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伯爵大人。”
夏佐伊示意托比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们。
托比蹬蹬跑上前,一人发了一份羊皮纸。
“这是……”
瓦尔克·威廉带笑的面容露出一丝疑惑,等看清楚羊皮纸上写的内容后惊讶地挑起眉梢:“威萨斯征兵条件与威萨斯税法规定?”
泰勒·肯尼迪不由得在身后念出排在第一的征兵条件:“……征集满十四岁至二十岁的男性自愿服役,要求健康,无身体残疾,无精神缺陷……身份包括但不限于平民、奴隶等,皆可经受初步审查。”
西大陆上的男性满十四岁成年。
让泰勒·肯尼迪乃至其他骑士惊诧的是奴隶竟然也可以参选?!
巴纳·拉里当即说:“伯爵大人,这不合规矩!”
“从来没有听说过奴隶可以成为骑士,这种条件侮辱了骑士的荣耀!”
其他骑士也是一脸认同的表情。
瓦尔克·威廉没有发表意见,瞧着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感和抵触,倒是饶有兴趣的接着往下翻看羊皮纸。
夏佐伊:“我明白,骑士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的。”
“骑士要从小学习各种骑士的礼仪,接受各种训练并学习骑士精神,骑士要具备八美德,遵守道义,有完整的受封仪式,在创世神的面前进行宣言……”
“我说的对吗?”
瓦尔克·威廉的眼中闪过兴味:“您说的非常正确,伯爵大人。”
夏佐伊:“可即便经受过如此严格的过程才成为骑士,你们是否能够保证每个人都可以坚定不移的遵守骑士精神、美德和道义?”
骑士的荣耀并不严谨。
瓦尔克·威廉勾起嘴角:“当然不能够保证,大人。”
泰勒不禁想起基斯·威廉,他可不具备骑士的美德!
巴纳·拉里道:“伯爵大人,我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一名合格完美的骑士,但低贱的奴隶更不可能,骑士的荣耀不容玷污。”
夏佐伊:“所以征兵条件上写有奴隶在经过筛选后只能成为预备士兵,平民则成为普通士兵,他们都不是骑士。”
西大陆上的军队制度并不完善,兵种划分不明确,打仗基本靠骑士。
但骑士不事生产,养起来非常费钱。
例如,巴斯·里奇斯公爵的手下也才有一百多个骑士、两小队骑兵。
对比可知,威萨斯的骑士能有多少。
夏佐伊:“在军队里靠实力说话。”
“奴隶可以通过积攒功绩成为自由民,继续积攒功绩向上晋升,平民也是如此。”
“骑士能够在军队里担任重要职位,考察和评定士兵是否有资格成为骑士。”
他并未将自己的全部想法都放在羊皮纸上。
纸上写有的最高职位便是骑士长。
但他昨天可是用声望值兑换了一本《军队等级分类及称号》。
威萨斯需要慢慢发展,他也需要时间长大,野心暂且先放进肚子里保存起来。
巴纳·拉里似乎还在纠结“奴隶可以成为骑士”这个点。
夏佐伊道:“我的领地我做主,你只需要服从、听命行事。”
巴纳·拉里闻言悻悻的闭上嘴。
瓦尔克·威廉:“伯爵大人,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羊皮纸上的内容放出去后恐怕会引起极大的反响,毕竟据我所知,这在加达亚特王国中是前所未有的……”
估计在整个西大陆上也是头一份。
夏佐伊:“当然,我确定。”
“好的,听从您的吩咐。”瓦尔克·威廉笑道:“您想要我们怎么做?”
夏佐伊:“我要你们找人按照羊皮纸上的内容多抄写几份,然后前往科莫依堡,分别将威萨斯征兵与降税的通知张贴在城内各处显眼的地方,并且由你们进行宣讲、解释。”
“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将这份内容通知给科莫依堡的每个人。”
“记住,是每个人。”
瓦尔克·威廉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大。
其余十一位骑士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
途经帕尔山,前往科莫依堡的路上。
巴纳忍不住说:“威廉大人,您说伯爵大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去科莫依堡贴、贴这个什么征兵条件和税法规定……贴就算了,怎么还要讲?!”
他以为是在威萨斯内进行。
瓦尔克:“伯爵大人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照做就是了。”
巴纳满脸郁闷。
难不成他真的要对一帮子平民或奴隶宣讲羊皮纸上的内容?也不知晓到时候开不开得了口。
泰勒·肯尼迪策马来到瓦尔克·威廉的身边:“大人,您认为德西尼亚伯爵大人如何?”
“很有意思。”
瓦尔克·威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边的笑意再次加深:“你难道不觉得这位小伯爵大人非常可爱吗?”
白白软软又圆乎乎的。
泰勒·肯尼迪沉默。
因为这句话有些无从反驳。
他道:“小伯爵大人似乎与科莫依堡的领主有些嫌隙……”
招人都招到对方的地盘了。
“大概吧,谁知道呢。”瓦尔克无所谓道。
泰勒忍不住说:“但伯爵大人让您和我们去科莫依堡……咳,这么招人恨的事情,他一定知晓以您的身份来说,毕维斯·艾略特伯爵不会太过为难和阻止。”
若是换成威萨斯内的骑士,最后不外乎被赶出来的结果。
瓦尔克挑眉:“所以,这位德西尼亚伯爵大人不是很聪明吗?”
“……您说得对。”
过了会儿。
泰勒再次开口:“威廉大人,您高兴来到威萨斯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您是否想要回到王城?”
瓦尔克·威廉停下乱哼的音调,看向他道:“如果小伯爵能一直这么有趣的话,我不想回到王城。”
“……是,我明白了。”
接下来,泰勒·肯尼迪不再说话。
*
科莫依堡。
巴纳·拉里感叹一番这个城市确实比威萨斯更富有繁华后,便停驻等待瓦尔克·威廉的吩咐。
瓦尔克:“先找几个识字的平民过来,给他们讲明白后再雇佣他们,让他们带路,每人挑选一个方向,自科莫依堡的边缘出发向城内前进,扫荡式宣讲,清楚了吗?”
“清楚了!大人。”
十一位骑士回答的声音极为嘹亮。
这一天,科莫依堡“被迫”发生了动荡。
震惊、讶异、不敢置信……等情绪横扫进城内的每个角落里,丁点都不放过。
科莫依堡沸腾了。
毕维斯·艾略特伯爵最后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被气得肺疼肝疼心疼全身疼。
他气的是德西尼亚竟公然让骑士进入他的领地内宣讲、招人,打他的脸面。
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毕竟瓦尔克·威廉不仅是位骑士长,还是位侯爵的儿子。
毕维斯·艾略特并没有察觉到威萨斯征兵条件下对于科莫依堡的危险性,反过来嘲笑德西尼亚竟然接收低贱的奴隶,降低领地内的税收。
这是要将钱财往外推。
但他不知道,接下来成立商会售盐才是夏佐伊最大的依仗。
——人口落户,以商养军。
作者有话要说:
夏佐伊:报仇第一步。
第10章
迈克·安德鲁是科莫依堡内一个小庄园里的奴隶,十四岁,已经长得身强体壮,力气也比同龄人要大得多,平时帮着父母为庄园主干活劳作。
两天前。
威萨斯领地的骑士来科莫依堡宣讲、招人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掀起无数热议。
有人心动,有人却不敢相信。
迈克·安德鲁在外出采买物品时听了全程,回来后,内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夜晚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
他心动了。
他想去威萨斯瞧一瞧事情的真假。
迈克·安德鲁将自己的想法和父亲说了下,却被父亲一语否决。
“迈克,我的孩子,不要傻了,奴隶怎么可能成为士兵。”
“我们不是自由民,是要受到庄园管制的,没有被允许不能随意离开庄园……是的,我知道缴纳一份人头税你就可以出去前往威萨斯……”
“但那份通知一定是假的,你会上当的,你要明白人头税可不便宜。”
老安德鲁想打消迈克·安德鲁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心里压根不信威萨斯能有这种天大的好处。
就如同创世神突然仁慈的向人间撒下大把的金币一般,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他看着儿子失落不已的神情,干巴巴的安慰一句:“也许平民会去威萨斯的领地内试一试,到时候他们就会知晓自己受到了欺骗……白来一趟……”
奴隶与平民最大的区别在于——奴隶的人身属于主人。
奴隶不得私自离开,更不能逃走,想要外出去办自己的事情就必须要向主人缴纳一份人头税,否则,没有自由可言。
如果潜逃,被抓回后,主人有权利随意处置奴隶,包括砍断手脚、赐死等。
另外,奴隶的婚姻并不自由,需要向主人缴纳结婚税,婚后生下的子女也是奴隶。
当奴隶死后,无人继承的财产将全部归于主人。
奴隶无权为自己赎身,只能通过相互买卖,从一个主人卖给另外一个主人。
相比于平民受到雇佣为庄园主劳作获得报酬,奴隶为庄园主干活劳作是理所应当的,经常受到压迫和欺辱不说,工作时间长,劳动报酬也最低。
平民人身自由不受限制,当然可以随时去威萨斯。
但迈克·安德鲁想要前往却不容易。
威萨斯通知的内容讲得很明确。
领主规定——凡是威萨斯内的奴隶有意向参选,主人不得限制其自由,必须予以放行。
如果奴隶经受初步审查合格,可以成为预备士兵,领主会给予奴隶的主人银币作为补偿。
但是威萨斯以外的奴隶,须得自行前往。
如果经受初步审查合格,确定可以成为预备士兵后,领主会派遣骑士将合格的奴隶以及家人从主人那里购买过来。
在夏佐伊看来,这就是变相的买进人口。
虽然依旧是奴隶,可却是成为预备士兵的奴隶,积攒一定的功绩后能够成为自由民,脱离奴隶的身份。
更别提威萨斯大幅度降低税收,对于平民和奴隶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正因为如此之好,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老安德鲁的劝说和安慰并没有打消迈克·安德鲁的念头。
他想,人生很可能就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威萨斯的骑士亲自来科莫依堡宣讲招人,不应该是虚假的消息。
最终,迈克·安德鲁下定决心。
第二天。
他趁着父母外出劳作时,偷偷拿走了老安德鲁攒下的一部分钱财,快速的向庄园的管事缴纳人头税后,便出发离开了科莫依堡。
他心中对父母道歉。
如果证明真是假的消息,回来后一定加倍劳作将钱还给父亲。
迈克·安德鲁只带了一点水和干粮。
他走在帕尔山的山路上,头顶着太阳,额头冒汗,心里越发的没有底。
但都已经走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大约一个沙漏的时间过去,迈克·安德鲁终于进入威萨斯城内。
他环顾四周,有些茫然,不知晓该去哪里报名服役。
就在这时,守卫城门的一名骑士突然喊道:“参与征兵的平民或奴隶顺着箭头的方向前往报名点报名,并且接受初步的审查。”
迈克·安德鲁马上往街道两旁立着的指路木牌看去。
十米多远便有一个木牌插在地上,箭头指着一个方向。
有人忽然在他身边说:“兄弟,你是来参与征兵的吗?”
迈克·安德鲁转过身:“是、是的,你也……”
那人点点头道:“没错,我叫拉德,是个奴隶,就生活在威萨斯。”
迈克·安德鲁顿时安心了。
他道:“我也是个奴隶,生活在科莫依堡,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好,没问题。”拉德同意下来。
临走前,迈克·安德鲁听见刚才守卫城门的骑士又将话语喊了一遍。
*
两人到达报名点,走近一看,发现这里已经排起两个长长的队伍,平民一队,奴隶一队。
他们自发排在奴隶队伍后面。
终于轮到迈克·安德鲁。
他来到桌前,听记录的人员熟练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身高多少?体重……来自哪里?”
旁边也有人让他随意地动了动胳膊和腿。
随后对记录的人员说:“身体健康,身上没有残疾,精神看上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负责记录的人员点点头。
迈克·安德鲁将刚才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在说到他来自科莫依堡时,记录人员抬起头对他非常和善的笑了笑:“迈克是吧?十四岁,不错不错,长得很结实。”
“你们科莫依堡来这里报名的奴隶可不多,回去帮忙多宣传宣传,我们威萨斯可是实实在在的征兵,被选上后不仅可以……而且……”
他又对着迈克·安德鲁乃至身后的人说了一遍征兵条件里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