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旁人惊讶,就是三魔在此刻都愣了一下,不过她反应很快,本着潜在危险要趁早解决的心思,立刻想要动身去寻曲清池的麻烦。
然而她人还未动手,先见眼前一暗。
突然出现的东珠的拦住她,与她说:“可以走了。”话音落下,东珠甩手,先是将一个巴掌大半透明,好似水晶所制的橙红色小鼎扔到了山河镜身旁,之后将手按在三魔身上,带着三魔两人瞬间从场上消失。
山河镜举起鼎,瞧见手中的鼎神色微动,在拿到鼎之后,她立刻将鼎扣在前方赤鸿尊的身上。鼎在来到赤鸿尊头顶之后变大数倍,直接向下扣住赤鸿尊。
等将人罩住,鼎身消失,接着每当有人攻击赤鸿尊时,鼎身都会突然闪现一次,把赤鸿尊保护的很好。
此番变故惹得众人面露难色,此刻不管是谁上前都无法触碰到赤鸿尊。
今日的乱斗因此陷入僵局,就算众人不愿也只能就此结束。
归家的陈五将后来发生的事说给陈生听,他说因为那鼎的原因现在谁都拿赤鸿尊没有办法,最后几位尊者只能放弃赤鸿尊,先去除魔。
而那从不主动攻击人的赤鸿尊在他们走后又安静了下来,一切归于平静。
很快,在宗门修士的合力之下,从画卷中跑出来的心魔妖怪被尽数清除,随后几位点土能力强悍的修士,重建了被毁坏的城西以及城北。
不过这些事情陈生并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自己此行收获极小,直至今日也未找到叶女。
他想那叶女八成还在赤鸿尊脚下的万来香中,只不过寻不到进入的法子令人好生心焦。而如今扣住赤鸿尊的鼎陈生听曲清池说过,他知道那鼎可能是天尊玄司的法器。而玄司就是玄武,玄武的法器可要比尾食的能力高处不少,想来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击碎此鼎,因此强攻的想法在这一刻熄灭,只剩下不知该怎办的头疼。
不过不看其他,陈生在出画后终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正巧今日晚间开始下起雨,雨日入睡总会让陈生心中多出几分安逸平和,使得躺在床上的他忘了一件事,也没有去没算出了幻境之后过了几日。疲惫的人只是在入睡之后梦到了在幻境喝酒的那一幕,只不过那一幕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被其他画面赶走。(详情在陈生入万来香幻境破镜,喝下两杯放了京彦和薛离头发的酒水那章)
时间悄然流逝,雨势渐大之时屋中烛火忽地熄灭。等到午时一过,床上一脸平和的陈生手上奇怪的多出了两条红线。
红线绑陈生的尾指上,并在一指宽的地方打了个结。结上还有一根黑发,等着午时一过,绳结松动,不多时,绳结全开,上方的黑发落在了被褥上……
次日一早,心急如焚的莫严从千衫寺赶了回来,回到陈府之后他径直来到陈生房中,语速稍快的说:“陈生!不好了,薛离不见……”那个“了”还在口中尚未说出,到先被眼下这一幕吓得咽了回去。
越过莫严,只见前方的床上躺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表情相同,被子都盖在脖上,呼吸平顺,画面融洽……
表情空白了片刻,莫严瞧着陈生在中间,两侧是京彦和薛离的画面,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接着迟钝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先是在京彦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又在薛离和陈生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一时惊到发不出声音。
太荒唐了!
莫严心想,京彦看起来不像是能与人躺在一起的性子。
……薛离倒是不好说。
陈生……难道是有这种喜好的人???
越想越茫然,莫严按住后勃颈,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那日从陈生房中走出来的小圣峰首座。他想了想那日的情况,又想了想如今的情况,认为陈生喜男色的人倒不是抵触陈生,只是想不明白之前首座曾从陈生房中走出,如今陈生又跟京彦他们躺在一起,这几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想错了?
莫严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在什么感情的驱使下,他犹豫不定的上前一步,小心地捏着被子的一角,想要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只不过这一下还什么都没看到,他先是听到外边脚步声接近。
闻声莫严立刻松手。
在来人入内之前,想要装作不知道此事,免得日后面对陈生尴尬的莫严手足无措。
因害怕与来人撞上,怕双方因此感到难堪,心中紧张的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躲进了——衣柜里。
“吱嘎”一声响起,郭齐佑推开房门,起初没有抬头,只是说:“陈生,我有事与你说,你要是不忙……”话到这里,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的他看到了床上的三人,目瞪口呆的他惊到脚步跌跄,险些摔倒在地。
对陈生的认知在今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郭齐佑大脑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忙着呢……”
这话说完,郭齐佑愣在原地,瞧了瞧京彦薛离,脑海里浮现了师兄的脸,顿时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不过这三人都是警觉心高的人,如今他大摇大摆的入内却没有一人醒来,多少有点古怪。
他给陈生找了一个台阶。
心说许是他想错了,接着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果断抓住被子的一角,想要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只不过这一下还什么都没看到,先是听到外边脚步声响起。闻声郭齐佑大惊,反射性的收手,在来人入内之前,怕双方撞见这样的情况难堪,因此想要装作不知此事的他跑进了——衣柜里,碰上了同在衣柜中的莫严。
“……”
“……”
宽大的衣柜变得格外拥挤。
两人相看无言,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自觉难堪于是沉默不语,最后都选择了错开视线。
不多时,一只玉手推开了房门,郭齐佑和莫严探着头,顺着缝隙打量来人,只见一个打扮的艳丽,头饰夸张的女子来到了陈生的床边,在看到眼下这一幕之后身体一僵,愣在了原地。
知道这一幕对姑娘的刺激许是更大。郭齐佑不好意思的皱起眉,他刚想与莫严说上一声如此不好,就见那女子肩膀耸动像是在哭。
莫严看到这里觉得心中不忍,也认为陈生的感情债委实欠的过多。他刚想移开眼睛,不料转而却见女子弯腰把鞋脱了,她竟是蹑手蹑脚地往陈生床上爬去!
轰的一声。
晴日落下惊雷。
莫严和郭齐佑头向后仰,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多出一句——打不过就加入。
第111章 同归
眼前这一幕已经够乱了,若是这女子也上了榻……
——这还能看?!
顾不得其他,郭齐佑连滚再爬地冲了出去,硬是将这位女子从床上拉了下来。
越河县主被郭齐佑强行拉走,艳如桃李的面上带着几分羞恼。她甩开郭齐佑的手,本是有心要骂身旁这不识趣的人,可转头一看拉住她的是位丰神俊逸的修士,脸上的恼怒变成了不可言说的愁然,竟是疑惑地说了一句:“一起?”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险些把郭齐佑气死。
莫严何时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自觉应付不来的他选择老实的待在柜子里。
郭齐佑与县主吵了几句,吵闹的声音把床上那紧闭着眼的三人叫了起来。
床上三人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坐起来。
最里面的薛离闭着眼睛,一副困极的样子,被吵醒之后没有好气地说:“吵什么!”
中间的陈生闭着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被吵醒之后柔声道:“小天孙,什么时辰了?”
京彦闭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被吵醒之后慢声道:“齐佑你醒了?”京彦说到这里睁开眼睛,望向郭齐佑和越河县主所在的位置,又问:“身子还好吗?”
郭齐佑和越河县主一愣,总觉得他们三人有些怪。
别人暂且不提,就说陈生!
陈生几时用过女里女气的阴柔声音与他们说话?
而这点同时说话的三人也有体会。
察觉到不对之处,原本困得睁不开眼的三人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陈生”吃惊地看着“薛离”,惊慌失措:“这人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薛离”看向“京彦”,面色阴沉:“你是谁?你为何在我的身体里?”
“京彦”则是看着“陈生”很快反应过来此事因何而起。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京彦”拉开被子,发现他与另外两人的尾指上都带着一根红绳,因为这根红绳,“京彦”无力的捂住了脸……
整理好心情。
几个大男人坐在客堂面面相窥,郭齐佑与莫严沉默片刻,郭齐佑先是对着面前的京彦说:“你是陈生?”然后他看向薛离:“你是京彦?”他最后看向陈生:“你是薛离?”
面前的三人点了点头。
如今薛离的身体里是京彦,京彦的身体里是陈生,陈生的身体里是薛离……
听不得这魔幻的发展,莫严神情恍惚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顶着京彦壳子的陈生说:“这事说来怨我,是我疏忽了。”看其他几人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陈生硬着头皮与京彦和薛离说:“你们还记得在幻境那时,我把你们拉过来破境的事吗?”
那一幕实在过于震撼。
其他二人点了点头,陈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说清。
在幻境那时,他之所以能把京彦和薛离叫来,用的是开山卷里的同归。
使用同归的陈生只需拿到京彦和薛离的头发,以头发为引子,敬酒于天地,许下与头发的主人结拜为兄弟的愿望,就能叫来他想要结拜的人。而当他饮下那杯酒,立誓于心,同归即刻生效,因此开山卷的力量带来了薛离和京彦,薛离和京彦离开幻境,以此破了三魔设下的阵法。
而按照正常的顺序,同归咒起,带来了陈生所求之人,届时陈生应该举杯,问另外两人愿不愿与他结拜为兄弟,若是薛京两人愿意,三人当下饮酒成为结拜兄弟,从此共享运势,无论是生老病死,还是盛衰荣辱皆在一起。
而此招理同借物,都是分灾借运的一种。
此招阴损,因是陈生立阵,因此陈生为兄,陈生为主,所以福祸主看陈生。只要兄弟誓言立下,身为起誓人的陈生就会得到好处,日后陈生若是不幸,其他两人身上的好运要是能替他挡掉,就会替他挡掉,若是挡不了,就会变成三人平分陈生的厄运,达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结果。
但陈生并未想与这二人结拜,所以他并未在术起之后进行三人饮酒的下一步。又因陈生身为起誓人,所以他不能在立誓之后主动拒绝与这两人成为兄弟,毕竟这术本身就是因他而起,他若叫来了薛京二人又不与他们结拜,只会被开山卷视为戏耍之举,到时陈生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在陈生是没有资格拒绝结拜,但京彦和薛离却是有权利推拒。只要陈生问他们愿意否,他们摔杯离去这事也就结束了。
而此事的期限为十五日,在这十五日中,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都需要定下。若是不定,在第十五天,同归将反噬与此术有牵连的这三人。又因兄弟誓约基本上都是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所以咒术反噬的时候会把要结拜的这三人扭在一起。
今天是同归启动后的第十五天,在今日,三人会身体互换;在第十六日,三人的四肢会互换;在第十七日,三人的身体会搅在一起,到第十八日,他们三人肉身合在一起,变成一具尸体,自己买棺成尸,会成为没有脑子的走尸。
隐下同归和开山卷的细节,陈生只提了结拜誓言和之后的麻烦。
听他说到这里,薛离吓得张开了嘴。
京彦皱着眉:“你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术!”
郭齐佑也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陈生也很后悔:“当时情势危急,没有倒酒摔杯的空闲,事后琐事又多,一时间忘了此事。”
莫严说:“如今摔杯不行了吗?”
陈生说:“没那么简单,结拜的誓言立下,我是主杯人,是起誓人,因此要不要结拜的事只能由我来问,他们来回才可以。可如今我不在我的身体里,肉身与魂魄不符,此刻去问也没有结果。”
薛离用着哭腔问:“那怎么办?”
陈生说:“不用急,今夜午时一过,在第二次异变之前,我们会暂时回到自己的身体。只要我们提前准备好起誓的酒杯,抓住这个机会摔杯就可。”
众人听到这里点了一下头,变得不再紧张。
见此陈生也点了点头,不过他点完头看向身侧也在跟着点头的越河县主,不解道:“你跟着点什么头?”
越河县主噘着嘴看了过来,一张娇美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可怜,似乎再问陈生为何要针对自己。
陈生见此颇为头疼,只能缓下语气:“你怎么还没走?”
越河县主听到这里拿起手帕按住眼角,假意压着哭声:“我放不下你……”她说完这句见陈生眯起眼睛,心知陈生定是不信,因此按在眼角的手一顿,不再装模作样,粗声说:“行叭!我舍不得这一屋子的俏郎君。”她说这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本性,一双欣赏美男的眼睛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停下来。
“……”
陈生捂住眼睛,同归加县主的搭配令他头疼连带着牙疼,可他又不好对越河县主说些重话,只道:“县主若是无事不妨早早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