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客人叫了服务员来询问刚才弹琴的那位帅哥的名字;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听入迷之前拿着手机开了录像,正对着手机回放回味。
白衍站起身,优雅地弯了弯腰,跳下了舞台,看向了琴手。
琴手看着白衍下来,兴奋地上前。这下他完全不怀疑这个乐谱到底是不是白衍原创了,只有原创者才能演绎出乐谱本身的感觉。
白衍略微扶住一旁的栏杆,稍稍喘了口气,平息着自己略微加速的心跳。
他现在其实还在发.情期内,身体时不时会迎来一波潮热,还好刚才弹琴的时候没有爆发。
琴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白衍用意志力压下身体的酸软,关心他的买卖,“买吗?”
“买!”琴手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您开价多少?”
“您出价吧。”白衍现在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银行账户,一切从简,扫了一旁的小张一眼,“钱给他。”
小张这才从刚才钢琴曲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贴出付款码。
琴手有些诧异地看了白衍一眼,没想到白衍竟然这么随便。
小张看着收款金额后面的数字,震惊地结巴了起来:“这、没多打了几个零吗?”
“没有,它值得!”琴手满面神光,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激动和热情,“这首曲子的名字是?”
这是白衍交的钢琴曲作业,名字自然也是随便起的:“《七号练习曲》。”
琴手脸上出现了一抹空白,没想到这个名字会这么随便——他以为至少也该是“星空练习曲”之类的名字。
他对白衍充满了热情:“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白衍哪有什么联系方式,礼貌地拒绝。
琴手很是失望,但没有强求,只能遗憾地把乐谱转到自己的手机上,抱着手机去琢磨去了。
他们有钱了,白衍干脆就在这间茶餐厅坐下点了餐。
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奋战”了一个晚上,肚子早就饿了。Omega的耐力很高,能量损耗也少,但肚子饿还是会饿。
挑最贵的几样点了,白衍用刀叉慢悠悠地切开鹅肝送进嘴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个世界的饮食文化似乎比他的世界还要好一点。
他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好感了。
小张心疼钱,哪怕白衍请客依然只点了一份普通的个人餐,看着白衍,眼神晶亮,按捺不住自己的话篓子:“白衍,原来你弹钢琴这么厉害?是从小学习的吗?那首钢琴曲是谁做的,就这么卖出去不会有什么版权问题吧?哎你看起来有点发烧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
白衍喝了一口饮品,目光落在了小张手里的两根木棍上:“这是什么?”
小张愣了一下思维跟着白衍走了:“这是筷子,你在国外没有用过吗?”
出生在“国外”的白衍从未见过这种餐具,摇了摇头:“没有。”
这种餐具看上去需要很高的技巧才能操纵,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吃饭的时候也要锻炼自己的手部动作。
“现在来中国的外国人没用过筷子也很少见了……不过没人教你用筷子,那谁教你的中文?”
“……自学。”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知他们账单已经被那个琴手结了。
替白衍省了一顿饭钱的小张十分高兴,念叨了好几句“冤大头”,出门之后回头看了眼西亚茶餐厅,嘀咕了一句,“那个琴手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
琴手得到新乐谱,干脆不管餐厅里的事,转到后台的休息处,回味着刚才聆听的曲调,琢磨这首风格奇特的乐谱的细节。
刚看了几眼,手机就接到了电话。
琴手被打断,不高兴地接了起来:“哪位?”
“舅舅,是我。”电话那边传来沉稳的声音,“您到了海了吗?”
听到是外甥,琴手语气缓了缓:“到了,怎么?”
“我让人接您。”
等琴手到卡尔斯酒店人鱼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江湛同父异母的弟弟江渡,另一个他不认识,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琴手就多看了两眼。
江渡看到琴手,眼前一亮,凑上来打了个招呼:“施老师,您好,来找我哥?”
施伯商对这个声名狼藉的江四少没什么好脸色:“嗯。”
江渡对施伯商却很热情,一路把施伯商送进了门,才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旁边的年轻人好奇地看着江渡一反常态的热情,小声问:“四少,这位是?”
“这是我哥的舅舅,著名钢琴家施伯商。”江渡随口道,“煌星的晚会上会请他弹奏。”
施伯商进门便看到江湛把手里的资料丢在茶几上,对一旁的方秘书淡淡地道:“让他们回去。”
“怎么了?”
江湛转头看到施伯商,站起身:“没什么。舅舅怎么耽误这么久?”
看着舅舅坐在沙发上,江湛不着痕迹地挑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略微皱了皱眉。
——舅舅怎么也开始用起香草香水了?
施伯商知道自家外甥洁癖严重,不以为意:“耽误的好,这次收获可不小,拿到一张绝妙的乐谱,还碰到一个极有天分的年轻人,可惜没要到联系方式。”
江湛难得从舅舅口中听到这么高的评价,有些意外。他知道舅舅这两年陷入了瓶颈期,四处寻找突破当前桎梏的契机,经常会走进大众生活里寻找音乐的灵感,有时候也会发现几个有天分的音乐奇才。
“对舅舅有帮助吗?”
“有!”施伯商成名已久,眼光自然十分毒辣,“这个乐谱硬要说的话其实类似于炫技,并没有掺杂创作者多少感情;但是它的风格和当今的几个钢琴乐流派都不一样,像是另外开辟了一条音乐的道路——这个价值可就大了!”
江湛听不太懂,看自家舅舅兴奋得手舞足蹈,微微笑了一下:“舅舅辛苦了,我已经在卡尔斯开好房间,舅舅可以安心住下慢慢研究。”
施伯商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几天别让人打扰我,我要练练曲。”
“好。”
和外甥炫耀了一番自己挖到的宝,施伯商刚要起身,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一本绿色封面的书,愣了一下,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青春期性教育手册》?你看这个干什么?”
江湛:“……”
他脸色不变,缓缓地道,“方程的。”
施伯商吃惊地看了方秘书一眼。
“……”方秘书忍气吞声,“对,我的。”
“看不出来啊。”施伯商摸了摸手背,有些疑惑,“你们这个年纪,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基础生理知识?”
方秘书都奔三了,才开始看这种教育书?
“……”
防止江总脸色冻死人,方秘书赶紧把人请走了。
送走施伯商,方秘书回来,顺便带回了江湛的家庭医生。
“通过检测报告来看,江总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江湛手指抚过自己的脖颈,沉默不语。
“江总后颈处有电击的痕迹,对身体并无损伤。”许医生翻开一页报告,“江总最近在用什么电疗仪吗?”
江湛手指顿了顿,放下来:“其他方面呢?”
“江总哪里不适?”
江湛叉起双手,依然是淡淡的口吻:“性病。”
许医生被呛了一口气:“啊?”
他做江湛的家庭医生好多年了,十分清楚江湛的洁癖程度。
其他的任何人类在江湛眼里可能都是病菌和异味的携带者,如非必要不可出现在他一米范围以内。
世界上和性病距离最远的男人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星海集团的总裁。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江总走在路上被人咬了一口?
对上江湛的目光,许医生连忙拾起职业素养:“血检查结果没有异常,江总不用担心。”
江湛顿了顿,点点头:“知道了。”
他忽然轻轻咳了一下,脸上表情闪过一丝微妙,随后又换成日常的冷漠:“一晚上性生活次数过多……有问题么?”
许医生:“……”
妈耶,冰清玉洁的江总真的下凡了?
“呃,偶尔放纵倒也无妨,不要过度就好。”许医生努力让自己保持专业笑容,“江总如果担心,我这里有一款保健品,之前四少买了很多……”
到了推销环节,江湛迅速转为冷酷模式:“不必了。”
许医生十分遗憾——权贵阶层大都在保养方面十分舍得花钱,偏偏这位江总身体倍儿棒、从不酗酒纵欲,几乎不给他赚外快的机会……
把许医生送走,方秘书问:“四少和裴深……”
江湛想起之前屋里驱散不去的浓烈香草味、以及刚才见到那个小明星身上刺鼻的玫瑰香水味,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是他。”
“酒店监控已经调来,显示那人离开江总房间后出了酒店就不知所踪。”方秘书汇报道,“四少说他没有额外安排人。”
江湛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地道:“不必查了。”
那人有心爬床,没有捞到好处,后面定然还会再找他,他等着便是。
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对他用药、跟他睡了一晚之后还把他直接电晕了过去!
江湛合上笔记本电脑,习惯性将U盘放进口袋,手指却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那枚深蓝色的耳钉。
这枚耳钉是他清晨醒来之后在枕头边发现的,显然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故意留下来的。
“方程,如果有人把耳钉送给你,代表什么意思?”江湛忽然问。
方秘书怔了一下,想了一下才回答:“按照惯例,女孩子送男孩子耳钉,一般是表达‘喜欢、盯住你’的意思。”
江湛略微蹙眉。
——喜欢?
他可不信那个对他下药还电晕他的人是喜欢他。
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江湛不由自主回想起了当时的感受。
那个少年眼神看起来明明很清纯,动作却毫不迟疑,扯他衣服的时候又快又急,好像跟他上床是什么救命的大事;他肤色很白,漂亮的脖颈抬起来时宛如一只白天鹅,后颈还有一颗嫣红的痣,勾魂夺魄,让他后来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就毫无防备地被电晕了。
真是急不可耐、自甘堕落、投怀送抱、不知羞耻!
江湛把人内心狂轰滥炸了一番,脸上依然维持着冷漠的表情,拿起医生的全身检测报告,再次确定他的脖子没有被电出问题、也没有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才把报告放在一旁,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方秘书咳嗽了一声,暗示道:“江总,四少对这方面的事情可能比较了解,不如问问他?四少还在门口。”
跟着江湛这么多年,方秘书知道他们家总裁身边多么干净、干净得几乎有些单纯。
想到江湛过于骇人的洁癖,方秘书怀疑江湛可能都没看过小影片。
虽然像江渡那样滥情是有点过分,但单纯成这个样子,方秘书还真有点担心江湛哪天被人骗了,更担心他们江总在无菌室里一个人过一辈子。
江湛头也没抬,干脆地排斥道:“他想站就站着吧。”
方秘书闭上了嘴巴,心里可惜了一下。
看来这次四少对着江总卖可怜是没用了。
不过也是,把煌星的账务搞出这么大的篓子,要不是江总及时发现,这会煌星说不定都被查封了。
这次江总特意赶来了海市,就是为了处理江四少搞出的这把烂摊子。
等事情处理完,江四少这个煌星董事长的位置恐怕也坐不下去了。
第5章 电池没了
白衍有了钱,当天晚上就躺在了高档干净整洁的被褥中。
第二天白衍起床的时候,智脑例行向他报告:“主人体内ΩII素浓度略有升高,建议主人尽快注射抑制剂。”
“这个世界哪有抑制剂。”白衍皱了皱眉。
他一贯讨厌拟人格AI自作主张,只想要一个绝对服从的工具,所以智脑入手之后就把一部分功能卸载了,导致他的智脑逻辑分析能力有所下降,有时候像个智障。
智脑不吭声了。
发情期的进一步深入让他的信息素散发得愈加浓烈,比他先起床的乔洋和祁连城揉着鼻子互相询问:
“你喷了香水?”
“没有啊。”
他们目光落在剩下的白衍身上,看到白衍带着红晕的面容时吃了一惊。
“白衍,你生病了?”
白衍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摇了摇头:“没事。”
他肤色本就白皙,发情期产生的红晕像桃花一样绽放在脸上,让他整个人愈发显露出一种柔弱而病态的美,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
乔洋多看了两眼,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加速了,赶紧挪开目光,暗骂自己神经病——煌星里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白衍又不是女孩子,自己这是抽什么疯?
虽然白衍是周胜华主动邀请来的,但也要先上培训课才能推出去。
考虑到白衍的中文不太好,周胜华目前给他安排的课程是语言和文字。
乔洋看“文盲”的眼神愈加鄙夷。
白衍全不在意,坦然地去了练功房。
有真人指点比他自己跟着智脑练习效果确实好了不少,毕竟语言是用来和人沟通的工具,智脑终究只是AI,无法体会、体现人类语言中蕴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