几首出来。
宿阳又笑着问“你觉得归途的音乐怎么样啊?”
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这不就是要人吹彩虹屁嘛。
但要吹得太生硬,反而会显得自己傻逼。
许燃搓了把毛寸,垂下视线思索片刻,才语气诚恳地回答“如果在《梦境交换》之后,不要淡化了归途身上那种如烙印般的先锋性和独立性,会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他没吹彩虹屁本来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还评论了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虽然很委婉。
但细细一想,足够扎心。
《梦境交换》是归途走出大学校园后发行的第二张专辑,也是大火的一张。
言下之意就是,在《梦境交换》之后,归途音乐上的先锋性和实验性正在慢慢丢失。
开口之前,许燃也考虑过,但想到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见,决定还是说出来。
靠近o(流行)虽然能迅速传播歌曲,获得高人气,但失去了独立音乐最宝贵的先锋特质,乐队会很难再有突破,甚至走上另外一条尴尬的道路。
这样的乐队,许燃上一世见多了,结局无非就是把乐队弄得四不像之后,解散单飞。
宿阳端着酒杯,神情沉郁地摩挲了几下杯壁,最后毫无笑意地勾了勾薄唇,声音也冷淡下来,“你是归途的黑粉吧。”
女鼓手则神情怔愣,好一会没开口。
许燃的话完全就是在她心窝上狠狠掏了一把。
从14年开始,归途成团六载,人员来来去去,换过几波,只有她从初创一直在宿阳身边待到现在。
除了感情方面,更多的是是因为宿阳这个人在音乐上的才华横溢和勃勃野心。
但走出校园后,为了迎合市场,迎合大众。宿阳对新歌的考量,慢慢地已经变成了“能不能火”,而不再是以前的“这歌棒不棒”。
别的队员不敢过多干预核心的创作,但步笑敢,不止一次跟他争执,但没办法改变。
表面看是顶级的乐队,实际上,队内气氛已经很不和谐。
可以说,步笑为归途奉献了最美好的几年青春和一份失败的感情。
颜柏也沉默着,尽管自己带来的人说了大家不愿提及的话题,但因为他对宿阳的态度,也没必要把这种不快引到自己身上。
许燃没想给大家难堪,却料不到这个问题引起那么大的反应。
卡座正安静着,沙发里的顾池突然抬手扫动琴弦,旁边的音响传出一串低沉如海啸的电音。
十几秒收音后,他抬头看向许燃,不带情绪地笑笑“你懂什么。”
许燃?我不懂?
哥玩过的比你见过的还多。
顾池有意缓和气氛,许燃也不是看不出。
但对他这种非要刺自己一下的做法,也是很不爽。
刚巧,有穿西装的服务生推车送来了酒。
都是调制的鸡尾酒,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地盛在宽口玻璃杯里。
开始碰杯后,在酒精的调节下,很快揭过了刚才的事,气氛热络起来。
颜柏坐到了宿阳旁边,低声聊天。
顾池又换到了步笑旁,许燃则单独坐在隔壁的卡座边缘。
顾池喝酒的时候也很安静,手指虚虚地搁在酒杯上,多数时候都在听步笑说话。
“大半年没见,我怎么觉得你又帅了。”步笑笑意盈盈地盯着顾池,“池池,你要不别老想着孟悦,考虑考虑姐姐我怎么样啊?你看我,都快三十了,也没个对象。”
顾池知道她的豪放性格,目光戏谑,唇畔牵出一抹散漫笑意,“你?”
“怎么?姐配不上你?”
“我怕。”
步笑盯着他问“怕什么?”
“怕宿阳殴我。”
步笑马上炸毛,“顾池,你要再提这破事我跟你没完。”
原来,步笑跟宿阳是一对!但听女生的炸毛语气,仿佛万分懊恼,可是两人还在一起工作。
许燃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状况。
切了话题,步笑又提出想听顾池最近写的新歌。
顾池才刚把电吉他收好,懒洋洋地摇头拒绝。
步笑不依,捶着他胳膊撒娇,“池池,你怎么回事?认识你三四年了,跟姐就这塑料情义?何况,这还是你的地盘。”
女鼓手是有一说一大剌剌的性格,连撒娇都撒得霸气,连冷血如顾池也经常对她没法。
男生眉梢微压,笑得略显无奈,“那好吧。”
live hoe里人本就不多,又走了一些后,衬着玻璃顶上看不清星子的幽蓝天穹。
此刻的rabo格外幽静,没有半点酒吧生来带着的浮躁。
见有歌听,许燃兴致勃勃地看顾池起身走到后面,去陈列柜拿乐器。
这个陈列柜也很nice。
粗犷的红砖背景,顶部打着一排射灯,透明玻璃移门内,布满种类繁多的乐器,有插电的不插电的,弹的吹的,甚至还在台子上摆着二胡、琵琶等民族乐器。
顾池在陈列柜前待了片刻,回来时手里多了把木吉他。
淡黄色的琴身带着木质的温润光泽,给男生染上了几分柔和。
步笑看到,大眼睛闪亮,笑道“池池,你要重操旧业啊。”
“重操旧业?”许燃挺好奇地。
虽然刚开始根本不care他,但许燃先前的几句话,让步笑完全颠覆了脑海里的痴汉印象,见男生不明白,乐见其成地开始跟他抖落顾池的糗事,“顾池高中时候还帮音乐老师教过一段时间的吉他。”
宿阳和颜柏也注意到顾池的举动,抬头看过来。
顾池坐在沙发里,让吉他搁在腿上,微躬的身体綳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手指舒缓地拨动琴弦,不经电子信号加工的木吉他,音色是自然原始的温润。又因为没有其他乐器的伴奏,旋律分外空灵。混合着辛辣酒气,仿佛在空气里酿出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悸动。
听着,许燃脑子里想的是,这歌顾池会编成什么风格?
他仿佛感觉到一首后摇。
但……上次这人玩的是unk。
短短一段过后,步笑连连咂舌,“池池,你这越来越会写东西了。”女生冷眼看向宿阳,“老肃,我觉得你以前没说错。”
“笑姐,我以前说什么了让你耿耿于怀的?”宿阳语气淡然地反问。
“你以前说顾池写歌有天分,我现在真觉得,要不是他比你小,你的归途还能有活路?”
许燃先前的话让步笑心里一直不得劲,抓到顾池弹琴的机会,尖酸刻薄地讽刺宿阳。
一抹沉郁从男人脸上一闪即逝,接着,不慌不忙地挑起慵懒笑意,“老顾有才,他走上道儿,我也只能退休在家喝茶了。”又看向顾池,问,“说实话,我特想念你家的上好龙井,什么时候组织我们去你家喝茶啊?”
顾池不咸不淡地开口“以后吧。”
许燃听着,感觉到两人间有那么点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但顾池显然更没人性。
想了想,许燃也学他刚刚不咸不淡的口气,“宿阳哥是前辈,就算顾池以后上道,不还是走这些老路?”
他突然出声帮腔,几人都有些意外,交换了一波眼神。
如果之前对“痴汉”是完全的鄙夷,看到不一样的许燃,又见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互动,步笑现在竟然也有了点看好戏的心态。
女鼓手笑着去看许燃,“燃燃,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帮顾池?帮老宿啊?”
燃燃?
这……
许燃竟在一瞬间,体会到顾池第一次被叫池池时的挣扎和无奈。
见她调侃自己和顾池,许燃偏头笑笑,用同样的语气回答“步姐,我要是帮顾池,他铁定生气,你让我怎么舍得。”
现阶段,许燃觉得自己必须坚持一个行为准则不能让顾池太舒坦了。
步笑噗嗤笑出声,“八卦都说顾池讨厌你,就我看,他应该怕你啊。”
听到许燃揶揄,顾池掀起眼睑看过来,淡淡吐出一句,“多谢关心。”
许燃……
你有病?
闹过笑过,颜柏开始说正事。
“宿阳哥,许燃贝斯玩得很好,以后寒山有了新贝斯手,会有更好的发展。”
归途是当下最有关注度的乐队,巡演多,业内受敬重。而颜柏的寒山才刚刚起步,如果能参与一些归途的巡演,或者在音乐节上露露脸,对乐队的发展非常有利。
颜柏经常来见宿阳,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宿阳有些意外地去看许燃,“你还会贝斯?”
许燃觉得颜柏有点自说自话,摸了把毛绒绒的寸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去不去寒山的,再说吧。”又对宿阳诚恳地解释了一句,“宿阳哥,我贝斯确实一般般。”
颜柏笑道“是许燃谦虚,他帮顾池在社团汇报演出上弹贝斯,还给顾池拉节奏。”
顾池从高中开始就是乐队的主音吉他手,他的吉他水平,宿阳他们都很清楚。,
试探地问“小许,要不现在来段?”
许燃迟疑着没开口。
之前,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自己,不玩乐队。
但灵魂深处压抑着的冲动和叫嚣,又让他一次一次游走在重回舞台的边缘。
其实,一方面是因为上一世为“火声”倾注太多,面对最后失败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另一方面,去寒山当贝斯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燃沉默着,顾池突然插了一句,“他弹吉他的。”
这话让人颇感意外。
却又十分合理。
贝斯在乐队的演出里低调得近乎没有存在感,很少有人会做一名纯贝斯手。而作为低音吉他的贝斯,多数会根据队内的分工,由重复的吉他手转弹贝斯。
所以,会贝斯的许燃会弹吉他也根本不奇怪。
但,又因为他头顶的光环——“顾池痴汉追求者”,让这件事显得有些怪异。
顾池自己就是吉他手……
所以,他竟然不是为了顾池而学的贝斯?!
许燃被其他人讶异的震惊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爽,淡声冲顾池反驳了一句,“谁说我弹吉他,我唱歌的。”
话音刚落,顾池清冷的声音立刻响起,“那你唱。”
许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