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墨瑛心思一动,便被乔青给拦住了。
“你可别说什么跟我一块儿去,若是真把你拐走了,圣上非要骂我才行。”
“你在钱财跟民心之间掌握的度是我远远做不到的。”
墨瑛被他这么直白的称赞着,微微晕红了脸,“只是了解的多了些。”
“也是,”乔青抿了口白水,“你有分寸就行。”
他见墨瑛还有些拘谨,又笑着调侃道,“我能做的事情,你未必能行,不是说吃苦,单纯是……。”恶人比墨瑛想象的多。
后面半句话被乔青的叹息掩过去,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墨瑛确实有一分赤城之心。
他对任何人都保持戒备,随时把对方摆到对立的位置,而墨瑛则是,随时准备着拉别人一把,明明他们之间,墨瑛才是那个被家里人当做弃子丢掉,又辗转吃了不少苦的人。
跟墨瑛吃过这一顿,乔青便准备回自己的府上。
临分别之时,他才又收到了墨瑛的请求。
“这个算小事。”乔青眨了眨眼睛,“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墨瑛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自己能允诺给乔青什么,只好道,“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一顿饭怎么够?”乔青看出了他的窘迫,哈哈大笑,“除非你把岑公的绝本拿给我。”
他逗弄完墨瑛便上了马车。
两日后再启程的时候,乔青的包裹里已经多了一本书页泛黄的书,正是他随口说的那本书。
他笑骂了一句,还是拿墨瑛没什么办法,谁知道这书怎么就正巧在墨瑛手里。
而墨瑛正在府里吹着墨迹,看着铺满桌子的纸,脸上满是不舍,他抄了两页,才把那本书抄完,送给了乔青。
可谁让这回的事情是给江淮生帮忙呢。
大军回朝的时候,已经是又一年的夏日。
墨瑛从收到信就开始数着日子,大军拖拖拉拉走了一个月,才到了京城。
江淮生如今已经是三品将军,他连立几功,这次回朝见过圣上,少不得还要再升一次,故而军中的将领大都是跟他交好不交恶。
路过江城,知道他偷偷回了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江淮生自己却不认为是偷偷回去,他是跟着送抚恤银的士兵回来的。
上清镇跟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百八十人,知道江淮生不好相处也没往前面凑,唯有袁润跟江淮生走在一起。
“之前不是说要直接回京?”袁润对江淮生的事情还是多少知晓一些,他家里人也跟墨瑛尚有联系。
即便他跟江淮生差了好几个阶,这会儿回来,他也放松了下来,能问上几句。
“回来处理点事情。”江淮生两年没回来,跟邻国签好文书的时候,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
可路过江城的时候,他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原主的仇至少得给人家报了,再给原主父母上个香,算是了结。
推他那些个地瞥无赖也在这回征兵的行列,还有周朗,都是在次,只不过周朗半路就跑了,抓回来之后被记做逃兵,还没来记得戴罪立功,便死了。
先前欺负过原主,还导致原主死亡的那几人,江淮生说不上来谁是主谋,也没打算放过,只是回来看名单的时候,这些个里面,半数都是逃兵,家里人连抚恤银都拿不到,还要被登记在册。
江淮生踏入上清镇的时候,便感觉到久违的人气,是温和放松的,而非是煞气冲天。
他在镇上坐了会儿,听着袁阿伯说了墨瑛离开的事情,等着人打听江誉跟江家磊如今的情况。
袁圆至今仍没有成亲,在上清镇也算是个年纪偏大的哥儿了,信里催了无数次的袁润这会儿正在当面教育他。
而袁圆闷头听了一会儿,便开始反过来语重心长的劝着袁润,按辈分来算,也该袁润先成亲才是。
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江淮生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信,也有些想念墨瑛了。
不过他手下的人也回的很快。
江誉一个人过的并不好,他手里握着些余钱,没几个月就败光了。
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干脆利落的再嫁了,这是这回他的运气不大好,嫁的那人死死的捏着家里的钱,成亲后对江誉非打即骂。
算算时间,江誉已经受了一年多的折磨了。
江淮生没想到江誉自己先作死了,不过这样他倒是能省些时间,等问道江家磊的时候,他神色变换着,最后哭笑不得。
江思辰一举过了会试,虽没能入殿试,但在上清镇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
而他正留在江城的学院里继续学东西,等来年再考。
就在一年前,眼看着准备了一年,只等三月应试,他贡士的名头被撸了下来,直直降为普通人,并且五年不得参考,家中弟兄连坐。
同时撸下来的还有不少人,值得关注的是,查这些贡士、举人的官,正是乔青。
江思辰品行有损的事情自此便在上清镇传了个遍,而他之前背地里欺男霸女的事情不知被谁给露了出去。
墙倒众人推,江家磊一家便跟江誉一般,声名狼藉,成了上清镇口口相传的伪善代表。
江家磊拖家带口的离开了上清镇,只是换了个地方依旧不安分,没过多久又出了事情。
加上户籍的原因,连在外面租房子都租不到,一家人混迹了几个月,便又灰溜溜的回了上清镇。
如今的江家磊一家都没有事情可做,不知是怎么走的门路买了两块地,正窝在三河村种地。
“将军,您要去看看?”汇报消息的人小心的看着江淮生的脸色,他也是打探的时候,才知道这两家对江淮生做过什么。
没想到表面风光的将军,从前也是个小可怜啊。
第50章 墨糖糖(二更)
“不用了,”见他们也没什么必要,江淮生摆着手,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再去添一把火,把江家磊家里的银子都给拿走。”
“记得做的隐秘些。”
江淮生吩咐过这件事,便匆匆往回赶去。
至于江家磊日后如何,他已经望得见结局了,若这一家真是能老实下来的人,又怎么会贪图一个脑子不清醒人手里的家产。
大军到京城的时候,墨瑛也跟着国主在外迎接。
几千人中,一眼便看到了江淮生。
两人目光交错,又微微移开,只是后面国主仍在说话的适合,听的有几分心不在焉。
三千精兵在城外驻扎,进城的也只有几十人,直接跟在国主的车辇后入了宫。
一直到赏赐完,酒宴过了三巡,国主先一步离开,江淮生才找到机会抽身,他插进聚在一起的文官堆里,搂住墨瑛的腰就往外带。
“打扰了,我跟夫郎先退一步。”
且不论周围那些人惊讶的目光,就是跟江淮生并肩两年的人,也同样是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才跟边上的人确认着江淮生是不是带了一个人走了。
墨瑛难得的没有拍开江淮生的手,而是顺着他离了宫宴,两人一上马车,便黏在了一起。
江淮生紧紧的抱住他,头埋在江淮生颈间乱锈了一会儿,才嘟囔道,“真是想死我了。”
“你想不想我?”他见墨瑛眼睛发亮,便又忍不住贴近了几分,手下也不安分起来。
“别闹,等回去。”墨瑛瞪了他一眼,毫无震慑力。
江淮生只是摸了两下,手便退出来了,仍是抱着墨瑛毫不撒手,连下马车回房,也是一路抱着。
等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墨瑛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众人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面上稳重,心里又想了想,十分确定他昨夜跟江淮生什么都没做,江淮生赶路累的厉害,等他洗完澡回房的时候,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就今日起床的时候,闹了一阵。
更别提留下什么痕迹了。
墨瑛安下心之后,又开始疑惑着,他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盯着他看,连圣上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等下了朝,往户部赶去的路上,墨瑛才从自己同僚口中得知了真相。
“昨夜跟江将军肯定特别激烈吧?”走在墨瑛身侧的哥儿挤眉弄眼,“宫宴除了圣上跟上面几位,你们两个可是溜得最早的。”
“听说一路抱回来的,不会在马车上就……”
“没有,”墨瑛连忙辩解着,“他赶路累,一会去就睡着了。”
可惜这事实没人领情,凡是昨夜在宫宴上人,见到他都会投以一笑。
毕竟江淮生那么早把人带走,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啊。
墨瑛顶着大红脸进了户部的门,应是坚持做完了这一天的事情,在日暮的时候,才往家回。
江淮生刚回京,调令没有下来,不用上朝,正是闲着的时候,他白日进宫求了个恩典,回来便开始琢磨着给墨瑛补补身体,晚上好能同榻而眠。
他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而墨瑛也十分赏脸的用了不少。
只是等江淮生洗过澡,摩拳擦掌准备进房,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下人硬着头皮道,“墨大人说给您准备了院子,让我带您过去。”
江淮生皱着眉,他记得昨日墨瑛还是很热情的,怎么一日不见,就对他这么冷淡,他拒绝了这人,强行往房间里闯着,“我不去。”
那小厮也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淮生进了房门,自己苦着脸跟墨瑛认错。
“无妨。”墨瑛挥手让他退下,这会儿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江淮生了,只是觉得必须得给江淮生个教训。
不然日后他怎么在朝堂上混下去。
小厮前脚踏出去,江淮生立刻关了门,朝床上扑去。
墨瑛抬手想拦住他,却发现自己这回被压得结结实实,他涨红了脸,“你还想用强的?”
“不敢。”江淮生轻笑的一声,只是箍住墨瑛的手,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有机会跑。”
“至于恩爱这事情,自然是要你情我愿的。”
“那你赶紧出去吧,我不愿意。”墨瑛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他微抬下巴,眼睛黑亮。
“又翻脸不认人是吧?”江淮生坏心的顶了顶他,俯下身子,跟墨瑛头抵着头,墨瑛一开口他就亲上去。
等墨瑛气息微喘的时候,江淮生才撑起来自己的身体,手摸上了墨瑛的下半身,“这就是不愿意?”
“……”墨瑛没有回他,只是气呼呼的瞪着他,可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
江淮生也不介意,松开墨瑛的手腕,便压了上去,辗转之际,还反复的跟墨瑛咬着耳朵,“之前你在信里怎么说的来着?”
“等我回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嗯?”
“我没有这么说。”墨瑛混沌的脑子分出一丝注意,立刻反驳道。
江淮生厚着脸皮继续道,“你不是说想我了,哪儿都想,可不就是想勾我么?”
墨瑛跟他说不清楚,干脆放弃了跟江淮生沟通,只是推着他的头,不让江淮生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痕迹。
“别咬。”
这一战持续了半夜,第二日起床的时候,还是江淮生帮他洗漱穿衣。
墨瑛临走之前迷迷糊糊的瞪了他一眼,似嗔似怨。
江淮生坦然接受,笑的嘴巴都没合拢过。
墨瑛本想着过了一日,情况应该会好上一些,谁知等他下朝回去,好几位大臣都过来提醒着他,让他注意一点。
墨瑛心生疑惑,稳步上了马车,路上让车夫买了镜子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颈间,满是吻痕。
他捏着镜子,满身黑气。
于是这夜,江淮生再次遇上了堵门的人。
他不顾小厮的阻拦,强行破了门,往床边走去,才发现情况不大对劲儿。
小厮锁了门,才吐了口气。
隔着门朝着江淮生恭恭敬敬道,“墨大人说他今晚住偏房,让您在这儿好好休息,顺便反思一下。”
江淮生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看了一遍门窗,全都是封死了。
他无奈的笑着,又回床上躺了一会儿。
只是半夜,终究是没忍住,踹了窗户,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墨瑛的房间里。
墨瑛也没睡好,他翻来覆去,都在想是不是对江淮生太严厉了,不过他昨夜已经跟江淮生说了不要留痕迹,还是没能止住。
他正纠结着,窗户便吱呀的响了一声,而后跳进来了一个人。
墨瑛闭上眼睛装睡,便感觉到那人离他越来越近,在他起身出手的时候,已经把手指搭在了他额头上,“真是默认。”
他呼吸停了一下,紧跟着自己身边便多贴了个人,而自己则是被半抱在了江淮生的怀里。
这下可以睡了,墨瑛小心的动了下,在江淮生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明早醒来,再跟江淮生算账吧。
墨瑛睡到半夜,便觉得有些热,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阿淮?”
“嗯?我在。”江淮生帮他把被子拉开了一些,应道。
“你回来啊?”墨瑛的声音越来越低。
江淮生愣住的时候,他已经又睡了过去,等江淮生再去看他,只看到墨瑛正呼吸均匀,乖巧的睡着。
江淮生亲了亲墨瑛的额头,明知道怀里的人听不见,还是应了一声,“嗯。”
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再进宫一趟,左右他本职就不是用兵打仗,而是种地,倒不如趁着新差事还没下来,先给自己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