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清走到了门口,对着门外的陈平道:“走得时候小心点。”
陈平对着陈钦清点下头:“恩,我知道的。”
陈平再迈开脚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格外谨慎,就好似生怕前方有坑一样。
陈平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居然连摔了两次,在他主子和翠竹梅香面前闹出了那样大的笑话,陈平心里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运气不好,全归结于一条他所看不见的小金龙。
陈钦清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条小金龙自己本身便是大气运的集合,却也可以以他人的气运为食,抽走对方身上的气运。
刚刚小金龙吐出了那颗珠子,便是小金龙方才吃掉陈平的好运,气运的突然失衡,陈平也就成为了那走在平坦的大路上都会出事的体质。
现在小金龙把这气运珠还给了陈平,陈平自然也就没有事了。
陈钦清望着小金龙那双澄澈的瞳孔,神情有些莫测。
不说这样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若是这条小金龙可以随便吞噬他人气运的话,那么小金龙的这个技能着实有点儿逆天了。
人伴气运而生,吞噬掉他人的气运,无疑将会改变一个人的命途。
这样的小金龙,陈钦清不觉得位面意志会容许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哪怕是这条小金龙属于规则之外也不行,更何况这条小金龙如今竟然还在这个规则之内了。
对于小金龙这样的威胁,位面意志竟然视若无睹,甚至放之任之,由着小金龙自由的游走在这个世界之上。
这就让陈钦清不免多想了,以前陈钦清并未在意过的问题,再次的浮上了陈钦清的心头。
“他”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陈钦清伸出手,摩挲着他的龙角,第一次问道:“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舒服得眯起眼的小金龙乍一听到陈钦清的问话,不由再次睁大了眼,望着陈钦清流露出了些许的迷惑。
小金龙仿佛是在告诉陈钦清,他就是他,还能是谁一样。
陈钦清看着小金龙那有点憨傻的模样,也知道他大概没有办法从小金龙的身上为自己解惑了。
陈钦清又摸了摸小金龙的龙角,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将这个问题给抛在了脑后……
时间总是会给出答案的。
而在那深宫之中,赵裕行正看着那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的宝物,满脸凝重。
这些宝物消失的突然,但找到也是突然,谁能相信,这些宝物最后竟然是在冷宫中的那口枯井里?
这也无怪乎他们久寻不着,这似乎是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些存放于国库里的东西,又是如何丢失的呢?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潜入到了国库,将这些宝物给盗走的?
而且,为什么盗走之后还要藏于这个冷宫里的枯井之中?
赵裕行已经命人调查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不怎么如他的意,因为就没有一个有用的信息。
最让赵裕行想不明白的是,这个盗贼究竟是何等的胆大包天,竟然连他的玉玺都盗。
无论这人出于什么原因,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他皇室的权威。
其实,对于赵裕行来讲,玉玺不玉玺这并不重要,虽然他也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龙椅舒坦,自己坐总比别人坐要好。
但是,这人若是想要狠狠踩着他,将他在地上摩擦,这是赵裕行绝对不可饶恕的。
小时候因为伪装迫于无奈被他父皇的嫔妃羞辱,但同样的,当时还是小小年纪的赵裕行就觉得她们十足的可笑,也一直都将他们当作笑话看。
所以,小小年纪的赵裕行,一直都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过,那些阴阳怪气的言论,他又怎么可能会去深究?
只有将他带大的先皇才知道,赵裕行小小的年纪,便已经是矜贵得不行,有自己的那套准则,谁也无法左右,骄傲得不行。
这也是先皇对他多有放纵的原因,他的儿子他自己宠着,哪里容得下他人置喙。
也是因为先皇的放任,并未对赵裕行进行约束,所以赵裕行现在这才会有这样的性子。
赵裕行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有问题,也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变化,目前也将一直会这样的持续下去。
眼下有这么一个狂妄的贼人,用这样的手段羞辱于他,赵裕行如何不怒?
赵裕行满面的阴沉,握上了摆放在面前的玉玺,冷声道:”查!给我继续查,直到把人给找出来为止!“
那一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侍卫们立刻领命,然后便退出了殿内。
苏盛上前,问道:”陛下,要把这些东西给送回去吗?“
赵裕行摆了摆手,瞬间便明白赵裕行这是什么意思的苏盛,立刻让人将这些东西给搬出去,送回到保存这些东西的库房里。
只是,让赵裕行失望的是,几日过后,都没有一点的进展,宫里的人她们背后的势力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可是却没有发现她们能够用那样通天的本事,也无动机。
这样的结果,赵裕行自然是不满意的,他将与此事有关的人都重重的罚了,但心底的那口郁气仍旧半点未消。
皇帝的心情不好,遭殃的自然也就是那些臣子了。
这些天上朝,臣子们都紧绷着自己的神经,生怕他们这位陛下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向他们发难。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这位陛下还不是无端的发难,而是你真的犯下了错事,你无从反驳的发难。
这让所有的大臣们都不免战战兢兢,只能谨言慎行,希望他们的陛下心情能够快些好转,让他们的这个朝堂恢复成为以往那样和和气气的朝堂。
他们自认,他们的这个要求完全一点都不高。
当真是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他们有点怀念之前总是病怏怏,提不起什么精神的陛下了。
可就是在朝堂上寻机发泄了一通,赵裕行心里仍旧是郁结难平,一口气堵在胸口,有点咽不下去。
下了朝,赵裕行就让苏盛给自己找了一身便装,换上之后便出了宫,去到了醉仙楼。
另外一边,陈钦清也终于出了府,向着那聚集着天下学子的酒楼走了过去……
陈钦清他们到的时候,这个醉仙楼里已经是坐了不少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正站着,豪言壮阔的说着自己的治国之道……
这个醉仙楼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后面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醉仙楼演变为了文人子弟们相互交流,谈经论道的地方。
直到不少的学子们从这个醉仙楼走出,步入到了仕途,这个醉仙楼的意义才发生了转变,在这个京城里的地位也才定型。
来到这个醉仙楼里的人,想要展现自己才华的同时,也是渴望自己能被达官贵人相中,自此平步青云。
因为醉仙楼中也时常会有贵人到这个醉仙楼里,投入到那些位官僚的门下,成为门生。
所以,在这个酒楼里出没的文人才子们,也都是形形色色,也都各有见地。
只不过,有些人的见地未免太过荒谬,他们的话,无非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假大空。
他们的治国之道,完全就是纸上谈兵,完全不切实际。
坐在包厢里的赵裕行听着下面那大肆的吹捧着那位独尊儒术,废除百家的先辈,认为当今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部都是那位先辈之功,他们应该感恩于先辈,因为有了他,才有了他们今日文化的定型。
他们应该牢记先辈所言,大力的将这儒术推崇下去,这样可保他们国家千秋鼎盛,赵裕行听着,不由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位学子在众多学子中,是不是最为锋芒毕露的那个,在这名学子那空有其表的言语落下之后,竟然引得不少人拍手叫好。
赵裕行见着那一片的叫好声,突然担忧起了他们这个国家的未来……
从先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儒术便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立足之本,乃至于立国之本。
其实,对于当时刚刚结束了战乱的国家而言,儒家的思想主张仁政,确实更能治国罢了。
当时的国家刚刚经受战乱,得到了统治,确实是再也经受不住战火,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而儒术是当时最适合的御民之术。
从小熟读百家的赵裕行,又哪里不能够看清这点?其中的弊端,他又如何看不清?
最开始用独尊儒术也并非没有出过事,但这数百年间,也经过缝缝补补到了今日……
最初独尊的儒术,大致的思想未变,但确是将仁政与法治结合了起来,以德为主,以刑为辅,在道德教化的同时,妥善的处理了与刑法之间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目前而言,儒术治国才会显得并无任何不妥,也无任何的毛病,也才让如今的天下学子们,深信着他们所学的这套。
只不过,眼下听着那人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这套旧提,赵裕行只觉得,他们先祖的独尊儒术可以说是相当成功的。
就在掌声的势头慢慢减弱,突然有人发出了反对的声音:“我认为不妥。”
那站着的男人吴为奇还正在享受着他们的掌声,为自己那番言表暗暗得意之时,突然听到了这个反对的声音,不由皱起了眉。
因为这个声音之前混杂在那片掌声里,所以他一时间也没有留意到,到底是谁发出的这个声音。
这人也没有半点的躲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了来……
吴为奇看着那位长相清秀的少年郎,神情之中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异样,谈吐间依旧有礼:“不知有何高见?”
少年郎他望着吴为奇,张口便是否定了罢黜百家之言,认为这一举动是错误的。
少年郎此言一出,整个酒楼的文人们都不禁大为的震动,并非是另眼相待,而是认为少年郎这是在公然的否定他们文化的传统。乃是异端。
毕竟,当时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提出之后,除了儒术之外的百家,都遭受到了打压,许多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虽然各家的书仍旧传世,但儒术的地位早已经是不可动摇了。
他们这些学子们,更是自幼便习那四书五经,儒家的思想早已经融入到他们的骨髓之中。
少年郎的这话,无疑是在全方位的打击他们这些人,这让他们如何能开心?
在一片纷纷杂杂的声音里,不少人再望向少年郎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敌意。
倒是那坐在包厢里的赵裕行,望着下面那位少年郎,不由轻轻挑眉,有了几分兴致。
赵裕行觉得,这个少年郎看着文文弱弱的,倒是颇有勇气,敢在这个地方对儒术提出异议。
赵裕行倒是有些想要听听,这个少年郎后面还会说些什么……
而在众多人的目光下,少年郎也是完全一点都不畏惧,再开口依旧沉稳,条理十分的清晰。
少年郎主张,百家各有所长,并不能因为如今独尊儒术而将其完全的否定,甚至还颇为遗憾起曾经儒家的排异和打压,以至于好多家断了传承,只有书籍流传于世。
但这也是他们应该感到欣慰的地方,至少他们的思想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少年郎也并没有否定儒家,并且结合着当时国家的情况,给予了肯定,这让众多学子们的脸色稍稍好转。
随后,少年郎的话锋一转,开始假设起了若是战乱再次发生之时,儒术能不能将他们这个国家带出那战火之中……
若真的到了那时,仁义显然并不能将他们拯救他们于危难之时,将他们带出那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个时候,只用一个国家的兵强,才能驱赶走那一只只的饿狼,也才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才可保他们的这个国家数百年的安宁。
而在这数百年之中,邻国也并非没有蠢蠢欲动过,也有过不少的英雄人物,若非是他们用兵如神,又哪里还有他们今日的安泰生活?
一个国家,必须得兵强,才能方谈治国。
不然的话,如今的太平盛世,也不过就只是表象罢了。
少年郎的此话一出,竟然无人可以反驳。
他们出生于和平的年代,并不用操心战事,因为真正的战事与他们而言,太过遥不可及。
他们所学,只用想着这样的治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为的昌盛繁荣就行了。
他们都是些还没有步入到仕途之中的人,所以心中都存着为国为民的抱负。
但是,以少年郎的假设作为出发点的话,也不失为一种防范于未然的话。
所有繁荣之下,若是国力不胜,那么也不过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羊罢了。
同样坐在这个大堂中的陈钦清望着这位少年郎,不由微微挑眉,嘴角噙着笑。
这个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祸水非法系统的宿主,许蓝山。
许蓝山的假设之言,确实是让人无法反驳,因为凡事都要先未雨绸缪,方才是正途,而非只享受着表面的繁荣昌盛,却无视着真正镇守国土的战士们。
对于他们尊崇的儒术,许蓝山也并没有发出激烈的言辞进行抨击,甚至给予了肯定,所以并没有引起众怒,反倒是给他们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想要一鸣惊人的许蓝山,又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许蓝山又慢慢的说起了自己关于治国的见地,和大多数人不同,许蓝山给出了十分明确的意见和方向,包括某些地方所存在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