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又要爬到井里了。”
转过头,他发现身畔的这个人,正是邹景澄!
看来,他的设想成功了,那具相同的旗袍女尸让他和邹景澄产生了共通,两人的空间进行了重叠。
而邹景澄身旁,还站着那“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探头望了望井壁上那扇的深度,沉声开口道,
“虽然我们发现了这扇门,但我们手上就这么一根竹竿,长度还不太够,这是要怎么爬进去呢?”
南源想到之前他和邹景澄在语文考试中爬进井里的过往。
“爬进去倒是不难,只需要找根绳子,做个云梯就行。”
但问题是,他进了这考场后,好像还没有在哪里见到有绳子……
与此同时,却听一旁的邹景澄淡淡开口道,
“正好,我房间在开启血眼后,有一具上吊的尸体,他的脖子上正好挂着绳子。”
听到邹景澄这么说,南源和那“教书先生”都不禁一怔。
“你房间里还有上吊的尸体?”
“教书先生”的神色很是惊诧,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邹景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血眼后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能看见的只是我们共同记忆的部分,而其他不共通的部分,对方是无法看见的。”
那“教书先生”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而南源却是神色凝重道,
“那你知道那具上吊的尸体是谁吗?”
邹景澄:“看穿着打扮与死者的年龄,基本可以猜出,应该是少爷的母亲,也就是大夫人的尸体。”
“大夫人?”
南源神色很是诧异,“她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自杀?”
邹景澄:“血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主观性很强的潜意识,只能代表我这大少爷的想法,所以,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她是自杀,不过,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倒是货真价实的绳子,可以拿来做绳梯。”
此刻,却听一旁那“教书先生”开口道,
“这血眼后的空间太过阴森恐怖,你一个人去有些危险,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
南源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都看不见那具尸体,跟着去干什么?而且,就你这柔弱的小身板,就算是遇到些什么不干净的,又能做些什么?”
似乎生怕这位“大少爷的恋人”又要缠上来,南源马上拽起邹景澄的手扭头就走,
那“教书先生”望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一脸懵逼。
他望了望那扎着羊角辫的南源,又望了望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样的邹景澄,再次自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健硕的身躯……
柔弱的……小身板?
虽然南源和邹景澄血眼后的空间因为旗袍女尸体的重叠产生了共通,但是两个人血眼后的空间明显有很大的诧异,对于邹景澄是平坦走廊的地方,对于南源却是一大片荆棘,而在邹景澄看来空无一物的墙壁,南源看起来却充斥着惨叫与哭嚷。
显然,南源血眼后的空间比邹景澄更加诡异、恐怖。
不知道这个叫小翠的姑娘曾经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往,才会有这样可怕的潜意识。
但是,因为两人的空间好不容易才产生共通,倘若回到原来的空间,恐怕很难再次找到相同的事务产生重叠,因此,邹景澄顺着南源空间中的事物,遇到荆棘后 ,就陪着他绕道走,遇到死路后,就想办法另辟蹊径,最终,两人走到了东楼邹景澄所饰演的大少爷的房间中。
打开房间后,南源做好了会看到上吊尸体的准备。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顿时愣住了。
入目的,却是一大片花海。
邹景澄的房间里放满了花篮。
那花篮中放置的,全都是白色的菊花。
而在这些白色菊花的中央,却有一具被捆绑着的尸体。
就像是邹景澄所描述的那样,那是大夫人的尸体。
只不过,和邹景澄看到的不一样的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大夫人并不是上吊而死,而是被人捆绑后,用绳子绞死的。
只见邹景澄走上前,上手就开始去解绳子。
在邹景澄看来,他可能只是去解上吊的绳子。
而在南源看来,他却是正在解着捆绑着大夫人的绳子。
或许,就像邹景澄所说的那样,血眼后的空间,是每个人的潜意识,带有强烈的主观性。
在大少爷的潜意识中,大夫人是自杀的。
而小翠的潜意识中,大夫人却是被杀的。
他记得,他们考生之中,有一名是大夫人的扮演者。
恐怕,就和舒阳一样,对于大夫人真正的死因,只有找到那名扮演者才知晓了……
两人解开了绳子后,回到了那口井边。
然而,那“教书老师”看到他们后,神色间多了一丝诧异。
“你们没有拿到那根绳子吗?”
南源望了眼他们手中那显而易见的绳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因为“教书先生”的潜意识中没有见过这根绳子,所以,即使他们将绳子单独拿过来,“教书先生”也无法看到。
也就是说,只有南源和邹景澄,才能使用这根绳子,爬到井下的那扇门中。
第231章 井水
邹景澄将那条绳子固定在了井口, 将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际,对着南源开口道,
“我先爬下去探个路, 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南源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 帮着邹景澄拉住固定的那一端,叮嘱他万事小心。
邹景澄的沿着绳子, 一点点的往下爬去。
一路上相安无事。
很快,他爬到了井壁上的那扇门边,伸手推了一把那扇门。
踏进那扇门后, 邹景澄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抬起头,对着南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看起来, 攀爬的过程并没有什么风险。
想到这里, 为节省时间,南源直接伸手抓着绳子, 快步往下爬去。
他看到,邹景澄还等在那扇门的门口,似乎是准备伸手接应他。
然而, 在南源即将靠近那扇门,准备伸手抓住邹景澄的手时, 他的脚踝却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南源忍不住低头望了一眼。
只见脚下那井水里却是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径直抓住了他的脚踝, 用尽力气将他的身子往下拽去!
眼看着就要被那只手给拽下去,南源马上用力蹬腿,努力想要踹开那只手, 同时,他的身子不断地往邹景澄的方向靠近, 想要借助双臂与身体的力量摆脱脚下的禁锢。
然而,当他即将触碰到邹景澄手的那一刻,他的手却仿佛触碰到了一堵墙。
那一头的邹景澄,似乎同样也是如此。
那扇井壁上的门,就仿佛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了两人的中间。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谁也触碰不到谁。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那墙面异常的光滑,丝毫找不到任何支撑点,南源脚踝上的手再次发力,将南源的身子再次拽下了几分。
南源奋力想要去拽一旁垂落的绳子,然而此刻,却见一颗人头瞬间从他眼前的水面涌出,却正是那旗袍女。
只见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往水下拽去。破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南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沉。
然而,在入水之后,南源却并没有被水浸湿的感觉,只是觉得脑子有些沉重……
同时,耳畔还有一丝嘈杂的人声。
而且,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身子是在颠簸的状态……
当他睁开眼睛想要开个究竟时,却霎时间看到了一张放大版脸庞。
此刻,他才察觉,自己现在竟然是个婴儿的状态,被人抱在襁褓里疾速奔跑着……
抱着他的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具体看不清是谁。
只见他偷偷摸摸地跑到了西楼,径直跑向二夫人的房间,伸手敲了两下门。
很快,门打开了,门里的正是二夫人。
却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后,招呼那黑衣人赶快进屋。
然而,在进屋后,南源却见那二夫人从肚子里拿出了一个布团,随后从黑衣人手中接过了襁褓。
那黑衣人伸手脱下了身上的黑衣,看装扮,竟然是宅院里的那个丫鬟。
二夫人望了下襁褓中的自己后,顿时蹙起眉头,一脸的不满,
“你怎么抱了一个丫头回来?对面东房都养了两个儿子了,我如果生了个丫头,岂不是让她给看笑话?”
那丫鬟露出一丝为难的模样,
“夫人,你也知道,这乱世年间,穷人家自己也吃不饱穿不暖,生的婴儿多数都是夭折的,难得有这么一个活婴,模样还挺俊俏,这不马上就给夫人您抱回来了。”
南源想着此刻自己应该不会是原来的那张脸了,不然自己那张粗犷的脸庞,和那俊俏完全沾不上什么边。
只见那二夫人低头望了望南源的脸庞,正想说什么,却听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那二夫人顿时露出一丝警惕的目光,和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马上会意,伸手抱起襁褓中的自己,捂着自己的嘴,躲入一旁的衣橱中,而二夫人继续将那个布团塞入了肚子上,前去开门,
只听二夫人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原来是二弟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看来,门外的人是二叔。
随后,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没有,就是关心一下二嫂,孩子是否还安好?”
那二夫人低哼了一声,“这就不劳二弟费心了。”
只听那二叔接着开口道,
“听奴仆说,外面有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疯女人敲门说要找孩子,我想二嫂这里应该没有线索吧?”
听到粗布衣服这几个字,南源不由心下一沉。
难不成,他的母亲并不在他们这些角色之中?
听了二叔的话,二夫人顿时怒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藏了她的孩子?”
二叔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随便问问罢了,听说来人还拿了府上的牌子……既然二嫂不知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顿了顿,他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不过……那女人的姿色还真不错……可惜生了小孩了,啧啧啧……”
那二夫人低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伸手一把将门关上了。
见外面没了动静后,那二夫人再次拿出了布团,神色凝重地走到那丫鬟身畔,沉声开口道,
“怎么一回事?你偷孩子的时候难道掉落了牌子,暴露了身份不成,怎么人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此刻,那丫鬟蹙起眉头,一脸疑惑,
“夫人,我好像没有带着牌子出门啊……”
那二夫人沉声道,
“快看看你的牌子还在不在?”
那丫鬟翻找了一番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不……在了,难道是被那孩子母亲给捡到了……”
那夫人马上沉下脸,挥了挥手道,
“快去外面探探消息,如果让人发现我怀不上孩子,偷别人的孩子,我这二夫人的地位还怎么保?”
那丫鬟马上点头答应着,起身出了门。
待那丫鬟出门后,二夫人再次望向了襁褓中的自己。
却见她蹙起眉头,沉声开口道,
“笨手笨脚的死丫头,这娃儿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洗。”
说着,她从一旁水缸里舀了些水,放在了盆里,随后将自己浸在了那盆水中。
这一刻,南源再次感到头脑一阵发涨。
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回到了井口。
此刻,却见井水又涨到了原来的位置,没过了那扇门。
邹景澄进了那扇门吗?
他现在在哪里?
然而,这一次,井口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阻挡了他的步伐,让他无法再下井了。
找不到邹景澄的身影,南源只能再次盖住了血眼,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中。
此刻,他看到“教书先生”和那饰演丫鬟的考生等在井边。
看到南源的身影后,那“教书先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不然我们两个人可能就要在这里等死了。”
说着,他望了望南源的身后,有些诧异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那大少爷呢?”
南源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望向那“教书先生”,
“我掉入井水中后,你看到他去哪里了吗?”
然而,那“教书先生”却是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爬下去后,我就回到了这个空间里,所以你们后面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有看见。”
听了“教书先生”的话,南源不由蹙起了眉头。
因为“教书先生”没有开血眼,所以他需要依靠自己和邹景澄的血眼来进入意识的空间。
他返回最初的空间,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已经不在血眼的空间中了。
他更换了空间是事实,但邹景澄他难道也换了空间?
此刻,南源想到了当时他和邹景澄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在的考场,是由多重空间组成的地方。
如果说,他现在所在的是正常空间。
血眼中,是意识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