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初,你要现在问她吗?问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又毫无声息地离开?问她到底要做什么,把自己这条命给她够不够?
祝乐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的命,重复自己的活,是诅咒还是幸运?
心头的火并没有被冷水浇熄,反而愈演愈烈,仿佛刚才浇在头上的不是冷水,而是滚烫的热油。
“把我给你好不好?”
恍惚着,软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傅如初猛地抬头,再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头发湿透,脸颊上全是水,一滴一滴沁凉的水珠顺着她的面庞滑落下来。
头发是湿的,眼眶是湿的,脸是湿的。
只是……为什么眼眶的湿润是有温度的呢?
傅如初双手攥紧,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浴室。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或许是热了,又或许是因为房间的温度高,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祝乐之踢开了被子,扯乱了衣服。
“把衣服穿好。”傅如初皱起眉头,疾步走到她的身边,把被子又给她盖上,冷着声音说道。
祝乐之又把被子踹开,嘟着嘴嘟囔道:“我不要,热!”
说着,她转了个身,把背部留给了傅如初,嘟囔道:“傅如初就是个大坏蛋!”
傅如初:……
现在不仅是祝乐之热了,她也开始热了。
傅如初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想了想,又把空调关上,打开了窗户。
晚上十点的夜风吹过来,带着秋季的凉意,可是还不足以吹灭心头的火苗。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身后一暖,祝乐之贴了上来。
祝乐之从后面环抱着傅如初,把头放她的肩膀上,瞪大双眼,想看清楚傅如初到底看什么。
“你看什么?”祝乐之的声音不清楚,但是能出来语气中的不高兴:“有我好看吗?”
她用力把傅如初转过来,指着自己的锁骨:“我不好看吗?”
傅如初的耳根一下子红了,她把祝乐之转过去,从身后把她的衣服合好,无奈道:“你把衣服穿好。”
“是红酒!不好闻!”祝乐之又不开心了:“还是纸屑!郑真真欺负我,你不管!”说着,她委屈地红了眼眶:“我的衬衣很贵的!”她睁大眼睛瞪傅如初:“怪你!”
傅如初知道她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好好好,是我错了,怪我。”
“你赔给我!”
“好,我赔。”
“你是大坏蛋!”祝乐之用力捏了捏傅如初的手臂,后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用力了,又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软绵绵地问了一句:“疼不疼?”
看着祝乐之红着脸的样子,傅如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头涌上了一股热流,准确迅速地席卷了她。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祝乐之。
“疼。”傅如初抱着她。
祝乐之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一亮,道:“那我亲亲你,亲亲就不疼了!”
下一刻,一个吻蜻蜓点水般的、轻飘飘地落在了傅如初的唇边,她眸色一沉,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把祝乐之抵在墙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红酒的味道房间内散发,落在两的脚边,各自的香气混合着,夹杂着泪水和轻吻。
灯灭了。
房间里只剩下傅如初低声的呢喃:
“祝乐之,别再离开我。”
翌日。
祝乐之睁开眼睛的时候,午时分的阳光好照了进来,眼前一片明媚。比阳光更明媚的,是散落一地的衣物。
祝乐之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像是被车翻来覆去撵过几次一般。她窝在被窝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另一个热源。
她一惊,但是身边熟悉的香气告诉她,这是傅如初。
原本惊惶的感觉瞬间平静了下来,她呼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祝乐之:!!!
我被傅如初哔——了!!!
傅如初!
啊啊啊啊!
趁人之危的王八蛋!
昨晚的记忆回溯,祝乐之仿佛听到了昨晚上自己迷蒙的声音:
“姐姐,你不想我吗?”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姐姐……”
“姐姐……”
祝乐之哀嚎一声,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完蛋。
合着还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
“后悔了?”傅如初有些喑哑的声音祝乐之耳边响起,她猛地一个激灵,强装镇道:
“谁后悔了!我就是在想你不是人!”祝乐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痕迹,控诉道:“是吗?傅如初你不是人!”
傅如初脸一黑拉开被子,指着自己:“你把我哔——了,负责。”
祝乐之:???
“你有病啊?”
傅如初还是那么一个声调:“负责。”
“大家是成年人了!”
“负责。”
“傅如初,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负责。”
“傅如初!你不是!”
傅如初撑着脑袋看她:“我们是合法的妻妻。”
祝乐之:!!!
操,忘记这一茬事儿了。
“更何况,昨晚,是你强迫我的!”傅如初瘪着嘴,有点委屈:“我手酸了!”
祝乐之红着脸:“你别说了。”
傅如初听话地闭上了嘴。
祝乐之还从来没有见过傅如初乖乖的样子,她心头微动,还是侧过了脸。
见到祝乐之一直不说话,傅如初轻轻蹭了蹭她,眼睛亮晶晶的:“你要对我负责的。”
祝乐之脸红了。
“说好了,不离婚。”傅如初戳了戳祝乐之。
祝乐之犹豫。
说真的,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她满心想着要逃离这里、逃离傅如初和盛翰,可是现在,她突然开始犹豫了。
是因为舍不得傅如初吗?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傅如初是从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心里的?
祝乐之有些恍惚。
“不愿意吗?”祝乐之久久不说话,傅如初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她落寞地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难过。
“不是……我——”祝乐之觉得自己现像是一个渣男,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好。”
傅如初猛地抬头,差点撞上祝乐之的下巴。她的眼中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光彩,就像是得到了自己肖想许久的东西一般。她探过身子,身体和被子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傅如初紧紧地抱着祝乐之,像是抱着自己失复得的宝物。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傅如初低声呢喃,“祝乐之,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祝乐之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回答:“好。”
“你疯了是吧?”郑真真的父亲郑治听说了傅如初在饭局上把祝乐之带走的事情,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在这之前你就应该知道祝乐之和傅如初的事情!”
郑真真咬了咬唇,不甘心道:“我又不知道她们俩会是这种关系!我还以为——还以为……”
“不管她们俩是谈恋爱还是包养关系,你这些天的举动已经过火了,要是让傅如初知道是你做的——”郑治皱着眉头,语速变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我就是推了祝乐之一下,她变成那样又不是我害的!”郑真真原本满脸的愤怒对上郑治冷厉的眼神之后,变得畏缩:“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身上了而已!”
郑治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听到这里,他多少有些明白了。郑真真就是打着意外的旗号,光明大地欺负祝乐之。
如果祝乐之不追究也就罢了,要是她追究起来,傅如初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傅如初是如何对待老傅董的,郑治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冷。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亲属这么无情,那她对自己敌对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郑真真完全没有了主意,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郑治也知道,如果傅如初真的动怒的话,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好过去的。他思忖许久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只好对郑真真说道:
“如果傅董追究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认错。该道歉就道歉,该给祝乐之做出一定的补偿就做出一定的补偿。一要让傅如初看到你的诚意。”
“还有——”他突然想起来当时郑真真和王代曼联合起来坑祝乐之的那件事情,想到那件事自己也有参与,不由地头疼地揉揉自己的眉心。
他当时哪能想到祝乐之竟然和傅如初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有些事情不要去做了。”郑治瘫坐在椅子上,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这个女儿不争气了,他不求郑真真能嫁到什么豪门里去,只要她安安心心不给自己惹事就行。
现在倒好,一惹事就惹到了傅如初的头上。
听到郑治的提点,郑真真愣了一下,想到了当时自己和王代曼合起伙来抢祝乐之作品的那件事情。
她咬了咬唇,心头了一阵不甘与惶恐,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当着郑治的面儿,郑真真表面上安安分分,心头却满是愤懑之气——
凭什么?凭什么祝乐之就能那么好运?直接就傍上了傅如初?
不过眼下傅如初得势,她能把那么多贵重的首饰给祝乐之,说明两关系不浅。郑真真还没有傻到要和傅如初作对。
“你先回去吧,”郑治叹一声:“吕纵的剧组那里——”他无奈道:“最近先别去了。”
郑真真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被郑治叫住。
看着自己的女儿,郑治原本涌到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只说道:“你这个性子,该改一改了。”
郑真真“哦”了一声,心头不服。
“什么?”白悠涟的声音里透出了震惊,她重复着和赵嘉确认:“你是说傅如初对那个叫祝乐之的不一般?真的不一般?”
到电话那头赵嘉的肯,白悠涟又惊又怒,她甚至能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傅如初,她不是——不是一直没有什么感情传闻吗?”
白悠涟和傅如初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自小就认识,随着岁的增,傅如初越发疏远白悠涟,可是后者却越发对傅如初情意绵绵。
这么多年来,白悠涟一直把傅如初看做是自己的私有物,现在,她一直引以为豪的青梅竹马竟然和另一个女纠缠不清?白悠涟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挑唆赵嘉给祝乐之下.药,也是基于此。
其实白悠涟早就听说了祝乐之,可是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祝乐之傅如初心目中的地位。
白悠涟心高气傲,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开口,却有些自欺欺的意味在里面:“傅如初和祝乐之应该只是包养的关系。”她自顾自地说服自己:“不过就是一只金丝雀而已,怎么宠爱不为过。”
可是不管再怎么欺骗自己,白悠涟知道,凭借着自己对傅如初了解,那叫祝乐之的,傅如初的心目中真的和寻常不。
白悠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中的焦灼。她早就知道这段时间傅如初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可是——
到底还是不一样吗?
“我也不知道,反现在傅如初一已经记恨上我了。”赵嘉语气惊慌,她想强装淡,可是声音里的颤抖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自己得罪了傅如初,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吗?她得罪了这么一个年少有为的董事,还有谁会愿意做自己的后盾呢?
赵嘉知道,自己背后的金主肯不会为了自己和傅如初撕破脸皮,她也知道,白悠涟的家世不俗——现在她能指望的只有白悠涟了。
她期待着白悠涟说出什么话、说她能够帮助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可是白悠涟沉默了,她只是轻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赵嘉尖利的声音响起,她不可置信地质问着电话那头的,“是你让我这么干的,现在出事儿了,傅如初要报复了,你就这样撇清关系?”
白悠涟觉得她不识好歹,她说道:“我当时只不过就是让你给祝乐之一点儿教训,难道是我让你给她下药的吗?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责任吗?”
听到白悠涟撇清关系的话,赵嘉心头一阵恐慌,她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了,冷声道:“白悠涟,你什么意思?”
白悠涟没有说完。
赵嘉怒道:“如果傅如初针对我,我一会把你供出去!”
她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姐妹情深了。赵嘉和白悠涟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看上了白悠涟手头的资源,白悠涟让她当自己的眼线,互相利用而已,怎么会有谁对不起谁呢?