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狗屁!我女儿优秀得很!”黑夹克老头气得直咳嗽,心里是万分后悔来相亲角,他早上甚至还为了这事和女儿吵架,现在想想,不值得!不值得!
卢秀皱眉:“身体差劲就不要出来了,别人看见会怀疑你家基因不好,谁敢要你女儿啊!”
“你、你……”
老头指着卢秀,手指颤着,呼吸急促,后退了好几步。
卢秀周围的人一边连忙退开,一边说着“身体真差啊,会不会被讹上”,没人搭把手。
眼看老头要撞到后面的木架子,刚刚抵达的谢玉帛和陆明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老先生,没事吧?”陆明掏出手机要叫120。
“不用、不用……”老头摆手,从夹克口袋里拿了降压药服下,“打120我女儿就知道了。”
谢玉帛按住他的脉象,确认他缓过来了,让陆明把他扶到花坛边坐着。
他扫了卢秀那一圈人,眼神一冷,从口袋里抽出五十张符。
谢玉帛看着卢秀,一步一步走进人群中心:“你,卢秀,丈夫卫员,外地人士,年初家里工厂倒闭,房产全部抵押,还倒欠两百万外债。”
谢玉帛声音不高,偏偏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一句句揭穿,让全场鸦雀无声,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卢秀,正常人都有宁可信其有的心理,刚才在众人眼里还是香饽饽的家庭,瞬间跟一滩污泥似的。
卢秀被拆台,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神阴毒看向来人,对方神情平静,她却看到了眼瞳深处的可怕,不敢和他对视:“别胡说,小孩子别捣乱,小心我老公揍你。”
谢玉帛:“失信被执行人,网上都可以查到。”
“臭小子胡说八道!”卫员见媳妇被欺负,撸着袖子,扬起手。
“住手!好好说话!”众人惊呼,这个少年长得多好看,这一巴掌下去脸得肿成猪头。
卫员盯着对方无知无惧的脸,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一巴掌呼地抡过去。
“嘶——”
由于卫员体格太壮,一群老年人愣是没人敢上去拦。
陆明瞪大眼睛,心都凉了,感觉自己明天就得去五台山出家:“少爷!”
他扶着老头,离了五米远,根本来不及。
“啪——”
巴掌声响起,却不是落在谢玉帛脸上。
也不知谢玉帛是怎么躲的,卫员这一巴掌直接落在了他老婆身上。
卢秀痛叫一声,条件反射还了卫员一巴掌。
啪啪两声,像是把众人打傻了,反应不过来。
谢玉帛眼睛一眨,说一句话,撕掉一张符,轻飘飘地,跟撕着玩似的:“轮到你,卫员,企图赌场翻身,一个月内,债务滚到了七百万。”
“什么!”最先出声的是卢秀,被算准家中债务之后,她下意识相信谢玉帛的话,狠狠拍着丈夫的后背,“那一个月你不是说找老乡借钱去了!”
卫员挂不住脸,恼羞成怒:“什么老乡,我老乡这些年都被你得罪光了,谁还敢借钱,真应该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还怪我了?叫儿子来评评理,看看你怎么当父亲的!”
两人忽然就地上演家庭伦理剧,你揭我短我揭你短,叹为观止。
谢玉帛又撕一张符:“你们儿子,当律师被吊销执照,29岁天天在家里沉迷游戏,这种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相亲?”
“你们两分明就是被追债追得心理阴暗,在相亲角找存在感,故意贬低他人。”
“故意的……”周围人义愤填膺。
“看不出来,衣着得体的,竟然是这种人……”
“这是想骗一个小姑娘给他们还债,难怪要经济条件好的。要不是法治社会,看我不给他们一两拳。”
卢秀和卫员见势不对,顶着两猪头脸,灰溜溜地撤走,还被愤怒的家长扔了几个矿泉水瓶,摔了好几个踉跄都不敢回头。
方才围着卢秀,跟着她一起嘲笑女性征婚信息的几个阿姨,见状也往人群里缩。
“别跑,一个一个来。”谢玉帛转向他们。
“蓝衣女士,征婚启事上漏了一点,令郎二婚,离婚原因,家暴。”
“光头大叔,征婚启事要求女方喜爱孩子,想要一儿一女,令郎精子成活率低,医生没告诉你么?”
“还有你……”
谢玉帛点名的几个,刚才笑得最欢,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当今天没来过。
无论是二婚还是弱精,无不是全家苦苦瞒着,就想骗个儿媳妇,这下好了,在场这么多人,明早能传编整个市。
刚才憋屈的姑娘家长,此刻都长舒一口气,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有脸把自己儿子吹得那么优秀,“你们几个我记住了,以后看见一次,免费帮忙宣传一次,就这样的还挑三拣四,呸!”
几人闻言,连忙用围巾捂住口鼻出逃,还想掩饰身份。
然而,不少人举起相机,把他们的脸记录下来,准备发给亲朋好友防范。
谢玉帛走了十三步,连算十三次,怼人无数,让他心情微微好了一点。
他刚要走,被热情的群众包围,一口一个大师,请他算命。
“多亏了小伙子,我刚才差点就让我女儿和家暴男相亲了,看着长相斯斯文文的,本来都交换了名片了,哎呦,我赶紧得把他扔了,要不然以后我女儿得怪死我。”
“小师傅,还算命不,我们找个地方说……”
谢玉帛:“不算了。”
“怎么就不算了,还早着……”众人依依不舍,却也不敢冲撞大师,谢玉帛走一步,他们让一步,仿佛粉丝在机场偶遇了大明星。
陆明拨开人群,把小少爷接到手,“不要拍照,犯人隐私损阴德,不是我吓唬你们。”
陆明现在已经是个熟练的小弟了。
他心有余悸,扶着皮夹克老头,“我们要出去了,要不要顺路送你一程?”
“谢谢,谢谢,我今天真是被气昏了头。”
两人慢慢往公园外走,快到门口时,一名穿着公司制服的年轻女性急匆匆往这边过来。
谢玉帛停下脚步。
“嗯?”陆明不明所以。
“爸!”
姑娘一看到老头,连忙跑过来,看见浑身上下写着花花公子的陆明,眼神顿时警惕。
陆明猛地反应过来:“别看我,我不近女色,我不是来跟你相亲的。”
姑娘歉意一笑,对老头道:“我早上是不是跟你说了你别来,医生让你多休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妈妈走得早,我也身体不好,怕你以后一个人,就想你早点结婚生孩子……”
“我都说了我不想结婚,影响事业,等稳定了再说,我多陪着你不好吗……”许是和父亲争议过很多次婚姻话题,姑娘说话声音越发急促,带着哭腔,“你不要逼我,你再逼我我就……”
“不是、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兰兰,是爸爸错了,我以后都不逼你了。”老头满脸悔恨,今天他可算是看清某些男方父母的嘴脸,她女儿这么优秀,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宁缺毋滥。
“真的?”
“当然,我女儿优秀,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别说才二十八,三十八五十八都是最优秀的。”老头把今天的事一一道出,说到气人处,又咳了好几次。
姑娘闻言,后怕地又嘱咐了父亲两句,然后对谢玉帛道:“谢谢你们帮了我爸,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谢玉帛:“谢谢你的好意,我还得写作业,得回去了。”
陆明“噗”一声笑了,上气不接下气,“你还有作业啊哈哈哈……你刚才的样子我都忘了你是高中生!”
谢玉帛:“……闭嘴。”
陆明一秒恢复正经:“姑娘客气了,我们先走一步。”
回到车上,陆明认真问:“心情好点了没?”
谢玉帛:“我没有不高兴。”
“你真有作业?”
谢玉帛拿出手机,表情明显陷入挣扎。
报告,写,还是不写,是一个问题。
他刚才算了十三次。
十三篇报告,足以让一个好国师说谎。
大国师后悔了,他不该报复性算命。
谢玉帛趁着陆明开车,升起后座隔板,乖乖地填写报告。
这种有损威风的事,只能悄悄干。
他一连补了三篇报告,嘴巴都说干了。
够了够了,非常有诚意了,商总又不知道。
而此时,陆明给商言戈发消息,告诉他今天公园里好多人拍照,记得撤网上谢玉帛的照片。
好一个双面小弟。
谢玉帛还不知道有人已经把他十三条算命罗列出来写成文章,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
他心虚地收起手机,目光看向车外,突然一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陆明,跟着右边那辆车!”
他好像看见,一个和暴君胞弟长得很像的人。
第40章
陆明没想到,他竟然跟着右边那辆路虎, 绕了龙干市一圈。
对方似乎发现有人在跟他, 但是技术不好甩不掉,只能让陆明跟着, 比谁的油箱先耗完。
谢玉帛从车后座一步跨到副驾,眼睛紧紧追着路虎, 嘴唇抿着,一言不发。
陆明从没见过谢玉帛如临大敌的样子, 让他开车开着有些腿软, 谢玉帛都招架不住的东西,怕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前面是你仇人?”陆明试探着问。
谢玉帛摇摇头:“不是。”
陆明刚松口气, 就听谢玉帛道:“仇人的弟弟。”
陆明:“……”
艹,能跟谢玉帛为敌的,能力必然不相上下,该不会跟着跟着,直接开进了仇人的老巢,对方全家一起上,而谢玉帛还带着他这个大拖油瓶?!
“小少爷,您不是会算卦吗?不如先算算吉凶?”
如果是大凶, 我们就先回家吃饭吧!
谢玉帛闷闷道:“算不出来。”
这辈子,只要他一想算算暴君在哪里, 异能就会失灵,还是那种一刀切式的失灵!
比如,谢玉帛在大街上, 随便看见一辆车,他想看看这里面会不会坐着暴君,结果他就会连车里面的人是男是女都算不出来。
离谱到完全不能去想!
好像暴君就住在他脑子里一样,只要他有相关念头,马上没收算命能力。
谢玉帛猜测是和上辈子发誓有关。
他当着暴君面发誓,以后再不算大梁和暴君,这个誓言阴魂不散,居然跟着他转世。
上辈子的誓言,完全靠他承诺遵守,他随时可以反悔,这辈子却是直接强制他不去算。
傻叉暴君,就这么怕本国师找你报仇?
“算不出?!”陆明大惊小怪,比谢玉帛更加不能接受,“那要是对方把我们忽悠进老巢,全家对付你一个人怎么办?”
谢玉帛正中下怀,“好好跟着。”
陆明偷偷向商总求救,明明今天出来只是想摆个姻缘摊,促进社会和谐,事态升级太快了,他这个倒霉蛋承受不住。
和他想法一样的,还有前车的商言羽。
他今天来龙干市找他哥,开着路虎进高速加油站,被一个小姑娘缠上了,死活要他的联系方式。
小姑娘大冬天的爆炸头、皮短裙,流里流气,看年纪估计刚成年,对商言羽的脸和车“一见钟情”。
商言羽不想理她,对方直接爬上了他的车前盖,不能打不能骂,好不容易甩掉她,对方竟然开着保时捷,跟车驶入高速,一直跟到市中心。
商氏的根在首都,商言羽对龙干市不太熟悉,只来过一次,这回他没有告知商言戈,自己过来了,一边绕着龙干市转圈,一边思考要怎么突袭大哥别墅能被接纳。
他不是真怕了一个小姑娘,不过是没想好进入商言戈家里的对策,闲着陪对方耗。两小时后,商言羽灵光一闪,向商言戈求救:“哥,我被跟踪了!”
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被绑架了!
申琛给他讲过一个兄友弟恭的感人故事,商言戈因为他小时候被绑架,没能救他,愧疚了二十年。
虽然是商言戈为了塑造“弟控”形象,硬塞给他的人生经历,但是万一商言戈演着演着,入戏了呢!
如果弟弟的语气稍微惊慌一点,商言戈会更关心,他平静道:“……你在哪。”
堂哥的声音真是非常沉稳,丝毫不慌,商言羽被伤透了心,他看了一下导航,此时他已经绕着商氏大厦为中心转了好多圈,没敢直说:“我在龙干市,有辆车跟了我两小时。”
商言戈沉默了一下,语气嫌弃:“你就不会把车开进警局吗?”
“事出有因。”
“原因?”
被小姑娘缠着要联系方式,这个理由太脑残了,他哥会把他踢回老家,商言羽换了一种说法:“到警局也得开门下车,我直觉不能下车,不然事情会很糟糕。”
糟糕到被小姑娘坐车前盖。
所以他能不能把车开进商氏大楼呢?
被禁涉商氏大楼的弟弟如是想。
商言戈不接茬:“你继续绕圈。”
商言羽被挂断电话,感慨他哥真是一如既往地英明无情。
他又开了一会儿,看见一家面向男性的“俱乐部”,装修得金碧辉煌,小字上写着“女士请留步”,就差把某种生意写在脸上。
商言羽请求进入商氏大厦失败,也懒得跟后面的车周旋了,保安查过车内性别构成,放闸,直接开入其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