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日地的贫嘴小王子难得吃瘪,庄简宁心中好笑,拍了拍章昊肩膀,走到自己座位上,拿出语文试卷开始写作文。
余光见庄简宁走远,章昊烦的要死,要不是他口出狂言,怎会让庄简宁陷入如此绝境。
当初庄简宁给他挡刀,可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
踢了两脚桌角,他捻了个纸团扔到旁边的袁泽桌上。
袁泽转头,用口型问:“神经病,又怎么了?”
章昊没敢回头,直接用笔尖往后一指:“救救我。”
袁泽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低头继续写试卷。
见正主来了,同学们纷纷转战班级群。
只是这一次跟往常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发泄主观情绪不同,更偏向于客观讨论。
[帖子说的太难听了哈!不过咱们班是不是还没人进过全校前五十啊?]
[好像没有。不过庄简宁最近真的很变了个人似的,也不逃课了也不睡觉了,午饭都在教室啃着面包刷题。]
[这话说的,跟咱班前三名的三大学神成天玩儿似的,他们不也没进前五十?【顶锅盖逃走】]
[但是庄简宁英语能考满分啊!数理化他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成呢?]
[楼上的,别光用嘴说啊!你爸这个月派了三个人在校门口监视你别逃课,这么大动干戈的,你咋不努力一把进全校前三百给你爸看看呢。]
[我日,u1s1咱不是在说庄简宁的事儿吗!他现在还能静下心写试卷,我特么怎么感觉这么心酸呢?]
[下次月考,庄简宁要是没考进前五十,真要在升旗仪式上当众给那帮吊玩意儿道歉?我透啊!这跟祖坟被仇人挖了有什么区别。]
[不会,盲狙庄简宁会当着校长的面,直接给旗帜撅折了。]
……
章昊刷了刷班群聊天记录,大部分人都没信心庄简宁能考进前五十,他也没心思掺和了。
扔了手机趴在桌子上自闭,不停问自己,他当时脑子是被驴踢了才口嗨的吗?
半晌想起“靠天靠地靠爸爸不如靠自己”的座右铭,章昊端起桌上的奶茶,诚惶诚恐地猫着腰走到庄简宁课桌旁边。
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低低地喊:“简宁哥,你口渴不?”
作文思绪被打断,庄简宁趁机瞄了一眼亮了半天的手机,是一条来自袁泽的微信消息。
[哥们儿陪你考前五十,输了陪你一起上台。]
他明白了,打赌这事儿估计是被捅的人尽皆知了。
现在离下次月考还剩三周,拼一拼,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但是看章昊这小太子爷吃瘪可是千载难逢。
写完最后几个字,他转头,没接奶茶,存了逗弄的心思好奇问道:“章昊,你平时月考在全校多少名来着?”
章昊堆笑的脸瞬间垮了,他还挺认真的想了一下:“一、一百多名吧!”
庄简宁拿了张白纸,写写画画,也不看他:“那你看我像能考进前五十的样儿吗?”
章昊一看庄简宁绷紧的侧脸,又想起刚才班群的讨论,腿一软,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半晌,他的纨绔子弟作风暴露无遗:“简宁哥,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我赔你个c位出道怎样?我让我爸给他公司新戏的男主角换掉,仙侠古装大男主,保准火,等你高考完去演男一,你看这事儿成吗?”
庄简宁被他气笑了,还一本正经的配合他演出:“我临时买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哎呀,不用看那玩意儿。”章昊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现在就流行面瘫脸,你长成这样,抱着剑打瞌睡粉丝都能看八十集。你要是当演员,绝对比那个什么程彦火。”
他越说越起劲,“哎,对了你知道吗,程彦粉丝闹起来了,集体抵制他那个凶神恶煞的经纪人和助理,他工作室没办法,中午已经发了换人通告。”
庄简宁不堪其扰,把画好的纸往他脸上一盖:“老师来了,快回吧。”
章昊把奶茶往庄简宁课桌上一放,接住脸上的纸,正准备团吧团吧扔垃圾桶,看清上面画的什么时,他也不管老师来没来了,惊呼道:“哎呦,我去!我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旁边的同学闻言,一个两个都伸长了鹅脖子看热闹,看清纸上的画时,大家哄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吃瘪的昊昊跃然纸上。”
“神了!这太特么像了!”
“庄简宁这是画手大触级别啊!”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袁泽也没忍住跑了过来,直接给纸拽了过去。
是用铅笔素描的章昊,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瘪着的嘴能挂二斤油壶,连头发丝儿都是憋屈劲儿。
寥寥数笔,不但给章昊的面部特征画的惟妙惟肖,小表情更是传神。
章昊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抢,旁边的同学直接拿起手机拍了照。
他破罐子破摔索性由着他们拍,转头去看庄简宁,发现他也跟同学们一起笑着看他。
是之前的庄简宁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笑,亲和,自信,从容,像个小太阳。
跟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他似的。
这样处事不惊甚至还有心思逗他开心的庄简宁让他焦躁的心一下就平复了。
有这么个人在,无论发生什么,即将面对什么,你都会很安心。
他后知后觉地回复庄简宁刚才的问话:“简宁哥,我信!我陪你一起学!”
情绪会传染人。
“先别说学的事儿,先把画钱给了!”旁边有同学笑着起哄。
甚至还有女同学问:“庄简宁,我可以找你约图吗?”
这还是庄简宁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面对如此轻松愉悦的集体。
他点头,眼里带笑,却故作为难道:“下个月吧,你们知道的,这个月我估计会有点忙。”
旁边的女生扑哧笑了起来,再一次仰头看向庄简宁。
他站在窗台下,午后的温暖阳光将他整个人包裹,窗台上生机盎然的绿植鲜花都不及他明媚有活力。
棕色的发丝搭在他精致的眉眼间,白净的小脸泛着蜜色的光泽,皮肤和眼神一样清透,没有任何瑕疵和杂质,迷人的晃眼。
女生觉得自己的心弦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
晚餐精致又丰盛,贺灼坐在餐桌前,却半点提不起胃口。
听小张说,庄简宁在美食区热度极高。
还是得多了解了解宠物。
摸了摸自己的胃,他拿起手机琢磨了一会儿,第一次下载了自己旗下公司的直播app。
昨天晚上庄简宁在厨房直播时,他在客厅看电视。
边看新闻边听小宠物在厨房里对着手机叽里呱啦。
四十分钟后,庄简宁端出了两个烤的鲜香味美的白面馒头,里面夹了虾肉火腿等各种高级食材。
趴在他腿边,又乖又甜的跟他笑:“贺先生,好香啊!快尝尝我的手艺,喜欢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他把电视一关,皱眉推开他:“自己玩儿去吧,我吃过了。”
庄简宁闻言也不恼,利落起身,还礼貌地跟他道“晚安”。
下载完app,他点开录播,没看几眼就皱起了眉头。
弹幕里一片叫老公的。
还有诸如“老公别吃白面馒头了,快吃我,我这有不但有大白馒头还自产奶”、“老公你里面有香肠吗?我最爱吃大香肠”。
庄简宁才十八,小孩子一点没有自控力,看到这种不健康的弹幕还得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送餐过来时,笑的那么荡漾!
贺灼阴沉着脸上楼,直接给小张拨了个电话。
大晚上,小张紧急联系直播公司副总商讨弹幕整改方案。
贺灼关了弹幕,继续看直播。
之前没注意,小宠物的手这么好看,跟葱白似的,怪不得这么多粉丝发疯。
看完直播,才七点多,小宠物一般九点四十到家。
他把平平无奇大白馒头的制作流程一步步输入电脑,再打印出来。
下楼,把菜单制作流程递给宋姨,吩咐到:“按这个做一份。”
宋姨看着一桌子没动的美食,也不敢说话,转身进厨房准备。
贺灼驱动轮椅去了一楼阳台,接了一壶自来水一盆盆浇花。
四十分钟后,宋姨端出馒头,撤了之前未动的餐食。
贺灼放下水壶,坐在餐桌前,挺香的,就是外表跟小宠物做的还有点差别。
他取下手表,挽起袖口,刚拿起馒头,听见“滴”的一声。
是大门指纹解锁的声音。
庄简宁打开门,踢掉白球鞋,站在玄关处跟略微吃惊的贺灼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被贺灼双手举起的白面馒头上。
咦,傲娇的贺先生,昨天冷着脸不吃,今天在家偷偷吃,却被他抓个正着。
惨还是自己惨,自己犯错的时候得自己自救,变态大佬尴尬的时候还得自己解救。
还没想好措辞,宋姨从厨房出来了,看见庄简宁亲切的唤他。
“简宁,快进来,贺先生新出炉的菜单,我做了俩,还给你留了一个。”
宋姨做饭这么好吃,人又热情,对他还好,况且对贺灼的爱好脾性了如指掌,贺灼又不喜生人在家里。
解雇了宋姨,对大家都没好处。
综上,庄简宁开始了他的表演。
余光里贺灼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庄简宁一脸茫然地看向宋姨,装作去摘并不存在的耳机,大声回道:“宋姨,你说什么,我听英语听力呢。”
说着他往客卫走,“贺先生。我吃过了,先去洗澡啊。”
他真的洗个了澡,要命的是忘了拿睡衣,只能裹着直筒裙,把浴室门开了一条小缝。
探头朝外看,贺灼还坐在餐桌前,面前只剩一杯牛奶,有样学样的白面馒头不知是吃了还是觉得丢面儿撤了。
没看见宋姨的身影,厨房也没动静,应该是走了。
他光脚轻轻地往外走,尽量做到顺利去客厅拿睡衣又不打扰到贺灼。
“怎么回来这么早?”
贺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庄简宁笑着转头:“今天考英语,我写的快就提前交卷了。”
贺灼点头,看他光裸的上身和小腿。
决定再给小宠物立几项规矩:“过来,咱们谈谈。”
庄简宁听话转身,朝贺灼身旁走。
贺灼猛地看见他胸前大片的雪白,和冬日白雪上的红梅。想起弹幕上不堪入目的发言,他摆摆手:“算了,穿衣服去吧。”
第13章 礼物
庄简宁“哦”了一声,乖乖去阳台拿睡衣。
扫了一眼,发现新送过来的花儿又遭了贺灼毒手,盆里土壤的水分严重超标。
对这些娇艳欲滴的奇花异草都毫不手软,要是折磨起人来,贺灼到底会用上什么手段?
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
除了折磨花,折磨人,贺灼还有哪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和秘密?
心里琢磨着事儿,他就那么站在沙发前,取下裹着下.身的浴巾往茶几上一放。
奶白色的皮肤光洁匀净,在灯光下透出珍珠般的迷人光泽。
精致的锁骨和蝴蝶骨像一件易碎的瓷器,川字型的腰腹纤细又兼具力量感,深蓝色的四角内裤包裹着小巧挺翘的臀部,长腿笔直脚踝细瘦。
修长、单薄,十足的少年感。
他抖开月白色的衬衫式睡衣,布料柔软顺滑,勾勒出小细胳膊长腿儿的完美身形,像是披着月光的小王子。
贺灼移开视线,沉声道:“换衣服不能去洗手间?”
闻言,庄简宁眼皮一跳,快速系好扣子,光脚走到贺灼面前:“贺先生……”声音有点抖。
临近夏天,气温升高,贺灼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棉麻衬衫,庄简宁站在他右后侧,探头正好瞧见他微微敞开的领口。
他前两次借着亲近的机会察看都一无所获,没想到那些已经褪色的青紫痕迹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胸前很大的一片淤青伤痕。
手腕、胸口,身上还有哪里有?地下室里的什么装置造成的?
“怎么?”贺灼漫不经心地转头。
恐惧害怕是真的,想尽早逃离这个变态。
可其中又掺杂了心疼和好奇。
书中并未详细提及贺家的龌龊旧事,到底遭遇了怎样的伤害,让贺灼即使拥有一整个财团依然隐姓埋名蜗居在此,折磨花草,折磨自己。
他弯腰将手肘拄在轮椅上,凑近贺灼,竭力平缓自己的呼吸,乖顺道:“我在自己家换衣服为什么还得去洗手间,又没有外人,我想在哪儿换就在哪儿换。”
庄简宁用的沐浴露散发着薰衣草加百合又混合了咸咸海水的味道,恰到好处的清新自然,一如其人。
香味和柔声密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贺灼包裹其中。
养小宠物的感觉还挺不错。
他伸手捏住宠物的小下巴,用拇指轻轻擦过湿润鲜艳的唇瓣,微微倾身靠近,盯着那水光潋滟的漂亮眸子,问他:“试卷都写完了吗?”
庄简宁眼一闭,作势往他身上倒:“想睡觉,不想做试卷。”
贺灼问:“还想做什么?”
庄简宁枕在他颈窝,那天咬的牙印已经没了痕迹,他收住再咬一口的心,诚实道:“还想睡床,不想睡沙发。”
“表现好才可以。”贺灼推开他,驱动轮椅去往电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