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未有人进去过,所以秘境之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
秘境之中的一棵万年古树下摆着一张木桌,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桌子的四条腿竟然与古树的根部相连,显然是古树的根变成了这张桌子,看起来不似刻意而为,反而像是天然形成的。
桌子上的一颗玉石格外惹眼,和周围这朴素的环境一比,这玉石一看就并非凡品,只见玉石周身光彩流转,微微晃动,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就在这时,玉石猛然间迸发出一阵七彩华光,直冲天顶!惊起林中一片鸟儿飞起。
几秒后待华光消失,一个全身未着寸缕、皮肤白皙的男孩儿出现在桌子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尽是迷茫之色。
他微微侧头,似乎是想看看自己这是在哪里。
这时从古树后走出来一位黑衣蒙面的高大男人,这人正是小六,因小六是砚台所变,所以和小五是毛笔所变一样,皆是一身黑衣外加蒙面。
小六手中拿着一件青色外衫,就这样轻轻的帮男孩儿披上,掩住了男孩儿姣好的身形,还不忘低声嘱咐道。
“嘘,先不要说话,辟邪上神正在小憩,莫要打扰到大人休息。”
男孩儿眼中依旧满是迷茫,像是听不懂小六说的话一般,他顺着小六示意的方向看去,隐约发现古树后面确实好似有一人正靠在那里休息。
男孩儿好奇的从桌上爬起来,只是他的动作宛如婴儿一般,双手双脚着地,嘴里咿咿呀呀的就向那人走去。
小六站在那里犹豫了几秒,但最终没有阻止男孩的行为。
男孩儿绕过古树看到了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俊美男人,一时间男孩儿有些发怔,只是在他无意间伸手想要触碰男人眉心处时,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男人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微微侧头躲过男孩儿伸过来的手指,直接举起手臂擒住了男孩儿的手腕,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温怒。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秘境之中?”
问完以后男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孩儿身上竟然穿着自己的外衫!当下怒气更甚,声音也提高不少,“哪来的小仙,难道不知‘不问自取便是偷’吗?!”
说话间,男人欲伸手扯掉男孩儿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外衫。
“辟邪大人,小七他已经能幻化人形了。”
这时小六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男人说道。
原来这个长相俊美、身形伟岸的男人正是之前的天禄,现如今找回丢失已久的角了,也恢复了以前的名字:辟邪上神。
辟邪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墨色的双眸里迸出点点星光,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他声音发颤的问出声,“他、他就是小七?这是真的吗?!!!”
小六立马恭敬的回了个“是。”
而男孩儿这时也发出了一个声音,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地,委屈的十分明显,眼看是害怕辟邪了。
“疼......”
辟邪闻声立马松了手,男孩儿一获得自由就向小六身后躲去,大大的眼睛里还泛着点点泪光,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
小六也看出辟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蹲下身看着男孩儿慢慢解释道:“小七别怕,辟邪大人是盼着你化成人形盼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一时激动弄疼了你,辟邪大人心里是真心喜欢你的。”
男孩儿疑惑的眨眨眼、歪歪头问道:“小七是谁?”
“小七就是你的名字。”
“那我为什么要叫小七?”男孩儿说话越来越流畅,问题更是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
小六并未嫌烦,而是耐心回道:“因为你曾是辟邪大人身上的一枚玉石,吸收天地之灵气,我们都是这样才得以幻化人形,你是第七个,所以叫小七。”
男孩儿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显然是不太能理解小六这句话。
小六这时多嘴了一句,“其实你之前轮回时身死过一次,这次本不该这么快就能再幻化人形,这还要多亏辟邪大人他......”
“小六。”辟邪这时突然出声打断了小六的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分的清楚。”
小六闻言立马噤声,不再多说一句话。
看着男孩儿又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辟邪轻叹一声,才看着男孩儿柔声说道:“能幻成人形都是你的造化,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以后你就跟我留在这秘境之中,慢慢领悟一切吧。”
小六听到这话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辟邪大人真是够隐忍的了,明明为了小七能早日幻化人形,可是用匕首划破胸口,用那珍贵的心头血日日滋补小七的原石;要知道就算是上神,这心头的精血也是需要耗费几万年的时间才能恢复的......
几日后,有一个人出现在了秘境之外,这人身穿金丝白衫,脚踏祥云而来,只见他面带犹豫,剑眉微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此人正是云螭。
云螭手中拎着两瓶他自酿的桃花酒,是站在秘境结界外踌躇起来。
本来自打从人间返回天界,辟邪虽不用再去轮回赎罪,但还需在天界接受闭关的惩罚才能消除原本的罪孽,云螭就常常来看辟邪,只是每次来这秘境之中都见辟邪以酒消愁,他多次劝说无果后便不再劝说,而是拿出自酿的上好桃花酒陪着辟邪同醉。
作为多年的朋友,云螭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可是这次来之前,云螭却被上面的人给叫了过去,他还在心中嘀咕会为何事找他,等他到了那大殿之上,看到辟邪的父亲也在,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原来在年兽被抓回来净化心智的这段时间,上面对辟邪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从之前的镇压,变成了现在的想要笼络。
云螭听明白后是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去杀掉辟邪那就什么都好说,当下是立马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会去劝说辟邪不计前嫌、改变心意继续为上面效力。
只是出来的时候,辟邪的父亲叫住了云螭,说了几句话,话里大致的意思就是想要跟辟邪解开父子间根深蒂固的仇怨,想要认回辟邪这个儿子。
这下可让云螭犯了难。
“我知道当初是我做的太过分,他对我这个父亲心有怨恨是正常的。只是这都过了这么久,该放下的是是时候放下了,我身为他的父亲,如果我低头去找他,那岂不是在众神之中都要让我抬不起头?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需要他率先表态才行啊......”
“再说,他多年未曾回家,他母亲对他思念倍重,是日日夜夜念着他能回去看看。”
就是因为最后这句话,云螭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了。
只是这都到了秘境外他仍然没能想到什么好的劝词,最后是叹了口气,迈着脚步就进了结界之中,只是刚进去他就楞了一下。
因为他好像是听到了辟邪久违的笑声......
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辟邪正笑的坐都坐不直了,是有些倾斜的靠在桌边,那副模样当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是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样?说来我也高兴高兴。”
云螭说话间就自然的坐在了桌旁,只是这时一个脸生的小男孩儿跑了过来,冲着云螭说道:“我们在比赛谁学河蚌的叫声像呢!”
云螭微微一怔,侧目眼神示意辟邪,这孩子是谁。
辟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断续的介绍男孩儿,“这是小七,你们之前在人间见过几次面的。
云螭闻言猛地一惊!随后几分钟后带男孩儿又转身去玩才回过神,之后略带深意的看向辟邪,“你回来后的唯一执念如今也如愿了,我当真是该好好恭喜恭喜你,等明天我再多带两瓶好酒来给你庆祝一番!”
谁知辟邪却摇摇头,好似洞察一切般的反问道:“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见云螭支支吾吾的不说,辟邪立马了然道:“是和上面有关系是吗?有话直说无妨。”
听到辟邪这句话,云螭才把事情痛痛快快的讲了出来,说完就噤声看着辟邪,静静等待辟邪的答复。
“好,我愿意。”
听到辟邪这么爽快的答应,云螭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你心里不愿意,那就再缓两天再议此事也行......”
辟邪闻言摇摇头,他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如同蝴蝶般飞舞的男孩儿身上,“不必再议了,我意已决。”
“因为我答应小七,要带他回家。”辟邪的声音微微一顿,嘴角的笑意愈发柔和,“这个地方,始终不是家。”
就在辟邪和云螭交谈之际,不远处的男孩儿拉着小六蹲在了大树后,就在小六一脸疑惑时,小七才脸色发红的问了出来。
“六哥,什么叫此生唯一挚爱?为什么辟邪大人昨天晚上要这么对我说呢?”
而且辟邪大人的目光好灼热,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看透了!
小六见男孩儿耳垂发红,当下反问道:“小七你难道当真不懂?”
男孩儿摇摇头,他不是不懂,就是不太懂,因为昨天晚上在被窝里他可是被辟邪大人‘咬’了嘴巴!虽然不疼,但是那种又苏又痒的感觉让他心里格外的紧张......
“小七,你是辟邪大人在这世上唯一的挚爱,以后你是注定要嫁给辟邪大人的。”
“嫁?”男孩儿似懂非懂的重复了小六话中的一个字,他记得前两日有看过一本古籍,上面写着‘男婚女嫁、男耕女织,视为顺应天理之道法’的话。
“那这么说我就是辟邪大人的妻子了?”男孩儿慢慢琢磨着问道。
小六肯定的嗯了一声,还不等他再说两句点透男孩儿,男孩儿又自顾自的红着脸笑了起来,只是说的话却是那样的大胆放肆!
“行!那我知道了!等成婚后我就多给辟邪大人生几个孩子,然后为辟邪大人多多开枝散叶!”
这些可都是他从书中看到的,成亲后自然是要相夫教子,相夫他懂得,就是体贴丈夫、与丈夫同甘共苦,就是这教子......看来他得去问问辟邪大人这‘子’是谁,得赶紧‘生’出来,他才能教子啊......
看着欢快奔向辟邪大人的男孩儿,小六默默地摇摇头,辟邪大人整日被人如此大胆直白的撩拨,居然还能忍住不‘吃’了那人,真真是太难为辟邪大人了。
不过小六觉得,离辟邪大人‘吃’掉那人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