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看着夏且,突然咧嘴一笑,漆黑的眼瞳,血红的大嘴,就像是恐怖涂鸦,吓得夏且血液顿时冰冻住一般,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笑的粲然,嗓音略有些尖锐:“我可就没有威胁她的资本了。”
夏且脸色巨变,手脚陡然冰冷,手心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萧澜低头整理了下着装,面色已然恢复自然,唇角勾着正常的笑容,语气里满是威胁,挑着眼眉:“不过你也别太高看自己,你不过是个筹码,有你我玩的更刺激,没有你……”她抿唇,冷哼一声,“不过是另一种玩法罢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夏且一眼,目光里满是挑剔,视线最后落在地上还打开着的医药箱上,意味深长说道:“如果你真的当她是朋友的话,你还是有点作用的。”
夏且心神一凛。
她知道,萧澜在威胁和警告自己。
她或许,还真是颂儿的软肋。
一方面,她是颂儿的朋友,颂儿不是自私的人,一定不会让萧澜伤害自己的;另一方面,她死了,就没人给颂儿看病了。
夏且心神煎熬,怨懑地瞪着萧澜。
萧澜享受着她怨毒的目光,甚至心情愉悦,面上挂着笑容,声音轻快地叫人来送夏太医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在夏且面前如此得意,非常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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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曹公公连滚带爬,面色惊慌地冲进来,扑通一声直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礼。
“冒冒失失做什么!”萧澜赶忙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白颂,发现对方眉心蹙了蹙,面色顿时变了,但在看到白颂没醒,而是继续安稳睡着的时候,松下一口气,面色也舒缓许多。
她随手扔了手中正擦头发的毛巾,冷眼斜睨曹公公:“什么事这么慌张?仔细吵醒了唯你是问!”
曹公公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呆这么久。
若是他都手足无措了,那就只能说明是出大事了。
她刚才可是差遣曹公公去拿白雅惠过来的,难道说……
萧澜眉角微挑:“她死了?”
“……”曹公公楞了一下,慌忙摇头,“没有没有。”
“哦。”萧澜脸上现出些许遗憾,喝了一口宫女送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转头坐在床沿边上,指腹抚过白颂的脸颊,确定温度虽然还没有降下来,但好歹也控制住了,这才有空关心其他事。
她皱着眉,不悦道:“那又是怎么了?我还以为她以死谢罪了,省的受折磨。”
曹公公一脸尴尬,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道:“白美人、白美人她……”
“美人?”萧澜冷哼一声。
曹公公顿了顿,知道这是要贬位分的意思,不知贬低到什么位次,便不再称呼了,直接说道:“怀孕了。”
萧澜眼角微微跳了跳,手上差点失了力道。
“这么巧?”就在自己下了杀心的时候?
曹公公急忙道:“好几位太医都诊过脉了,千真万确,据说有一个多月了。”
“是吗?”萧澜云淡风轻地反问了一句,她转过头,深情地注视着白颂,低低问道,“你说,颂颂什么时候能给朕生一个女儿呢?”
这简直就是道送命题。
先不说这位颂颂主子愿不愿意为女帝生孩子,就是两人每次办事都犹如一场厮杀搏斗,哪个宝宝胆子大的敢投胎?
再还有,他见过的嫔妃没有一千,也上百位了。
这哪个能生儿子,哪个能生女儿,不说百发百中,也能预测个大概。
这位主子——命中注定没什么子嗣运。
孱弱的小身板哪里供得上两个人的营养,即便是真有了,也保不住。
曹公公哪敢说实话,只能揣摩着说些皇上想听的:“回皇上,主子尚且年幼,身子骨还没长好,好好将养两年,一定能得一个和主子一样美丽,和皇上一样聪明的公主的。”
“呵——”萧澜没忍住笑出声,这是发自肺腑的小声,她拨了拨白颂额前的碎发,声音虚虚幻幻,“朕的女儿自然要像朕多一些,可别像她母亲,是个小白眼狼。”
曹公公见她心情还不错,立刻住了嘴,不再多言。
萧澜紧盯着白颂的脸,怎么都看不厌。
曹公公也不敢打扰她,静静地跪在那里。
许久,萧澜回过神,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去找赵太医给白雅惠保胎,一定要确保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
“是!”曹公公答应着,立刻走了出去。
空旷的宫殿里就又只剩下白颂和萧澜两个人,而白颂还在昏迷,萧澜拧了冷帕子,给她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絮絮叨叨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就在我想要杀她的时候正好查出怀孕了?颂颂,你说她是真怀孕了还是装的?”
白颂自然没回答她。
萧澜自说自话,她笑着摇摇头:“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看来她做的蠢事坏事都已经上达天宫了,就连老天都想让她必死无疑。”
装的,欺君之罪。
真的,秽|乱后宫。
不管是哪一条,白雅惠都死定了。
但萧澜要的可不止是这样,她不能让白雅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掉。
白雅惠不是很会仗势欺人吗?白雅惠不是看不起为奴为婢的人吗?白雅惠不是喜欢把人推下水吗?
那她就让白雅惠也尝尝,被人欺侮,被人鄙夷,甚至面临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处境的痛苦和折磨。
她真正要的,是通过白雅惠得到一个彻底灭了白国的理由。
两国互有细作,这是极为寻常的事,云国可以为了这事攻打白国,但绝对不能灭了白国,否则会引起其他国家的介怀,被集体针对。
尤其是在白国投降,将涉事的细作全权交给云国处理,让云国更是无法再往前推进一步。
可现在——
白雅惠自知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只要她怀着孩子,她性命无忧。
但一旦她流产,或者生产,她定然会被去母留子。
所以白雅惠一定会行动。
只要她敢动,自己就能直接砍断她的手。
萧澜看着白颂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心,知晓她定然难受的睡不好,心疼得眼眶都有些红,俯下身在她的额前印上一个浅淡的吻,热泪盈眶地低声道:“抱歉,不能现在立刻给你报仇。”
她安抚似的在白颂的脸颊边上轻啄:“再给我一段时间,你喜欢白国,我就把白国送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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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惠失魂落魄回到寝宫,身边的丫鬟犹如哼哈二将一般,严防死守在她的侧后方,看管犯人似的,生怕一个错眼她就消失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女帝对她的态度。
不冷也不热。
但女帝在床上时尤其热情,就像是恨不得死在她肚皮上一般。
每每折腾的白雅惠欲|仙|欲|死,不知今夕何夕,否则她也不会相信女帝得不到满足所以才找了与自己的婢女,据说长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白颂泻火的借口。
她的母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只要还有欲|望,那就说明这个人是爱你的,心是在你身上的。
所以白雅惠一直很放心,甚至还洋洋自得自己的手段高明,更是将母亲传给自己的各种手段逐一用在女帝的身上。
104、霸道皇帝俏细作
这种事是双方得趣, 所以白雅惠也几次三番爽的都不知人事,有几次还荒唐的跟犯了病一般,浑身抽|搐, 口吐白沫。
也正是那次之后, 白雅惠彻底歇下了想要女帝盛宠她一人的心思。
这宠爱, 没有一个强悍如野人般的身体是不能够的。
她以为, 女帝完全沉溺于自己的身体,她就已经俘获了女帝的心了。
谁知, 事情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个那样。
帝王无情,在床上的时候你千般好, 但下了床, 立刻翻脸不认人。
四道直勾勾的视线戳着她,白雅惠一颗心七上八下, 忐忑得厉害,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余光瞄见桌上的茶壶,这才想起来自己口渴, 张嘴就想让人给她倒茶, 但对上宫女们虎视眈眈的视线, 她抿着唇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里咒骂了好几声决定自给自足。
可是颤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白雅惠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拿到茶壶, 怎么都对不准茶碗, 半壶水都倒在了桌子上, 淡黄的茶水顺着桌角流下来, 溅在白雅惠的裙子上,星星点点。
白雅惠另一只手猛地按住端着茶壶的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随着门外太监的通传, 白雅惠抬头就看到了曹公公,心尖一颤,手上一松,砰的一声水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雅惠的裙摆一片濡湿。
她以为皇上来了,面色唰的就白了,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噌的就站了起来。
精神一直高度紧绷,起的又太猛,白雅惠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刚开始,大家都还以为她是装的,想博取女帝的同情。
但在看到白雅惠倒下去时完全没避开地上的碎瓷片,甚至脸颊还剐蹭了一道细长的血痕,众人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急忙先叫了太医。
在皇上吩咐之前,白雅惠依旧是这宫殿的主人,皇上的美人,甚至是白国的公主,若是在她们手中出了事,可是要担责的。
赵太医把了脉,面上露出欣喜又担忧的神色,说是喜脉。
说完立刻走了,也不敢多说话,甚至连恭喜都没敢说,低着头就回去了。
毕竟,皇上那边还在气头上,为了救一个女人,命都可以不要,甚至还要砍了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女人和孩子。
赵太医不敢擅自揣摩圣意,但也知道即便母凭子贵也贵不到哪里去,他可不能沾染上这等身份复杂,就连心思也复杂的人。
曹公公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白雅惠,表情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拧巴。他转头追上赵太医,小心问道:“白美人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不知大公主有没有受到影响?”
赵太医摇头:“胎儿尚小,还查不出什么,不过娘娘身子康健,底子好,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曹公公感激一笑,转过身的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
查不出什么,也意味着现在还看不出性别什么的吗?
他收敛起眼底的各种情绪,立刻先跑回去跟皇上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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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惠很快就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
总怕一睁眼就是冷宫,她甚至觉得曹公公就是给她送毒酒和白绫来的。
不然也不会吓得昏死过去。
但——
白雅惠耸了耸鼻子,熟悉的熏香萦绕在鼻尖。
四周虽然静悄悄的,但还是依稀能听到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走动时衣物布料的摩擦声。
没有异味,也没有斥责声,甚至身下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白雅惠小心翼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那熟悉的床幔。
她四下瞟了两眼,发现自己竟然还真的在寝宫,不由心下大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女帝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白颂。
或者——她更喜欢的还是自己。
所以即便她将白颂推下水,女帝也不会为了一介婢子惩罚自己。
想到这里,白雅惠一阵狂喜,蹭的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即便皇上不怪她,但她也要做到态度端正。
起码还是要去道个歉的。
毕竟作为皇上,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们争风吃醋到如此地步。
白雅惠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但还没下床就被拦住了。
她自以为经此之后,可以认定皇上确实是喜欢她的,她平时的行为就算再嚣张一些也无所谓。
“做什么?!”白雅惠横眉冷对,怒斥道。
大宫女虚虚挡着她,不让她下床,毕恭毕敬道:“娘娘,您刚才晕倒了,太医来诊断说您已经怀胎一个多月了,月份还小,需要您多加注意。”
“什么,你说什么?!”白雅惠猛地瞪圆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抓住宫女的手臂,情绪激动,指甲都抠进肉里去了,疼的宫女眼睛里闪着泪花,强忍着不失态,重复道,“腹中胎儿尚小,娘娘切莫激动。”
“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白雅惠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满面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