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刺疼,邵朴更多的是心烦,还有感觉他不可理喻。
邵朴拂开他,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我不认识你。”
他在门口停住,回头不解的邪了萧冉一眼,“我怎么想你,这很重要吗?”心思某种意义上很单纯的alpha并不懂为什么萧冉要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看法,他又不认识他。
萧冉看着他修长的身姿,还有疑惑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他熟悉的鄙夷,只有茫然和不解。
“呵。”他冷嘲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自己心慌意乱还是在嘲讽邵朴装模作样。
萧冉慢吞吞仰面躺回床上,转过身不理他。
在邵朴注视下,也许是因为冷了,这个今晚上明显不正常的阿尔法伸过手默默给自己拉上了被子,整个人裹得像个长虫。
邵朴:‘他怎么了?’他问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愣了愣,也没想到原本要强制爱的炮灰本灰那么容易放弃,看这样子,似乎还因为邵朴的回答而伤心了。
世界意识辗转心思,道:‘可能是生理期到了?’它下意识的觉得萧冉这个alpha会不会是心思难猜的omega,现在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是因为生理期?
‘生理期??’邵朴茫然,‘他不是alpha吗?而且生理期,只有omega还没成年之前才有吧?’
世界意识默然,直到邵朴离开萧冉的房间,摸黑着走回楼下的多人间。
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邵朴,终于听见了一直没说话的世界意识憋出了一句:‘小男a的心思我不懂!别问我!’
“……”我问你什么了,你要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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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关剧组的所有新闻爆料,以及所谓的热议,全都消失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网民们对此竟然没有任何的想法,除了当事人以外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把这段时间的叫骂争吵忘了一干二净。
再过不久,相信剧组的人也会遗忘这段大家过的矜矜战战的日子。
主题曲的最终版完成是和预告片一起上映的,经过周氏和越星的提前宣传,点击量可观。
关于电影上映前的试映,孔导除了给组内工作人员和主演们留位子,还额外以“友情价”卖出了数百张观众票。
又为剧组最后的杀青庆功宴留了一笔可观的费用,可以大吃一顿。
“小子,来。”孔贾突然喊住了抱着一个仪器往外走的邵朴,然后满脸神秘的将手里的票地给了他。
“导演?”邵朴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将票接过来看了一眼,电影票?
“您为什么要给我?”他右手捏着边镶黑金色,底纹暗红的电影票,左手单手抬住了百斤重的仪器。
站立不动,行走自如。
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去看试映的。
“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孔贾一脸神秘,用手点了点电影票。这是他喊人连夜赶出来的,设计师换了好几个版样最终才确定下来的设计。
他的电影,排场可以小,但面子一定要足!
邵朴单手翻转手里的电影票察看,正面是刚开拍时就拍摄好的宣传照。
总共五个人,中间是粉青色衫的白晓萌,左右各站着穿蟒袍的李瑾安和月牙白长袍的年年。
而再往后一点左右是绯色宫装的唐璎,右边是和他合作过的饰演燕国皇帝燕留的一个演员。
还不等他翻面,孔贾就制止了他,急着说:“别动!你看这里。”他指着五人背后的血红色城池和燎原的黄昏火烧云。
一个骑马的背影与五人渐行渐远,红缨枪立在红土上,将士十出九死。
“那是你!”孔贾得意洋洋,他全剧最满意,或者说,为了邵朴改动最大。他喜欢他的眼神,不动如山,沉稳中带着一点血性,让人沉醉的神秘和傲然。
邵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个黑色战袍加身的将军,出言否认:“不是我,他是叶止阑。”他摇头。
孔贾一拍脑袋,自省:“对,对,他是叶止阑,我的主角!”
邵朴抬头,“主角?不是龙套吗?”那他早上刚打给福利院的薪水,那么多不是因为龙套,而是改成了主角所以才有那么多的?
孔贾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是龙套,叶止阑可是主角啊!”
他让邵朴翻过电影票的另一面,电影的名字是暗金色的,也不知道孔贾去哪里查到了古地球华国常用的流云图样打底,整个电影票看上去身价倍增。
“乱世止戈?”邵朴仔细摸着电影的名字,若有所悟。
而导演本人又不知道晃悠去了哪里。
—
“咔!杀青!”
孔贾按下音键,他浑厚的嗓音回荡在模拟空间的每个角落,传入了尚在深山林间抚琴的白宛年耳里。
白宛年松了一口气,将盘着的脚从湿滑的青石上放下来落在地面。隐藏的出口跳了出来,邵朴走了进来。
李瑾安见状,很识趣的先离开了,留下两人独处。
“年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给,营养试剂。”邵朴走到白宛年身边,想要伸手扶他。
年年的身体太弱了,应该是生理期没有好好调养落下了病根,到现在还会因为空间模拟器的压力而体虚昏倒。
“你走开,不要你管。”白宛年推开他,踉跄着走出林间的湿土,冲撞着往出口走。
“好好,我不管你。”邵朴应下来,当真没有再靠近他一步。
白宛年在出口处挺住,藏着怒气地问他:“我让你不管我,你就真的不管我了?”
“我没有,我扶你好不好?”邵朴心里着急,奈何听不懂这伎俩,两步上前又来搂他。
白宛年白着一张脸,寒噤淋淋。
他等了一瞬,在邵朴碰到他的时候又一甩袖子豁开他,眼神受伤,说:“我不要你管,我说了你才来挨我,你又不在意我,我为什么要给你搂!”
“你给我走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心里委屈,但又舍不得骂他,最后只有自己受着。
邵朴为难,苦言:“年年你不要无理取闹。”他试探着再上前,被白宛年狠狠推了一把。
“你说我无理取闹?!”白宛年撅着嘴,偏过脸去不看他,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下一句又暗了下去,“我是无理取闹,我还不蛮不讲理,我还惹人嫌行了吧!”
邵朴心里蒙蒙的,但一点也不好受,他听着那软糯的声音,还带着鼻腔的气泡音,恨不得心给他揪出来了。
“年年——”alpha将心爱的Omega轻轻地揽进怀里,他不明白什么是柔心和铁骨,但他心里酸酸的有些胀,不想听他哭。
邵朴将怀里的人整个嵌着心里,像一朵云,飘渺着含在了嘴里,他说:“我不怎么会说话,也不太懂你在想什么,但你不常哭,每次哭了一定是我又做错了对不对?”
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年纪尚且不大的omegade眼,他狠狠地点头。
就是你欺负我了我才哭的,年年明明是最坚强的小o,从来都不会哭的那种。
邵朴给他擦擦眼泪,鼓励他:“你在难过什么?你是最坚强的omega你还记得吗?就像你来这里找我一样,很坚强。”
邵朴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乐。
“噗咕~”白宛年吹了个鼻涕泡,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奇地抬头:“你知道?”
“嗯。”邵朴将他半抱着出了空间场景,然后偷偷的在他耳边说:“我知道是你,白宛年一直都是白宛年。”
你不是追着我来了吗,我不是一直呆在你身边吗,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醒过来就好了。
“傻,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赶上了!
第50章 娱乐圈龙套a(完)
邵朴邀请了白宛年一起去看电影,之后约好了去安伦贝尔星球旅行。
安伦贝尔星是最全联邦最有名旅游业发展星球,星球上有广茂的原始海域。其中白沙海域内还有原始著民人鱼驻扎,人鱼的美是全星际都公认的,强劲与柔美集于一体的种族。
白宛年以前就很想去看看,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只能呆在学院和家里。
想到这里,白宛年转过脸去狠狠瞪了一眼邵朴。
‘要不是你,我能被关在家里和学院不能出去吗,都怪你!’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那里曾经有两道困扰了他很久的疤痕。想到这儿,他在心里又埋汰了邵朴一句。
alpha都是大骗子,图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就、就......啊啊啊啊啊不想了,反正都是他的错。
白宛年委屈得眼眶微红,思来想去的觉得自己很倒霉,一点点小确幸还来不及肯定但又忍不住心软。
邵朴在黑下来的演播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越过数排座位居高朝他看过来。
电影前讲解和导演主演们的自述刚完,屁股还没坐热,现在不过是荧幕前景的广告商的轮播。
邵朴疑惑地与他对视,年年?
不开心的白宛年羞愤地用眼睛铲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附赠饮品喝了起来,闷过头不去看自己的alpha。
邵朴整场观影表现得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在往白宛年身上扫过,时不时透过黑暗窥伺他的动态。因为omega的欣喜而勾唇,因为omega的难过而满心苦恼,惹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奇怪。
电影本身被大改过,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的偏心,白晓萌和轩辕豪的主角戏被削弱的很严重,在配角太云皎和龙套叶止阑之间的情谊被剪辑得很暧昧。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星际巡航时代,电影等不过是消遣,演员的演技什么的已没有多少人看重,多的是后期制作的剪辑和画面调整。
说起来,孔贾也随大流并不要求演员演技,只求台词念的稳,剧情走的流畅,全剧中也就唐璎和李瑾安的演技能看。
叶止阑此人,先有上山求学,少年授勋,抵抗外族。后有侦察埋伏,暗杀失败,最后又因燕国国难当头急招回国,国威动荡,战死沙场。
太云皎与他少年交好,两人在云深山作伴。叶止阑陪他抚琴作赋,他看叶止阑每日在山头晨练打拳,在山林里指挥他捕猎飞鸟走兽,两人祸害了不少山腰上的野兽。
上一任国师常说他俩每日玩闹在一起,吃卧在一处,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关系好得就像亲兄弟。可太云皎知道他对叶止阑可不是只有兄弟情。每日在一处,早就生出了不可言说的感情。
太云皎拒绝了太子轩辕豪的相邀,连夜收拾了行李往燕国赶,几日前燕国传来暗讯——燕国战乱了。
叶止阑连说也没跟他说一句就走了,徒留他在晋国都城享清闲,陪同太子和天女做那济世救民的好名声。可他哪知,自己本就不图这名头,国难当头,身为以国国师的他怎么可能不归宁?!
他也想在动荡时为他守护朝廷,他也想在他杀敌时抚慰民心,但叶止阑从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如今,就连回国也一个人走了。
就像八年前叶止阑披甲上任征战那次一样,都没跟他说,就一个人走了!!他当自己是什么?!
太云皎心性坚韧,有些孤高的性子但不难相处,只是不善言辞有些冷清罢了。可常年逗着他玩乐的叶止阑又不是不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这般又将他丢下,实在是过分!
太云皎在马车里坐卧难安,外头风声正起,他一路循着闻讯径直赶往关外。仗越打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一路看着来心惊肉跳,逐渐麻木。从怨怼变了愁思,还是 ......愿他不要有伤痛吧。
叶止阑战死的消息传来,有人悲,有人喜。太云皎听到消息的时候刚过五州,车夫问及是否还要赶往边关,太云皎沉默不言,徒留叹息。
“也罢,你这尸首约莫我也抢不到手里,便让将领都统敛收吧。”太云皎连夜调转马车头,加速奔往燕京。
此后种种大多是太云皎参政事助燕君平乱,太子轩辕豪与天女佳偶天成喜结连理。
这些看似都与叶止阑毫无关系。整部电影稀奇古怪,没头没尾,但不得不提及乱世国殇平复后的几年,太云皎自请归山林,陪着一座私自立的衣冠冢直至终老。
坟主尸首葬在了将军墓群里,这云深山的空坟底下埋着两样东西,一管紫玉箫和两个一模一样的穗子。碑上题字:止戈。
太云皎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娴熟的靠坐在碑侧,更像是倚着谁似的。
他手里一管短潇,两眼朦胧间又试着吹了两声,却是破风的萧瑟。太云皎合眸轻叹:“没声儿便没声儿吧,又不要你应我什么,有什么想说的你就在梦里与我说吧。”
面鼾,太云皎已悄然入梦。
清风送明月,年复一年时光荏苒。
叶止阑从前就胡搅蛮缠赖着他,如今人没了,还有些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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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朴看着电影里的白宛年沉睡,入梦,太云皎紧攥着萧的手却没有放开,心里顿时有些鼓动。
他看着年年的后脑勺,想到了电影里的情节,又有些愣然。
电影剪的不错,表面上看轩辕豪和宋雪儿是主角,可实际上叶止阑和太云皎的悱恻缠绵才更让人意犹未尽。
饰演戏中人的人生,邵朴说不上更多感慨,只觉得结局不是很好。但看见众人都一副哀凄释然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谢了幕,邵朴先一步随观众离开,白宛年挡过酒宴的几巡后就拉着李瑾安偷跑出来。唐璎看见了也没说什么,白晓萌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现在不在场内,孔贾满脸红光的在场内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