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是我以前的朋友,他邀我们去他府上坐一坐,你……”李长天话还没问完,便被燕殊冷冷地打断了。
“不去。”燕殊撇下这句话,转过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欸,燕殊,燕殊!”李长天追了两步,见燕殊走得坚定,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不由地慌了神。
他匆匆忙忙跑回小公子身边,和小公子说了声:“今天太迟了,还是以后再去。”话音一落,便火急火燎地追燕殊去了。
“欸!公子,你住哪间客栈啊,我明天去找你!”小公子冲着李长天跑走的背景喊。
李长天回身说了客栈名,铆足了劲向燕殊跑去。
燕殊走得极快,李长天跑到客栈门口才追上他。
“等……等……我啊。”李长天抓着燕殊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心里不停腹诽这身体的耐力比自己的差多了。
“李长天。”燕殊转头看他,眼眸凉凉,语气冷淡,“我真是小瞧你了。”
李长天一愣。
说罢,燕殊甩开李长天的手,径直上了楼,进了客房,重重地关上门。
“欸,等等……”李长天追了两步,却被关在门外。
李长天伸手要敲门,又顿住。
他叹了口气,面露为难。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燕殊解释。
李长天在燕殊客房门口徘徊良久,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他怀着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想着要不要和燕殊说自己重生的事情,想着燕殊会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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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明,李长天早早醒了过来,他坐起身,一脸没睡好的颓废。
李长天长吁一口气,双手捂脸,狠狠地揉搓了下,又拍了拍,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起身下了床榻,洗漱收拾一番,穿好外衣,拿起枕边青色的发带想束发。
李长天看着手中的发带,忽然又一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长天从未听过燕殊用那种语气说话,虽然他平日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昨日,明显是生气了。
李长天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出予镇,他问燕殊:“我能不能把头发剪了?”
燕殊:“……为何?”
因为李长天虽然能负重跑十公里,能单杠硬拉二十五个,能一动不动站一小时军姿。
但是他……
不会束发。
燕殊没觉得意外,他说:“我教你。”
然后燕殊就教了李长天足足一个时辰,最后李长天自己都快崩溃了。
燕殊却没流露出一点不耐烦,他认认真真、手把手地教着李长天,甚至解了自己的头发,让李长天练习束发。
当时的李长天抚着那三千青丝,忍不住心想,原来他是这般温柔细心、脾气好的人。
而如今,这样性情的燕殊,竟然生气了。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个‘寒鸦’的坎,燕殊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他身份了?
李长天越想越慌,站起身,想去找燕殊谈谈。
就在李长天走到门口时,极巧的事发生了。
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李长天面露疑惑,伸手打开门。
门外的人冲进来,一把热情地搂住了李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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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跟我回府邸吧
“唉呀妈呀,可算找到你了!!!”
那人搂着李长天激动地喊。
李长天定睛一看,竟是昨天那位小少爷:“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我问掌柜的,知道客栈就好找了。”那小公子展开手里的画扇,得意洋洋地挥着。
他走进房间,环顾四周,嫌弃地说:“这客栈也太小太破了。”
“啊?不会啊,这里比我沿路住的都要好。”临时有客,李长天只得等等再去寻燕殊,他伸手关上门,坐到圆桌旁,说:“来来来,你坐。”
那小公子走到李长天旁边,嫌弃地摆弄了下那凳子,坐下后,笑着问李长天:“欸欸!你之前是怎么死的啊?”
刚问完,两人都笑了。
“哈哈哈,我真没想到还会被人问这样的问题。”李长天笑着,将上辈子当兵救人质的事和小公子说了。
“还有,我叫李长天。”李长天沾了桌上瓷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一抬头,发现小公子的眼睛竟然红了。
“呜呜呜。”那小公子一把攥住李长天的右手,“您人真好!您这是捐躯了啊!您受苦了!”
李长天吓了一跳,用左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就,就为人民服务。”
“太令人敬佩了!!”小公子哭嚎。
“……没有,没有。”李长天脸红了红,连忙说,“说说你自己吧。”
“我我我,我叫沈玉树!”小公子学着李长天,沾了水,在桌上写名字。
“你上辈子叫什么?”李长天问。
“也叫这个。”小公子拿画扇点桌子,“我上辈子是病死的。”
李长天看着桌上的名字,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他拇指食指抵住下巴,沉思半晌,忽然想起来了:“卧槽,你不会是那个谁吧?就是你爸是那个超有钱的财阀,就是那个做了很多慈善的那个,沈什么,然后你死后,因为把器官全捐了,所以上了新闻,轰动一时。”
“对!对对对!就是我!”沈玉树连连点头。
李长天惊呆了。
“哈哈哈后来上新闻了吗?我为了能捐赠器官,和我爸我哥吵了好久呢!不过他们都吵不过我!”沈玉树得意洋洋地说。
“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捐赠器官的啊?”李长天忍不住问道。
“上辈子我病了很久,在医院躺了快十年,心灰意冷的,就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所以就捐赠器官啦!”沈玉树笑道,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对了对了,你穿过来多久了?”
“半年多吧。”李长天说,“你呢?”
“什么?才半年多?”沈玉树惊讶,“我穿过来都快十二年了!”
李长天:“……卧槽?!”
沈玉树说:“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六岁那年落了水,估计是淹死了,然后就换我重生了,不过还好我爹我哥都在,不然我肯定……”
“等等等等,卧槽什么玩意儿,你爹你哥也穿过来了?”李长天瞠目结舌。
“不是啊,不是的。”沈玉树连连摆手,“就是我这辈子,我爹和我哥的长相、性格、喜好,都和我上辈子的爸爸哥哥一模一样!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是这个朝代,这个时空的人。”
李长天:“……”
李长天花了数秒去理解这件事。
这件事并不难懂。
但是李长天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说。
即使重生穿越了,他依旧是没有家人的。
就和上辈子一样。
孤苦伶仃,一路迷茫。
“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沈玉树的声音将李长天蓦地从思索中拉回。
“没事,没事。”李长天摆摆手。
“那你这辈子是什么身份啊?”沈玉树兴奋地问李长天,“我看你的打扮,是不是少侠啊?太帅了!”
“没,就是……”
就是个跟着别人混吃等喝的傻子……
李长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等等。”李长天突然想到什么。
既然沈玉树已经重生了十二年,说不定对白帝城有所了解。
“锦瑟坊的事,你有耳闻吗?”李长天问。
“有啊!不瞒你说,我可是那的常客。”沈玉树也不掩饰,仰头叉腰笑。
“那坊主,诗华年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你想了解什么?”
“你有办法见到她吗?”
“有啊!”沈玉树笃定地说。
李长天眼睛一亮。
“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他们以为坊主已经不见客了,其实不是的!”沈玉树说,“只要你能取得风、花、雪、月四位阁主的信物,就能见到坊主了!这是锦瑟坊一直以来不成文的规矩!”
“那我要怎样才能取得这些信物呢?”李长天问。
“这可有些复杂,每个阁有每个阁的规矩,这样吧,我今晚和你去趟锦瑟坊,然后和你细说,顺便看看能不能拿几个信物回来!”沈玉树道。
“好,太谢谢了。”李长天感激地说。
“别客气!”沈小公子豪气地大手一挥,“老乡帮老乡!对了,你别住这小破客栈了,你跟我回府邸住吧?”
“我……”李长天顿了顿,说,“我还有个朋友,他……”
“一起去啊!!别说一个朋友,就算你有一百个、一千个朋友,我那也住的下!”沈小公子拍着桌子,激动得说。
李长天被他逗笑了:“好,谢谢,那我等等……”
他一句话没说话,房门突然被叩响了。
李长天一愣,猜到来人是谁,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去开门。
燕殊站在门外,轻声道:“李长天,我……”
燕殊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李长天屋内的沈玉树。
第55章 你凭什么甩脸色
“这,这位是……是……”李长天见燕殊突然不说话,慌慌张张地想介绍。
“我是天阙山庄二公子,沈玉树!”沈玉树站起身,接过李长天的话。
“天阙山庄?”燕殊眼眸沉了沉。
“对!没错!”沈玉树笑道。
看来又是一个听说过他家世的人,肯定马上就会眼巴巴地凑过来了!
燕殊却不再看沈玉树,而是将目光落回李长天身上,他冷冰冰地说:“流落小镇的失忆傻子,竟认识这等富贵之人,真是……不得了啊……”
李长天听出燕殊话里的戏谑,顿时慌了神,连忙道:“燕殊,你听我说……”
“说什么?”燕殊打断他,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李公子认识如此人物,想来也是我高攀不起的人。”
说罢,燕殊转身要走。
“喂!你这人什么意思啊?!”
忽然有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燕殊和李长天皆一愣,转头看去。
沈玉树气得将手里的扇子摔在门框上,扇子可怜兮兮地落地,散了一半,露出扇面上的山水画和云纹样式的金箔。
“你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沈玉树指着燕殊骂,“你是不是仇富啊?认识我怎么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家,认识我犯哪条王法了?你凭什么给他甩脸色看?”
李长天:“……”
卧槽这小公子,是真的性情直,脾气大。
燕殊也被骂愣了,他沉默半晌,垂眸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先行告辞。”
说完,燕殊便转身走了。
“燕殊,燕殊!”李长天喊了两声,没喊住人,连忙要去追。
“你别追啊,追他干什么!”沈玉树一把拽住李长天,“这人脾气好坏的!”
“不是的。”李长天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对沈玉树说,“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沈玉树一脸‘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的神情看着李长天:“行吧行吧,对了,你不是还要见锦瑟坊坊主吗?我们晚上直接锦瑟坊碰面,如何?”
“好,谢谢,太感谢你了!”李长天连连道谢。
“不客气,你去追人吧,我先打道回府咯,这破客栈呆的我浑身难受。”沈玉树松开李长天。
李长天对沈玉树抱了抱拳,匆匆去追赶燕殊。
-
李长天追到楼梯拐角口,往上瞧往下看都不见人影,想着燕殊应该是准备去办事所以才来喊自己,于是起身要往楼下去。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声咒骂:“往哪撞呢?没长眼睛吗?”
“抱歉……”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长天蓦地刹住脚步,往楼上赶去。
李长天跑到客栈三楼时,正好看见燕殊的客房门被关上,他疾步走过去,抬手正要敲,又蓦地停住。
李长天想了想,收回手,匆匆往楼下跑去。
而此时,客房里,燕殊进屋后,呆愣愣地站在那,忽然不知该做何事。
他缓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喂进嘴里,却觉得太凉,以至于难以下咽。
他只能这么轻轻含着,含到微温,不会冰牙齿的程度。
谁知那水,依旧难以下咽。
燕殊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水凉,而是他心堵。
他急急吞下水,竟还被呛了一下。
燕殊掩唇轻咳几声,忽然听见敲门声,他缓了缓,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不由地愣住。
李长天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递给他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会喜欢吃。”
燕殊低头一看。
一串糖葫芦。
燕殊:“……你哪来的钱?沈公子给你的?”
“不是啊。”李长天摆摆手,连忙道,“前些日子在路上,有住客栈的话,我晚上都会去问问客栈老板有没有活干,劈柴挑水换些钱,可惜攒了这么久,也就攒了十几文,买完这串糖葫芦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