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丰久闻商言戈大名,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与长丰合作,很是欣赏这后生。
徐长丰一身长袍,有几分仙风道骨:“说到这个,商总就没有我研究得深。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传授几招。”
商言戈挑眉,“最近标了几块地,正要找人看风水。”
徐长丰谦虚了一下,表示自己只对娱乐圈生财之道有研究。
他给商言戈看了一下他在办公室的供奉。
商言戈脸色一黑,这近乎套得他反胃。他只看出了长丰上下都很迷信,暂时想不明白这跟谢玉帛又什么关系。
难道是迷信到了极点,准备以人命为代价?
不如让他破产吧。商总想。
……
林瑜找到谢玉帛的提示,在技术部找到了女孩的爸爸周亢。
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把录音放给他听。
周亢和前妻离婚两年,那女人特别会找借口不让他探视,只会开口要抚养费。
这个男人沉默地听完全程,一年前女儿意外跳楼,他刚从伤心里走出来,此时蹲在楼梯间抓着短发崩溃:“我以为她很爱孩子,她说两个孩子是她的命,不能没有她们。”
他加班加点,工资大部分用来抚养孩子。前妻无理无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后来也不想跟她交流,就是打钱。
“我对不起小路。”周亢呜呜地哭着,他女儿一直考第一,他只顾着高兴,还以为前期教得很好,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他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你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只想着自己脱离苦海。但是你现在还有一个孩子在等你解救。”
周亢抹了把眼泪:“我下午就请假去接小海。”
他会把孩子带在身边,不会再给那个女人一分钱。让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到那套凶宅忏悔。
他会告诉所有人,女儿是如何被妈妈逼死的。
林瑜把录音拷给他,回到工位,既然打算辞职,她胆子也大了起来,那些跟她无关的工作再推过来,便大声地拒绝。
临下班前,人事把林瑜叫了过去。
林瑜以为自己要被开除时,人事突然神神秘秘地交给她一样东西。
“咱影视公司的传统,你拿回家里供奉,保佑我们红红火火。”
林瑜打开红布一看,是一个模样扭曲的小人像。
“你记得吃饭给他准备一副碗筷,平时买点玩具。公司会检查的。”
林瑜很想扔掉,但她想起谢玉帛的话,便找了个袋子装进去,嫌弃地提回去。
“大师,原来他们真会养小鬼啊,恶心死我了。”
谢玉帛看了一眼,告诉她可以扔了。
林瑜:“还有,我今天带着你给的符,真的闻到味道了,特别是童天宇身上,是臭水沟味。”
谢玉帛:“那你离他远点,回家记得洗澡。”
林瑜:“我要马上辞职,工资不要,受不了。我去洗澡了大师再见。”
原来长丰影视就是靠歪门邪道捧红明星,养小鬼遭到反噬,急需补救,所以盯上本国师的魂魄了。
谢玉帛淡定数钱,他们下手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现在竟然一条路走到黑,连新员工都不放过了。
不过修修补补终无意义,那个童天宇马上就要瞒不住了。
谢玉帛现在只剩一个疑问,本国师的魂魄就那么好用吗?
强大之人的魂魄也是干净纯粹的,只要他不愿意,宁消不屈,不可能同流合污。
徐老头是被人骗了吗?
晚间,谢忱泊在客厅和多人实时语音,有一搭没一搭,然后突然提到商言戈最近投资娱乐圈的事,还是老熟人长丰影视。
谢玉帛委婉道:“大哥,你能劝他别投了吗?”
恩人的投资眼光好像不怎么样。
谢忱泊:“为什么?”
谢玉帛再次拉出薛思博:“以前薛思博跟我说过长丰内部的一些小秘密。他们非常迷信腐败,进去的人都要跟着一起迷信。进了长丰人就会变臭。”
薛菁笑了,这怎么这么像薛思博哄骗谢玉帛的话,小孩气的。
国师大声道:“我们家最讨厌迷信了!谁要是迷信,都不让他踏进一步。”
谢玉帛再接再厉:“大哥你不是跟商总关系特别好,如果商总进长丰了,你们就不能当朋友了,不然不让你进家门。”
请为了你们一条裤子般的兄弟情义,劝一劝他吧。
谢玉帛心想,哥哥能劝最好,不行的话,他从其他方面,也给恩人一些提示。
谢忱泊露出欣慰的神情,弟弟真是听话,他说的话一次就记住了。
谢忱泊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可不是我教的。”
一直没有发言的商言戈:“……”
谢玉帛愣住,为什么电话那头还有商总,我没有说你坏话。
第18章
“我只是说迷信不好,没有说你不好。”谢玉帛飞快地解释一句,低头吃饭。
商言戈自从开启群聊,就一直在看财报没有说话。事实上,除了视频会议,商总就没有跟多人聊天的经历,鬼使神差地加进来,一来想跟谢忱泊加强联系,就要打入内部,争取建立更加复杂关系网,比如更多的互相认识的朋友。
二来,商总知道谢忱泊此时在家,说不定能听见谢玉帛的声音。
他确实听见了,但是有点扎心。
“没事,迷信确实不好,长丰只是无奈之举,我很快会退出。”
商总说完这句话就下线了。
薛菁笑道:“商总这就下线了?”
谢忱泊猜测:“估计去洗澡了。”
谢玉帛遗憾,这就去洗澡了啊,他刚才说错了话,还有拯救一下形象呢。
比如不经意的炫耀一些东西,让商总听见。
少了一个听客,谢玉帛依然不气馁,又向薛菁夸大他的推拿学习成果,像一个想要妈妈表扬的小孩子,满脸都写着夸我。
薛菁果然又夸了他好几句,庆幸自己早上在宝妈论坛发了一个求助贴“孩子做完作业了,怎么夸他最好”,一一记下高赞答案,夸人不重样。
再多来几次,薛菁大概要词穷地按照网友提议,改成物质奖励。
谢忱泊不平地咳了两声,他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他妈妈怎么没有天天夸,难道他要把每天营业利润贴在冰箱上吗?
谢玉帛笑弯了眼睛,果然,上辈子那种家庭才是意外,能生出本国师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必然是伟大的母亲。
薛菁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新来厨师的拿手菜,多吃点长身体。”
红烧肉肥而不腻,软度适中,夹起来时浓郁汤汁还往下滴,把白米饭染得酱汁色香滑透亮。
“谢谢妈妈。”谢玉帛咬了一口,神情忽然静默了一瞬,“做菜师傅是谁,很好吃。”
“喜欢吃你就去谢谢周库叔叔,以后让他给你常做。”
“经常吃也不好,容易三高。”谢玉帛顿了顿,有些出神,“因为第一次,才欢喜不已。”
谢玉帛很喜欢吃肉,大口大口的,吃饱后他婉拒和薛菁散步,回屋休息。
为了方便,他的房间在第一层,谢玉帛站在窗前,看见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叔叔从冷鲜库出来,大概就是周库。
谢玉帛目光神游虚空,前世他还不叫谢玉帛时,家人给他想出了一个“不闻荤腥”的人设沾沾自喜,并且发现这样能减少伙食支出,从此就真的不给他吃任何荤食。
以他的算命收入,谢家并不是吃不起肉,相反,他的至亲顿顿鱼肉,谢小帛只能眼巴巴看着,看着他们吃完,看着恶狗叼走骨头。
后来,有人把他救出来,亲自给他夹了第一块肉。
谢玉帛记得那个味道,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沾到荤腥,意义比味道更深。
周库做的红烧肉味道和那次一样。
谢玉帛的目光从他的面庞滑过——但厨师的模样却不是当初那个。
旧人皆随江山改,天桥恐非黄金台。
……
冬季流感侵入校园,一堂课每隔五分钟就能听见一次打喷嚏或擦鼻涕的声音,仿佛整间教室都飞扬着病毒。
刘飞环顾四周,悄声对谢玉帛道:“老大,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啊。”
谢玉帛:“哪里?”
“我们几个怎么没事啊?我同桌都传染了一圈人轻感冒了,只有我一颗独苗苗,还有那十一个人也是。”
谢玉帛:“你们不是每天晨跑吗?身体素质好。”
刘飞坦白:“我们就跑了两天。”
大冬天早起,这谁坚持得下去。刘飞本着给老大兜底的意志,比他们多坚持了一天。
“那强身健体符,是不是真的有用?”刘飞有些激动,要知道感冒这种没完没了的病,真的很影响听课。
谢玉帛没说话,刘飞看他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你是哪个寺庙求的,我也去求。”
“你求没用。”
刘飞一拍大腿,果然这是他们老大的独家秘诀,他商量道:“能不能再卖我两张?我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在上幼儿园,听说幼儿园最容易一传传一窝。”
谢玉帛收了两百块钱,给他两张符。
刘飞这个大嘴巴,第二节 下课后,全班都知道强身健体符有效,不知道是开过光还是用中药水泡过,总之一百块钱买不了吃亏。
而且谢玉帛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至于坑他们这一点钱吗?
一时间围在谢玉帛身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我要一张!”
“我也要!后悔死了没买,最近感冒折腾死我了。”
买过的十二人抱着手站在教室中央,眼神有点骄傲,幸亏刘飞撺掇他们买的时候,他们迫于友情压力买了。
早买早享受,真理。
国师发现自己带的符不够多,为备不时之需,他必须留个十张在身上。
刘飞帮他一数,发现只有三十张,空缺十张左右。
“政治老师说,供不应求,价格就要向上波动——”刘飞看出来他们老大有点财迷,想帮他抬升价格。
具有良心的大国师阻止他:“不涨价。”
他拿过十张符纸,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一撕成了两半。
“效果是一样的。”谢玉帛强调,“买可以,你情我愿,我们签口头保密条约,谁违反的话,这符就无效了。”
学校里有很老师跟谢家关系不错,一旦让他们知道,谢玉帛就没办法拿推拿室当借口了。
刘飞:“ 心诚则灵啊大家,谁说了就不是二班人!”
部分人还在犹豫,但是二班人都不缺这一百块,看别人抢着买,生怕手慢无,纷纷掏钱下单。
反正家长们一到高考季就喜欢去寺庙里添香火钱,保佑孩子们考好,动辄几百上千,这一百块也不算多。
谢玉帛一下子收到一叠钱,由于都不是新钞,叠起来的高度能跟一万块媲美。
大国师美滋滋地想,义乌小商品就是畅销,要多多进货。
刘飞中午一下课就跑回家,平时他选择在食堂吃饭比较多,“妈妈,你们下午是不是要去幼儿园看妹妹文艺汇演?我买了两个平安符,帮我带给妹妹。”
刘妈妈感到欣慰,之前刘飞天天沉迷打游戏,难得放个假就窝在床上,对妹妹们都不带搭理的,现在每天埋头苦读不说,还记得关心妹妹了。
“好,快来吃午饭,睡个午觉再去上学。”
刘飞快速扒完饭,抹了抹嘴:“不了,我跟同学约好了中午做小题狂练。”
老大越来越厉害,要当谢玉帛的首席小弟,他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刘妈妈看着刘飞的背影,不敢置信,难道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会自动开窍吗?
她一边不可思议,一边收拾东西,先去公司接丈夫,然后两人一起去幼儿园。
刘飞爸爸在谢氏集团的子公司高新技术企业任职,此时正在给前来巡视的谢忱泊汇报营业情况。
环节出了一点意外,原定一上午的汇报时间,一直拖到午饭后。
“总裁,以上就是我们公司目前情况。”这家公司刚开不久,方向是医疗科技。
刘岳是新挖来的经理人,谢忱泊对他比较满意:“刘经理是有什么事吗?你看了三回表,要有急事就先走吧,几个细枝末节问题我你叫个技术过来就行。”
刘岳:“抱歉,总裁。”
谢忱泊摆摆手:“我没有说你工作不认真,别紧张。”
刘岳:“其实也不是重要的事,就是下午跟公司请假,去看我女儿幼儿园文艺表演,还有亲子活动,学校希望爸爸都去。”
谢忱泊:“我记得刘经理生了一对千金对吧,赶紧去吧,迟到不好。”
像是谢玉帛开家长会,谢大哥从来不会迟到。
但遗憾的是,由于谢玉帛的特殊情况,谢大哥不需要参加家长会,顶多出席校企联合大会。
谢忱泊想到刘岳刚才喜上眉梢的样子,不禁羡慕。
他弟弟要是上幼儿园就好了,这样他一年能观看两次文艺汇演,六一一次,年末一次,蹦蹦跳跳真可爱。
谢忱泊把钢笔扔在桌上,金属笔帽砰一声脱离,他灵光一闪。
对啊,文艺成果没有,但他为什么不能去看弟弟的推拿成果呢?
谢忱泊心血来潮,但是谢玉帛明确暗示过,他不喜欢学习推拿的时候被打扰,要等他学有所成。
谢玉帛最近天天回家里求薛菁表扬,从谢忱泊的角度看,弟弟已经学有所成,昨天还说会帮人正脖子落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