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霍手忙脚乱的伺候他,好在刚才那点儿旖旎氛围已经在秋陆的闹腾下消失了,让他不至于太过慌乱。
他仍然穿着整齐的衬衫和西裤,只是裤脚和袖口处稍微有点湿,秋陆伸着脖子乖乖的让他帮自己冲去头发上的泡沫,突然狡黠一笑,伸头往前一顶,整颗湿淋淋的脑袋都撞到他衣服上,弄出一个大水印。
方霍伸手扶着他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无奈道:“不要闹。”
秋陆笑的见牙不见眼,是两个人再次见面后最开心的样子,方霍一顿,再多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秋陆见他没再说话,得寸进尺的拿手将水往他身上拨,一会儿一捧,一会儿再一小捧,没多久就让方霍身上的衣服也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胸腹肌肉的线条明显,看的秋陆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神直白而赤.裸,但并不色.情。
方霍依然被他那眼神看的有点发毛,刚想战略性后退一步,下一秒,秋陆两只手就都摸了上去。
他跟试产品性能似的,捏了捏又按了按,抬头震惊道:“小霍,真厉害!感觉比以前更厉害了!”就差竖个大拇指了。
方霍被他摸得浑身紧绷了起来,脖子都僵硬的不会转动了,耳根上泛起一丝红,声音都有些哑了:“没有。”
方霍无比庆幸,还好秋陆现在跟喝醉了没什么差别,不然就会被他发现自己脸红了。
但是,他明显错误估计了醉酒后的秋陆的敏锐程度——尽管他第二天会忘记自己做过啥,但这和他此刻什么都能捕捉到并不冲突。
于是下一秒,秋陆就跟发现了什么似的,开始盯着他耳朵看,发出完全憋不住的气泡音笑声,“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他笑嘻嘻的凑近了一点,眼睛眯起,带着点儿药效导致的媚意,在方霍耳边调戏道,“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这么多年了,不会没谈过恋爱吧,我们小霍长得这么帅。”
听到如此熟悉的流氓腔调,方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过了好半天,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秋陆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不动了,也不乱摸了,好半天,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猜也是。”
“哦?”方霍拿了个大毛巾给他擦身体,一边问,“你怎么猜的?”
他又摇摇头,任由自己被方霍裹成一团,道,“我不说。”
方霍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见他又贴近过来,像在嗅闻似的,在自己耳边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小霍你身上好香。”
温热的气息暖暖的拂过方霍的耳边,令他耳炫神迷,大脑有一瞬间的缺氧,回过神来后,握在秋陆腰上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这是你自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方霍把不停乱动的人搬回了卧室,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一片狼藉,看人暂时躺在床上乖乖的没有闹腾,便掉头去浴室给自己也洗了个澡,被水冲了一遍,他的神智变得清明了很多,起码没有刚才那么头脑发热。
他穿了一套从秋陆衣柜里翻出来的,看起来略微宽松一点的睡衣,结果到了他身上就变成七分裤,脚脖子露出一大截,方霍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太看得下去,去客厅给助理发消息让他送衣服过来。
一打开手机,已经来了消息,是他让人去查的药品信息和所用剂量,汇报的人告诉他,这是B市夜总会如今流行的一种新产品,药效快,副作用大,但好在秋陆摄入量不多,不必专门洗胃,只要好好休息,第二天吃清淡一点就可以。
方霍看了一会儿,走进卧室,秋陆正半坐起身,抱着毯子一脸不舒服,眼神还是迷迷瞪瞪的,见方霍进来,眼睛睁大了一点,嘟囔着道,“居然不是做梦。”
又倒下去,嘴里继续叽里咕噜着什么,听起来有点像“是梦吧应该是吧。”
方霍觉得好笑,刚走过去,就见他已经抱着毯子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梦中眉头紧紧皱起,复又舒展开。
他坐在床边看了秋陆很久,直到分针转过半个圈后,响起了敲门声。方霍朝门的方向看去,眉毛轻轻蹙起,又回头看了一眼秋陆,见他没有被吵醒的迹象,才关上卧室的门去开门。
门外站着小吴,他看着来开门的人,一句“老板”差点哽在喉咙,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才开口道:“老板,我把您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方霍忽视了小吴的震惊的眼神,接过他手中大包小包,道,“东西给我就行,你先走吧。”
“哦……”小吴应道,目光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又落回到方霍身上,毕竟从来没有见到老板这么……温顺居家的样子,还穿着这么不合身的睡衣,整个人气质都和平时不一样了,更像一个普通的、只是长得好看了点儿的大学男生。
小吴自认是个专业素养良好、不该问的绝不多说一句的员工,可大约是来了B市之后的老板勾起了他无限的好奇心,并且在今天彻底达到了顶点,他居然不走,而是又八卦的问了一句,“老板,那个啥……”
他目光溜了一圈,为了多留一会儿绞尽脑汁找话题,眼见着方霍开始一样一样的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灵机一动,道,“那个,不知道您让我买猫粮做什么……我就随便挑了几种贵的。”
方霍指指右方,“给它买的。”
小吴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只目光幽幽,神情冷酷的白猫,一动不动的蹲坐在那里,他一开始还没发现,现在乍一对上眼睛,吓了一跳。
他马上收回目光,又见着老板从袋子里拿出一根萝卜,这下受的惊吓更大,刚要张口,“老板……”
“你还有事吗?”方霍握着那根萝卜,抬眸看他,没什么表情的道,“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哦哦哦还有!”小吴忙不迭的道,“就是房子的事情,您说要在B市呆一段时间,我们旗下几个酒店都预留有套房,或者您想买一套公寓?我看了几个楼盘……”他估摸着方霍的表情,话音越来越小。
“不用了,”方霍掂了掂,又把萝卜放进袋子里,对他说:“房子就不用找了,酒店也是,跟他们说不用留。”
“哦……好的,老板那我先走了。”小吴不敢再啰嗦什么,老老实实的关上门退出去,只是走的时候还有点恍惚,脑子里不断交替回荡着“老板要自己做饭?”和“老板不住酒店不住公寓那要住哪!”两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方霍:不住酒店,那当然是要住()!
bhys让大家失望了,目前这是连汽车尾气都还没得……(≧σ≦)
第45章
第二日,秋陆在自己的租屋里醒来,身上干爽无比,衣服也早就被换了,整个人陷在软绵绵的床铺里,如置云端。
他木愣愣的和天花板对视了几秒,很快脸色就变了变,摸过床头的手机——居然充上了电,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没有烫到要爆炸——给他们小组的一个小伙子拨了过去。
等待接听的时候秋陆伸手摸自己的肚子,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首先想到是饿,肚子真饿;紧接着想到的是,这还没当上小组长几天呢,就开始迟到,要了命了。
直到最后,思绪才晃晃悠悠晃了一圈,昨晚的记忆慢腾腾的回炉。
他记得任维那小兔崽子使了下作的手段坑自己,也记得自己和他打架,但唯独对最后一个画面不是很相信,总觉得在做梦。
方霍不是说回了S市吗,怎么会突然出现?怎么可能哪里都有他,在橘子的时候,有他,在红岚,也有他?
他是天神降临啊,还骑着祥云的那种?
除了这个,还另有一些不是很真实的触感——比如满是泡沫的手扶在他腰上,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还有力道不轻不重的手指按摩自己头皮的感觉;再比如,某种又韧又紧实的……肌肉?
眼看着脑子里马上要被不该有的画面塞满,那头小组成员接起了电话:“喂,秋哥啊?”
秋陆立马回神,道:“嗯,是我,那个小陈,我问你点事情,我今天早上睡过头了……考勤的王姐没说什么吧?我回头再给补个请假条行吗?”
那头窸窸窣窣几声,小陈疑惑道:“不是啊,你今天早上应该是请过了,老板还亲自过来跟我们说,说你今天有事不会来,让我们小组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呢。”
秋陆比他更疑惑,但想也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道:“哦……这样啊,行吧,谢谢啊!”
“跟我客气啥啊秋哥。”
挂上电话,秋陆揉了两把自己的脸蛋,一个翻身下床,腿还是有点软,又想起任维干的好事,脸色便沉了几分,不过一打开卧室门,就被一股豆腐汤的香味冲散了这股郁气。
这味道从桌上的电饭煲蒸汽孔里传出来,无比熟悉,无比勾引人的味觉。
他扶着门框愣了很久,才迈着有些些机械的步子走过去,揭盖拿碗,舀了一勺喝掉,果然还是最符合他口味的那种,连盐的用量都分毫不差。
大概人的味觉和嗅觉都比大脑要更诚实,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明明尝到熟悉的、喜欢的,却还嘴硬的告诉主人不记得、不好喝。
他默默无言的把一小锅汤都喝完了,腿边突然蹿过来一只白影,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供着一尊祖宗,这一天一夜的,连自己都饿成那副德行了,这家伙估计得发狂!
秋陆连忙蹲下去把猫抱起来顺毛,“你饿了不咪咪,爹知道你饿了,走,给你拌小鱼干去!”
猫把一张毛脸扭了过去。
如果猫也有表情的话,那它现在这模样肯定叫不屑。
秋陆给它特制了快手拌饭,恭恭敬敬端到它面前,这家伙却依然看都不看一眼,脖子傲娇的扭着,尾巴悠闲的一摆一摆。
秋陆薅了一把猫头,催它,“吃啊,这不你的最爱吗。”
猫依然不为所动。
秋陆这下奇了,这猫都不会饿的吗?
他把猫留在原地,自己去客厅转了一圈,发现了秘密——角落里放着一个没见过的猫碗,旁边靠墙立着一个用封口夹夹起来的袋子,恰好是上回秋陆去宠物店见过的那一款想买又没舍得买的猫粮。
秋陆掂着那猫粮看了一会儿,心想:某个人,又给人做饭,还帮人喂猫,再看看这客厅,好像也稍微收拾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田螺姑娘。
不过,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怕是在等着人乖乖送上门感谢呢。
秋陆觉得谢肯定是要谢的,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朝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句,“咪咪,到这里来!”
猫闻声而动,蹿到他面前,秋陆叹一口气,打开袋子上的封口夹,又倒了点出来在碗里,它果然一伸头就凑过去了,完全不见刚才嫌弃的样子。
“就这一袋了啊,”他蹲在旁边看着它吃,一边道,“吃完以后就没有了,你爹我穷知道吗。”
猫抬头扫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精光,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秋陆把猫的吃饭问题解决了,拍拍手站起身来,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反正今天这假已经请了,索性就出门办点事情,解决垃圾。
秋陆对昨晚的一些事情只有些模糊的印象,刚才蹲在那里等猫吃东西的时候也仔细捋了一遍——任维给他喝的肯定是某种见不得人的夜总会专用小零食,要不是昨晚田螺姑娘从天而降,自己说不准就真怎么样了。
他这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换以前要有人敢这么坑他,他早拎着棍子找上门去了,但这里是B市,不是C市;他也二十五了,不再是十五,不再有人会不管他做了什么都给他兜底,他要揍人,也得先提前想想会不会有导致一个月内两次进局子的风险。
但不论怎么想,这口气他还是咽不下去,一想到那个小兔崽子把自己坑了之后还能逍遥自在,他心里就堵得慌。
天气不算热,他穿一件轻薄的套头衣,头发散在空气里飞着,一身轻松兼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红岚的门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批,都穿着红黑相间的制服,笔挺的站在门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易了容的保镖。他们视力极佳,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人下了公交朝这边来,走近了一看,都愣了一下。
来红岚的客人形形色色,有真富真贵的,进来就包厢准备、经理伺候的,也有下了班来随意找个乐子的上班族,但跟眼前这个似的,仿佛一个风风火火要来找人干架的高中生的,还真很少见。
果然,秋陆刚想进去,就被拦住了,“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证件。”
秋陆一愣,“没带。”
门童很尽职尽责的道,“那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有规定,二十岁以下不接待,您请回吧。”
“昨天怎么还没这条规定?”秋陆火了,而且再说了,他今天虽然穿的土了点,也不至于看着像个学生吧?
门童很客气的道,“今天新加的。”
秋陆:“……”
要不是他实在不认识这位个子挺高的门童小哥,也实在看不出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什么异样,几乎就要怀疑他是在故意耍自己玩儿了。
他后退几步,眼看着这俩小哥仍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估摸着是没法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强闯进去,想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但他眼珠子一转,曲线救国,上去问,“小哥,我不进去也行,我想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