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竹喜欢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的无人角落里创造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浪漫。周围的热闹都变作她体内沸腾的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占有她。
关梦的手按在沈双竹腰间的痒痒肉上,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沈双竹瞥见她涨得通红的脸,那根崩掉的弦又拉了回来。她移开唇,关梦立刻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窒息而热烈,这种濒临极限的感觉太刺激了,关梦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都还在回味。
沈双竹的目光反复在关梦艳红水润的唇瓣上流连,用眼神将她蹂|躏了无数遍,最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去外面吹吹风。”
关梦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她,后背贴着墙慢慢地滑落下来,脑子里一半酒精一半糖浆。
零下四度的雪山,她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帐子里周围其他人依旧嘻嘻哈哈,然而一片祥和的氛围下,大家藏在桌下的手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翻飞,疯狂输出。
剧组有一个小群,只比大群少两个人,平均每天消息999+。
此时群里消息刷新的速度堪比刘翔,快如残影。
“我的两千万柔光竟然没有记录下刚才的那一幕!”
“什么什么?我涮羊肉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别问,问就业余时间抽空对戏,敬业精神感天动地。”
“李涛,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剧组杀青的速度能否跟上出柜的速度?”
关梦缓了好半天,想起来沈双竹刚退烧没多久,现在外套也不穿地跑出去,怕不是又要受凉。她忙站起身,抓了棉袄便朝外走去。
沈双竹坐在台阶上,拿着平板写着什么。听见关梦的脚步声,回头道:“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呢。”
“你还知道冷?”关梦不由分说地把棉袄给她穿上了。沈双竹有点不舒服地扭了扭:“我挺热的。”
“有本事喊热有本事别生病。”关梦在她旁边坐下,“在玩儿什么?”
“不是玩,突然来了点灵感,把电影的主题曲写完了。”
“我看看我看看!”关梦眼前一亮,凑过去对着乐谱哆来咪了几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认谱,你唱我听听?”
“歌词还没写好呢。”
“那你哼我听。”
“......好。”沈双竹悄悄红了脸,罕见地浮现出几分羞涩。
歌曲名《初云待雨时》。
轻扬欢快的前奏,低沉曲折的转合。曲调的整体风格是轻松舒缓的,又带着微微的哀伤。
关梦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歌,一曲唱罢,她托着腮,道:“这个故事,可真是太悲伤了啊。”
“那就让导演给歌曲拍一个HE的MV吧。”
关梦失笑:“最后结局都那样了,还能HE么?”
“找温柔刀。”沈双竹挑眉,“她发的刀让观众们受了心灵创伤,就得她来弥补。”
沈双竹当夜里便把歌曲的demo发给了温柔刀,并向她传达了拍摄一个剧情版mv的意向。
温柔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等电影拍出来了我看完了成片,若是觉得意犹未尽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沈双竹抱着平板向后一倒:“啊,好想立刻杀青啊。”
想杀青的不光她一个人,两人的经纪人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沈双竹进了组之后就没顾新言这个经纪人什么事儿了,他被公司指派去带别的艺人一阵子,这时才领悟到了沈双竹是个多么令人省心的艺人,于是每天都盼着沈双竹早日康复杀青回归日程。
对比之下秦琴就忙多了,出了月子的她精神抖擞,把上回拉踩抹黑关梦的唐意执彻底收拾了一通,趁机替关梦的下一部电影提前预热,现在《红药生》仅仅刚立项,还未开播便已经建立起了超话,有了相当一部分的讨论度。
《云起时》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有原著作者兼编剧坐镇,后期加工剪辑的速度会很快,也就意味着明年的贺岁档便能如期上映。
有了第一部 作品打下口碑,后面的路会顺畅很多。
“筑梦cp”给关梦带来了很多热度,作为经纪人,秦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但她更清楚一个演员要在事业上长长久久下去,靠的还是作品的硬实力。
关梦既幸运也不幸,出道年纪小,即使虚度五年光阴出来也不算过气,可出道至今仍然没有真正获得过一个奖项,在同期甚至同龄艺人中,她已经隐隐落了下风了。
经纪人给手下艺人挑剧本就像家长给自己孩子选学校,每一个细节都得悉心过目。《红药生》依旧由魏楚执导,大概没有哪个导演比他更了解和能够把控住关梦的表现了,另一方面,魏楚和秦琴也都存着将当年没能拿到的金雀奖拿到手的期冀。
关梦好久没发微博,主页都快长草了。倒不是她不愿意发,只是演员不比爱豆,演员为了塑造不同的人物需要保持神秘感,离粉丝越远越好。
大号不行上小号。关梦熟练地登上她的小号@沈双竹今晚吃了啥,照例吹一波沈双竹的彩虹屁,然后对着月亮拍了一张照,写道:【月色撩人。】
在大家看来或许只是一张普通的月景,然而这里却暗戳戳地藏着关梦的一点点秀恩爱的小心思。
今天又被撩了。
今天又和她亲了。
今天好开心。
恋爱确实容易使人降智,一点点小甜蜜都能傻乎乎地乐上半天。关梦翘着嘴角心想,但是谁不愿意做一个爱情的傻瓜呢。
第119章
关梦吊着威压,深吸一口气,在屋顶瓦楞上碎步疾驰,紧接着一个利落翻身,长腿一抬便往下面那扇窗户蹬去。
一脚踩空,没蹬上,她跌在底下的垫子上,摔了个重重的屁股蹲儿。
关梦先是懵了一下,见四面八方的人跑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啊,又摔了。
这条NG了八遍,她摔了八遍,其实已经麻木了,就是脑子有点儿晕。
从凌晨开始拍戏,到现在整整一天就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赵之棠见她状态不太好,便道:“先吃饭,吃完休息,明天再拍。”
“不了,一次性把它拍完吧,吊一遍威压又得受一次罪。”关梦摇头,把面具向上掀起,露出一张布满汗水的苍白脸蛋。
她这几天被威压折磨得够呛,腰间被一捆绳子死死的勒着,本就喘不过气还要戴个面具,幸好没台词,不然又是武打又是对话那简直人间悲惨。
“先吃饭。”沈双竹端着两只盒饭过来,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到关梦怀里,你都犯低血糖了。“”
关梦低头一看,自己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不禁叹了口气,乖乖打开盒饭。
她那一点点挑食的毛病早在剧组折腾没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沈双竹坐在她斜侧方,也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她出神。
周围的工作人员自动退散,吆五喝六一切如常,其实右手早就摸出了手机,单手输入熟练到飞起。
“虐剧来袭,两位主演竟双双陷入痴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要看到她们在一起就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李涛,沈双竹究竟要望着关梦碗里的那只鸡腿到什么时候?”
“屁勒,她明明是馋她身子。”
......
关梦在平静祥和的氛围中吃掉了半盒盒饭。因为腰间缠着威压,五分饱就已经吃不下了。
绕着屋顶又走了几圈,关梦对赵之棠说:“导演,我觉得差不多了。”
赵之棠点头,他也想着早点拍完早点让大家回去休息。
灯光道具分别就位,武术指导给关梦检查过威压没有问题后,这一场戏的第九次拍摄开始。
芸时眼看着云初和上午那个男人进了客栈,面具后一双眼睛瞬间通红。
她捏紧了腰间佩剑,跃步追了上去,一刻不停。
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若是那男人胆敢染指云初,她一定要杀了他!
“美人儿,说好的今晚咱们......不如现在就唔......”方才还主动领自己进客栈的娇滴滴美人转眼变得清冷肃杀,一伸手将男子擒拿在地,修长玉指往他鼻尖一挥,男子便晕了过去。
云初将人迷晕后,单手拎起人高马大的男人往床上轻抛。帐子拉下,她转身来到窗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围房子的屋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轻很快,即使以云初这样的功力,若是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她冷冷勾着唇角,手悄悄抚上腰间玄剑。
一段时间下来早已摸清这人脾性,待会儿必定是从窗口破窗而入制造混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掀翻在地,然后趁乱将人悄无声息地带走。
这手法云初再是熟悉不过,芸时以前与人比试时也爱用这种方法,虽然每次都被师父批评她有逃避正面打斗之嫌,可这种方法快狠准,她并不觉有何不妥。
就在云初想得出神之际,窗户外一阵速流气击迎面而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蹲下躲到一边捂住口鼻。果然,下一秒,一片位白的粉末便撒了进来。
云初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时间容不得她多思考,那人已经破窗而入,她提起剑便迎了上去。
那人掀开床帘,看见独自昏睡的男人,而云初不见踪影,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上了当,当机立断转身边走。
“想走?”云初冷笑,袖子一挥便隔空关紧了门窗,左手挥着长绳,右手举剑冲了过去。
芸时心中大骇,利落闪身,与她走起了阵法,额上汗如雨下。客栈房间小,两人打斗声很快引来店内镖客,不一会儿便有人提着刀闯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芸时见缝插针,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疾步出逃。云初连忙上前去追,却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盘东问西。她烦躁地甩下腰间钱袋,一连撞飞两排壮汉,追了出去。
一群大汉倒在地上哎哟个不停,脸上均是难以置信的屈辱表情。
“刚才是谁撞的老子?”
“竟然是她?一介女流?定然是女扮男装!”
“等等,她怕不就是那个通缉犯,叛贼云初!!!”
“不好,快追!!!!”
哪里还追得上。一出门,方圆望去早没了二人踪影。
云初毕竟伤好没多久,追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根粗壮树干,她闷哼一声,嘴角当即流下一丝血来。
而离她分明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神秘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原地踌躇着,甚至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她,搞得好像很关心她一样。
云初心中越觉异常。她捂着肚子向前几步,扬声道:“你到底是谁?一直跟着我,目的何在?”
神秘人背过身不答,隔空扔给她一个物件。云初伸手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瓶丹药。
“你武艺这般高强,要杀死我何必用当面下毒这等低劣手段。”云初随手将丹药瓶往地上一掷。瓷瓶落地“啪”地摔成数片,云初看见那人的背影晃了一晃,身子微微瑟缩。
这人并无害她之心,甚至有可能在暗中保护着她。
谁?除了芸时还会有谁这么做?
想起芸时心中又是一痛。云初举剑指着她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芸时一怔。
云初使了一个小小的法术,让自己的气息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朝那人走去。
芸时还沉浸在云初冰冷彻骨的语气当中,感官迟钝,直到云初与自己仅仅一步之遥时才惊觉不妙,然而一抬腿便被踢中后腰,云初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地不得动弹。
“呵,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天就给我乖乖现原形。”云初不容置疑地伸手将她翻了个面。
入眼一张面具,只能辨认出是个女子,根本看不到五官。
云初一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芸时趁机一抬腿,轻易破解了旁人都招架不住的制肘,动作熟练得宛如看穿了她内心的一切。
云初大惊,难以置信地:“你是.....”
面具人一声口哨,汗血宝马俊马飞驰赶来,她如泥鳅般灵活地滑出了一道,翻身上马扬鞭离开。
“芸时!!!”云初放声大喊,顷刻间双眼落泪。
她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汗儿烈马,即使追上了,也追不到芸时想要逃离的心。
“芸时!”云初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你非要我再死一次,才肯回头看看我吗!”
芸时顿时勒紧缰绳,马儿发出激烈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几乎将她摔下马去。
云初所有的脆弱在顷刻间爆发,捂着脸痛哭不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一次次给她希望却又顷刻间收走,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靠近她,任她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相见时难别亦难。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别哭了。”
云初的眼泪流得更凶,接二连三的说不清是打击还是惊喜将她冷如冰潭的心搅得稀巴烂。
她哭得站都站不起来,双手往前一扑,抱住芸时的腰,在她身上拼命捶打着。
芸时的后腰刚被她踢了一脚,力道着实不轻,这会儿颇有些受不住。
可是云初给的,受不住也得受着。
云初心里存着气,捶了半天,才假惺惺问道:“疼不疼?”
“不疼。”
“骗子。”云初站起来,伸手覆上她的面具。想要摘下来,可一碰到却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