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学弟:“……”
“我很安静,除了喊你吃饭,平时绝对不会烦你。”程斐努力用桃花眼发射真诚的光芒,也不怕闪瞎人,“真的,入股我不亏啊!”
“……”
砰,门突然关上。
程斐:……诶?
不应该啊!他美食博主的雷达告诉他,这个邵学弟百分之二百是个超级吃货,给肉骨头都会跟着跑的那种,刚才自己报菜名时,分明看到他冷静无比的外表下,喉结细微地上下滚了两次!
难道穿书后后雷达故障了不成?
一旁的学长拉拉他小声道:“别看啦,他这人脾气古怪,趁他没有追究你抢蛋糕前咱还是走吧,你是不知道啊,他之前也有个舍友,因为跟他吵了几句就被他打进医院了,不过也没人追究,连个处罚都没有……”
程斐叹口气:“知道了——这蛋糕我能吃吗?”
“可以啊,但你不是说它不好吗?”
“有点饿。”从早上出门直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那你吃吧。”
程斐撩开外包装,正要咬一口,眼前的门竟然又开了。
邵学弟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眼前,在看到程斐张嘴的动作后眼睛眨了眨,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我收留你。”
短短四个字仿佛天籁!
程斐连蛋糕都忘记吃了,瞬间心花怒放:“谢谢小学弟!”
邵同学抿抿嘴,眼神有几分挣扎,似乎还在犹豫在权衡要不要放新舍友进去,但想了半天,他还是慢吞吞地侧了侧身,让出条道。
程斐欢欢喜喜地进了门。宿舍门口有道不低的门槛,两个大行李箱需要抬起来才能进去,他今天跑了一天体力消耗严重,学长看他动作有些吃力,便要接过来帮他抬进去。
没想到刚伸手,另一双直接分明的手就率先横过来,轻轻松松拎起它们过了门槛。
学弟冷冷地瞥过来:“还有事?”
“……”学长,“没,没了。”
门毫不客气地合上。
门外的学长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邵学弟居然会帮陌生人提行李?上次他明明还看到小邵把舍友的东西从二十几楼高空抛物呢……
果然,长得跟程同学一样好看是能混饭吃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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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好看的程斐,很快就被新宿舍的优越环境震惊到了。虽然已经有人告诉他斯诺学院的宿舍宽敞,但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壕到这程度。
足足有四房两厅两卫,一南一北两个超级大的阳台,通透的格局让视野极为开阔。
最吸引他的是开放式大厨房,厨具、电器一应俱全,连外包装都没拆开,折射出有钱的blingbling的光芒,厨房甚至还设计了一个小型工作台,高低错落出三个区域,几乎能满足厨师的大部分需求。
客厅另一侧是书房,半开放式,只用玻璃门隔开空间,里面陈设着两张对放着的书桌。其中一张桌子上摆了台造型酷炫的电脑,屏幕亮着,但还没看清内容,邵学弟就突然按掉电源了。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程斐举手投降状。心里猜想他是不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邵学弟一言不发,指了指另一张书桌,示意这是给他用的。
没想到原住民愿意跟自己共用一个书房,程斐还以为搬进来后自己的活动空间仅限于卧室和厨房呢。
他走上前一步,感激道:“你真是太好心了!”
两人距离的缩短却让对方突然往边上一避,似乎很介意他的靠近似的,丹凤眼中闪烁着警惕。
程斐讪讪收回脚:“我叫程斐,怎么称呼你呢?”
对方依旧闷声不吭,刻意跟他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半晌,他垂下眼眸,沉默地拎起放在客厅的行李箱,咕噜噜推到其中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用钥匙开了锁,他就把行李箱推了进去,然后拔.掉钥匙搁在上面。
程斐明白了,这是自己的房间。
“谢谢。”
学弟毫无回应,退出房间似乎打算转身就走,偏偏在脚尖抬起时又停住,默默站在一边,开始静静地盯着他。
那双颇为少见的丹凤眼深得投不出太大情绪,虽然没对上视线,却还是把程斐看得有些发毛。
程斐摸摸鼻子,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学弟终于说了进宿舍后第一句话,他声音温吞道:“蛋糕,还我。”
程斐:“……”
糟糕,他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托着原住民的口粮,此时被提醒才恍然大悟,连忙把散发着奶油香的小点心递了过去。
学弟一脸冷漠地接过来,两人的指尖轻微触了一下,那动静明明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连程斐都几乎没察觉,对面的小学弟却如同触电一般,手迅速往后缩去,蛋糕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幸好小学弟反应及时,另一只手抄过来稳稳接住。
气氛有些尴尬。
学弟却仿佛对自己反应过度一副毫不自知的样子,若无其事拎着蛋糕进了书房。
程斐看到他坐下来,打开电脑,点进某个不知名直播平台,一边看没营养的吃播,一边一口一口啃着奶油蛋糕。
程斐纳闷地想,刚才那点抗拒,是不是嫌弃的意思?
这么嫌弃还能分享床位,该说他热心还是古怪呢?
吃播博主的咀嚼声不绝于耳,程斐看了几眼就默默转身,准备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时,学弟突然幽幽说了句:“邵听风。”
程斐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舍友是在回应刚才的问题。
这反射弧度,大概是树懒同款。
作者有话要说: 引狼入室?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是学生,但校园情节不会太多哦,因为主角超级厉害,学啥都不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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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多人提到高空抛物的问题,提前剧透:有原因,而且高空抛物是在没有人的一侧阳台,底下是草坪
☆、第 7 章
程斐把自己的房间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又将行李箱的衣物一件件码在衣柜里。
那套主人不明的西装保管得最为仔细,特地装入防尘袋中,塞了好几袋干燥剂,挂在衣柜最宽敞的隔间。这套衣服他曾经在网上查过资料,该品牌以华丽著称,以往款式用料都极为奢侈,镶钻嵌玉都是常态,唯独这套是走极简低调奢华路线,全球仅限量几件,国内只有唯一一个买主。
程斐查了很久都查不到买主信息,只能凭靠模糊的印象猜测主人年纪应该不大,可能是个富家小少爷。因为对方身着西装却搭配了一双白色球鞋,鞋面似乎还有点花花绿绿的污渍,显然不会是成熟男人参加晚宴应有的装束。
他收拾得很晚,邵听风已经看完一个又一个直播,几次远远徘徊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斐疑惑地问:“有事找我吗?”
邵听风眼珠子缓缓移动,含蓄地掠过厨房的方向,又缓缓转回来。
奈何这暗示太委婉,程斐完全没get到精髓,还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吵到他,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会小声点。”
说着又继续整理东西,动作果然更加细微。
邵听风:“……”
他缓缓看向空荡荡的餐桌,又看看新舍友忙碌的身影,眼底逐渐弥漫淡淡的幽怨。
半晌,确定不会有“好吃的晚餐”和“好吃的夜宵”后,他慢吞吞地打开冰箱门,熟稔地挑出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烧水,泡面。
宿舍里很快充斥着一股鲜香酸辣的味道。
程斐今天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那老坛酸菜牛肉味虽然充满工业式的廉价,却蛮横地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醒了。
程斐放下东西,饥肠辘辘地走出来,就对上了饭桌前吸溜泡面的邵听风,正在用一种消化不良的眼神幽幽控诉他。
……糟糕,忘记给原住民做晚饭了!
程斐连忙撸起袖子:“我马上动手!你想吃什么?”
邵听风垂下眼眸,故意用力吸面,声音大得像头猪仔在拱食。
程斐:“……”
行,知道你生气了,我做,我赶紧做还不行?
他快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什么食材,结果里面满满当当的快乐肥宅水和垃圾食品,什么辣条,饼干,面包,火腿……以及乱七八糟的罐头——他极度怀疑这些罐头是宠物吃的,因为包装印着猫猫狗狗的头像。
程斐深吸一口气,从中取出快要过期的芝士片,火腿,干面包,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材料有限,舍友嗷嗷待哺,他只能挑最快手的菜品做。
干面包一分为二,研磨一些香料擦在内侧,塞入煎香的火腿和芝士片、撒上白芝麻送进烤箱。上下火两百度炙烤,芝士片滋滋溢出面包体,散发出浓郁的奶香味。五分钟后,程斐把热腾腾的三明治从烤箱里端了出来。
早在面包香味溢出时,邵听风已经默默等着,见他往这边端,又默默埋头喝汤。
才喝了一口,泡面桶就被抽走。
“汤不能喝,高油高盐对身体不好。”
程斐将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面包推到他面前,然后用餐刀沿着面包对角线切开,一分为二。乳黄色的芝士浆从切口处流出,淌在洁白的餐盘上,散发出阵阵浓郁诱人的奶香;他又用餐刀撩了撩,露出内里的火腿肉夹层,因为炙烤过,粉色的厚肉片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金焦。
“爆浆三明治。”程斐笑眯眯地介绍,“暂时没有满汉全席,委屈学弟了。”
邵听风懒懒掀起眼皮,矜持地看了分量可观、足足有孩童脸大小的三明治一眼,似乎对这份简单的晚餐不太满意。
“还凑活。”
可吃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明明肚里已经填入一大桶老坛酸菜牛肉面,邵听风居然在半分钟之内就把还烫嘴的三明治解决了,吃相倒还算文雅,可架不住风卷残云的速度。
他吃完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似乎还想讨要程斐手中的三明治。奈何程斐也饿得慌,果断道:“我的。”
说完故意咬了一大口。
邵听风:“……”
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莫名像只因为啃不到肉骨头、耳朵耷拉下来的狗。
邵听风又坐了一会,直到程斐吃完、似乎不再有加餐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见还有一些芝士浆滴在碟子上,便伸出一节手指蘸起来吃。
穷酸的吃相令人不忍,可惜程斐这个铁石心肠的厨子并没有要给他加餐的意思,见他抬屁股要走,还施施然提醒:“自己的碗要自己洗。”
邵听风一顿,迟疑地看着光洁的餐盘。
程斐理直气壮道:“做饭的人不洗碗,你没听过这个常识吗?”
邵听风眼中浮现浓重的迷茫,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桌上所有的盘子,包括程斐吃剩的都一并送入洗碗池。他摸索半天,确定哪瓶是洗洁精后,全部挤下去,然后哗啦啦打开水。
等程斐反应过来,洗碗池的泡沫已经淹出洗碗池,舍友正一脸无辜地在泡泡里搓碗。
程斐瞪圆眼睛:“你从来没洗过吗?”
“嗯。”
邵听风又做作地搓了几下,狭长的丹凤眼里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求助。
“呵呵。”程斐双手抱胸,十分冷酷,“没关系,第一次生疏点情有可原,多洗几次就好了。”
渣男和巨婴都是惯出来的,他不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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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把自己重新洗干净的邵听风从浴室里走出来,从书房里拿出两张纸递给程斐。
程斐一头雾水,接过来一看,一张是“18级插画专业课程表”,另一张是“18级插画班通讯录”。
他先看了课程表,明天早上有四节《人体素描》。接着又快速浏览通讯录上的名单,整个插画班只有十五个人,学号清一色2018开头,只有他自己的名字是2015打头的“老萌新”,被排在最后一名。
然而往上一看,赫然是“邵听风”三个字。
程斐干笑一声:“邵学弟,原来我们是同班呀。”
邵听风正从冰箱里掏辣条和肥宅水,声音酷酷道:“以后别叫我学弟。”
他一手拿零食,一手抄兜里,冷漠地转身走开,挺拔修长的身躯已经比很多成年男人都要高,可看脸还透着年轻少年特有的光泽。
明明步子也不大,愣是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
程斐朝着他后背比了个中指哼哼:“就叫你学弟就叫你学弟,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干什么这么拽……”
邵听风听力极好,耳朵动了动,但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继续六亲不认地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一边看直播一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时不时喝口酸奶,活脱脱的快乐死宅。
程斐去洗了澡。他本想只围着一条浴巾出来,可那天晚上留下的吻痕还斑斑驳驳印在身上,这具身体皮肤白,一点点痕迹都十分明显,程斐只好把自己尽可能包严实。
经过书房时,看到邵听风居然还在看直播。
屏幕上的美女露胸露腿一边发嗲一边搔首弄姿,俗不可耐到令人发指。舍友的眼睛却胶在屏幕上,仿佛她是天仙下凡。
程斐:“……”
都学艺术了,这审美不能正常点吗?美颜都开到背景扭曲成异度空间了!
程斐不忍直视,提醒道:“明天还有课,别看太晚。”
邵听风低低“哦”了一声,视线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