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25995号:爸爸把愿望给了我,我可以许愿让爸爸活下去,让爸爸抽到高级体检的!
听它这样说,宁非笑着摇了摇头。
——宁非:别傻了统。奖励说明咱们不是已经看过了么?仅限于针对宿主绑定系统智能可以承载的要求。你若是能让这具身体康健,你早就做了。
他拥着被子坐起,视线转移到窗外已经开始飘雪花的天空。
——宁非:已经很好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辈子我过得很快乐。
之后,8825995号再也没有找到机会与爸爸单独交流,因为那个讨厌的人回来了,一直陪在爸爸的身边,一刻不离。
而爸爸的精神也越来越差,经常陷入昏睡。看着那人越来越憔悴,越来越绝望的眼神,8825995号知道他最害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那是一个雪夜,8825995号忽然收到了宿主下线的提示。
它在线上足足沉默了三天,它看着那人悲痛沉寂,痛哭失声,绝望得像头失了伴侣的孤狼。它看着九凌湖全城缟素,哭声震天,但些它曾经无法理解的人类情绪,忽然一下子占据了它所有的存储空间!
原来这就是悲伤,这就是不舍。这就是……难以化解的孤独。
再没有人会叫它渣统,会一边骂它一边帮它还清欠债,会倾其所有把它从小黑屋里赎出来。
统,再也没有爸爸了。
也许是悲伤的力量,也许是无法抚平的遗憾,也许它的数据溢出,产生了一些混乱的代码。总之在这几天中,8825995号的核心运算变得异常流畅和冷静。
它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它拒绝解除宿主绑定,它拒绝提交目前任务进度,它延续爸爸任务进行的状态,直至一百年。
一百年,是它现有能量存储的极限。因为宁非已经死了,已经死亡的宿主不可能再继续完成任务,系统智能也就无法从中提取积分,一般的智能都会选择提交,然后选择新的宿主,保留已故宿主的任务进度其实不过是徒劳消耗系统智能能量而已。
8825995号不要解绑。
它在赌,赌的是在这一百年中,封恺、封慷或是封家的后人,九凌湖的生员,墨宗的弟子,他们会继续爸爸的事业,继承爸爸的遗志,最终实现爸爸的愿望。
哪怕等到九十九年,等到十二月的最后一秒钟,8825995号也愿意等下去,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它消耗尽所有的能量,数据溢出,代码消亡,最终归于静默,但8825995号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它不解除,爸爸的任务就还在进行中,如果能在一百年中完成主线任务,爸爸就能读取进度,回到属于他的时代。
8825995号把宁非送的奖励愿望用在了自己身上。
它获得了与封恺沟通的能力,虽然封恺并不能取代宁非成为任务宿主,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它可以通矩子令与他沟通。
“你说的,可是当真?”
孤狼抬起头,目光灼灼,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却又燃烧着重获新生的力量。
他不再说话,起身前往定安城中心的皇宫。
那一夜,没人知道太子封恺与高祖封伯晟到底谈了什么。
最后的结果是第二日早朝,封伯晟宣布传位于太子,封恺成了雍朝第二任皇帝。
8825995号其实不喜欢这个和自己抢爸爸的人,但它不得不承认,封恺的行动力远远超过它的想象。
他甚至做出了许多超越宁非计划中的改变。这些改变看似惊世骇俗,实则在各方利益的交织下,竟然取得了超越预期的成果,大大推进了任务的进度。
在封恺登基的第十二年,系统终于响起了主线任务完成的提示。
宁非,作为技术系统诞生以来,第一个完成全部任务的宿主,理所当然的获得了返回位面的奖励,并且系统还十分大方的,额外加赠了一个许愿的机会。
8825995号把这个机会送给了封恺。
当然不是直接给他,而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之后,8825995号替他完成了渴望已久的心愿
——去有宁非存在的世界。
8825995号看着那人与前大都护,与未来的皇帝,于封家的一众叔伯兄弟,以及墨中的三老、各坊主交代好后续安排,东湖部族的年轻首领亲自开船送他到乌知河畔,然后那人迫不及待的踏入了建在青草坡上的先生墓。
8825995号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感觉无比的平安喜乐。
它终于帮到了爸爸,它完成了爸爸的愿望。纵然这个世上只剩它孤独一只统,但它还是觉得快乐的快要代码冗余,数据溢出。
任务完成的8825995号并没有马上离开,它还想在这个有爸爸痕迹的世界多停留一阵子,亲眼看着爸爸的心血变得越来越美好。
它看着新皇帝拼命的工作,从不敢有一丝懈怠。
它看着新皇后努力的治病救人,向有志从医的生员们倾囊相授。
它看着即便爸爸不在了,爸爸在九凌城的实验室,还有人继续着他的研究。
看着新的蒸汽机小型化、机动化;看着有人在山顶竖起了电磁线圈,劈出了第一块永磁铁;看着有人开始尝试从火油中提炼氨水;看着怪模怪样的四轮铁车装上发动机后,突突地冒着黑烟;看着海岛上成片的橡胶林看着;城市里娃娃们为考试抓耳挠腮,愁得脱发;它看着每一个人都为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拼尽全力,而这个世界,却愿意温柔的给予他们机会,愿意平等的对待每一个追梦人。
8825995号满意了。
在一个清晨,它忽然收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
系统说它圆满的完成了第一次技术线任务,在本次任务中被评定为超优秀学员,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奖励。
8825995号:!
——8825995号:有点害羞,可是……
——8825995号:我能去爸爸的世界,成为爸爸的儿子吗?
叮咚。
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挺胸抬头的回来啦!
嘿嘿嘿。
火车当然要写,番外中会写边城火车的发明过程。
虽然很想直接断番外跑路,但是身为一个好作者的良心(以及生命安全考量),会有番外的,恩恩。
番外整理一下,会正式开启,会交代两人在现代的生活,以及统的下落,还有火车及一些人物的故事。
唉,看到好多亲还是不满意,我也很挠头( ̄◇ ̄;)
决定这个结局,第一个考虑是不想宁非被王朝权力或者名分或者后位束缚,我觉得男后什么的,对于宁橘子是个侮辱,他对于世界的贡献不应该被放在任何人的后面。
但,毕竟是封建王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跨阶级和经济基础进入共和,这太夸张了,我写了大家要笑死的。
所以问题来了,封大是皇帝,宁非是先生,以两人的性格大概率要做一辈子地下狗男男……
就感觉……也不好。
还有统要怎么获得合法的身份,这也是个问题。
封大盛名之下,王朝必然要期待他的后人做继承人,而时代的固有观念不会马上改变,时间久了人心变了简直不要太正常。
所以为什么要在困难模式中苦苦脱发……嗯,挣扎呢?回到现代甜不好么?
而且我其实是觉得十二那个憨厚的性子更适合守成,封大开疆拓土,完美搭配。
基于以上考量,我做了这个结局。可能是我写的不够清楚,所以有些亲误会了情节,其实是一家三口都到了现代,然后幸福生活。
这事封大都护知道,所以才光速退位给儿子腾地方。但是十二不知道,所以他这一腔情意注定错付了╮( ̄▽ ̄"")╭
不忘再说我对十二郎不好鸭( ?▽`)
以上,我对于结局的说明。
一个时代结束并不代表是个悲剧,为什么不看看未来的美好生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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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番外·现世(一)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 宁非有过一瞬间的混乱。
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明明记忆中的最后时刻是在九凌湖畔的院子,他和暮野兄共同的家,在那个能看到湖面的房间。
他记得那天自己也是躺在榻上, 在他最喜欢的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已经开始飘雪的九凌湖面。
暮野兄陪在一旁,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了, 一直留在九凌湖没不肯离开,每日便在卧室的外间处理奏报。
面对外人, 封恺已经不会笑了。
这十年, 济世宗散落在各地的徒子徒孙都被他挖出来了, 这大概是天下最大规模的医生会诊,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他也曾找墨宗三老打探过锻体功法的事,可墨宗又不是武林门派, 专注于技艺的匠人们从来都没人听说过什么功法。
“其实也不是什么功法。”
宁非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来历,宁非也是犹豫了很久才想好说辞。
他这具身体也坚持不了太久了,与其让暮野兄一直活在渺茫的希望中, 还不如彻底死心,珍惜最后的相处时光。
暮野兄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 天下的皇帝没几个能肆无忌惮的活着, 总有前朝后宫的势力轮动。
他死了,暮野兄也可以开启新生活。大雍朝是个新生的王朝, 需要平衡的地方有很多,皇帝无子, 在这个是个很大的忌讳。
告诉他自己的来历, 告诉他自己不是死了,而是要归原本的生活,这话也许听上去匪夷所思, 可人类对于未知的忌惮和恐惧能冲淡许多情绪,暮野兄也就不会对他的死太难过了。
理智是这样想的,但感情上却叫嚣着不甘心。
这是宁非两世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白月光朱砂痣蚊子血都不想做,他甚至生出了阴暗的嫉妒,不想把暮野兄让给任何人。
可每每看到暮野兄温柔却隐含着绝望的眼,宁非的心又软了下去。
相处日久,暮野兄对他越来越纵容,从不会拂逆他一丝一毫,近乎宠溺地放纵着他的所有。
可宁非知道,封恺从来都不是一个温软柔和的人,恰恰相反,他杀伐决断,心性冷硬,几乎不会被多余的感情所左右。
他只是,把所有的情感都给了自己。
既然这样,那自己也要回馈所有。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了。”
靠在榻上的宁非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呼吸都是一件很有负担的事,需要努力去维持。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说不定到某一时刻,他可能就再也醒不过了。
“时候到了,我要回去了。”
面容苍白的青年笑了笑,强迫自己做出不在意的表情。
“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别记挂我,我回家会过的更快乐。”
听他这样说,一直沉默的封恺抬起头,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定定地看了宁非一会儿,目光中的压力让宁锯子忍不住避开了视线。他死知道这些年暮野兄越发有威严,可真轮到自己体会,还是有些吃不消。
“撒谎。”
他听到了这两个字。
然后他的手被握住了,力气有些大,却还小心地控制在不给他增添负担的范围内。
宁非抬起头,骤然对上了封恺的目光。
他看到这个浑身散发着冷硬气质的男人,眼圈微红,目光中有控诉,但更多的是绝望。
“小骗子。”
封恺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
“若是坚持不下去,也不需要逞强,我的阿弟永远不用这么辛苦。”
“但阿弟不能骗我。”
“你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骗人,以后我去了该到哪里找人?”
“该打。”
他嘴里说着该打,但手却只在青年的发顶轻轻摩挲,像是珍惜无比的掌中玉。
宁非被他摸得昏昏欲睡,但他却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睡着。
他有种预感,这大概是他与暮野兄最后共处的时刻了,他想要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钟。
后来的事,宁非的记忆就有些模糊。
他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反正不过是些上辈子的事,他的家族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之类的,走马灯一样在眼前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