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吉祥痴迷铠甲改造,李锦余想要的轻甲他已经有了雏形,在铁木局的支援下,很快就改造了一版出来。
霍采瑜亲自试了试,结果颇为喜人:他要用上五六分内力,才能完全击破轻甲。
他的武功在战场上已经属于一流,五六分内力就算是狡国骑兵纵马狂奔直撞上来也比不上。
而这轻甲的制造成本不高,完全可以推广到每一个士兵身上!
关键是轻甲重量和厚度比之前的重甲好了不少,身经百炼的将领战士当做常服来穿也不会多辛苦。
总算完成了对黑猫的交代,李锦余多少松了口气。
他要走了一套轻甲,在约定的时间里转交给了前来取货的黑猫。
这次黑猫大摇大摆直接以叶丞相的身份前来,拿到一套轻甲手一翻,就消失没影儿了。
李锦余看得有些眼热:“你怎么什么都会?”
为什么同样是妖精,他们差距这么大?
叶丞相有些不屑地看他一眼:“你成精才几年,我成精多久了。”
李锦余微微有些不服气:“我都渡天劫了。”
从天道爸爸那里感应到的知识,妖精渡天劫就已经算得上修为不浅的大妖怪了。
这话一出,叶丞相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微妙。
他有些复杂地看了李锦余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只转移了话题:“等干掉霍采瑜,你安心做皇帝好好修炼就是了。”
李锦余没想到黑猫现在还想着跟霍采瑜死拼,张了张嘴,委婉地道:“其实不干掉他你也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啊。”
最近几次和黑猫打交道,李锦余感觉黑猫对他的敌意似乎削减了很多,忍不住想劝一劝自己这个同类兼老乡。
“你现在辞官,我可以赏赐你很多好东西的。”
能这么轻松解决丞相派,霍采瑜想必也不会有意见。
叶丞相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冷:“呵,我看你真是被他养傻了。”
李锦余不明所以:“什么?”
“人类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他看你现在毛茸茸的很可爱,一旦你病了、老了、掉毛了,喜爱之情就会转移到其他的新宠物身上。”
叶丞相冷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笼子里安逸地啃着花生的汤圆,“你瞧,霍采瑜现在就开始养第二只仓鼠了,等以后还不知道要养多少——到时候你要么被他干脆地丢掉,要么就要和一大群仓鼠争宠,你受得了?”
汤圆突然被提及,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努力往嘴巴里塞花生。
李锦余下意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莫名打了个寒颤:“我不要。”
他才不要和其他仓鼠争宠!
“所以值得信任的只有我们妖精自己。”叶丞相忽然靠近了一些,眼眸中隐隐有绿色的光芒,“你跟着他做什么?还不如跟着我。”
李锦余呆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跟着霍采瑜只是被养,跟着你可是被吃!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等等,霍采瑜又不是我的饲主!”
这黑猫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丞相又高贵冷艳地“呵”了一声:“看霍采瑜对你上心的样子,不是你的饲主难道是你情人?”
李锦余:“……”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不太想继续说这个话题,强行扯了一句别的:“你不是野生的妖精吗,怎么对人类这么了解?”
这话似乎勾起了叶丞相什么不好的记忆,让他瞬间阴沉下脸色:“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走了。”
说完他一甩袖子,直接站起来走人。
走了两步,叶丞相又停下来,转过头没好气地道,“看在你准备好轻甲的份上给你提个醒,我那好侄女似乎还想着对你做点什么,你自己注意。”
叶丞相丢下这句话,这才扬长而去。
只留下李锦余留在原地琢磨起来:黑猫是被遗弃过吗?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第46章 吱吱吱吱吱吱!
不知是不是被李锦余气着了,之后的几天里, 丞相派的反击动作愈发猛烈。
李锦余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 但从霍采瑜愈来愈晚的回寝宫时间也能看出现在朝堂上已经风雨欲动。
本该是霍采瑜和叶丞相之间的交锋, 李锦余被带着也有些紧张起来。
霍采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纵然十分不舍, 还是想宿在外殿, 免得惊扰陛下;但李锦余不放心, 很晚才入睡, 每次都要等到霍采瑜安稳回来才行。
越到了这个时候他越是担心黑猫会用别的手段伤害霍采瑜。
李锦余一开始还想亲自跟在霍采瑜身边,但霍采瑜一句“陛下若得空,不妨一起来处理朝政”劝退。
他把身边最好的侍卫都派给了霍采瑜, 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护卫霍采瑜的人保证霍采瑜不能掉一根汗毛。
对于后宫里的娴贵嫔, 李锦余也提起了注意。
后宫宫妃若有亲眷在朝, 经过皇帝批准是可以邀请家眷入宫会面的。
叶丞相很久之前便得了景昌帝的许可, 可随时应堂侄女娴贵嫔的邀约。
黑猫突然提醒自己, 一定是娴贵嫔耐不住被冷落的寂寞, 想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算算日子, 娴贵嫔的禁足似乎也差不多结束了。
李锦余之前给诸宫嫔妃都下了旨意:之后不再安排嫔妃侍寝,后宫嫔妃位分的升降全部由种地的效果决定。
一开始还有几个宫妃不信邪,以为陛下是在跟她们玩什么新把戏,凑上来故意想邀宠;被李锦余毫不留情地拒绝、慧嫔又因着买其他宫妃的种子肥料得了一大笔赏赐后,嫔妃们也渐渐认清了现实:
陛下真的要她们种地!
虽然她们贵为娘娘, 苦力活都轮不到她们亲自动手, 但怎么想宫里种着兰花芭蕉素梅金盏的地方都刨了变成花生葵花之类的……这还是皇宫吗?
大部分想要向上爬的宫妃都不得不耐心开始研究怎么能种好粮食。
之前的宫斗戏码都是“姐姐近日的熏香真好闻, 可是家里送来的?一定能得陛下欢心”、“只是太后赏的罢了,哪比得上妹妹身上的凤衣娇艳”,现在则变成了“姐姐宫里的花生长得真好,定然施了好肥,妹妹怎么都种不出这个效果”、“只是宫里自制的土肥料罢了,哪比得上妹妹宫里的葵花健壮呢”。
毕竟宫妃对皇帝的感情有限得很,大都是为了更尊贵的位置和更富裕的身份而去。
具体奋斗的过程到底是侍奉皇帝还是种地对她们来说都无什么分别。
不过总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娴贵嫔打死都不肯种地,坚持认定陛下绝不可能用这种法子评定后宫位分,定然是为了试探诸宫妃子是否能诚心伺候。
因此她隔三差五要遣宫女来问候陛下,给陛下送亲手做的食物和点心。
李锦余烦不胜烦,干脆直接禁了合心宫往皇帝寝宫这边来的消息。
现在听起来,娴贵嫔禁足期结束,似乎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李锦余琢磨了一下,干脆又下了令:再禁娴贵嫔一个月的足。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狡国的使团到来了。
……
狡国和荻朝毗邻而居,以游牧为生,向来对荻朝边境虎视眈眈。
荻朝占据了天下最富饶最优美的内陆中原,朝廷只要不要过分横征暴敛,百姓生活很容易便能安逸富足起来,比饱一顿饥一顿的草原强太多。
何况很多茶叶、丝绸、盐、铁器都是中原盛产,狡国想要,要么便是用高价从荻朝商行里买,要么便只能抢。
狡国全民皆兵,老幼妇孺上马也是战士,自然选择后者。
自开国以来,荻朝边境便不得安宁,大笔大笔的军费都用在了应付狡国的袭击上。
也不是没有想过反过来歼灭狡国,只是狡国并没有明确的国都和城市,人人都住在帐篷之中,哪怕荻朝的大军反攻过去,拔营直接逃掉,换个水草肥美的地方重新扎营便是。
为此荻朝几代先帝耗费大量物资,花费几代人的努力,在边境修筑了数千里的城墙,将狡国的铁骑完全拦在了外面。
在此基础上,再经过几次战役,才把狡国打服;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让狡国年年上贡,用不算很多的牛羊马换取荻朝大量物资的援助和支持。
只是这些也都是上一任皇帝在位时候的老黄历了。
景昌帝即位后,放任权柄被叶丞相尽数收揽,军费一削再削,军中吃空饷的风气逐渐泛滥,荻朝大军的战力也在不断削弱。
狡国像嗅着血肉味儿的饿狼一般蠢蠢欲动,已经打算用自己重新长出的锋锐獠牙,从日渐衰落的荻朝身上再撕咬下一块血肉。
这次狡国上贡的礼单可见一斑。
“牛二百头、羊二百只、牛皮羊皮各等?”
霍采瑜皱着眉,望着下面身穿奇异狡国服饰的使臣,声音隐隐有了些冷意,“贵国的礼单只有这些?”
那使臣不卑不亢,对着霍采瑜施了一礼:“启禀大荻陛下,我国去年雨水不足,今年草原的青草长势不好,又发了两次瘟疫,牛羊死伤不计其数,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叶丞相微微皱眉,在一旁轻叱了一句:“大胆,这位是我荻朝新册封的摄政王,并非皇帝。”
那使臣诧异地扫了一眼霍采瑜,才低下头道歉:“大荻服饰和我国悬殊太大,我一时没能认出来,还望摄政王原谅。”
李锦余安安静静坐在霍采瑜身后的龙椅上,有些无语地挠了挠耳朵。
这个使臣的话意思也太明显了,像他这么白的人都能听出来。
这不就是在挑拨摄政王和皇帝的关系么!
他本人就在这龙椅上坐着呢,这使臣得多瞎才能把霍采瑜错认成皇帝?
都交了几十年年贡了,狡国的使团难道连皇帝龙袍的代表色黑金都认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和霍采瑜的关系不怕挑拨!挑拨来得越多越好!
——他们本来就是预谋篡位和等待被篡位的关系!
李锦余将充满信心与期待的目光投向霍采瑜。
霍采瑜接收到陛下的目光,内心稍稍松口气:还好,陛下还是信任他的。
他完全不在意什么摄政王的权势,陛下想给他就要,陛下想收回他就给。
他只怕陛下会因此与他离心。
陛下仍旧信任他,霍采瑜十分满足,但下面那个试图挑拨他和陛下关系的使臣就显得格外刺眼。
霍采瑜冷声道:“牛羊暂且不论,马呢?”
狡国的马匹生在草原,比荻朝的军马质量好得多。
因此为了充实荻朝的军备、也为了遏制狡国的骑兵数量,之前的年贡都要求狡国进献大量的马匹。
这才是荻朝看重的贡品。
而这一次,狡国竟一匹马都未曾上贡!
反咬之心昭然若揭。
“陛下——哦,摄政王明鉴,之前的瘟疫连同我们的马匹一起害死了,连游猎的马匹都不够了,这次正想请大荻支援我国。”
按照过往的规矩,狡国上贡之后,荻朝会回礼——一般是狡国最想要的粮食、茶叶、陶瓷等等;至于铁器自然绝不会给。
霍采瑜脸上的冷意几乎要把整座太和殿都冰冻起来。
孟大将军脾气直,听了这话已经按捺不住,捏着拳头就想走过来,被旁边的武将赶紧拦住。
再怎么说陛下还在上面,陛下不发话,臣子们哪能直接对外使动手?
一贯和孟大将军对着干的叶丞相这次也没有多说什么。
使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荻群臣的愤怒,继续坦然道:“我国这次遭受的瘟疫极为严重,国内民不聊生,这次特意恳请大荻念在我们两国毗邻多年、年年朝贡的情谊上,为我国伸出援助之手。”
随后他奉上了一份希望荻朝资助狡国的物资清单。
清单经过户部尚书的手一路传过叶丞相、霍采瑜,最后到达李锦余这里。
李锦余打开看了一眼,立刻被里面一长串的名单和数字震晕。
要是荻朝真的把这些都付了,那今年新税收上来的国库基本就空了。
这是来敲竹杠的吧?
他顿时明白为什么看过这份名单的几个人脸色都阴沉得能滴下水,而且没有经手到孟大将军那。
孟大将军看到这份清单,恐怕真就摁不住他了。
霍采瑜已经懒得再做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李锦余,随后毫不犹豫地道:“贵国今年朝贡的诚意实在太差,我大荻绝不可能同意。”
使者仰起头,毫不畏惧:“昔年皇帝对我国多有援助,如何今次便不成了?”
昔年荻朝大军压境,狡国不愿胶着,又被荻朝许诺的通商援助打动,这才奉上了足够的诚意。
霍采瑜心里清楚狡国这是故意在张牙舞爪试探荻朝的底线,冷着脸道:“狡国是大荻邻国,我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援助是我朝的情分,并非本分,还望贵国知晓。”
使臣这时才把目光投向龙位上的李锦余:“皇帝陛下如何说?和摄政王是同样的看法吗?”
在对待外敌上李锦余的立场自然非常坚定:“摄政王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使臣皱了皱眉,忽然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一件贡品是单独进贡给皇帝陛下的,我险些忘了。”
他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忽然扭动了起来,随后身上衣服一件件滑落,露出了光洁的肌肤、柔媚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