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是景家旁系子孙,原著中也只是在景家灭亡的时候出来串了个场,倒也是一段很正面的描写,拯救了景家很多人,不过也只是撑了一会儿。所以敖然刚见到他,知道他的名字时还有点惊讶,这样一个笑得张扬肆意的少年在书中只是占了两三章的笔墨,当真让人觉得可惜。
敖然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自打他来到这本书中,每见到一个人,一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会忍不住心疼和不舍。
不过与景梓初次见面并不多愉快,这少年傲气刚硬,在景家灭亡时,他拼命保卫景家,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在奋战,那会儿他伤得可比敖然初来这个世界所受的伤严重多了,正常人早就动不了了,可他就是不放弃,那种执拗和狠劲儿绝对让人惊叹,总之那一段描写的还是相当悲壮的,所以敖然对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这样一个宁可死都不愿意退缩的少年,对于敖然抛弃家人独自逃出来很是不屑,尤其是逃出来之后居然还躲在景家混日子,无所事事实在不能理解。
所以景襄在向敖然介绍景梓的时候,景梓很不屑的看着敖然,撇撇嘴说道:“懦夫!”然后就被景襄往脑袋上狠狠胡了一巴掌,抱着脑袋龇牙咧嘴。
敖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典型的中二病少年呀!自认为讽刺了敖然的少年这会儿又被敖然嘲笑了(景梓自以为的),景梓绝对是怒气冲天。
不过两人这会儿却关系这么好,景梓还能主动招呼敖然,将敖然当成朋友,这个过程也是说来话长。敖然自打伤养好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精神极好,虽说会帮景樊干点儿事,但大多时间都觉得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景襄就怂恿着敖然跟着她一起学医,对此敖然还是表现出来极大的兴趣,他一直觉得那种会医术,可以救死扶伤的人非常厉害,毕竟能解决人的病痛,将一条生命从死亡边缘上拉回来的感觉很神奇也很神圣。
景家学医也是很有规模和系统性的。
景家设有专门的学堂,学的内容也很丰富,琴棋书画、药理治病、武功心法、礼仪规矩、生意管理可谓样样俱全。尤其是四到十四岁这个年龄段,上述所列都要涉及,景家认为,这个年龄段正是一个人的性格,心性形成的重要阶段,好的环境和教育才能塑造他们良好的品性以及丰富的文化知识,所以景家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所有的知识都要学习,就算是不能做到样样精通,但也要样样都懂,而且景家上课规矩也很严苛,上课不能迟到,不能睡觉,学习要认真,不能偷奸耍滑,投机取巧,一旦发现轻则罚抄书,重则就要打板子,跪祠堂,他们认为,小孩子就和树木一样,要好好管教,好好纠正,这样才能茁壮生长,不长歪,很有现代的教育理念。
当然十四岁之后,很多课程就不用学了,你可以依据自己的兴趣和天赋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学,而且上课也相对的非常自由,这也是景襄能时不时不上课来找敖然玩的原因。
第二十六章
景家的课程涉猎很多,但最为重要的还是景家的老本行——医学,对于药理治病这门课程景家绝对是费了大心血,除了设学堂学理论知识外,还有很多实践课程,包括草药种植识别,把脉诊病,针灸推拿等等。
这些课程景家孩子都是自幼学起,内容皆是由景家祖辈编制,如无大的变更,便每五年修定一次,如今可谓是非常完善了。
景家的学堂设立在景家山庄的后方,占地面积极大,没有前面的纷扰,很是安静,非常适合学习。围绕学堂的便是一大片药园,景家的药园很多,这里不算最大的,但药材绝对是最丰富的,除了极其特殊珍贵的,其余皆有种植,绝对算得上大手笔了,这里的药材很少用来供给景家药库,主要是用来供家族子弟学习而用。
敖然来景家这么久,还不曾来过这里,随着景襄一路走来,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石子铺的宽阔笔直的路,满鼻都是树叶和泥土的味道,沁人心脾。
敖然初来这个世界是还是初夏,这会儿已经入秋,但这些大树还满是翠绿,枝繁叶茂,太阳透过枝叶洒下一些余晖,茂密的树叶间还传来几声鸟啼,清脆嘹亮,倒显得这里更加幽静。
敖然只觉心旷神怡,不禁感慨:“走在这里真好,有一种想一直走下去的感觉。”
景襄嘲笑道:“你怎么一副七老八十的样子。”
敖然忍不住要吐血,这丫头一点诗意都没有。
两人看似悠闲,走得倒还是挺快的,走到路的尽头就是景家学堂,接天连叶的之后便是一片开阔,层层叠叠的古式瓦房,青灰色的砖,土红色的柱子,里面传来活泼清朗的笑语声,敖然有种回到初高中时的教室里,耳边都是同学的嬉闹声,令人怀念。
景襄开心地道:“走吧,让你看看我景家的学堂。”
敖然跟着景襄左拐右拐,绕过几间房屋,景襄边走边介绍说:“前面这些都是山庄里比较年幼的孩子,学的知识也比较基础,你要是开始学,估计要和他们一起,或者你直接跟我学一样的,一些基础知识空闲了再补,我今天先带你去听听我的课程,今天讲课的老师可是我哥哦。”
景樊作为书中的主角,天才之名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景家很少有人在他这个年龄便到达这般地步,很多人只是学了很多,却仅仅是填鸭式的学习,脑袋里装的东西完全不知怎么用,有些只是精通一样或一些,而景樊却不同,无论是药理还是诊脉,无论是针灸还是开方,他无所不能,就连景家的《十千方》也在他的修正之下增加了很多新的药方,他还修改了很多祖先留下的一些不合理的药方。
景樊第一次修改药方时才七岁,虽然他那时已是景家公认的天才,但他的想法仍遭到家族无数长辈的反对,包括景樊的父亲也存在着质疑,景樊却坚持自己的想法,经过无数次的实践证明,景樊的药方更有效,且副作用更小,景家众人震惊,小小稚子,却有如此想法,重点是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难得至极。第一次众人还会震惊,质疑,但无数次之后,所有人便也麻木了,或者说已经产生了这个少年是个天才,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的想法。
别人学十几年几十年的东西,他却仅仅几年就超越了,在景樊二十岁时,景家最年老,知识最渊博的长老就表示,他已经教不了景樊了。
所以无人能教的景樊,就开始教学生了。
敖然跟着景襄走了五六分钟才到她上课的地方,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这会儿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景家对年幼的孩子上课时间规定的比较严厉,年龄大的反倒会松散一些,毕竟年龄大一点的除了学习还有很多其他是要做,且该懂事的人已经懂事了,不该懂事的人强行管着也没用。
景襄进去的时候,众人安静了一下,看到是景襄又笑闹起来,几个女孩子已经笑着打招呼了。
景襄拖着敖然坐在了较为中间的位置。
第二十七章
两人入座后,敖然也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间学堂人不多,加上他也就十六个人,敖然坐在景襄后面的一张空着桌子上,想来以前应该没人坐。
敖然右边坐了一少年,景家人的容貌自然不用说,这少年也着实不差,不过那飞扬的眉眼,倒是多了几分张扬肆意,坐姿也不如他人规矩,很是散漫的样子,敖然看他的时候,那少年也扭过头来,嘴角带着不屑一顾的笑。
景襄正扭头和敖然交流,看着两人目光接触,便也介绍道:“这是景梓,景梓,这位是敖家少堡主,敖然。”
敖然正欲打个招呼,却见那少年不屑的嗤道:“懦夫!”
敖然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景襄一巴掌拍在那少年头上,敖然忍不住乐了。
景梓呲牙咧嘴道:“景襄!要不是你是个女的,我一定和你打一架!”
景襄哼道:“你可以不把我当女的呀!”
景梓:“哼!”
敖然真的乐了。
景梓恶狠狠的看着敖然道:“一个懦夫也敢嘲笑我!”
景襄欲要再动手,敖然拦着道:“有些时候,选择离开才是真的艰难,相比活着,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敖然说完,那少年愣了愣,只是重重得哼了声,便也没再说什么。
景襄抿了抿嘴,欲要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同她说话。
“襄襄,你哥哥怎么还没来?”说话的是景梓前面的一位小姑娘。
景襄答道:“我哥临时有事,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原本今早他们三人是一起过来的,但景家在外的探子有事要向景樊汇报,所以敖然就和景襄先过来了。
“你就是敖然吧,你现在也要和我们一起学医吗?”
景襄为敖然介绍道:“这位是景蕊。”
敖然笑着抱拳道:“景蕊姑娘好,日后怕是会留在景家一段时间了,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便跟着襄襄来学习点医术,以后怕是要打扰了,还望多多关照。”
景蕊笑着道:“敖公子客气了,多个人也热闹。”
“嗤,伪君子。”景梓听着两人文邹邹的对话,翻了个白眼。
景襄怒道:“景梓!你是不是找打呀!”
景梓哼道:“你就是仗着我不打女人。”
景襄坏笑道:“倒也是,要不我让我哥来和你切磋切磋?”
这下,少年彻底没声了。
敖然瞬间见识到了景樊的强大,很能镇得住场子呀!
“呀!老师来了!”
景樊进来之后,教室瞬间就安静了,景樊平日里很是温和,但在上课是还是比较严格的,该罚也是会罚的,绝不手软。
“来晚了,请大家见谅。”景樊笑着站在前面,一袭月白色长衫,黑色的长发微动,眉眼如画,如世间最好的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今天我们接着昨日的继续讲,昨日为诸位介绍了一下司州瘟疫,今日便来说一说针对司州瘟疫的解决方法。”
景樊说话声音清朗如玉,不急不缓,条理清楚,底下众人都听得入迷,即便是桀骜不驯的景梓也是一脸认真,偶尔还拿着毛笔在纸上记录着,时不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敖然倒也是能听得明白,可惜也就是听个热闹,景樊提到的一些药材,为何这般配药,注意事项等等敖然都不甚了了,故而,景梓的恍然大悟对于敖然来说却是无甚波澜。这就类似于你听了一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里的梗你完全不知道,所以,即使你听懂了,但你仍然找不到笑点在哪里。
景樊讲课并不是填鸭式的一股脑的往人脑子里塞,他会很有引导性的提出问题,让底下众人去思考作答,这两个小时左右的课程里,敖然也大抵了解了除却自己之外的十五人里最聪慧的怕是景梓和景襄了,往往景樊提出疑问,两人很快就能给出答案。
当然,这两个小时里,敖然的出的最重要的结论是,基础知识很重要,还没学会爬呢,就想飞,那是不可能的,他大概要和那群年幼的小朋友一起学习了。
这堂课结束大概已到午时了,下午还有别的课程,便不用回去了,学堂这边有吃饭的地方,很像现在学校里的食堂,景樊下午还要教武艺,也就待在这边没有回前院,与敖然景襄同行去吃饭。
第二十八章
景家富庶,对于这些家族未来的栋梁自然更是贴心照顾。
敖然看着丰富多样的美食,不仅感慨他大学吃的都是狗粮呀。
……
几人坐在一张圆形的饭桌前,除了敖然三人,还有景梓和景蕊,景蕊和景襄关系似乎很不错,两个小姑娘一直头对头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偶尔还一起开怀大笑。让敖然比较惊讶的还是景梓,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在景樊倒是很乖巧,没有傲气和不屑,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从下了学堂到现在,他一直在问景樊一些关于课业上的问题,初始敖然还能似懂非懂,因为他们开始聊的都是一些景樊今天讲的东西,只是景梓问的更深入一些,听到后面敖然就是一脸懵了,两人已经是完全在拓展新的知识了,还妥妥的是那种高难度的。
敖然不禁感慨天才之名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来的,没有努力和付出,再聪明的人也会泯然众人亦。
感慨完之后,敖然不自觉地开始心疼自己,两头都插不了话呀,还是安静的吃自己的美食吧。
敖然正吃得认真,却听到景梓问他:“敖公子,你以后就和我们一起学医吗?不知道今日这堂课敖公子听懂了多少?”
一扭头,才发现景樊和景梓似乎聊完了,这会儿景梓一只手夹着一只筷子晃呀晃地,一只手托着下巴歪头看他,嘴角勾着笑,露了点儿尖尖的莹白牙齿,眼里也全是戏谑,有点儿邪恶又有点儿可爱。
敖然估摸着这小子是把自己的疑惑都解决了,被知识的海洋滋润之后开心了,满足之余便来戏弄戏弄自己。
自认为一把年纪的敖然也懒得和这中二少年计较,便一副认真的样子,很是斩钉截铁地说:“每一个字都能听懂。”
他说完景梓明显楞了,其余三人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敖然,尤其是景樊,很是吃惊的样子。
却见敖然微微一笑:“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噗~”
“哈哈~”
敖然说完两个女孩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景梓也明显的抽了抽嘴角,手里的筷子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