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胳膊肘用力一捅,笑骂道:“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人不是本王吗?要死也是本王死在你床上。”
寇骁抱住他的腰把人抱起来甩到床上,飞扑上去,“那好,咱们就在床上天荒地老吧。”
“别闹,该用晚膳了,姝儿还在等着……喂唔!”
第183章 又是一年大年夜
一到年底,年味就浓烈起来了,大街小巷里玩耍斗嘴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衙门管着治安的那几位大人最近脑袋都被吵大了,东家的水不小心泼进了西家要吵,西家的狗跑到东家里撒泡尿也要吵,而且因为顺王带起的风气,老百姓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怂官府了,居然一点小事就闹到公堂,简直有藐视公堂之嫌。
好在年底的绩效奖金都发到手了,官员们拿到了赏钱也不好意思不干活,封印的前几天反而是全年工作效率最高的时候。
闽州城内那两条笔直宽阔的水泥大道,如今成了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沿街的居民楼也几乎改成了商铺,或卖或租,他们自己则拿着不菲的钱财盖新楼去了。
水泥依旧是不对外出售的,百姓们盖新楼依旧只能盖老式的宅子,不过了不少人见过新王府后,都把繁复的雕画和刻画省略了,用以改进屋内的生活设施,而且还装上了透明的玻璃窗。
还有新式的马桶浴桶很快风靡起来,这工艺李煦也没要求保密,大户人家先有样学样,然后有点小钱的百姓也跟风,这东西不花什么钱,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还有地龙,本来这东西只有北方富贵人家才有,但从王府传出来后,不少人家都舍得在一两间卧室里铺上地龙,能温暖一整个冬天。
工厂在大年二十那天就放假了,会一直放到元宵节,这在现代也是比较少有的长假,但他们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一个假期,要是上辈子也这么干早被劳动局请去喝茶了。
不过工人们并不觉得累,因为他们拿到了一笔不错的奖金以及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再没有比顺王更大方的东家了。
于是这个年前,王府又收了不少百姓送来的礼品,多数是活鸡活鸭活鱼,还有自家做的小吃食,都是南越这边常吃的,刘树虽然不太能看的是这些东西,但也没扔了,而是挑些让下人先尝过再送到李煦面前。
临近过年,开始下起雨来了,太阳没了笑脸,四处都阴冷潮湿的,小公主不能在室外玩游戏了,便在室内呼朋引伴玩得不亦乐乎,每天就属她最快活了,就连夫子也常常忍不住钻进她的小树屋里,然后给一群小孩讲故事。
有时候还会说鬼故事,把一群小孩吓得哇哇叫他才高兴,被李煦撞见一次,扣了一个月的月钱,但并没什么用。
李煦有时候会问小公主:“你想念纪夫子么?还是纪夫子上课好吧。”
小公主有些害羞地摇摇头,“纪夫子自然好,人也好,学问也好,但他年纪太大了,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只能一起踢踢毽子,新夫子可有意思了。”
李煦听了她的话非但没安心反而有点愁,他甚至让刘树多安排了两个沉稳可靠的婢女贴身看着小公主,避免她被那毛头小子勾引了去。
寇骁笑话他杞人忧天,“小公主才六岁,您也担心的太早了。”
李煦纠正他,“马上过完年就七岁了,七岁男女不同席。”天知道,为什么他一个现代人会有这种古板迂腐的思想。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话,那照王爷的意思,明年得给小公主换女夫子了,南越女子多文盲,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
李煦当然不是真的要换夫子,只是这古代,女孩子能接触到的异性太少了,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而这是一个十四岁就能结婚生孩子的年代,李煦能不愁吗?
他还想留小公主在身边多养几年呢。
“明年挑几个年岁相当的小子陪她玩骑射,多接触些同龄玩伴也好。”
寇骁却误以为他是要开始相看女婿了,想想其他家庭似乎也会从小定娃娃亲,只要在闺女成年前任何时候,看到合适的女婿都可以先定下来,这么看来,李煦挑女婿也不算早。
寇骁自认为自己也是老父亲之一,当然要把挑女婿的事情放在心上,于是当来年春天,顺王提出要给小公主招男伴读的时候,寇骁亲自一个个检阅过去,长的太丑的不要,长的太矮的不要,太斯文太瘦弱的不要,太粗犷太马虎的不要,既要能文还要能武,结果能过关的一个没有,被全城百姓足足笑话了一个月。
大年前三天,海上依旧风平浪静,李煦担心了一个冬天的事情并未发生。
“看来是本王想错了,避风岛今年是不准备有大动作了。”
寇骁没他乐观,“这群贼子,可从来没过年的概念,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热闹的时候放一把火,今天没来不代表明天不来。”
李煦摇头,“沿海一带天天都有船只巡逻,晨曦岛上也建了第一道防线,如果真有船队过来,肯定能发现的。”
“那就别想了,王爷在南越过的第一个年,安安稳稳顺顺利利最好。”
“错了,去年才是本王在南越过的第一个年。”而且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年,算一算,他们也是那天认识,居然已经一年了。
而李煦在去年的大年夜,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找个男人谈恋爱,甚至明目张胆的同居。
寇骁也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非常庆幸那天自己路过了那个小镇,并且接到了求助,想起李煦从墙头落进他怀里的画面,他忍不住笑了。
他挨到李煦身旁,贴着他的脸说:“第一次见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精致如此俊美的男子,身上还香喷喷的,比女儿还娇,就是脾气有点大。”
李煦白了他一眼,“任谁对流氓都不会有好脾气。”
“这说明末将对您一见钟情啊,再见难忘,思之如狂。”
李煦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瞎叨叨,这种话寇骁是信手拈来,要不是无数人作证他单身至今,他都要以为寇骁是情场老手了。
而且他对自己迷之自信,情爱的事情仿佛天生就会,无师自通,两人夜间活动一直没突破最后一步,大概都是自尊心作祟,谁也没做好躺平任操的准备,于是只能以其他形式纾解,倒也过的快乐无比。
大年夜的当天,闽州居然飘了几粒雨夹雪,原本阴冷的天气更加冷得让人瑟瑟发抖,李煦白天忙着搞人文关怀,去慈幼局看了那些孤儿,送去了吃食和保暖的新衣服,还去钟家探望了一直卧病在床的钟老大人。
上回死尸的事情无疾而终,虽然查出人是来自避风岛,但接头人是谁一直没查到,李煦一直怀疑,他们没下一步动作的原因是钟老头病了,是真的病得起不了床的地步,他想,这道坎可能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要瓦解了。
田谢梁家一直在寇骁的监视中,偶尔两家会眉来眼去的搞小会,但从他俩不带钟家玩就知道,这三家是不可能再合作了。
不仅如此,谢家带头,居然把孙子辈的年满十四岁的男孩全打包送进了军营,一群鲜嫩的公子哥被丢进军营,就像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水滴,彻底打乱了军营的节奏。
寇骁特想把这群小子踢走,但李煦代他收了谢家的重礼,说是要磨炼这群小子一年,只能咬咬牙把这群人打发去刷马洗菜,反正都是磨砺,也没说一定要操练才算。
李煦听完并没反对,小年轻么,受不了苦正常的,受不了要走人也是正常的,受不了还能坚持下来的那就厉害了。
田家见谢家这么舍得,咬一咬牙也送了大半年轻子弟去军营,寇骁收礼收到手软,给军营开展了副业,面向所有官员世族招收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少年,说是要磨炼他们的意志,操练他们的灵魂,锻炼他们的体魄。
居然响应的人家还很多,然后寇骁就在军营附近重新建了个简陋的营地,派了两名小将过去当总教头,也不教什么,让他们干活就行,受不了的自己收拾包袱走人,一个月后还坚持下来的再换个方法教。
别是,富贵子弟比普通百姓高,自小耳濡目染的东西也多,学问再差也不至于大字不识,半年后居然还真让寇骁掰正了几棵歪脖子树,稍加培养,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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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回府后没看到寇骁,起初没在意,等他沐浴更衣完坐在餐桌前发现人还没出现,诧异地问:“寇骁呢?”
刘树替他斟了一杯酒,笑容满面地回答:“王爷您忘了,寇将军是有家的,大年夜,他肯定要回家与长辈团圆的。”
李煦还真忘了这一茬,寇骁在王府久住,很少回寇府,寇府的人似乎也默认了他的性向,这么长时间了没闹也没找,安安分分的像是不知道一样,所以他都忘了寇家人的存在了。
按理,他和寇骁都确定关系了,也该在大年前提着礼品上门,他问刘树:“给寇府的年礼送了什么?对方又回了什么?”
“王爷说笑了,自然是寇府给您送礼才对,送了一箱成色不错的珍珠,还有几套文房四宝,几本孤本,一套棋谱,也不知他武将之家哪来的这些文人的东西。”
“到底是南越的世族大家,怎么可能没点家底,回礼呢?”
刘树歪着头看他一眼,乖巧地说:“按您的吩咐,要是收到的礼物较轻,则一律回些布匹毛衣之类的,要是重礼,则退回去,奴才觉得寇家这礼物重了些,就给退回去了。”
李煦都能想象寇家人收到退礼时的表情了,他暗暗笑了笑,“行吧,那就不管了,开席吧。”
这一夜的年夜饭没有去年热闹,就他们一家子围着吃火锅,下人们大多放假回去了,剩下的一些也都在后头的厨房里吃,虽然人少,但李煦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重生一年多了,他也基本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比起前世冷清的孤家寡人,现在有家人坐在一起过年已经非常美好了。
寇骁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刘树赶紧给他摆上碗筷,像是知道他会回来一样。
他身上换了一套新衣,是李煦特意找人给他做的,两人用了同一块布料,所以勉强算是情侣装。
但他的新衣上溅了一块茶渍,看模样像是被人泼上去的,而整个南越敢泼寇骁茶水的就两人。
“受气了?”李煦没一点同情心地问。
“没有,就是老爷子太迂腐了,我给他推荐了一位好孙女婿,被他否决了。”
李煦知道他提议让家里女孩招赘的事情,就问:“推荐了谁?”
“纪大人啊。”寇骁朝坐在一旁的纪韩宇看了一眼。
后者惊愕地抬头,“寇将军开玩笑的吧?”
“还真没开玩笑,全南越最年轻有为的,除了顺王就是你了,不推荐你推荐谁?”
“但是……”纪韩宇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看了李煦一眼。
寇骁喝了一碗热汤,浑身的冷气才驱散了些,“反正只是个提议,他们总会拒绝的,借你的名头用一用而已。”
纪韩宇这才松了口气,说真的,如果寇骁真力促这门亲事,他拒绝肯定有损寇家颜面,到时候就是顺王的脸面也不好看。
李煦给纪韩宇支招说:“你应该问寇将军要名誉损失费,万一寇家真向你提亲,这笔损失费还得翻倍,否则太吃亏了。”
纪韩宇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拒绝,朝寇骁拱拱手,道:“寇将军看得上纪某是纪某的荣幸,至于提亲一事,肯定是不成的。”
寇骁在桌子底下握住李煦的手,用力捏了捏,小声说:“王爷胳膊肘往外拐的厉害,为何不是帮我而是帮他。”
李煦特别正经地回答:“我是帮理不帮亲。”
“呵呵。”寇骁打翻了醋坛子,接下来缠着李煦要拼酒,今年粮食大丰收,虽然寇骁没下解酒令,但不少人家都偷偷酿了酒,李煦收的年礼里就有好几车酒,堆满了一个地窖。
他用别人的酒提纯了一下,酒味立即浓烈了许多,寇骁第一次喝就爱上了,但他酒量出奇的好,一斤白酒下去也不见醉。
今天这醋坛子势必要用酒杯压下去了,李煦见推脱不掉,只好陪着他喝,他酒量也是练出来的,喝到子时过半两人也还是清醒的。
“不喝了,本王送你份礼物吧。”李煦把原本打算给小公主的礼物拿出来哄寇骁,他带着寇骁去了前院,一声令下,四周摆好的烟火齐齐燃放,照亮了这座王府的上空。
寇骁哪里经得起现代人最经典、最恒久不衰的浪漫手段,当下就感动的抱着李煦亲吻起来,两人的关系在府里过了明路,但大庭广众下秀恩爱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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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当天,林钊要在皇宫值守,直到宫里的宴会结束后才能回家休息。他一直未娶妻,以前家里还有个成年的义子可以说说话,如今义子也远在南越,林府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老爷回来了,累坏了吧。厨房里热着菜呢,就等您回来用膳了。”
林钊确实累,宫里一有宴会最累的就是他们这伙羽林军,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加班加点地布防,今天晚上更是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哪怕是一点点的疏漏都足以致命。
他摆摆手说:“先不吃了,弄点热水我要沐浴。”
管家表情有些激动,又有些隐忍,笑着反驳道:“大年夜的,怎么可以不吃团圆饭呢,您先去沐浴,等菜热好了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