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活着,生不如死。
而这就是楼景阳想要看到的。
又是见不到希望的一天,楼景阳还是来了。
曲越溪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呼吸很弱,连抬眼去看楼景阳的力气都没有。
楼景阳大步走到曲越溪身前,左手掌心黑气弥漫,曲越溪整个人瞬间被提起,而后被他掐住了脖子,紧紧的扼住了他的掌中。
曲越溪望着楼景阳,声音微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直接杀了你多没意思,留着你,才好玩儿。”
“……”
“二师兄知不知道,你的好师尊联合了一众修仙门派,要和魔族开启仙魔大战,战书来了,本君收下了,”他笑着:“你说,要是你的好师尊,和你那些同门的师兄弟们见到你这般模样,会是何种感想?”
“你……!”曲越溪抬手抓着他的手腕,用最大的力气,将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
可楼景阳像是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一般,眉头都没挑一下。
“你……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楼景阳忽的笑了起来,肆意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他手腕用力,曲越溪紧皱着眉头,快要窒息。
“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楼景阳瞪着他,那充满着恨意的眼神像是要将曲越溪给活生生撕裂一般:“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带我回穹云峰的时候说过些什么?”
曲越溪紧皱着眉头,表情扭曲,这番情形下,他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他对楼景阳说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做出过什么承诺。
“如果……是我的错,那么……对不起……”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弱,可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楼景阳听得清楚,曲越溪自己也听得格外清晰。
楼景阳愣了下,笑的更大声了:“晚了!”
“就凭你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吗?既然你根本做不到你说过的事情,没关系,我会让你为你曾经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
“……”
“当初,是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将我的希望全部拿走!曲越溪!我曾经体会过的那种绝望,你必须一点不落下的全部体会一遍!”
“…………”
楼景阳瞬间松手,曲越溪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有根骨头好像断了,好疼……
他倒在地上,望着楼景阳的身影消失后,闭上了眼,眼角有两颗泪缓缓落下。
原来,是他给了楼景阳希望,又亲手将他推入绝望了吗……
是他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对不起……
对不起…………
-4-
仙魔大战如期而至,楼景阳带着人去了。
当然,曲越溪也被他带着,只不过,是被捆在一个架子上,满身伤痕的狼狈模样丝毫不给遮掩。月胧明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心火中烧。
薄云影提剑指着楼景阳:“楼景阳,你这个恶魔!放了我曲师弟!!”
“想要救他?”楼景阳伸出手捏住曲越溪的下巴:“好啊,有本事你们就亲自来啊,本君正愁当年的怨恨无处发泄呢。你们要自己来送死,本君自当奉陪到底。”
魔族前,有高阶魔兽守着,仙修门派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曲越溪望着楼景阳,气息奄奄:“楼、楼景阳……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放过他们……收手吧,求你了……”
楼景阳冷笑一声,轻轻一抬手,有人拿着鞭子上来了。
月胧明和薄云影皆是一惊:“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杀鸡儆猴。”
他一声令下,旁边的人提起鞭子毫不犹豫对准了曲越溪抽打了下去。
鞭子上沾染了毒-汁,打的曲越溪皮开肉绽的同时,加深了他的疼痛。以及……即便被救回去,也活不了几天。
曲越溪紧咬着嘴唇,硬是一声都没吭。
他只看着楼景阳,眼睛死死的盯着楼景阳。
楼景阳眯了眯眼:“你看什么?”
“收手吧……”曲越溪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走,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为何偏要……”
一记鞭子抽下。
曲越溪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下,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他依旧隐忍着没喊出声来。
他嘴角溢出血丝,可眼睛依旧望着楼景阳。
他又说:“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何必,不放过自己……呢?”
又是一记鞭子抽下。
曲越溪紧皱着眉头,冷汗直冒。
楼景阳冷笑了一声,放过自己?好好活着?
他已经是个半生不死的人……不,他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个人……他这样的“东西”,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报仇,就是泄愤!
他掌心幻化出一把弯刀,曲越溪抬眼看他时,一刀重重砍下。
曲越溪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头颅掉下,那张脸上还保持着诧异的表情。
薄云影惊呼出声:“曲师弟!!!”
月胧明也控制不住喊出了声:“越溪!!!”
楼景阳冷冷瞥了眼,满是不屑:“烧了。”
大火熊熊燃气,跳动着的火舌将曲越溪的尸体瞬间吞噬。
月胧明情绪顿时失控,也顾不上别的,带着一众仙修门派冲了上去。
那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哀嚎阵阵,死伤无数,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的味道。
-5-
楼景阳被打下悬崖的时候,额头上滑下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任由着身体坠下,没做任何挣扎。
下坠时,耳边有风呼啸着,他眼前恍惚着,好似听见有什么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风声就在耳边,他听得不是很真切,就像是昏迷前的幻觉。
不真实。
闭上眼前,他好像看见有个熟悉的面孔缓缓在他眼前浮现,从模糊,到清晰。而那人笑着时候的温润尔雅的模样,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
他忽的笑了。
算了,就这样吧……
我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