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求生欲[快穿][穿越重生]——BY:讳疾

作者:讳疾  录入:11-19

  霁摘星实在生得太好,女修们连给他上口脂和面药都觉得多余,索性只将黑发用殷红的发带束好,发尾自然垂落,又提醒霁摘星换上喜服。
  喜服里衣是白金色交领长袍,外披一层艷红外衫。霁摘星身着喜服,抬袖间,便隐见缎料上的桃花暗纹,叠叠交织,生动无比,好似都能闻到一股香沁气息。
  修士黑发白肤,鲜衣修长。
  霁摘星肤色是冷白的,但搭上这样稠艷的衣装,好似眉眼间都落了一点桃花,便显得整个人……都艷丽起来。
  令人神魂颠倒。
  他很乖地任由女修们梳洗完,便收到了云疏的传讯,要他去主殿相见。
  那些女修们觉得,云老祖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也是,换她们藏着这样的美人,也会将他含在掌心舍不得离的。
  其实寓意上来言,道侣大典将近,双方是不应提前见面,要不然日后相伴坎坷。但谁叫云疏修为太高,多少年随心所欲,未曾被规矩方圆束缚,怎么会在意这些虚礼。
  何况他们本便不是情投意合,不必在意日后不恩爱美满。
  云疏把霁摘星叫来,也不知是为何。
  分神老祖端坐在主殿之中,并未换上喜服,只是素日所着白衣,看上去十分冷峻。
  因云疏刚修炼完的缘故,殿中甚至比外面蕴着霜雪的长廊还更冷一分。霁摘星行过礼,目光便落在云疏身后,刀架上悬挂的无鞘长刀上。
  只多看了一眼,霁摘星便收回目光,端雅平和。半点没有今日要结亲的喜意,更瞧不出他要结亲的人,是这世间罕有的分神大能。
  一如他第一日进暝灵剑宗那般。
  云疏并没有意识到,两人间的氛围相比一对正常的道侣而言相差多少;或者是意识到了,也并不在乎。
  他突然抬手,真元便汇成一道冰刃,向霁摘星修长的脖颈刺去。
  霁摘星反应也极快,他起身以真元汇成一掌接住,面色微有些苍白。
  云疏在试霁摘星的修为根基如何。
  金丹期巅峰。
  于是难得开口夸奖道:“很好。”
  化物道骨是宿主修为愈高便愈好取出的,金丹以下则无法完整剖出。
  而云疏已经筹谋好在今夜,便亲手取出霁摘星的道骨。
  分神大能的猝然出手,哪怕已手下留情得像是一场戏弄,也让霁摘星应接的颇为辛苦。口腔中甚至泛出了一点腥气,霁摘星微微舔掉唇边的猩红,在云疏的夸奖下,他抬起眼,眸子璀如晨星,满心满眼的,倒映出眼前银发的男子。
  “云前辈过誉。”霁摘星唇微微弯起,突然回忆起从前般,“那日前辈出现在郁水宗时,也是这样一式,便斩杀了槐妖。”
  郁水宗是霁摘星从前的宗门。在那个贫瘠小世界中,已算是修真界魁首了。
  小世界灵气衰竭,练气期便是“真人”、“仙长”,半步筑基便是一方大能。却偏偏穷山恶水地养出了近元婴期的槐妖,肆意吞杀生灵,强占郁水宗,小修士们却奈何不得。
  但那槐妖还未遭天雷劫难,便被下界除妖积攒气运的云疏斩杀。只顺势一举,不仅救下郁水宗,连着这方小世界也免于崩塌在三千大世界里。
  霁摘星提起这些往事时,面上皆是温情,极缱绻地道:“前辈恩情,摘星不敢忘怀。”
  这样的话,霁摘星说过很多次。
  甚至对云疏同样感激的人,也有很多,毕竟他是时常亲临下界斩妖的大能。
  云疏已经听惯了。
  他只淡淡回应一声,又道:“你回去吧。”
  霁摘星便依旧含笑,拂袖告辞,只是临走前,他的目光又落在云疏身后的刀架上。
  落在那柄如流淌着月华、剑锋雪亮的长刀上。
  “云前辈,”霁摘星问,“这把长刀,能不能赠予我?”
  说来奇怪。霁摘星在云疏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资源不少,却从没有主动讨要过什么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这是妖刀。”云疏淡漠地看着他,“你压不住它。”
  虽是这么说,云疏顿了顿,又改变了主意:“我寻相配的刀鞘给你。”
  这便是答应了。
  霁摘星又笑起来,眉目无一处不柔和。
  “多谢前辈。”
  美人含笑,霁摘星本便十分的样貌,又多出十二分的摄人。这幅场景,便是谪仙看了也要心神不属地扎进美人乡中,但云疏见着那笑,却只是微顿了一顿。
  突然生出一种相当微妙的心绪来。
  ……
  澧泉美酒的香味,弥漫在整座极欲宗里。
  谁人也未料想,云疏老祖的道侣大典,竟然也引得另一位分神大能出宗前来。
  谢池梦行事向来随意,他挑了地落座,也不必暝灵剑宗专人来招呼,便只顾招惹逗弄对面的男子。
  “阿留啊,你说说你师尊,连结道侣这样的大事,也不问问你的意见,”谢池梦笑嘻嘻道,“只怕有了道侣,便要忘了徒弟了。”
  他眼前俊美苍白的男子,神色颇带无奈:“师尊要寻师娘,何必要问过我。”


第4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四)
  师尊结亲此事,云留亦是意外。
  他出宗磨砺修为,途中寻获二三知心好友,又遇无数机缘秘宝,不免在外游荡颇久,骤得师尊密信,才想起已许久未回暝灵剑宗了。
  可直至回到剑宗时,才发现师尊信上未提及的事……原是要结道侣。
  他心中一时微妙。
  云留毕竟是分神老祖的嫡传弟子,在宗门内亦颇得其他弟子推崇景仰,因此哪怕他坐在角落,也好似蒙纱的明珠,很快教人发觉。
  便有弟子拥上前来,热切唤着师兄,将他从偏僻的位次上,带到了上席座。而云留身边跟着的谢池梦,弟子们不眼熟,也颇遵礼数地作揖,一同布置安排席位。
  这些负责引路的宗门弟子们,大多十分忙碌。却还是有人停步,欲言又止地看向云留。
  弟子提到了那位霁摘星。
  “云师兄……”他似同情又似愤慨地轻声安慰,“你莫要太难过,云疏老祖,也不过是被那厮一时迷住。”
  云留失笑,有些莫名。
  “我有什么可难过,还有,再不准这样……”他顿了顿,“议论师娘。”
  那弟子有些不服气,但约莫还忌惮有外人在,不便再提,借口先去做事了。
  在修士们热烈的论道中,吉时将近,宾宴们俱安静下来,目光投向欢喜台。
  云疏这时已换上喜服,红衣夺目,只是仍旧一头银发束起,眉间冷淡也要凝出寒意来。
  这可是真正的分神大能。自云疏成名后,便鲜少出面。因此哪怕有修士惧他的声势,却也壮着胆气仰头看去。
  云疏作为已脱凡胎的大能,自然相貌生得极俊美,只稍嫌冷冽。他手中亦牵着红绸——据传是促织宗女修亲手所制相思绸,为上品法器;而连着相思绸的另一位主人,便是云疏老祖那位亲手择定,夕旦间登上青天的道侣了。
  不论是坐在上等席位上的真君真人们,还是稍远些的散修,俱望了过来要一睹芳容,怎样的男子能让云疏老祖动了心。
  浓郁酒香几乎盈面,谢池梦手中的白玉酒杯被他掌心灵气都熨得微热。他唇边微含笑意,桃花眼里是兴味,对云留挤眉弄眼:“来了。”
  他说:“我倒要看看这霁摘星是否当真生得如霁月晨星,连云疏那块冰块都能捂化……”
  只一抬头间,谢池梦却微怔住了。
  浓稠的酒液滴落在指缝间,白玉酒杯被瞬间失控的灵力捏为几瓣。
  谢池梦毫无所觉。
  事实上,也不仅是他一个人这般失态,在场的修士们,大多都溺进了那美色中。
  霁摘星的手微缠着红绸,被那艷色衬得更是五指莹白修长。他墨发为发带半束,垂落颊边,只半敛着眼,便好似一腔风月,尽入其中。
  修士们晕乎乎地想,怪不得,怪不得。
  云疏老祖会老树开花,这么多年来也要动情寻一位道侣。若是他们遇见这样的美人,也会、也会……
  他值得的。
  霁摘星低垂着眼,感觉到许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几乎不加遮掩。
  他与云疏同牵一块红绸,被云疏带着走出来。暝灵剑宗千年来不换的碧海灯,也全换作琼鲸灯点亮,耀眼金光打在两位新人身上,让人生出有骄阳煦日笼罩的错觉来。
  而霁摘星只站在那里,便好似一颗沉星。大致是因为先前喝过结道酒的缘故,他白皙的面颊上,亦有一点晕开的艷色,连着低垂的黑沉眼睫,都像一下撞进人眼中。
  ……好像在害羞般。
  唐槐梦不过是挣扎下的抬头一瞥,几乎像被魇住了。
  随即心中又被压抑得难受,如同金丹破碎,身遭雷劫,那奇怪的情绪几乎汹涌地,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唐槐梦甚至生出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欢喜台上。
  云疏修为实在太高,高到暝灵剑宗都挑不出比他境界更深又未闭关的大能来,便也免去向师长前辈行礼的礼节,至共饮合卺酒的步骤。
  云疏一口饮尽。
  “我云疏,与霁摘星结为道侣。谨白头之约,至飞升渡劫,不灭不陨。”
  便是连求娶道侣的誓词,云疏也说的毫无波澜,如同在念功法口诀。
  霁摘星修长苍白的手,也将那灵酒拢在掌中。
  他望向云疏,含笑神情。连目光都缱绻深情,好似眼中满目星光,只余下云疏一人。
  霁摘星轻轻一扯红绸,牵动两边。
  “云疏老祖。”他声音很轻,但因有阵法加持缘故,依旧清晰地落在每一个修士耳中。
  往前霁摘星从未这样喊过云疏。
  苍白又艷丽的美人,微微仰头,一点点饮尽杯中物。唇瓣便好似被花汁浸染过般,润泽无比。
  “您对我有恩。”霁摘星微微笑道,却不似以前那般温情,而是莫名透出一种意气的决绝。
  云疏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霁摘星饮酒模样。
  “一是为我宗门斩杀槐妖,救一方小世界性命。二是将我带至暝灵剑宗,让我看到修真途中,元婴之上,皆有长生可能,可飞升成仙。”少年的眼睛极亮,“那一日起,我愿肝脑涂地,以偿您的恩情。”
  霁摘星说话温声细语,这话份量却重。
  那样深重的感激之情,几乎让在座的修士们,又对云疏老祖生出一分艳羡来。
  毕竟小世界的妖魔,也不过是没有上界修士才肆无忌惮,对他们而言并不难清除,而将少年带到上界,也不过随手可为。这样简单施恩,便能换得美人真心,实在让人妒忌。
  黑发的修士,仍徐徐道来:
  “我对您,是对前辈、强者的景仰和钦佩。所以当您告诉我,想与我结为道侣时……”在其他修士都抖擞精神,心道居然是云疏老祖先出手时;霁摘星微偏了偏头,黑发与殷红发带皆垂落于面颊,那一瞬亦明艷得摄人。
  “我在此之前,从未爱过任何人。但我想从那日起,我愿与您结为道侣,履冰试探,只此真心一颗,全力以赴。”
  修士席上,怕是亦有人心碎。大能有意,美人痴情,哪来插足的份。
  霁摘星却又淡淡敛眸:“本当如此。”
  合卺酒杯落下,碎裂成尖锐几瓣。霁摘星微微后退,红绸自他掌间抽过,只这么一个动作,便好似两人生疏无比,隔阂如同天堑。
  接下来的情形急转直下。
  霁摘星淡淡道:“可云疏老祖不过是为我身上一截化物道骨,以补爱徒灵根。结为道侣,是弥补,还是施舍?”
  云疏总是冰冷自如的神色,此时终于破裂,眼中略有些惊愕:“你如何……”
  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神色是旁人看不出的一点慌乱,带着怒意道:“霁摘星,你想逃?”
  “可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暝灵剑宗。”云疏道。
  众人皆惊。
  大能让人胆寒之处或在此。
  真正无心无情,又翻云覆雨。
  便是那些修士,都对云疏的作为生出一股寒意,一股愤怒,却只能化作无力——只因云疏是个分神真君,哪怕他光明正大要抢夺道骨,却也有这样一手遮天的实力。
  云留已经惊愕地站起来了,面色惨白如纸。
  哪怕他再蠢钝,也明白霁摘星口中“爱徒”是谁。
  师尊竟因他做出这种事……
  让两人结为道侣的欢喜台,是隔绝一切分神修为以下的修士术法的,以防有人寻衅,这时却正好将云留挡在了外面。
  而本该结为道侣的两人,也目光冰冷相对,僵持无比。
  霁摘星骤然解了艷红的外衫,只身着白金色的里衣,他的腰间,被外衫笼住的地方,系着一把修长的刀。
  无鞘妖刀。
  霁摘星只道:“我已等到今日,为何要逃。”
  云疏不知为何,心中都积蓄着烦躁之意,他近乎阴冷地盯着胆敢挑衅他的金丹剑修,周身气息森冷无比。
  “霁摘星,只凭一把妖刀,你以为能伤到我?”
  霁摘星含笑,他那样少年意气风发。一如原本在那个小宗门里,受尽宠爱的宗门少主。
  云疏从未被霁摘星用这样陌生的目光看过,又莫名焦躁起来,丹田积淤着隐痛。
  黑发的剑修道:“云疏老祖,当日的话并非虚言,你要什么,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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