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沿着血线前行,直走到巨石的末端,才发现那些血液都汇集到了三个888的坑洞里面,坑洞的左边还有鲜血书写上的执行者三个字。
叶秋看着只觉得不寒而栗:“这…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啊?”
顾启诺见叶寒江面上似乎有几分明悟,问道:“小九,你知道这东西?”
叶寒江看着远处的888,反问道:“你们听说过血池吗?”
顾启诺:“你说的血池,是指墨脱血池吗?”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顾启诺点头:“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墨脱曾经出土过一种血池,其作用是通过正确摆放人的各部分器官过滤掉血液中的某些物质,筛选出特定液体,这些液体会被血池上附着的某些纤维吸收后,可以产生巨大的动力打开石门,以此来作为一种防盗的机关。”
叶寒江摇头道:“一部分正确,首先血池的确是需要在特定的位置摆放人体器官,不过其作用并不是防盗的机关,而是一种极其血腥的人祭。”
“人祭?”这个词触动了顾启诺的敏感点,他道:“会使用人祭的,一般都是宗教,且还是个不怎么知名的宗教。”
叶寒江点头认证了他的猜测:“没错,这种血腥的祭祀方式,源自藏区的一个原生宗教——苯教,它起源于比吐蕃早一些时候的古象雄王朝,后期因为受到佛教的冲击式微,所以除了藏南的原生居民,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宗教。”
他话音刚落,叶秋就嚷了起来:“那就奇怪了啊?既然血池祭祀这么鲜为人知,那这个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叶寒江:“如果是对宗教有研究的,知道这些倒也不稀奇。”
说着一脸好奇:“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凶手的行为模式为什么前后这么矛盾,简直可以说是矛盾综合体了。”
顾启诺心领神会道:“是因为他的刑罚手段吧?”
说着开始分析道:“方彦博的火刑、关簌簌的冰冻还勉强可以用圣经的刑罚解释,可杨超的饿鬼道出自佛教,现在卫国和柯晓又死于苯教的血祭,惩罚手段简直就是个大杂烩。”
叶寒江:“其实从这点我们可以判断出,这个凶手是不是基督徒不一定,但他对华国文化和佛教文化一定不了解,从这里也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个外国人或者在国外长大的华人。”
“所以范围应该很明朗了,盖亚和Jerry。”
叶秋:“我觉得是盖亚的可能性更高。”
说着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你们想啊,那个叫Jerry的小孩患有小儿麻痹行动不便,且又是个小孩,应该没有袭击大人的能力。”
“我猜,前几个人都是柯晓杀的,这盖亚一看人杀得差不多了,便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他应该是怕卫国和柯晓同时反水,帮着我们一起对付他。”
顾启诺也附和道:“从行凶手法来看,的确是盖亚跟可疑一些。”
叶寒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仍旧暗自怀疑道:难道真是盖亚?
他不敢确定,因为还有一些疑点仍然没有解开。
柯晓和卫国死的实在是太惨,叶寒江他们忍着畏惧之情替二人料理了后事。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叶寒江独自一个人去了楼顶,远处的森林鬼祟阴森,夜风拂过发丝,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脸颊忽然一丝暖意,叶寒江抬头,脸侧多了一个杯子,他接过杯子,低头情绪低落的道了声谢谢。
顾启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森林,问道:“在想什么?”
叶寒江想起方才想到的猜测,摇头道:“没什么,就随便想想。”
顾启诺看着他的侧脸,夜色下显得格外撩人。
他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你之前说,另一个你选择自杀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醒我们,到底是什么?”
被问及这个问题,叶寒江心中一凛,挤出了一抹笑来道:“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却撞上了顾启诺早已洞悉真相的眼睛,他忽然骗不下去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但他一直没说,顾启诺也忍着一直不问。
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自私,他只顾着自己的执念,从未考虑过顾启诺在猜到这件事情后,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
顾启诺犹豫了半响,方才开口道:“所以,是我猜测的那个原因吗?”
这个问题让他身旁的人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叶寒江才开口道:“阿诺,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顾启诺并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反问道:“你已经下了决定,是吗?”
叶寒江没有回答,他恳切的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顾启诺看着他眼里哀求之意,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入自己怀中安慰道:“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哪怕是再找三年、五年,我也陪你一起。”
一滴温热从叶寒江脸颊划过,他哭着对顾启诺道歉道:“对不起,阿诺,我实在没有办法,我…”
一抹柔软堵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顾启诺吻掉了叶寒江眼角的泪珠,轻抚他的脸颊道:“你永远也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二人在夜色中相拥。
良久之后,顾启诺:“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叶寒江道:“我想,另一个我宁愿冒着被抹杀的风险也要传播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他看向顾启诺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89章 反方向的钟!
当听叶寒江说他们时间不多了时,顾启诺猜测道:“另一个你会做出这个抉择,第一是想告诉我们需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第二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他传递信息的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
叶寒江点头:“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一条线上的时钟,一定已经被凶手毁掉了,而且是前三天就被毁掉了,所以另一个我冒着被抹杀的风险也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我。”
想到另一个自己极有可能已经自杀了,叶寒江情绪忽然低落起来,他有些不安道:“阿诺,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顾启诺叹气暗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傻瓜竟然也会有怕的事情?’
他握住叶寒江的肩膀:“你记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叶寒江看着他眼里的笃定,重重的点下了头,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寂然无声的黑夜,两个人影相依相偎,昏暗朦胧的天空,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一夜无事。
当第五天的天空亮起时,一道人影忽然鬼魅的出现在了西厂区最里面的房间外,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才一进屋,他便发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一个挂在墙上的时钟。
那时钟就是正常的挂钟,棕色的外壳,白色的表盘,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指针是倒着走的。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捡了个石块往地上一扔,确定没有陷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向目标靠拢。
直到时钟真的拿到手中,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笑过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时钟扔向地面。
跟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榔头狠狠地砸向它,直到外壳尽毁、零件崩裂,这才停下手来。
他歪了歪脑袋,笑得格外灿烂:“现在时钟毁了,我看你怎么赢我!”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这位朋友的雅兴。”
一道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却见叶寒江带着另外两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没有担心害怕,反而咧着嘴,露出恶意的笑容:“动作倒是挺快,只可惜你们晚来了一步。”
说着故意抬脚在地上四散的零件碾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却不料,他对面的人却轻笑出了声:“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用使这些幼稚的心理手段了,Jerry!”
叶寒江的话让叶秋吓了一跳,他看向个头足有将近一米七的男人惊呼道:“他是Jerry?怎么可能?”
说罢否定道:“不对,Jerry明明是个小孩子…”
“答案只有一个。”叶寒江道:“这位Jerry先生本来就不是小孩。”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叶寒江侧头看向Jerry道:“我听说有一种人,从小练习缩骨功,能从一米七八的成年人,缩小到只有孩童大小,其目的是为了完成马戏团的逃生游戏,对吗?”
“马戏团?”叶秋惊声道。
顾启诺面色难看:“我们早就该想到的,因为盖亚的出现就是提示。”
叶寒江没有在意二人的窃窃私语,他看向Jerry说:“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奇怪,可又说不清哪里奇怪,直到后来,我在杨超死亡的那个大坑里发现了一只鞋印。
他定定的看着Jerry说道:“一只足足有四十码的帆布鞋印。”
“我们九个人里,只有柯晓和你穿的帆布鞋,柯晓身材娇小,几乎不可能穿四十码的鞋子,而你,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竟然有一双比成人还大的脚,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直到后来,我想起方彦博的话,忽然明白了原因。”
说着,叶寒江抬手指了指脖子:“因为喉结。”
“啊!”
他一说破,叶秋和顾启诺这才想起。
第一次见Jerry的时候,方彦博的确曾说过他嗓音低沉、骨架偏大,不像小孩之类的话,不过当时被护人心切的柯晓给打断了。
“仅凭一枚鞋印就能猜到是我?我不信。”Jerry盯着他嗤笑道。
“当然。”叶寒江举起了一件东西道:“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位好帮手。”
Jerry抬头望去,只见他手上正拿着一个红色的项圈。
时间倒回一天前。
“咦?这个猫身上怎么忽然多了一根项圈啊?”叶秋抱着猫,一手揪起它脖子上的红色项圈疑惑道。
叶寒江闻言心头一跳,追问道:“确定之前没有吗?”
叶秋笃定的点头道:“恩,我之前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还专门看过来着。”
叶寒江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只猫脖颈上挂着一根项圈。
他将项圈从猫身上摘了下来,只见那里用极小的黑色绣线绣着三个英文字母——Tom
叶寒江恍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叶秋松开抓猫的手。
“原来这才是第一天我留下的第二条信息。”
“什么意思?”顾启诺不解道。
叶寒江看向他,眼里神采飞扬:“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刻痕不得不留空白的理由吗?”
“嗯!”
“第一种可能是告诉我,当天留了信息只可惜没有传递到我手中,第二可能则是告诉我,有一条一定会传达到我手中的信息,但不是在当天传达。”
“可是这个Tom是什么意思?”叶秋摸着脑袋一脸疑惑。
“凶手是Jerry!”回答他的是顾启诺。
“嗯?”叶秋看着他笃定的神色,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顾启诺指了指那只英短:“它告诉我的。”
见叶秋仍然一脸茫然,叶寒江帮忙解释道:“在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那只猫的品种是英短,名字叫Tom,巧合的是咱们这群人里,刚好就有一个人叫Jerry。”
当听叶寒江说了怎么推断自己就是凶手的原委后。
Jerry摊摊手,依旧不可一世的样子:“就算你知道我是凶手又怎么样?时钟已经被我毁了,你现在就是说破大天一样没用。”
“是吗?”叶寒江挑了挑眉,伸手从顾启诺那里接过一件东西举起来对他说道:“那你看这是什么?”
Jerry扫过去,却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枚时钟,外表看起来和自己砸掉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惊叫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叶寒江勾起嘴角:“既然知道你就是凶手,我怎么可能不留一手呢?”
他露出了一个进入该世界以来,最轻松的表情道:“在传递消息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我绝不可能会传递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提示,第三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枕边那片树叶,就已经告诉我,时钟的位置所在了。”
说着他望向围墙外的梨树道:“毕竟,只有这里才生长这种树木,不是吗?”
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对方算计的Jerry顿时愤怒不已:“你是故意的!”
“当然。”叶寒江眼神变得格外冰冷:“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让事情超出你的掌控,比杀了你更难受。”
“把时钟给我!”Jerry大喊着冲向他们,竟是打着巧取不成要硬抢的主意了。
顾启诺一个箭步跃起,将他踹飞开去。
砸到在桌上,四分五裂,Jerry倒飞着砸上了一张桌子,整个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木屑满地。
他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一脸怨恨的看着叶寒江三人。
叶寒江在他惊慌的眼神中,将食指放在秒针上轻轻往回一拨,钟表停顿了一下,跟着开始正向走动。
却不料,当时钟开始正向走动之后,躺在地上的Jerry却忽然开始发起疯来。
他拍着地板状若癫狂的摇头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枉你自诩聪明绝顶,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穿。”
面对三人投来的注视,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心得好像过节一样:“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妨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把时钟调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