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儿一点都不怕长德帝的威胁,“可那也有皇上您的功劳啊,要不是皇上您下令,那些人又怎么会进冷宫,怎么会死呢。”
“臣妾不怕什么冤魂索命,真要索命,皇上也陪着臣妾一起下地狱的,黄泉路上有伴儿,也许臣妾来生还能跟皇上做夫妻,臣妾很是期待。”
可长德帝不愿意,他怒骂,“贱人,恬不知耻,朕当初怎么瞎了眼封了你为皇后。”
“皇上不都说了,因为你眼瞎啊,”曹兰儿如今是一点不怕长德帝,话里话外都带着戾气。
长德帝让她给气着了,“滚,你就现在就给朕滚到冷宫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朕面前,朕不想再见到你。”
恼羞成怒引得曹兰儿吃吃笑了起来,“臣妾从未见过皇上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看来亏心事做多了,总归是怕的。”
长德帝眼睛一眯,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捏着了曹兰儿的脖子,“朕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你的嘴闭严实了,否则不管是你,还是太子和曹家,朕一个都不会留。”
曹兰儿推开长德帝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微微俯身,“臣妾遵旨。”
她缓步往外走,端的还是那副母仪天下的姿态,让长德帝更觉得刺眼。
走到门口时,曹兰儿又倒了回来,柔声说,“皇上,臣妾也给皇上留一句话,若臣妾哪天突然死在了冷宫,也是会出事的,皇上您明白臣妾的意思吧?”
“臣妾自认是比苏源父女更有些手段的。”
曹兰儿说完这话是真走了,出门后她听见了茶杯落地的声音,她知道,她不会死在冷宫了,曹兰儿扬起笑脸,心里挺高兴。
太子一直在宣政殿外等着,废后的圣旨已下,曹兰儿不必再回长宁宫,而是直接进冷宫,她对太子说,“陪母后走走吧,母后要许久看不到冷宫外的景色了,真是可惜。”
太子自从看完那本《将后情仇录》后就没再来见过皇后,却没想再见竟是废后之时。
太子还是接受不了他母后竟同卫肃有过一段情,明明每次听母后提起卫肃提起卫家人都是恨之入骨的表情。
太子不开口,曹兰儿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母后也后悔过,卫肃这人虽不知变通,也不长眼,可他是个好夫君,我当年看着你父皇一个接一个妾纳进东宫时就想着他若是跟卫肃一样只娶一个妻多好。”
“可惜,卫肃不是太子,你父皇也不是卫肃,这是母后的遗憾。不过这点遗憾跟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相比,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所以,后来母后对卫肃就只想拉拢利用,不过他不识抬举不肯站在母后这边帮你,所以母后就只好除掉他,免得他往后会站到其他皇子那边,挡了我儿的路。”
“我儿,你记住了,卫肃和苏源还有那些苏家人都不是本宫杀的,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母后等着你来接我。”
“哦,对了,记得多撮合撮合越恒那个贱种和苏乔,一个病秧子下贱种,一个流落青楼的风尘女生,天生一对,绝配。”
冷宫就在眼前,曹兰儿一步步走了进去,满身华贵,仪态万千,仿佛入的不是冷宫,依旧是皇后才有资格住的长宁宫一般。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他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比如,卫肃不是母后杀的,那真正杀他的是谁?
是他那个人人称赞的父皇吗?母后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太子心间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信。
又比如,母后雄心壮志地说要除掉卫家,除掉大皇子,可如今才死了一个对卫家毫无影响的周氏,他母后却被废后先进了冷宫。
这卫家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堂堂皇后都斗不过?
太子觉得卫家就像一个坎儿,不论是他还是他母后,父皇,所有人都在越这个砍,越过便成了,越不过就要被卫家踩死。
可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卫家消失了。
太子觉得真相大不大白不重要,只要卫云昭死了,这天底下还有谁会追究一两个死人是怎么死的呢。
太子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发出声,对身边的太监说,“走吧,回东宫。”
太子走的很快,大步流星,太监跟在后面总觉得太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
皇后被废的消息很快传出宫,百姓欢天喜地觉得是皇上听到了他们的诉求,对长德帝崇拜和敬爱又多了几分。
卫家也收到了消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丝毫不觉意外。
江临推着卫云昭出门,去看苏乔,他们把初八叫了回来,看能不能治好苏乔的手脚。
寒冷过后,迎来了盛夏,烈日当空,像要把整块大地都烤干一般,江临抬头看了眼天,“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章有红包,明天会准时九点更,么么哒~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写这句的时候自动带入了还珠格格2333
第76章
夏日炎炎睡不着, 心浮气又燥,当更夫提着锣梆在墙外喊着平安无事三更天了,江临还躺着在院里的亭子中乘凉。
今年的雨水很少, 尤其是入夏以后, 一个多月以来竟滴雨未下, 太阳却一日比日晒得猛, 天也一天比一天热, 热到江临都受不了, 天天晚上跑凉亭过夜。
不过跟平常不一样, 今晚他有些不安宁,总有种要出事的感觉。
江临正摇着扇子,忽然就听墙外的更夫突然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江临当即坐直身体, 想再听得仔细些, 结果没听到更夫的声音,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在敲卫家的大门, 很用力, 以至于他在院里都能听见。
荀七从房顶飞了下来, “少夫人, 我去前院看看。”
江临走出亭子,“我去, 你去把云祺抱到你们公子床上,你就在院里守着。”
除了值夜的下人外其余都睡了,见江临要去开门,昭云苑的一个小厮便打着灯笼跟在了他后头,还好奇的问江临, “这么晚了,少夫人,你说谁会来敲门啊。”
江临也不清楚,他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到大门口后,江临提灯笼,小厮取下了门栓,门一开,江临就对上满头大汗无比着急的面孔,对方道:“少夫人,不好了,又有人来杀苏姑娘了。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江临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无动于衷,对方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少夫人?”
江临冷声问,“你是谁?”
对方拉扯了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明显一副乞丐装扮的衣服,“少夫人,我是今日在小院轮值的乞丐,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少夫人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便伸手来拉江临。
江临躲开,目光落在对方手里拿的那块石头上,显然刚才是用这石头在砸门,所以声音才会那么大。
江临问:“更夫呢?”
对方显然更不解,“少夫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更夫?少夫人,我们快走吧,要是去晚了,苏姑娘会出事的。”
“你跑错方向了,”江临伸手指了下右边,“你是从这边跑过来的,所以遇见了更夫。而从小院来的人都会从左边进来,说吧,半夜敲门,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厮在后面一脸崇拜的看着江临,少夫人好厉害,连这人从哪个方向来的都知道。
而江临说完这番话后,对方也不再装乞丐了,露出凶狠的表情,“既然被你识破,那就只能将你除掉了。”
对方双手并用,左手挥出一把白粉,右手那块敲门的石头也直直朝江临脑门砸来。
江临在他动手那一刻也抬脚踹了出去,江临避开了石头,却不小心让药粉进了眼睛。
小厮在后面唤他,而被踹出去的假乞丐一看江临的反应顿时大笑了起来,“他们都说你有多难对付,原来也不过如此,江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对方掏出一把匕首朝江临攻来,江临闭上眼,嘴角泛起冷笑,“我不用眼一样能杀你。”
江临和假乞丐纠缠在了一起,没过两招,小厮就焦急地喊,“少夫人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好大的火。”
江临一听,就知道自己今晚心神不宁果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假乞丐想把他引走,放火或者杀人才是这些人真正目的。
江临发了狠,躲过假乞丐的攻击后就反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要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江临手上用力,他直接拧断了假乞丐的脖子。
对方死不瞑目,江临拍拍手,满脸冷漠,“你主子应该告诉过你我不好对付,可惜,你没信。”
江临让小厮叫人提着灯笼到外面看看那个更夫怎么样了,自己喝灵泉水解毒,然后朝着火的方向去。
起火的不是卫家,而是卫家后面的一处小宅子,火大,风一吹就能烧到卫家,正正好是他们住的昭云苑。
江临回昭云苑的时候见荀七正在卫云祺住的房间跟两个蒙面人交手,所以,这又是冲着他们家小孩儿来的。
卫云昭在屋檐下抱着睡眼朦胧的卫云祺,听着管家指挥府里的下人帮忙救火。
也就一会儿功夫,不仅火烧过来了,还有其他几处也开始冒烟,显而易见,对方是要将卫家烧个干净。
江临把常安叫来,让他去街上敲锣,把附近的百姓都叫起来,让帮忙救火,给工钱。
如果不将火扑灭,毁的也不仅仅是卫家,周围这一片的宅子都要遭殃。
江临问卫云昭,“你觉得是一拨人还是两拨人?”
又放火又杀人,还想将他引走,可见准备充分。
最主要的是,对方似乎很确定去开门的人会是他,竟一点都不意外,也说明,有人监视卫家很久了,而他们还没察觉到。
卫云昭也不清楚,只道:“如果是两拨人,那人有点少。”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就突然从房顶上蹿了下来,目标明确,直奔卫云昭抱着的卫云祺而去。
江临看了卫云昭一眼,“乌鸦嘴!”
嫌弃完人,江临就跟那两个黑衣人动上手了,而这才是个开始,江临每解决两个人很快又会冒出两个来,甚至还有人放冷箭,江临险些中招。
府里那些老兵也出来帮忙了,对方的箭连府里救水的下人都不放过,一连杀了好几个人。
江临喊了一声卫云昭,卫云昭一手护着卫云祺,一边使出了暗器,将房顶射箭的人都给打了下来。
因为不断涌入的黑衣杀手,整个卫家乱成了一团,喊提水灭火的声音,兵器碰撞打斗的声音,还有各个院里夫人丫鬟们喊叫的声音,这注定是不平静一夜。
四更天,火终于熄了,但卫家被烧了一半,附近好几处宅子都遭了殃。
昭云苑内也躺满了尸体,江临提着剑,剑尖在滴血,他杀了很多人,比上一次在小院内杀的还多。江临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衣服被染红,最开始溅到脸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
除了他外,还有很多杀手死在了荀七和卫云昭手中,就连卫云葭这个小姑娘为了保护另两个小姑娘,都杀了人。
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不管是不是一伙的,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下了血本要他们死。
江临吩咐下人打扫院子,又把卫云葭几个小姑娘接到昭云苑让她们跟卫云昭待一块儿,他自己则去看卫夫人他们。
几位夫人的院里也来了杀手,虽然最后都被府里的老兵围杀了,但也伤了不少人,卫夫人和卫云昭三婶一个受伤一个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这一晚对方损失惨重,可卫家一样伤得不轻。
卫夫人害怕,一直拉着江临不肯让她走,除了怕的同时还有些埋怨,觉得江临行事太张扬,给卫家惹了麻烦,现在引来了杀身之祸。
卫夫人哭着说,“你有功夫你当然不怕,可我们呢,那些人一刀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江临,算我求你了,别再惹事了,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江临抽回自己的手,说不上生气,只是觉得狗改不了吃屎,这人同样本性难移。
江临道:“二三四房的几位婶婶都可以说这话,却唯独你不行,也没资格。”
“董氏,你记住了,没有我,你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过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对我来说,少一个会埋怨我的人,更好。”
江临把二三四房的几位婶婶都接去了昭云苑,唯独没接卫夫人。
卫夫人得知消息,放声痛哭,也顺带的大骂了一阵江临是个祸害。
二婶在门外听到卫夫人骂江临,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明明是卫家拖累了小临。”
四婶接话,“怕是被吓到了吧,只要有人看卫家不顺眼,你就是再安分也一样躲不开,老天不长眼啊。”
江临对此没做评价,反正清醒有脑子的人永远都是清醒的,而拎不清的,一辈子也拎不清。
这一夜,注定无眠,将其他人都安排好后,江临就坐在亭子里发呆,卫云昭在旁边给他包扎。
天将明时,江临说:“卫云昭,我觉得越家人的血都好脏,我想现在就去杀了那狗东西。”
卫云昭替他将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臂,“嗯,我们问问越恒,如果越家没人能当这个皇帝,我就造反。”
江临转过眼,诧异,“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我不想看你再受伤了,这是第三次了,我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