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刘小蝶上门,南念对他的印象很好。
那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子,于是点点头。
在他看来跟着刘洛尘就可以了,甭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心的。
家里的鸡和兔子都长得颇为壮实,刘洛尘又给他们拌了一点吃食,倒在木槽子当中。
两人整理完毕提上一点糖糕和丸子,就出门了。
略微打听一下,刘洛尘就知道秦锐的家在哪里。
走到村东头,看到是三间大瓦房,院子四四方方颇为整齐,刘洛尘满意的点点头。
这秦家之前在村中过的也算富足,家中有许多田地。
而且他家男主人也是一个手艺人,会做木工活。
每年搬家嫁娶,给周围的乡亲们打些家具,能挣不少银钱补贴家用。
奈何一次意外丧命之后,都留下秦锐和母亲。
而秦锐又幸将腿摔断,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了不少银钱。
命虽然保住了,腿上却留下一些后遗症,日子这才一点一点萧条下去。
刘洛尘打住脑中的胡思乱想,刘洛尘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开门。
那人显然是对门外的刘洛尘与南念两个人十分陌生,拘谨的打量了一下后,梳理的点点头说道:“不知二位是何人上门,可为何事?”
刘洛尘也在打量对方,只见对方眉目清朗,眉间虽然略有愁绪,但是长的也算仪表堂堂。
身高虽然不及南念,但是也是比寻常男子高大一些,而且可能由于常年劳作也算壮实。
于是刘洛尘上前,拱手所说道:“秦兄弟。我是刘小蝶的长兄,刘洛尘此次前来特意是来拜年的,冒昧前来,还望秦兄勿要责怪。”
刘洛尘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是极为和煦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秦锐一听对方是刘小蝶的长兄,心中也松下口气来,脸上挂起笑容,“刘家兄长请,里面请”要说这两家相看亲事,对方家上家中拜访,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古代家中历来是长兄如父,更何况女子想看人家总不能亲自上门,所以一般派家中的兄弟或者是长辈上门拜访,了解对方家中情况,以及家庭成员的人品等也是常规操作。
所以秦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热情的将人迎进门。
刘洛尘也在暗暗的打量这个不大的小院子,里面整理的十分整齐。
院内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鸡笼子也被打理的十分干净,旁边更有泡菜的缸子和柴活也是整整齐齐。
这边听到声响的秦母也迎了,能看出来是一个极为爽朗的妇人。
秦母看看刘洛尘,再看看他身边面容与中原人不同的南念,这就明白对方的身份了,爽朗一笑,上前两步说道:“是洛尘小子啊。我琢磨着你也快上门拜年了,来来快进来,外来冷,进来喝了壶热茶,暖暖身子。”
刘洛尘腼腆一笑,到厅堂中,从南念是手中接过自家的礼物放到秦母手中,“这是晚辈上午炸的糖糕和丸子,不值什么,婶子,不要嫌弃,就当吃个新鲜了。”秦母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虽然丸子没有什么,但是这糖糕却是稀罕物。
要知道,黏米的价格可是比精米还贵。
农家人虽然有种水稻,但是多数都是卖掉,舍不得自家吃的。
更何况对方将亲手做的食物送上门来,可见是诚意十足。
于是笑眯眯的接过说道:“洛尘小子,你还是太客气了,来坐坐坐。想不到你一个男娃,我做饭的手艺,比我这个老婆子强。”
刘洛连忙摆手:“婶子可折煞我了,我救治乱做,家里也没个女人,这才自个琢磨的。”
这时候秦锐也拎着茶壶进来,给刘洛尘与南念分别倒茶之后,坐在一旁。
四人有说有笑的。
刘洛尘端起茶,吹了吹喝一口之后,也不关弯抹角,“想必我来的目的大家也都知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子,她性子和顺柔软,所以我这个哥哥的自然要替她多打算一些。我观秦兄弟仪表堂堂,为人正派,冒昧的问一声,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啊?”
秦瑞脸上丝毫不见慌张,紫色一派落落大方孝道,我之前与父亲也学了一些手艺木工和尚算拿的出手。可以做些活賺银钱,可以养活妻儿。
秦母那边连忙接话,“我儿子呢就是不善言谈,但是人却是特别好的,也识文断字,我们家中也有些薄田,我独有这么一子,家中的田地自然都是他们的,我这个老婆子年岁大了,也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天地,想来是不会亏待了儿媳妇的。”
刘洛尘心中满意的点点头,这家人挺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妯娌关系,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观前秦母眉目疏朗,谈笑风生,也是以一个极爽朗的北方妇人,又问道:“不知秦兄成亲后,可以纳妾的打算?”
秦锐想起偶然瞥见的刘小蝶,清秀可人,耳朵也慢慢红了,闻言连忙说道:“自然是不会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有妻子一人,举案齐眉足已。”
刘洛尘观对方神色不像做假,再看他耳朵红红,于是心中了然。
只怕这秦锐早就对自家小妹有意,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倒是一段好姻缘。
不过什么东西都是相互的,他也不能够太过吝啬,于是朗声一笑,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小妹,等到小妹成婚之时,我会也会出填妆的。不过这件事情我也做不得主,还是要与父亲母亲商定之后才能够定下。”
秦母:“自是应该如此,三媒六聘,礼数要周全。”
倆人相谈甚欢,秦母执意要留下刘洛尘和南念吃饭,但都被刘洛尘婉拒。
回程途中,刘洛尘问南念:“你觉得秦锐如何?”
南念回忆了一下秦锐,印象不是很深刻,于是说道:“还是相公好。”
刘洛尘:“啊?”
南念拉着刘洛尘的手,以防路滑对方摔倒,不厌其烦的花式表白:“相公最好了,谁也比不上。”
刘洛尘噗嗤一下,伸手挠了挠南念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你最会花言巧语了,情话技能满点呀。”
南念虽然不懂情话技能满点是什么意思,但是花言巧语懂呀,委屈巴巴的表忠心:“阿念没有花言巧语,相公对我最好了,阿念最喜欢相公。”
被心上人表白,没有不开心的,刘洛尘美滋滋,吧唧在南念额头亲了一口:“放心,以后我养你。”
刘洛尘挺了挺淡薄的小胸膛,一副指点江山,气势磅礴的样子。
过路的村民看到他俩这个样子,无不默默离开。
这里虽然民风相对比较开放,但是两人当街亲密之举,还是引人侧目的。
有些脸皮薄的,掩面逃走。
也有彪悍的农家汉子,在旁边打趣刘洛尘他们俩。
“呦呦呦!这有男媳妇儿的人就是不一样。”
刘洛尘笑眯眯:“我家的。自然哪哪都是好的。”
刘洛尘哪管旁人怎么想,拉着自家南念的手,乐颠颠的回到家中。
琢磨着如何见刘小蝶一面,将这件事情讲得清楚。
只怕这件事情,还需要她的配合,才能成。
而刘家这边,傍晚时分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竟然是春东头的杜媒人。
这妇人年约40岁左右,身材丰腴,穿着蓝底白花的袄子,打扮的倒是十分花俏。
头上还别着一朵小红花,唇角一颗痣,这是戏文里典型的媒婆装扮。
一进刘家门,就满脸带笑的对王氏和刘铁柱说道:“给刘家二位道喜了。”
王氏奇怪的反问:“这不是杜媒婆吗?我家喜从何来?”
第90章 媒婆上门说亲
王氏一脸蒙圈的看着杜媒婆,疑惑的问:“我家喜从何来?不知杜媒婆上门所为何事?我家老三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人,年纪尚小,婚配还不准备打算。”
王氏这是误会,杜媒婆上门是给刘志远相看亲事的。
毕竟刘志远有学问,在村里边那是出类拔萃。
平时就有许多人上门打听他。
王氏心中还颇为得意,哪知道那杜媒婆拿着手绢儿眼嘴一笑,娇柔造作的说道:“哎呀,王姐姐,你家老三是真真很优秀,喜欢的姑娘多着,不过我是为了你们家三闺女,刘小蝶上门说亲的,咱们村边的那个张富户,你是知道的吧,他的小儿子张富贵,相中了咱们家小蝶,要纳为良妾。”
王氏一听张富户家还有些心动,毕竟对方家底丰厚。
虽说前些日子听说卖了些田地,但是到底祖上积蓄丰厚,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的。
但是一听说是纳小妾,心里就不开心了。
王氏毕竟只有刘小蝶这么一个女儿,对于她还是颇为疼爱的。
杜媒婆人精明的很,一看王氏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愿意,连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张家出聘礼五十两银子,这数目在咱们刘家村,那是头一份的,说出去多多有面子。张富贵的大娘子是自小定下的,最是和善不过,留下一儿一女之后身子就不好了,如今咱们小蝶如果能够进张家门,再剩生下个胖儿子,那必然少不得好处。”
王氏一听聘礼数目,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惊呼:“当真五十两?!”
杜媒婆一看她震惊的模样,得意的点点头,“放心王家姐姐,这么好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说假话的。确确实实五十两,这女儿以后都是嫁人的,嫁谁不都一样,嫁得张家这般的好人家,以后扶持哥哥们,那岂不是好事,以后你们一家人福气在后头呢。”
杜媒婆把这件事情说的天下有地下无,仿佛稍有不慎,机会就要溜走的样子。
而且那50两银子可是妥妥的,真金白银,让王氏颇为心动。
两个人越聊越欢快。
而刘小蝶此刻就在外间拎着茶壶,隔着门帘,听到娘亲与那媒婆之间的对话,一张俏丽的小脸儿面无血色,死死的抓住茶壶的把手,指节发白。
不过她是知道的,张富贵不仅好赌成性,而且听说手段很辣,每年都有被他折磨死的小妾和婢女。
小蝶吓的瑟瑟发抖,六神无处。
近日家里正为银钱发愁,如今张家要纳妾,还是五十两银子的巨款,眼看着王氏就要动心了。刘小蝶更是害怕,慌慌张张的往后倒退一步,不慎踩到门边的花盆。
发出不小的声响,显然里边的人也听到了。
里面两人的对话声音停了停,王氏喊道:“是小蝶吗?怎么倒个茶水,这么慢,快快进来。”
刘小蝶进来后,王氏又说道:“快,快倒茶你杜婶子,她可是给你找了一桩好姻缘啊。”
刘小蝶尽管心中不情愿,但是却不能违背娘亲的命令。
她深呼吸整理自己的心绪,连忙低垂着头走近倒茶。“婶子喝茶。”
“唉!唉!好!”杜媒婆茶都没喝,一双三角眼也在上下打量刘小蝶。
伸出胖胖的手抓住刘小蝶的手,笑道:“哎呀,王姐姐你这女儿养的好啊,我看这容貌这身段都是顶顶好,难怪咱们张公子能够看上。哎呦呦,这屁股,我看小蝶也是个有福气的,好生养,以后多生几个娃娃,那张家的财产还不都是自家的。”
刘小蝶被说个满脸羞红。
王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谦虚的说道:“哎呀,你可别夸她,不过是长的模样周正而已,不过不是我自吹,我们小蝶的女红那是很好的,而且性子温婉柔顺,是个会孝顺公婆的。”
两人越说声音越投机,而刘小蝶的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恨不得就地找个地洞就钻进去。
晚饭的时候,刘小蝶在早早做好了饭,回到桌上时大家已经开吃了。
由于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对王氏说道:“娘,女儿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够好好过日子就行,张家虽然富贵,而且听说张富贵儿的脾气不是很好,女儿,女儿有些怕。”
桌子下刘小蝶的一双手绞着帕子,都已经泛白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只见王氏眉毛一挑,瞪着眼睛看她,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懂什么的,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家这么富贵,你嫁过去就吃香的喝辣的,手中还有婆子,下人伺候哪里不好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见识短浅。”
刘小蝶眼中含泪:“可是母亲,他妾室众多,多有死???,不是良人呀。”
闻言,王氏也有些犹豫。
同桌的张志明从肖寡妇那里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连忙趁机敲边鼓,说道:“小妹你还小,不怎么出门,不知道,这个爷们哪能没有点脾气呀,张家家底丰厚,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这样好的姻缘,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你不要可转眼人家就定别人了,你伺候好自家男人,肯定不能被打。更何况家里边如今正是缺钱呢,你作为咱家的女儿也。也该为家里做贡献不是。”
众人一言我一语的,大有现在就将刘小蝶嫁过去打架势,为了50两银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氏心里也越发坚定:“娘总不会害你的,好好的嫁过去吧。”
刘小蝶越听越害怕,低垂着头握拳,指甲刺进肉里都不知道,最后眼圈红红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瞧着刘小蝶眼圈红红的,跑回房间。
王氏翻了个白眼,大口的扒着饭菜,说道:“我这个做亲娘的也真是难做,为她找了这么门好亲事,她还不愿意,她想嫁给谁?难不成想嫁给那个瘸子不成,活该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