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我有超人的意志力。”皇帝始终看着天空,“而且我们不是说好,要从最开始的追求开始嘛……”
周逊:……
“现在,轮到我来追你了!”皇帝望着天,给周逊比了一个大拇指。
周逊:……
皇帝:“你快出去吧,否则,就要发生恶性事故了……”
门外终于传来了太医的声音,周逊犹豫道:“那我出去了?”
皇帝:“对对对,出去,别再回来。”
周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在他离开后,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在闭着眼等待太医进来把脉时……
发现了落在自己膝盖上的,属于周逊的发带。
皇帝:……
皇帝犹豫了一下,抓起了发带。趁着太医在外面,他没忍住,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把发带拿了起来,闻了闻……
那是一种淡淡的香气,不张扬,不跋扈,是冷冷而幽幽的香,像是沾了雪的梅花,又像是方才趴在自己膝盖上的……
他。
这条发带原本是束在他的长发上,发带解下,长发便会如瀑布般垂下。如果是束在其他地方呢?
束在脖颈上,束在手腕上,周逊的皮肤很白,这条暗红色的发带,一定……
皇帝:……
“皇上,如果不想泄身的话,就将这副药服下,再熬一会儿,自然就会……”两眼昏花、满头白发的老太医端着药进来,“皇,皇上??”
皇帝:……
老太医:“皇上,您已经……好了?”
“今天的事,谁也不能传出去。”皇帝冷冷道,“传出去者,杀无赦,诛九族!!!”
老太医和打下手的药童连忙跪下:“是!!”
……皇上果然还是同以前一般阴晴不定,动不动就要诛人九族。老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老汗,只是……
他没忍住偷偷地瞟了一眼皇帝的下半身。
……这样的家丑,皇帝不想让人传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皇帝是不是……太快了?这、这都没人在呢,而且看起来,皇帝也不像是曾经宽衣解带过的样子,怎么就直接……
皇帝带着杀气的眼神袭来,老太医连忙缩紧了脖子,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那就,”老太医临走时,犹犹豫豫道,“那就替皇上,开一些补身体的药吧。”
皇帝:……
“都下去吧。”皇帝对众人高贵冷艳道,“对了,那个赵贵妃,给朕……”
“——剃光了头,送到庙里去踢足球!!!这辈子,他都别想吃肉了!!”
众人忙不迭地应下,许久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皇帝抓着自己的脑袋,在长乐宫里发出不断的惨叫,“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这、这还什么都没发生,我的大魔法师金身就被破了!!只是幻想,只是幻想居然就——太丢穿越者的脸了!太丢龙傲天的脸了!!萧炎、范闲等人,发来哀电啊啊啊——”
“我的王之力,我的王之力啊啊啊啊——”
远处听见了惨叫声的小李子:……
小李子不愧是最懂皇上的人。第二天一早,等皇帝满脸漆黑从长乐宫里出来时,他迎了上来,和善笑道:“皇上最近,许久不曾钻研武学、强身健体。”
皇帝:……
小李子:“奴才这就把那本《龙阳十八式》拿来。”
皇帝:……
“不必了。”皇帝用力地踹了他一脚,烦躁地道,“把另一些书给朕拿来!!”
小李子抱头鼠窜:“什么书?”
“怎么追认、怎么讨好人、怎么讨心上人欢心、怎么约会……总之,能找来的,都给朕找来。”皇帝不耐烦地吩咐道。
“皇上,这……”小李子依旧抱着头,却很吃惊,“这……皇上要这些书做什么?”
皇帝冷哼一声:“你不是自诩最了解朕的吗?朕拿它去追求谁,你还不懂?”
“这,奴才懂是懂,但……”小李子为难地说着,突然嘿嘿一笑,用两只手指相互抵了抵,“周公子对您,那是情根深种,您同他在一起,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这不一样。我以前是把他当朋友,这不一样。”皇帝理直气壮地回答着,“如今我喜欢了他,自然要轮到我开始追他了,以喜欢他的人的身份。否则……”
“这也太不公平了。”皇帝轻飘飘地说着。接着,他看着傻站在原地的小李子,又踹了他一脚道:“还不赶快去干活?!”
小李子唯唯诺诺急急忙忙地去了。另一边的红菱呆呆地看着这边,肩膀上,却多了一点重量。
她回过头,所看见的却是绿药。绿药见她眼神失落,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道:“你看见了吧,如今皇上这样,才是一个男子真正喜欢另一人会有的模样。”
红菱心中酸涩,她半晌说:“采公子对我,也是很好很好的……我也想对他好,比如……”
帮他修复兄弟关系、照顾好周逊、呵止了那些企图向皇上递周采小弟之事的坏话的人。
“……他如今得势时,对你怎么样,现在又对你怎么样?”绿药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红菱最终摇摇头:“我会管好自己的事。”
宫里的事暂且不提,这边周逊回到了家中——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正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觉得脸上很烫,又忍不住想笑,在想到某些场景时,又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比如当时脑海里冒出的四个字……
大鹏展翅……
周逊:……
好的,他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许久之后,他才抓着被子起来,面无表情地命人拿来水洗脸。
直到……
“公子,”莲蓉从门口进来,打断了正在看书的周逊,“有人来门口找您……”
周逊抬起头来:“是谁?”
“是……”莲蓉有些欲言又止,似乎门口的场景让她觉得很诡异似的,“是皇上。”
周逊:!!
他放下书,有些小心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临到了门口,他闭了闭眼,向着皇帝的方向走去。
直到……
“咻——”
门口传来一阵口哨声。
周逊:??这什么。
周逊从门口出去,他眼睁睁地看着戴着大金链子,牵着汗血宝马,手里还拿着一捧……一捧月季花的皇帝,对他吹了个口哨。
然后还顺着额头向上,自以为很帅似的甩了甩头发。
周逊:……
他面无表情,严重怀疑自己打开门的方式错了,并想关门……
然而皇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把月季放进他的手里,(自以为)很潇洒地道:“美男,出去兜风?”
第96章 约会
周逊:……
……不是他的脑袋出了问题, 就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周逊在心里默默地背了几篇论语选段,然后看看天空,看看地面。在确认了天是蓝的, 草是绿的之后……
他终于确认, 不是他出了问题。
而是皇上,出了问题。
“我们一起出去兜兜风, 我骑马, 带着你。中午, 在天香楼里吃饭。然后下午,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逛逛街、买买衣服啊、首饰啊……之类的。晚上,我们在聚远楼顶楼吃饭, 顺便能看看烟花, 之后, 我们再去戏园子里看戏……”
皇帝像连珠炮似的将今日的安排脱口而出, 熟练得像是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周逊看着他这幅尊容, “……”了一会儿, 坚决地对他道:“今天,我有事。”
皇帝:??
“你, 你有事啊,那算了吧。”皇帝抓抓脑袋,“我明天再来?”
周逊:“……好。”
皇帝:“好, 那你好好地呆在家里做事,不要不吃饭, 不要睡不好觉, 不要……”
周逊的眼神硬生生地让他把最后的“太想我”三个字吞了下去。
周逊默默地看着他,用尽了全身的礼节才没说出一句“慢走不送”。皇帝看起来明显是很失落的,不过, 他也同样宽宏大量地容忍了周逊对他的婉拒。
……周逊真是觉得他因昨晚的事而生出的那些尴尬、羞涩和悸动,硬生生地被皇帝今天的这身打扮给作没了。
只是在他即将关门时,门外传来了皇帝的声音:“其实昨天的事啊……”
周逊:?
他透过门缝看他。皇帝在外面说:“我,非常非常感谢你。”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曾经和我是陌生人的人,这么喜欢我。但我其实很惭愧,因为,就像我昨晚说的那样,好吧,我也不记得我说过了没有,反正就是,因为我,其实没有对你付出过什么。”
周逊抓紧了房门,他听见皇帝继续道:“你愿意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知道,以前五王爷,也就是那个容……容那啥?曾经想要对你进行用强的事,你拼死挣扎,然而……”
“你却在有过这样的阴影的情况下,想要把你,给我。我觉得——”
“要么,你特别特别勇敢,要么,你特别特别爱我。要么……两者,你都是。”
其实周逊本人在那时并没有想这么多。可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察觉到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属于周逊自己的最深层次的心思与想法。
“但我,我却,你知道么?我在我那个世界里时,见过很多人谈恋爱。他们有时候会聊起和女朋友在一起的原因、或者是谈恋爱的原因,无非是觉得对方长得好看、觉得对方性格好、甚至有的,只是羡慕别人有个女朋友,觉得生活无聊,想找个消遣打发时间。他们会一起约会,吃饭,也会吵架分手再和好。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皇帝认认真真地说,“我承认你的外貌对我有吸引力,你的性格也很好,但我觉得,我不能用那种在我们那里很流行的,一种快餐式的恋爱方式来对待你。你也不是因为一些肤浅的原因,才喜欢我的。”
“……其实,早在昨天,我就发现了那枚发簪。是你把它藏在枕头底下的,对吧?”皇帝摸了摸鼻子道,“其实在那之前,我就有点点喜欢你了,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个男的,所以把它当成兄弟情。但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我也是喜欢你的,我也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所以那时候,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和你谈恋爱。”
但昨天晚上的事让他觉得,他和周逊之间,不能只是简简单单地,谈个互有好感、所以在一起的恋爱。
因为……他们之间,早就有比那更深的关系了。
周逊沉默了一下,道:“你已经给了我很多。”
“可那不一样,我穿成皇帝,所以拥有了那么多钱和资源,但这些,一,不是我因为爱你、想要追求你,才把它们给你的。二,它们或许对于你而言,很珍贵。但对于我而言,它们只是九牛一毛。三,……它们是皇帝给你的,不是荣浩宇给你的。”皇帝争辩道,“不是我——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所亲手给你的。”
周逊:……
“所以我思来想去,我打算从今天开始——”皇帝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时真阳光,就连牙齿都是雪白的:
“轮到我来,追求你,以一个喜欢你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穿越者的身份,你看……”
“可以吗?”
周逊:……
“我……当然可以。”他的脸颊从来没有这样烫过,“所以你……”
皇帝:“那整挺好的!我先回去上班了,你继续忙!”
周逊:……我刚要开门放你进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上了马,扬长而去。
周逊:……
不过很可惜,皇帝的骑术似乎不咋地。他活生生地把一匹汗血宝马,骑成了一步三颠的秃驴。周逊看着他的背影,严重怀疑下次约会不是皇帝骑着马把他带出去,而是他骑着马,把皇帝带出去。
他正想返身回院子里,脚尖,却碰到了某样东西。
周逊低下头来,落在地上的原来是皇帝带来的那捧月季。粉红的花朵散开在汉白玉的石阶上,他躬身,捡起这些花朵。
周逊让人找了个盛水的花瓶来,自己将月季一枝枝地插入其中。在拿到最后一枝时,周逊“?”了一下。
“一朵……假花?”
这朵月季藏在所有月季的最底下,原本应该是枝干的地方,却是一枚乌木簪子。而簪子上则粘着一圈做成花瓣形状的绸缎。周逊将绸缎缓缓展开。
绸缎上写着一段他看不懂的字,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符号。
r=a(1-cos)
周逊:??这是啥??
他盯了一会儿这段根本看不懂的洋文,然后无奈地笑了笑,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在那日之后,皇帝就经常来周家。
他只是来,却并不约周逊出去。周逊也知道,皇帝如今很忙碌——原本他还在养心殿里时,皇帝就已经很忙碌了,以至于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像两个互不干连的室友。而如今,皇帝能坚持每天来探班,已经是非常非常忙里偷闲的了。
不过皇帝来时,周逊未必在家——他或许在墨苑那里打工。因此皇帝命人给周家门口装了个类似“信箱”的东西。
周逊每天回家时就开信箱。信箱里,有时是一本书,有时是一张花笺,有时是一盒发带……当然,这都是比较文雅一点的东西。最让他崩溃的是,有一次他打开信箱,里面出现的,居然是一纸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