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似乎还能想起方才沈长歌抱过来的感觉,那么温暖,又那么诱人。这让他想起了灌醉他的那一夜,想起醉得不省人事的沈长歌那如玉的身体,还有自己刻意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个痕迹。点点滴滴,如牛毛细雨般落在他的心湖之中,让他再也无法心如止水。沈长歌,这颗心因你而动,你可明白?只是,我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恨我。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拓跋逍喜爱值+10,后悔度+30,当前喜爱值70,后悔度30。】
“其实小拓跋长得也挺不错的,看上去也是一个器大活好的。”温斐一边走,一边在系统里跟毛球闲聊。
毛球:“嗯???”他的宿主要出轨了么?
“我只是简单评价一下。他估计会是个很好的助力呢,毕竟有这么个情敌在,我的小情人应该会更有危机感一些。”
南宫炽已经回到了马车上,苏胜州小心地策马,沿原路回去。
南宫炽偏着头,看着侧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心里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长歌,这是你亲手将我推到这一步田地的,我不怨你,你也不要怪我。
车轱辘滚过路边的一块石头,车身晃了两晃。苏胜州心里一紧,生怕惊扰了圣驾。
马车重新行驶稳当后,他听见马车里的新帝用一种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说道:“继续派人跟着沈长歌,如有异动,立刻向朕禀报。”
苏胜州诚惶诚恐地道:“是。”
过了半晌,新帝又补充道:“莫要伤他性命。”
苏胜州这回应得快些了:“喳。”
第5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五)
沈长歌回到宫中时,比他先一步回来的南宫炽已在御书房的桌案前坐好,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南宫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今日去哪了?”南宫炽知道他进来了,一边写着批文,一边抬眼笑问。
“去了坊市。”
南宫炽也没问他去做了什么,只是以一种告知的口吻说道:“许丞相遇刺了。”
沈长歌点点头:“听说了,需要我帮忙么?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南宫炽将朱笔放到砚台上,合上奏折,招手让他过去。
沈长歌起身,乖乖走到他面前,接着便被他拉着坐到了腿上。
南宫炽问他:“许丞相既受了伤,他的职务必然需要有人代理,你觉得朝中谁比较适合?”
沈长歌认真想了想,道:“陈太傅应当可以。”
“可陈太傅是个老学究,治国安民他行么?”南宫炽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把玩着他的头发,心中暗潮翻涌,面上波澜不惊。
“陈太傅其实是因为钻研之道上太过出色,所以让人忽略了他的治国才能。我研读过他的许多著作,觉得他的很多论断对于现在的周国来说,非常有益处。”
南宫炽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道:“再说吧。”
陈太傅是沈长歌的恩师,跟他关系匪浅。南宫炽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想到沈长歌竟然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在朝堂上安插人手。
沈长歌也就没再说了。他虽然与南宫炽形影不离,却向来公事私事分得清楚,既然南宫炽无意,他也不好再说,免得会被认为别有用心。毕竟他的这个爱人,就爱胡想乱猜。他觉得这是帝王的通病,没得治。
“你觉得景睿此人如何?”
“你是说睿亲王么?嗯,睿亲王此人与世无争,虽平易近人,却无治国之才,当个闲散王爷是最适合他的。”景睿是新帝的异母弟弟南宫瑞,先帝登基时,为了夺嫡,将自己的兄弟姐妹灭得一干二净,唯独留了个一母同胞的长公主。而新帝登基时,脚下也踩满了兄弟的尸骸,唯独留下这个只爱种花弄鸟,毫无威胁的睿亲王。
“你说,要是周国不是我当政,而是景睿,那会是何光景?”
这话问得就有些不太好了,不说吧,这话是皇帝问的,还能装聋作哑?说吧,又难免有让睿亲王取而代之之意,忌讳。
况且这问题还是新帝抛出来的,沈长歌更是不敢擅自回答,即使他是新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你何必问这个,你是周国的皇帝,想这些做什么?”
南宫炽宽慰他:“我就随便问问,你随便答就好。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既然是我问的,自然不会怪你。”
沈长歌见他坚持要自己说,便只好说了:“边陲诸国都瞧准了咱们周国富饶的土地,若真是睿亲王当政,他这人治国不行,看人也不行,恐怕会成为个傀儡皇帝。”他说完,偷眼瞧了瞧南宫炽的神色,见他没有表露出明显的负面情绪,这才收回目光。
“朕知道了。”南宫炽抱紧他,将脑袋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所以你想杀了朕之后,让睿亲王继位,把他整成个傀儡皇帝,自己坐镇指挥是么?等时候到了再让他禅位于你,从此你便可名正言顺地坐拥大周江山了,是不是?内有你的漠北军压阵,外有你的情人拓跋逍帮扶,是以你便可高枕无忧,将天下尽揽怀中。
沈长歌,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可朕待你还不好么?事无巨细地宠着你,有什么好东西朕都想着你,把你放在心尖上捧着,除了朕身下这个位子,朕什么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可你为何还是不满足?朕真恨不得杀了你,可你长在朕的心里,我扯不开,挖不出。
那就这样吧,若你我真走到那一步,即使是折断你的翅膀,我也要留住你。
“小南宫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呢。”温斐这样点评,看着在系统里拿磨牙棒磨牙的毛球道。
毛球抬起小脑袋:“不信任宿主大人,那宿主大人你为什么还这么开心的样子。”
“剧情在往我想象中发展啊,当然开心了。”
毛球挠挠耳朵:“那会不会玩脱被砍了?”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小情人很爱我啊。要是换作别人,他肯定直接抓着去下天牢了。他这么费心查探,自然是不忍心对我下手,想竭力证明我没有背叛他。”
“可是他现在黑化了,有点可怕。”
温斐笑得高深莫测:“黑化好啊,黑化的小情人,干活更卖力。”
毛球:“……”oh天呐他还只是个宝宝啊,为什么要让他听这么无耻的言论来玷污他纯洁又幼小的心灵。
“朕之前给你的刀呢,最近怎么没看你佩戴?”南宫炽突然来了这一句。
沈长歌一惊,心想幸亏自己及时去找拓跋逍要了回来,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交差。他从袖中拿出短刀,递到南宫炽手中。
南宫炽把玩了下,煞有其事地道:“有些陈旧了,明日我拿过去,让人给你重新换个剑鞘,再打磨一下。”
“好。”沈长歌不疑有他,乖乖给了,给完还抱住南宫炽亲了一口。
然而南宫炽转手便把它交到了仵作手中。
“查查看是不是这把刀,还有,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残留着毒药。”南宫炽说完又递出一块拿袋子包裹着的布料,道:“这个上面也检查一下。”
一日后仵作前来回复:“禀陛下,的确是这把刀。刀身弯曲,而且刀尖处有一点特制的微凹,与伤口吻合,绝对出不了错。至于毒药,刀上没有,布上却是有的。”
南宫炽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他走了。那块布料,是他留了个心眼,让暗卫去他二人会面地点的附近找到的,据暗卫说是被拓跋逍亲手丢掉的。
设计刺杀许丞相,沈长歌,你是准备逐步架空我么?
沈长歌找不到那西突美女的线索,便只能另寻他法。虽然他也知道,直接去问南宫炽会是最快捷的办法。但当他每次试图开口的时候,南宫炽都顾左右而言他。他感觉南宫炽在防备着自己,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德馨郡主那边不太好擅闯,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她身份尊贵,若是自己过去惊扰了她,那就不好了。
因此沈长歌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准备先去灵虚观查探。
灵虚观建观,跟周国建国没差多少年。
太.祖当年能定下这江山,也有第一任观主的功劳。毕竟在乱世之中,一句天命所归,有时候要比千军万马更加管用。是以灵虚观一直都被历任皇帝所看重,自然而然的,每任观主的地位都十分崇高。
这一任观主名为净虚,历任观主的名字中都带着一个虚字,倒也是个特色。
沈长歌去找净虚时,他正在为前来参拜的香客讲经。沈长歌也没去打扰他,直接去了偏厅等候。
一个时辰后净虚讲经回来,沈长歌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对于这位堪称国师级别的人物,他还是不敢太放肆,于是只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等净虚落座了,才重新坐下。
“沈将军,我观你面色不愉,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啊?”净虚将拂尘搭在手臂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问道。
沈长歌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想向观主打听一件事。”
“将军但说无妨。”净虚说话慢悠悠的,语音飘渺,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
“不知一月前,陛下请观主前去,所为何事?”
“算卦。”
“算何事?卦象如何?”沈长歌追问。
“算国运。卦象显示,帝星晦暗,且有异星欲遮其光辉,夺其位。乌云夜现,掩帝星之泽,有霍乱天下之意。”净虚一脸高深莫测地回答道。
“异星是谁?乌云又是谁?观主可否说个明白?”沈长歌步步紧逼。
“乌云是谁,将军心中没个定数么?”净虚冷声道。
“一派胡言!”沈长歌拍案而起。
“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一道突兀的熟悉声音插了进来,瞬间便令沈长歌僵了身体,他循着来声看去,见南宫炽大踏步走进偏厅来,身后跟着一队装束整齐的御林军。
“拿下。”南宫炽指令一下,御林军便齐齐涌了上来,将沈长歌擒住,压着他跪了下去。
“崇……陛下……”沈长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上下唇瓣颤抖着,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然而却只等到了他一句“带走”。
“啧啧啧,感觉很快就会上演囚禁戏码了。”沈长歌的皮下,温斐,内心美滋滋的。
毛球:“宿主你的爱好……”
“囚禁强x,多么富有激情的运动啊,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小情人一起挥洒色.情的汗水了。”
毛球觉得,要是南宫炽能听到他心里这些话,恐怕就得把他扔岭南去流放了。满心期待着被囚禁,这也是厉害哦。
没有下天牢,也没有戴镣铐,沈长歌被拖拽着,带到了承泽殿。
他全程都没有反抗,因为他也很懵,不知道南宫炽为何会去灵虚观,又为何会突然出来抓他。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后是两个御林军,那人坐在雕着盘龙的红木椅上,朝他扔出一物,正掉在他脚边。
沈长歌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张绘制得十分精细的战略地图。
“这是约莫一个月以前,探子从去往北夷的细作手中截获的,这通关文牒可是你亲手签的。”
沈长歌自然未曾签过这样的东西,他没想到南宫炽竟连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都会相信。他仰头看向他,道:“陛下,这不是微臣所为,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那许丞相遇刺之事,你可有参与?”
“许丞相遇刺之时臣正在宫中,并非臣所为。”
“你不能去,不代表你不能让别人去。那刺客用来行刺许丞相时,用的分明就是你的刀。”
“陛下。”沈长歌努力想让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南宫炽冷静下来,“若真是臣所为,臣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刀去给人行刺,这样不会太明显了么。这是栽赃啊陛下。”
“那你的刀又是如何到了拓跋逍手上的,也是他栽赃你的么?”
“陛下……”突然被提到拓跋逍,沈长歌瞬间懵了。
“说话啊!”南宫炽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被他晃得抖了抖。
“那是……那是他从臣这里偷走的。”
“偷走的?我看沈将军你与他交情甚好,根本用不着偷啊。怕不是你亲手给他的吧。”
沈长歌呐呐不能言,他已经听出来南宫炽心中早就给他盖棺定论,无论他再说些什么,都不会再起作用的。
见他不言,南宫炽连最后的一丝希冀都没了。他朗声道:“传朕命令,沈长歌通敌叛国,行刺丞相,按律当斩,念其护国有功,削其爵位,夺其称号,贬为庶民。”他说一句,旁边的御笔史便写一句,等他说完,一封圣旨也写完了。
“沈将军,把兵符交上来吧。”南宫炽冷声道。
沈长歌动作僵硬地从怀中拿出兵符。他一直都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但他以为南宫炽是个例外,他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或多或少,是有些不一样的。可现实是,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收了他的兵符之后,这场闹剧也算到了尾声。一干官兵鱼贯而出,大殿里便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坐一跪的两个人。
第6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六)
“长歌,朕对你好失望。”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南宫炽也换了称呼。
“崇凛……”
“不要叫我崇凛。”南宫炽突然声音一变,恶狠狠地喝道。他不该叫,崇凛是长歌可以喊的,而他只是个披着长歌皮囊的骗子。“你现在是一介草民,你应该叫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