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研究员[穿越重生]——BY：遇见1992

　　“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通往厨房的那个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号的瓦罐被刚才那位中年妇女用砂纸给抱了出来，她走的很慢，也很稳，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瓦罐，似乎是块这个瓦罐里面的东西泼出来。
　　听到动静，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不，是她抱着的瓦罐上面。
　　陆见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对这份佛跳墙充满了期待。没过多久那位中年妇女就将手中的瓦罐放在了他们桌子中间，“各位同志，佛跳墙已经送过来了，需要现在开坛吗？”
　　吴厂长算是主宾，对着那人点头，“现在就打开吧！”
　　“好的。”那中年妇女应声，之后就将瓦罐上的盖子取了下来，立时就有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里面传了出来，顿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稍等一会，我现在去给你们拿碗筷。”打开盖子之后，小饭店的老板娘就立即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快步往厨房去了。
　　等人走之后，吴厂长就要用手在坛子上面拂了几下，似乎要将佛跳墙的香味拂到自己鼻子里一样，面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这香味，的确是正宗的佛跳墙啊！”他年轻的时候家庭条件也还是不错的，也曾经吃过一小碗佛跳墙，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比现在这份要多多了。
　　他才感叹完，去拿碗筷的老板娘就又出来了，她也听到了吴厂长这句话，有些自豪的说：“那可不是，这一锅汤可是煮了十六个小时，里面可都是精华，味道绝对正宗。”
　　说着她就将碗筷放在了桌上，还将一个大勺子放在了瓦罐里面，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松手，反而是带着些犹豫地问吴厂长，“吴厂长，需要我帮忙盛吗？”吴厂长他们毕竟是老客户了，这次又都点得是好菜，可要话不少钱，她自然要好好服务一下。
　　吴厂长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行，那你们慢慢用，我再去里面看一看。”老板娘也没有坚持，松开捏着瓢子的手，直接又去厨房了。
　　等人离开，吴厂长就拿起瓢子给他们盛佛跳墙，“来来来，让我来给你们盛。”
　　陆见和徐言连忙拦了一下，“还是我们来吧？”
　　“我来，我来，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只可惜没有鲍鱼。”吴厂长强硬拒绝掉了，他拿着碗直接动起了手，心里还有些可惜，他们这边并不靠海，鲍鱼之类的海鲜还从邻省运过来，这些东西可不是这种小饭店能拿到的，而且这种海鲜也不好运过来。


第229章
　　心里想着这些, 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没一会就将几个碗都盛满了，这瓦罐并不是很大，里面的食物也并不多, 每人一碗里面的也就少了一大半。
　　这份佛跳墙里面食材还是很丰富的, 有蹄膀、火腿、猪腿、鸡翅、干贝、冬菇、冬笋等等, 汤汁是提前用了猪骨和半只鸡熬出来的, 鲜香浓郁, 工序也很复杂。
　　吴厂长盛完之后就对着众人笑着说：“快点用吧，里面可没有多少了, 早些吃完的可还能多吃一碗。”他心情很好, 还有时间开个玩笑。
　　“麻烦吴厂长了。”在坐的几个人也都没有客气，微微道谢之后就端起碗吃了起来，陆见也吃了起来，浓郁的汤汁包裹着自己的舌头，满满都是鲜甜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满满的肉, 也不知道这一坛子吴厂长他们花了多少钱。
　　陆见嘴上不停，心里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也带陆父陆母也来吃一次, 不过听吴厂长他们的意思，这才应该不是很好做的样子。
　　一群人都吃得很欢快，里面的食材都已经熟透了, 两个小孩子也挺适合吃的, 不过高娟还是不错眼地盯着他们。
　　一坛佛跳墙还没有吃完，小饭馆的老板娘就又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了，一道杏仁豆腐，一道糖醋荷藕, 都是素菜。
　　“老板娘，给我们弄点白米饭过来吧？”见人将菜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许厂长连忙对着她叫了一句。
　　“好嘞，马上就来。”那老板娘应了一声，没一会就拿着一个盘子装了一盘子饭出来，“你们先吃，等下不够了，我再送一份过来。”她态度很好，一点被人指使的不耐烦都没有，顺手还将差不多快空了的茶壶拿回厨房换了满满一壶水。
　　没过一会又有两道菜上来了，一道八宝鸭，还有一道清炒白菜，这菜就算是上齐了，五个大人，两个孩子，这些菜尽够了，不，应该说已经极其丰富了。高娟带着两个小孩专心吃着饭，陆见他们四个大人则是一边吃一边说着话，也没有管食不言寝不语的忌讳。
　　现在高考恢复了，上面的一号首长之前也出来主持过工作，但因为局势的原因，被逼无奈下野了，不过他们对这位还是有些了解了，这位非常重视经济、科技还有教育，早就一九七五年他就想要一发展经济为核心，进行全面整顿，而且他之前也出访过很多国家，特别是R国、M国之类的，心中坚定了要大力发展经济，并且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上面就提出了：“社会主义特征是搞集体富裕。”吴厂长和许厂长他们都是一厂之长，自然对这些经济政策非常关心。
　　小饭馆里面的老板和老板娘做完菜之后也没有出来，将外面的空间都留了出来，不想打扰他们说话，再加上这个点还算是比较早，现在能出来找个这种地方吃饭的人也少，所以陆见他们倒是可以放开了说话。
　　吴厂长他们远在湖安市，离首都这个政治经济中心还是比较远的，虽然有心，但现在通讯也不方便，这次找陆见也是想问一下上面的动向，他们多了解些，也好安排之后的事情。
　　吴厂长还有许厂长简单客套了几句，吴厂长就将话题扯到了一号首长去年几次会议说的话，“之前一号首长是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就是关于集体富裕的？还说了以后的长期工作是要发展经济，你们有听说过吗？”
　　他才说完这话，一边的徐言就摇头了，“我这段时间都快忙昏头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要照顾，真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徐言拖家带口的，也没有什么政治敏锐度，虽然现在看着似乎要比以前好多了，他也不想操心这些事情，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就是个搞研究的，平时也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陆见则是不一样的，他们前世上初高中的时候可都是有政治这门课了，而且每年国庆大阅兵的时候也会有讲这些经济理念给举出来，动不动就会有人说几句。陆见还是很有印象的，再加上他前一段时间复习政治，倒也看了不少报纸，知道了当前的不少信息。
　　想着之后许多年大量国企破产，大批工人下岗，就算还有一些国企工厂安全保存了下来，也经历了艰难的阵痛，转型之路跌宕起伏。陆见也认识这两位这么多年了，还是想提醒一下他们的。
　　陆见沉吟一会，直接点头，“这事我倒是知道的。”
　　他这话一出，吴厂长和许厂长都双眼放光，连忙将目光盯在陆见身上，眼睛里面都是急切，听陆见这话的意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许厂长更是着急地说：“陆见，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陆见也没有犹豫，“你们应该也知道一号首长的经历，早在1956年他就主持过上面书记处的工作，1975年的时候更是想要以发展经济为核心进行全面整顿了，虽然还没开始，就出现了变故，但从去年十月和十一月的会议就能知道这一位是不惧经济发展的。而且他之前也在国外考察过，对市场经济这一块很了解。”
　　说到这里陆见停顿了一下，许厂长立马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国家会开放市场经济吗？”
　　陆见非常认真地点头，“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做小生意了，电器厂和机械厂应该也有人挑着担着到处叫卖了，现在哪里还有人去抓什么投机倒把的？向我们今天吃饭的小饭馆，应该也有不少了吧？”
　　吴厂长和许厂长也是心中一动，仔细想了一下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还真是，现在回城的人可也不少了，不少人没有工作，就自己弄了点东西去街上做小生意。他们这边厂长也多，效益也还不错，各种需求也大，这些人生意也都挺不错的。不过具体能挣多少，他们倒是没有了解过。
　　许厂长年纪小一些，脑子也灵活一些，将这些事情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下，心里惊呼一声，立即道：“那咱们这统购统销的政策是不是也要取消了？”
　　吴厂长被他说完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不会吧？”要知道他们之前工厂都是都是按照上面的任务进行生产的，都不用操心原材料，也不用操心销路，更多工厂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全部是靠上面的任务发工资，效益很一般，还有不少都是处于亏损状态。
　　陆见点头，“想要发展经济的话肯定是要将开放经济的，不然都只是按照上面任务来，不加强自己竞争力，没有压力的话，自然是很难将经济发展起来的，不说别的地方，单就我们湖安市，效益差，只是靠着上面任务过活的工厂就不少，这些工厂从上面的管理层道下面的工人，工作都不积极，只是混日子罢了。”
　　陆见这话说得很小声，吴厂长更是直接和他换了个位置，把陆见夹在他们中间，三人挨得很近，还是能听得很清楚的。
　　吴厂长和许厂长听到他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这事他们都知道，自己厂长里面也有这种人，虽然他们厂效益都不错，只要努力了就有奖励，但也还是有只想混个死工资的人，工作不认真，出差错的人也不少。
　　吴厂长有些忧虑，对之后的情况也有些忐忑，虽然之前真正被破产的工厂很少，但那也不是没有，这些效益差的工厂也给当地经济拖了不少后腿。如果真将统购统销的政策取消，开放经济的话，那一定会有大量工厂破产的，到时候得有多少人失去工作啊。
　　不过他现在真正担心的是他手上的机械厂，虽然他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但他也在机械厂工作了几十年了，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舍得它出现问题。
　　吴厂长手握成拳，现在已经对陆见的想法很认同了，他闭了闭眼，也不知道前面是坦途，还是刀山火海。“陆见啊，国家不会真的看着这么多工厂倒闭吧？”
　　陆见认真地看着他说：“开放市场虽然会出现一定问题，但这也是必须的，如果不引入竞争的话，这个工厂只会永远依靠国家兜底，不思进取，不想着改进技术和管理方式，这样肯定是长远不了。不说工厂，就说说那些国营饭店，里面大厨的手艺越来越差，分量和食材质量也是一般般，服务态度恶劣，不，根本就没有服务，如果以后像这种小店多了，你们觉得还会有多少人去国营饭店吃？”
　　“那些国营饭店为什么敢这样，不就是因为市场上没有竞争吗？他们有国家兜底，这饭店也不是他们的，有多少人来吃饭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工资，所以一天比一天差。只有开放竞争了，将这些同日常生活相关的产业推入到市场中，那些人才会有危机感。”


第230章
　　说到这件事两位厂长也很有体会, 国营饭店的菜的确是越来越难吃了，态度也是极端差，近段时间还愿意去那边吃饭的人也没有多少了。
　　他们也都是一厂之长，对经济这块还是有些了解的, 心里已经知道要想发展经济, 开放市场是很正常的, 只有竞争才能催生进步, 也只有竞争, 这些人才愿意改善技术，减少成本, 提升生产量。
　　不过对于之后的发展他们还是有些摸不透, 许厂长也没有客气，觉得陆见在经济这块也很有天赋，直接小声问道：“那陆见你觉得我么这电器厂以后要怎么做啊？”
　　他们现在是发展得挺好的，可要是后来政策变动，竞争扩大，那他们应该怎么办是好啊, 他们也没有经验，更没有参考对象。
　　陆见自己也不是学经济的, 你要让他说大概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可要是让他具体说的话，他可就没有办法了。陆见凝眉仔细想了想, 只是说：“这具体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不过电器厂和机械厂都是和工业有关的厂长，关键还是靠技术，只要技术领先于其他厂子，自然能领先, 所以人才是关键，对这一块一定要多些投入。还有就是成本这一块，一定要将成本控制下来。在一个就是销售渠道这一块，像电器厂这一块，国外市场很大，不过竞争也打，之所以这么多年都能保持着这样的销售量，也是因为我们技术领先国外的厂家，价格还实惠，他们没办法，只能从我们这进口。“
　　许厂长对于这一块还是非常有体会的，他们电器厂有专门负责对外贸易的部门，这个部门是商务局那边派人来组建的，听从商务局的安排，但一些国外的消息还是会告诉他们的，他们也是知道国外这几年电器发展也很快，他们厂的电器也不能占据全部市场，有些产品在某个方面还是要比他们电器厂的东西好的，所以许厂长他们特别重视技术创新这一块。
　　吴厂长听完之后也是若有所思，他们现在厂里倒是主要负责数控机床的生产，研究这一块虽然还是继续在坐着，但力度也不是很大，不过他们也是大厂，利润这一块还是能可观的，心里也想着是不是之后要加大研究力度，多投入一些人力和物力。
　　两人都凝眉思考着后续的安排工作，时不时用筷子夹一口菜吃，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了，陆见看他们不说话，也就不再说话了，他能说出来的也就这些了，再多就没有了。不理会两人的沉默，他专心吃起了饭，真不愧是家传的厨艺，这菜的味道真不错，里面也暖和，菜凉得并不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