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被鬼女阴姬吃掉,要么就是耗尽元气而死。侥幸不死的,也会被当地的山民当成贱妇,直接烧死祭天。
若是前来祈求的人是男子,那就更不得了了,十几个鬼女阴姬跟没见过男人似的,一拥而上,把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阮星阑深知此地的厉害,遂同众人道:“通通躲远些,把避邪符拿出来,贴脑门上!不许碰陶塑!”
众弟子赶紧翻出黄符照做。
在这个情节里,孽徒简直丧尽天良。
当时鬼门大开,无数阴兵冲出地府,在人间游荡,肆意享用着鬼女阴姬。孽徒便设下结界,骗慕千秋说要当着数以千计阴兵的面玩弄他,还要比一比,究竟是鬼女阴姬更淫|荡,还是他这个仙尊更加淫|荡。
不仅如此,还说了一堆极其恶劣之词。逼得慕千秋绝望,差点自尽。当时孽徒还未完全魔化,用的是摄魂术控制了慕千秋。
之后还封住了慕千秋在天女祠的这段记忆。若无其事地跟慕千秋又回了剑宗。
简直让人恨不得扑进书里,拽着孽徒的头发,哐哐撞大墙。
想到此处,阮星阑猛然心惊,倘若那两个畜牲趁自己不在,欺负了师尊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阮星阑现在只想立刻看见慕千秋,然后把他护在身后。
就在此刻,从陶塑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阮星阑往外走的动作顿住,两腿跟生根似的,动弹不得。脖颈一寸寸地扭了过去,就见十几座陶塑寸寸崩裂,通体布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也不知是哪个弟子尖着嗓门,声嘶力竭地大喊:“跑啊!”
其他人立马归魂,一窝蜂地往外冲!
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四面皆是墙,哪里有门!
阮星阑暗叫不好,遇见鬼打墙了,再一转头,十几个鬼女阴姬挣脱陶塑束缚,扭动着腰肢盘踞在天女祠上空。
各个面容艳丽,唇红齿白,身披彩缎,脚套金铃,跟壁画里的敦煌天飞似的,可却鬼气森森,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桀桀桀,桀桀桀。
阮星阑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白毛汗,心里不断念着,不怕不怕,自己好歹是魔君转世,怕这玩意儿干啥的,有啥好怕的,不就是十几个瓜婆娘,要在现代,一盆黑狗血泼她们脸上。
呜呜,不行,还是好害怕!
鬼女阴姬阴恻恻地望着底下众人,像是挑选货物,各自往一个男弟子身上扑。众人吓得鬼叫,挥剑乱砍。
哪知这些鬼女阴姬不怕符咒,抓着黄符塞嘴里,咔嚓咔嚓嚼了,十根利爪往人胸膛上抓!跟水鬼似的,软成面条的身子死死往人身上缠!
场面一度不可控制起来!
阮星阑鼓起勇气,手挽剑花,凌厉一剑平削过去,咔嚓一声,削飞了鬼女阴姬的手臂,鬼姬惨叫一声,抱着肩膀往后一缩,其余鬼姬见状纷纷往他这里扑了过来。
“啊!救命啊—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嗓子。
阮星阑提剑一挡,胸膛处一阵气血翻涌,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简直郁闷死了,原文里魔君转世那可是很厉害的!连慕千秋都打不过,可想而知!
可能就是他未能魔化,遂继承不到魔君的力量,所以现在的修为,其实只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修为而已。
鬼女阴姬跟有病似的,直接抛下其他人,发了疯地冲了过来,疯狂扯着阮星阑的衣衫,他的手腕被控,双腿被按,后背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疼得四肢百骸都在叫嚣。可这还没完。这些鬼婆娘似乎要汲取他身上的元阳,开始扒他的腰带……
呜呜呜,今日要是被这些鬼婆娘扒了衣服,采了元阳,那不是完犊子了。
呜呜呜,大总攻不能这样。
就在此刻,天女祠剧烈地震动起来,自头顶掉下来灰尘,阮星阑往旁边偏了偏脸,再一睁开眼时,就见头顶塌陷,一道白影子脚踏石板飘然从半空中落下。
“师尊!”
阮星阑大喊一声,嘴立马被鬼女阴姬捂住,十几个鬼姬重叠在一处,跟叠罗汉似的,一层层往他身上压。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发出晚节不保的呜呜声。
锵— —
一道剑气卷杂着乱石枯叶呼啸而来。
阮星阑只觉得身上一轻,耳边传来鬼女阴姬刺耳的惨叫声。慌乱之下,忙抓起长剑,还没爬起来,又摔倒在地。
“星阑!”慕千秋收剑,伸手将人拽了起来,目光往他腿上一瞥,蹙眉道:“你受伤了?”
“师尊!你来得太及时了!”
阮星阑大松口气,感觉双腿跟灌铅似的沉重,要不是慕千秋拉他,铁定要顺到地上。
14、恶难相替
路见欢,林知意二人领着其余弟子赶来,慕千秋将阮星阑往林知意怀里一推,呵令道:“都退远些!”
众人忙往后一躲,阮星阑由林知意搀扶着往后退了几步,刚一抬眸,就见十几个鬼女阴姬飘在半空,与慕千秋形成对峙。
慕千秋身上的白衫猎猎作响,手里长剑通身流光璀璨,凌厉的剑气似乎让空气都凝固起来。
阮星阑同其他人一般,仰头高瞻着慕千秋的风姿,不争气的眼泪从口中流了出来。
眼前的慕千秋跟原文里的慕仙尊天差地别。原本此地该是仙尊受辱的地方,如今成了除魔卫道的战场!
阮星阑不知道慕千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人一剑当场诛杀了十几个鬼女阴姬,跟割韭菜似的,头颅骨碌碌地从半空中往下掉。
耳边是路见欢的声音:“这才是天衍剑宗的慕仙尊!”
林知意扶着阮星阑的手紧了紧,喃喃自语道:“师尊的姿容,怕是天下难寻。”
阮星阑偏头看了他们一眼,抬手在林知意眼前晃了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林知意脸色通红地偏过脸去。
待慕千秋解决了鬼女阴姬,自半空中跃下,轻飘飘地落在地面,来不及去看旁人,第一刻就过来看阮星阑。
“师尊,对不起,弟子给师尊拖后腿了。”阮星阑悻悻然地抓了抓头发。
“不必多言,先出去再说!”
那面鬼打墙被林知意等人所破,众人才出天女祠,身后就燃起一片火光。
路见欢愤恨地一连砸了十几张明火符,攥紧拳头道:“这般淫|邪之地,本就不该留在人间!”
阮星阑不可置否,也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原文里的慕千秋在此地受辱过以后,他就想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就像是守住秘密一样,永远不想让人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火光印得每一个人的面容都红艳艳的,风助火势,天女祠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就他妈跟做梦似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样。慕千秋站在上风口,白衣胜雪,嫡仙之姿,随手拂了一把衣袖,刚好转过脸来。
这是一张清冷出尘的脸,像是从画上飞出来的玉人,白皙无暇到了极致。世界似乎静止了,所有人都在瞻仰他的仙姿— —
天衍剑宗,慕仙尊,慕千秋。
该死的眼泪又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
阮星阑被林知意搀扶到一棵树下坐好,其余人惊魂未定,丢了两位师妹,还死了一个师弟,刚才又差点被鬼女阴姬侮辱,想必都得坐下来冷静冷静。
“师尊,我……”阮星阑才一开口,立马就被制止住。
慕千秋半蹲下来,挽起他的裤腿查探,顺着他的目光,阮星阑往自己的腿上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
原本白皙光洁的两条小腿布满鱼鳞般的黑斑,还冒着黑气,活物一般在皮肉中蠕动,还有往上攀升的趋势。
慕千秋伸手按了一下,抬眸问他:“疼不疼?”
“不,不疼,就是好丑。”阮星阑不知道这是啥东西,看着跟尸斑似的,总觉得要人命,有些紧张地攥紧衣袖,忽又想起自己是大总攻,怎么可以在慕总受的跟前示弱,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肩,“小事,不疼不痒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是尸鬼毒,要人命的,你不知道?”慕千秋神情略显凝重地望着他,很快又偏头同林知意道,“拉个屏风挡一挡,别让其他人看见。”
“是,师尊!”林知意从乾坤袋里掏出长布,可一个人没法扯开,于是唤来了路见欢,两个人一起扯,总算拉起了一道屏风。
阮星阑不知道尸鬼毒是啥玩意儿,听起来就很厉害,原文里也没提过呀,不知道怎么解毒。显得有些紧张。而且慕千秋的手指温凉,在他腿上摸来摸去,有些痒痒。
路见欢看了一眼,忽道:“师尊!此毒厉害,师尊别碰!”
“无妨。”慕千秋的语气淡淡的,曲指挑开衣衫下摆,见黑斑已经蔓延至了阮星阑的大腿根,若是再往上去,恐怕……
“星阑,忍着点疼。”
“好的,师尊!”阮星阑应道。
看着慕千秋取出两张空白的黄符,咬破手指在上面飞速画了几笔,然后一张贴在阮星阑的额头上,另外一张攥在手心里。
路见欢一惊,忙道:“师尊!不可!这毒阴邪!师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可以把毒过到自己身上!”
什么?把毒过到自己身上?那这符咒不就是“恶难相替”,把别人身上的病灾换到自己身上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慕千秋这么傻的人!自己是魔君转世啊,是他不死不休的仇人,仇人啊!
是原文里虐杀他,凌|辱他,折磨他,把他生生折磨至死的仇人啊!
阮星阑下意识抬手要把符咒揭开,慕千秋已经抢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腕,语气严厉道:“谁准你乱动的?!”
“师尊!我怕……”
“不怕。”慕千秋同他这么说的,又抬眸告诉路见欢,“你们两个把头转过去。”
路见欢气得脸色通红,低吼道:“我跟他换!!!师尊!我跟他换!”
林知意也道:“师尊,弟子也愿意跟大师兄换!”
“闭嘴,转过去!”
两人不敢不听,双双把头转了过去。
阮星阑胆战心惊地,察觉到慕千秋把他的腰带解开了,衣衫撩得老高,两条长腿都露在外面。
他想,慕千秋此人还挺在乎细节的。怕别的弟子看见自己中|毒的难堪样子,遂让人拉屏风。
因为要把他的衣带解开,所以让林路二人转过脸去。
慕千秋对他还挺……还挺好的。原文里对孽徒也这么好,可怎么没有人愿意放过他呢。
阮星阑愣神间,双腿一疼,像是被人剥皮抽筋一般,一声惨叫才要发出,忽又想起自己是个总攻,一定要有当攻的样子,必须得有骨气!
于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慕千秋正在施法,染血的手指在阮星阑腿上飞速画了几笔,那些黑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逃窜起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
不,准确来说是从阮星阑身上,转移到了慕千秋的身上。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阮星阑才觉得痛楚消失,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疼得他浑身湿透,满脸大汗。
慕千秋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缓缓呼了口气,拍了拍阮星阑道:“好了,没事了。”
“我是没事了,可是师尊……”阮星阑现在特别怕他出事,不仅是因为任务,他咬了咬唇,关切道:“师尊,你……你还好吗?”
“师尊没事。”慕千秋说话总是轻飘飘的。只是站起来时,身形颤了一下。
路见欢上前要搀扶他,也被慕千秋拒绝了。转而满脸愤怒地瞪着阮星阑。
阮星阑不占理,一心全在慕千秋身上。抬腿就要跟过去,手腕立马被人拽住。
拽他的人是林知意,他摇了摇头说:“大师兄,让师尊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两位师妹下落不明,还有一位师弟惨死,师尊心里比谁都难受。”
15、师尊觉得我没用
晚风袭袭,众人升了堆火。在场众人当中,除了慕千秋辟谷之外,其余人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可却没人吃东西,也不像以前那样三五个围一起说笑,场上气氛很低沉,一个个都围着火堆坐着。
林知意从前面绕了过来,将一块烧饼递给阮星阑:“大师兄,多少吃一点吧,你才去了毒,身子需要调养。”
阮星阑压根吃不下,心事重重的。
本来穿书做任务兴高采烈的,以为简简单单攻略了慕千秋就算完事。没想到还要经历生死。
不仅是自己的生死,还有其他人的生死。
修真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邪祟横行,每天都在死人。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阮星阑心里念着慕千秋,等众人都睡了,一个人悄悄摸了过去。
慕千秋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座,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珠顺,发丝都黏在脸上。
本来以他的修为,根本不会如此辛苦的。
可之前阮星阑刚穿进书里,提剑破了他的法阵,害慕千秋受了反噬,又加上淫|毒,引得他旧疾复发,眼下再加上尸鬼毒。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罢。
怕惊扰了慕千秋,只好在一旁乖乖替他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阮星阑回头一看,慕千秋捂住胸膛,咳了口黑血出来。
“师尊!你怎么样了?师尊!”阮星阑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
慕千秋摇头,抬袖擦拭唇边鲜血:“无妨,都是陈年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